第三百五十章 只求速死

    不愿意相信老者所叙之言属实的郭水很快便在心里对老者的行为再度寻找到一个恰如其分的理由，“你是在骗我……对，你一定是在骗我，是不是？！你想要借此扰乱我的心境嘛，你以为你使出这等卑劣的手段，就能够得逞了吗？没门，我告诉你”


    “呵呵，你这小家伙可真是有趣，你居然说老夫我骗你，尤其还是特意要扰乱你的心境？！呵，拜托，你在说话前先撒泡尿照照自个儿好不，真是不知所谓，老夫我对付你小子，还用得着使出那等下三滥手段，真的是……”面对郭水愤怒的横加指责，老者并没有丝毫的恼怒，反倒是轻蔑一笑，显然对于郭水喊出的话语，极为的不屑。


    “你……”老者脸上流露出的浓浓讥讽之意，并没有逃过郭水的眼睛，而这无疑也是让原本心神就因为恐慌而不太稳定的郭水一时失守，差点儿就无法自控的暴走起来。


    幸好在紧要关头，郭水由于脑子里对于双方修为上那可谓天壤之别的差距印象实在太过深刻，所以瞬间就如同被叫上了一桶凉水一般，从隐隐失控中清醒过来。


    郭水毫不怀疑以他自己刚才的精神状态，说到后面激动之时，必然会对老者大打出手，而如此举动所可能引发的后果，郭水别的不敢说，不过至少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老者也一定会让他为自己的冲动鲁莽买单，付出血的代价。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察觉到我们设计的这个计划的？”似乎是真的清楚意识到了当前现场的整个局势，明白事不可为，所以郭水在稍稍收拾下心情之后，他也就变得平静下来，包括连语气都平淡得好像事不关己一般。


    而他如此陡然转变的态度，显然让老者亦是有点儿措手不及，面上一时不由得讪讪，“呵呵，其实也没什么啦，只不过我看你绝对不像是那种无情无义之人，可是你竟然不但飞踹自个儿兄弟，而且还抛弃自己全部的伙伴独自离开，我那时候便深感其中有很多猫腻”


    “所以我决定按照你的那点儿把戏来玩玩看，就追着你一路跑过来，起先我还以为你是想要跑到北京那旮旯去，我那时候感觉没啥好玩的，于是就决定干脆拿下你算了，不想你小子身上居然怀有灭雷珠这等法宝，害得老夫最后还不得不祭出保命的家伙，小子，说起来你可真够该死的啊”


    说到这里，老者微微一顿，咬牙切齿的，显然对于郭水坑他一把，让他祭出保命符箓的事情，还耿耿于怀，“之后我看你跑路的方向又发生改变，于是便再度按下心中要将直接你擒拿的想法，准备跟着过来看看，你小子想去的地方到底是哪里？”


    “直至跟我来到这里，你终于确定我所要寻找的帮手就在前面，所以你决定动手”老者说到后面，或许是认为答案已经揭晓的差不多了，因此就干脆不再说下去，反倒是郭水为求从老者处得到所有事情的真相，于是开口替老者继续讲述下去。


    “原本看你小子没有跑进那种大城市，反而来这么一个风景秀丽却人迹罕至的地方，老夫我还蛮纳闷，以为你都已经开始给自己盘算起后事来了”面对郭水接茬所道出的答案，老者并未直接给予任何正面的回应。


    他呵呵一笑过后，才继续开口说道：“结果等到了这里之后，我才发现，感情你这小王八蛋又再给老夫我挖坑啊＼未能真正见到你小子所要寻找的人，可我用神识扫视的时候，却不得不承认，你这小家伙要找的人确实厉害，我自认绝非其敌手，若是你今日真将其请出来的话，说不定老夫我还的确拿你没辙”


    老者如此一番感叹，要换了别人，或许至少会苦中作乐，庆幸自己眼光不错，然而落入郭水耳中，他却是觉得格外刺耳，因为他很清楚一个道理：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啊？有的不过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条铁律罢了。


    再加上如今要武武不成，要文文不就的，自个儿兄弟他们又生死未卜，多种情况杂合在一块，郭水真感觉自己眼前一片灰暗，若说他这时候已然蒙生死志，那绝对没有半点的夸张成分。


    紧了紧手里老者嘴中所言的那枚‘灭雷珠’，郭水不禁深吸几口气：纵使心里的确蒙生了死意，可真到要动手结束自个儿性命之时，心中却始终有道坎没能快速跨过去！


    ……


    “老匹夫，我相信我的兄弟们在下面见到你一定会很开心，所以，咱们还是一块下去吧”稍稍停顿一会儿后，郭水最后依旧咬咬牙，下定了决心。


    绝对不能说老者是马后炮，其实早在郭水停顿那么长一段时间没有言语之时，老者他心中便是已经生出丝丝不妙之感，他甚至下意识的在私底下做好了以防万一的措施。


    不过即便如此，但是当郭水真喊出那么一段话时，老者依旧是忍不住错愕：他就郭水从头到尾的表现来看，认为郭水一定不是那么甘心直接挂掉的人，可如今从郭水眼中，他却是又实实在在捕捉到了视死如归的光芒。


