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8旧事

    莫亭就坐在寂寞的车里，其实那会，她根本不想过什么诗意的生活了，只是想着和奶奶生活的那些日日夜夜，她的心里好凉好凉，曾经一个可以为自己遮风挡雨，可以再自己最最脆弱的时候，深深地把自己埋在怀里的男人现在也不是自己的了，没有人安慰，只是心凉。


    回到家里的时候，看着大伯叔叔为着奶奶的一丁点的家当和家产争得面红耳赤的。她觉得世态炎凉，虽然那些人并不是自己奶奶的亲孩子，但是。毕竟他们也是离奶奶最亲最近的人了，除了自己。


    奶奶一生辛辛苦苦的，其实也没有什么家产。还要被他们这些人瓜分榨干，她刚进门就看见了奶奶的遗像映在在自己的眼里，她还在慈祥的微笑着。


    刚进门，她的眼泪就哗啦啦的流了出来，人情的冷淡让她的心里寒凉到了极点，现在她才想到两年前回家的时候，奶奶告诉自己的话，让自己有时间多回家看看，因为那会她已经知道自己的病情了，肯定是熬不了多久的了。


    她没有询问周围叔叔伯伯奶奶是怎么生病然后怎么去世的。只是在自己及其悲伤的时候，听见周围的一些闲言碎语，说是奶奶的病已经很久了，两年前她回来的时候，其实那会奶奶已经病入膏肓了，但是她还是坚持了两年，她知道自己的孙女是很懂事的，既然她没有回来，只能说明她很忙，要不然绝对不会不管不顾自己的。


    她没有把自己的事情告诉莫亭。不想她担心。


    时间匆匆过去了，她没有来得回去见奶奶最后一面，当电话到她这里的时候，奶奶已经去世了。再也没有这个曾经特别疼爱自己的人了，再也回不去当初的时光了。


    回去的时候，棺材已经被盖上了。只听见自家的亲戚在棺木的旁边哭泣着。好多人她见都没有见过的，一片呜咽，满眼的都是白色的孝衣。她知道他们可能并不是真心的。只是趋炎附势。只是做做样子给别人看的。


    莫亭的目光随着他们的动作扫视着。瞬间家里多了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琐碎事情，让她的心里烦乱的到了极致。


    扔下手里的东西，她都不敢承认自己是进了自己的家门。她的脑海里满是的刚回到村子里的时候，村口那些妇女们老人们坐在一起议论着，指指点点的，说着一些闲言碎语，她听得出来，也听到了，觉得心里寒冷的。瘆得慌。


    “亭儿啊，你可回来了。你奶奶等了你好久了，终于还是没有等到啊！”村里隔壁的大妈拉着她的手，眼角湿润着，这是从小就很疼爱她的人。这会子，还是那么的爱她的。


    “……”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轻的掀开大妈的手，想去看看奶奶，可是那些人死活不让看。说是棺材已经盖棺了，实在是不行了。


    她冷冷的走到棺材面前，双手扶着，双腿一瘫软，就去跪在了那里，没有哭声，甚至都没有啜泣声。只是躲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乖乖的一声不吭的，双膝就扶着自己的下巴。肩膀微微颤抖着。


    别人劝说也没有用，她根本就不理不睬的，行李不知道被谁拿了回去，那一天，她跟谁都没有说话，一声不吭呆在那里。


    “亭儿，你回去睡一会啦，都晚上了呢！”家里的人慢慢的都散去了，也渐渐的空荡起来了，大妈还是好心的告诉她“好好休息啦，你坐车回来，都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了，睡去吧！”她的声音很慈祥。否是对他的额爱，她也知道，大妈是一个好人，她马楠太客气自己的头来，“没事的，就让我再多陪陪奶奶吧……多陪她一会吧……”


    莫亭一向是执拗的，没有谁说得动她的，大妈无奈的摇着头，默默里走掉了。走了不远还回头叮嘱一声“早早去睡啊！”


    “嗯！”她抿紧自己的嘴，使劲的挤出一丝笑意“知道了，马上就睡了，您先回去啦！”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笑的那么的僵硬，不自然。