    “我操，尼玛的，老夫我已经自认够疯了，不想你小子居然比我还要疯，风缚术，给我捆！”心中即便有再多的疑问，可眼下显然并非是提问的时候，老者愤愤咒骂几声后，手上登时就飞快动作起来。


    等老者手放下来之后，郭水那边适时就发出一声嚎叫，这时候的他，身体外围有一道肉眼可见的青光正如同绳索般将其紧紧束缚着，而郭水的脸上写满了‘狰狞’二字。


    或许是因为青光实在捆得过紧，所以郭水发现自己手上连点劲儿都使不上来，这也正是他为何要仰天嚎叫的根本原因：他恨老天，恨老天爷不公，居然不能让自己亲手为兄弟们报仇雪恨！


    “行啦行啦，别嚎啦！你说老夫又不会将你怎么样，至于吗？我发现你小子挺对我胃口的，这样，只要你答应宣誓投降，并且将你手上那颗‘灭雷珠’送给我当是补偿我符箓的损失，之前我开出的条件依旧有效，如何？”看着郭水手中拿的那枚珠子，老者口水都差点儿没留下来。


    “你现在都让我给捆成这样了，你说你拒绝还有意义吗？老夫我是实在不愿意出手抢一个后辈的东西，这才征询你小子的意见，你可别不识好歹我告诉你”看见郭水摆出一副誓死不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老者心里同样很是不爽。


    ……


    双方僵持许久，老者见郭水依旧没有半点要松口的意思，最终他那硕果仅存的一点的耐心也被磨光了，“好吧，既然你冥顽不灵，那老夫我干脆便好心送你一程，让你到下面与你的那帮同样不知好歹的兄弟朋友们作伴”


    话音刚落，老者随即就作势欲要取走郭水的性命，而到了这种时候，郭水反倒不复之前被捆时候的那般挣扎，他满脸平静地盯着老者的眼睛：似乎是先从中看到自己生命最后一程时的模样……


    望着老者手掌缓缓升起，愈变愈小，而后迅速落下，又越来越大，郭水终是不敌自身本能的反应，将原本还睁得挺大的双眼不由闭上，刹那间，郭水就觉得自己似乎又进入了某种玄妙的境界之中。


    这并不比以前在都江堰那时的‘入境’，至少在此次，郭水是真的有所感觉，他在境界的小天地内犹如一个精灵般四处快乐的晃悠，甚至都忘了自己正身处于死亡的边缘。


    他感觉自己浑身轻松，无论心理或生理上，都没有任何力量的束缚，倘若允许的话，或许郭水真的不介意就这样永远留在这片小天地之中，因为如今的感觉便犹如吸毒一样的令人很容易上瘾。


    ‘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没有任何多余的凡尘俗物的骚扰，这，可不正是自己所希望的生活嘛！’


    郭水发现自己真的从内到外，无法遏制的喜欢上这样的感觉，哪怕这是个梦，他宁愿一辈子就生活在这样的梦境之中！


    还没等郭水享受完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陡然间他却是感到有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正在全力挤压他，一副势必要将他从小天地里硬生生剥离出去的模样。


    说实话，郭水他是真心不愿意离开这个地方，他不否认自己的确是上瘾了，可是等他要与那股莫名的力量抗拒时，他才发现两者之间的差距原来存在那么难以跨越的鸿沟。


    蚍蜉撼树，要说以前郭水还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的话，那么如今他却是实实在在的经历过了一遍，虽然郭水已经把吃奶的劲儿都给用上了，然而最后他依旧无法避免的给撵了出去。


    ……


    刚被弄出来的郭水，脑子里还一阵的迷茫，分不清楚之前所经历的一切究竟是真是假，自己又到底是否真的已经死亡？


    感觉眼睛还受自己控制的郭水，本能反应的就睁开了双眼：哪怕现在真的到了地府，他至少也要亲眼看看自己日后生存的地方会是个什么样子，尤其是他还想知道，自己的兄弟到底在哪里。


    张开双眼后，看到的一切让郭水明白了自己确实还身处在人世：因为他第一个看到的便是老者，他可不会天真的认为老者在干掉他后，会立刻让人干掉，或者愧疚的选择自杀。


    说来倒也奇怪，抱着必死无疑念头的郭水在发现自己居然没死的情况下，他心里居然生出了淡淡的失望之意，搞得自己好像多么想死一样。


    ……


    尽管沮丧的心情多少会影响到观察力，可是眼尖的郭水却仍旧发现了老者此刻的异常：他早已收回了原本要拍下来的手掌，面上带着些许诧异之色的望向之前两人飞窜过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