    一下子，屋里瞬间没有了声音，一切都归于安静，安静的只有动物的叫声，时不时的冒出来。抱着她的心跳，带着节奏，一起一伏。


    夜，渐渐的凉了起来，她微微感觉到一股寒冷的气息袭上来，夜，是凉的，她的心，也是凉的，好像再也暖不起来了似的。


    她回忆着和奶奶在一起的场景，小时候的时候，经常是奶奶给自己在冬天的大晚上盖被子，她的睡相很难看，而且经常就会在半夜把杯子蹬到一边去，光着肚皮，很多时候，都是奶奶摸着黑，给她轻轻的盖上被子。她从来都不会醒的，只是第二天的时候会听到奶奶说，昨晚发生的事情，她才羞涩的笑笑，“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啊？！”她还清楚的记得当时她笑得很傻，露着两个尖尖的虎牙，还有两个还没有长好的牙齿，都可以看见里边的舌头。


    奶奶也总是笑眯眯的说“我们家小亭儿真可爱，奶奶好喜欢啊，亭儿啊，比别人家的孩子都好看呢！”那时候的女孩子被人夸自己长得好看，那将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莫亭心里一般，在这个时候都是乐开了花。喜悦的表情硬生生的写在脸上，谁都看得出来的。


    奶奶很喜欢看她的微笑，大笑，总之，看到自己的孙女这么的开心，她觉得很开心。


    经常带着她去别人家串门，经常唠唠家常，跟别的老人夸自己的孙女，老人们坐在一起也无非就是夸夸自己的孩子以及自己的孙子，处二楼这些，就是说说别人家的家长里短。


    那个时候，爸爸还在，一家人经常坐在一起，吃饭、打牌、玩各种有趣的游戏，那些游戏都是在学校里老师教的，她回家非要闹着家里人跟她一块玩。整个家都好想成了幼儿园了似的。但是每个人都很开心。


    “亭儿啊，你长大了想干什么？”那个时候爸爸就给她灌输一种好的有志向的思想。


    “我想当一名太空飞行员！”她的小手高高的举过头颅，小拳头握得紧紧的。像是充满了力量似的。


    “为什么啊？你一个小女孩子家家的，当飞行员干什么啊？！”奶奶总是笑眯眯的，单丝声音带着一些嗔怪。那时候她已经很懂事，很聪明了。能听得出来话里的意思了呢。


    “奶奶……嗯？……”她撒娇着“人家就是想当嘛，我觉得那个可好玩了呢！我超级喜欢的啦！奶奶，求求你啦，就让我去嘛！”那个时候，奶奶的头发已经白了些，看上去，是个十足的老人了呢！家里的很多事情还是由奶奶做主的，所以，她还是很聪明，向奶奶求助援手。


    奶奶拗不过她“好好好！我的孙女以后就是飞行员了哦！”奶奶说出来之后，爸爸妈妈也笑得前俯后仰的，一个小小的女孩子就有自己这么决断的想法，真的是一件又好笑又让人觉得了不起的事情。


    “还要做太空里的那种飞行员，奶奶，可以看到好多好多的星星的呢，到时候我会摘下一颗星星给你的，嘿嘿……”她傻笑着。


    “好啊好啊，奶奶要最闪亮的那一颗，你会摘得到吗？”奶奶和她半开着玩笑。


    “会啊，还会给爸爸妈妈都摘好多的星星的！”那么小的她已经很懂事了，懂得体谅关心父母了。


    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在一起，那会子，是令多少人家羡慕的事情啊。尤其是奶奶，是一个爱夸人的人，和老人们坐在一起的时候，经常说长道短，把自己的事情全盘倒出，搞得那些老人都很羡慕她的。


    因为在那时，老人们都是被媳妇踩在脚下的，因为人老了，各种各样的病都上来了，他们很多时候，生活都还需要儿女们的照顾，自己一个人，总是会显得脏兮兮的，甚至有时候很唠叨，年轻人们都不喜欢。所以已经会被鄙夷，所以，那些老人每每说到莫亭家的时候，都说奶奶有一个孝顺的儿子，一个贤惠的媳妇，还有一个懂事听话可爱漂亮的孙女，一家人在一起和睦。


    想到过去的种种，莫亭很难抑制自己的感情，周围也没有人了，她的眼泪就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冰凉冰凉的，没有温度，她第一次感觉自己的眼泪是不温暖的。


    想想，也落寞了，自己的日子应该也是不多了的，何苦多睡那么一小会呢，还不如多陪着奶奶度过剩下的一点点时间，能多过一分钟是一分钟，多一秒是一秒，这会子，时间才是珍贵的，极其珍贵的。


    想着那些被荒废的日子，她突然觉得那时候的自己怎么会那么的幼稚和无趣，浪费了多少的大好青春和年华，想想那个时候竟是那么的傻，傻到可以蹲在一群人里听他们讲话，一些八卦，一些天南海北的事情，当时只是一时的兴趣，但是后面其实想想，不知道也是很无所谓的。


    时间过去了，人不再，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