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黑的就是你（在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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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的声音很乱，王晨皓置身其中，却没有任何反应。说起自己的过去，他是该伤心的。王晨皓却发现，他却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即使是说出时里面所蕴含的感情，也是假的。


    多么奇异的体验！


    “你是在质疑我吗？”王晨皓说这么多，无疑是给他难堪。拥有着极强控制欲的男班主任不仅没有被感动，反而更加愤怒：“无论是多么花俏的故事，都改变不了你没交学费的本质！进去收拾你的书包！你被开除了！”


    刚刚明明应该上去拦住，在学校里脱光了像什么话！男班主任有些疑惑于自己的迟钝。


    只要开除了这个学生就行了，男班主任对自己说，作为班主任，他开除过的学生两双手也数不过来。对他来说，只要不稳定的因素消除了，班级内就会重新稳定下来。在高三下学期成绩持续下滑的学生中，他还从未见过重新恢复的。


    丢掉这么一个学生，男班主任根本一点也不心痛。


    终于说出这句话来了！王晨皓脑域更加兴奋起来。他就知道以班主任的自负，在这种情况下是想不起来老师是开除不了学生的！换另一个方面来说，在离开了主教学楼的这里，班主任确实是权威，隔壁班级的班主任才不会管这个班的闲事。


    现在观众中除了学生还有两个高层，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王晨皓早已将衣服穿了起来，外套也套上。好像完全没有看到一样踩到了教室的门槛。


    “王晨皓同学，请等一下！”见副校长终于不再拦着自己，教导主任冲了出来拦住了王晨皓：“今天的事，学校会给你一个交代。”


    对于这孩子的情况，他是切实知道的，绝不是那种装模作样家里叫穷的孩子。试问哪一个装样的孩子能够坚持在学校洗了三年盘子，摘了三年菜，弄得全校都知道，就因为他身有网瘾要赚钱？哼，那根本是开玩笑！


    想到从某个普通班里传出的传闻，教导主任只觉得可笑，不过是小孩子的把戏。若是当了二十多年老师连这点眼力都没有，他也混不到这个位置了。


    “吴老师，请你和王同学一起来吧。”当校长只是荣誉职位其人总是不见影之后，身为副校长的责任就重了很多。作为一个责任心极强的国家干部，副校长是不容许在他治理下的中学有这种师德败坏的情况出现的。


    很多老师都知道这个副校长的脾气，每到他检查的时候露出的都是最好的一面，副校长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无礼的老师了，想到差两年退休的后勤主任推荐了这么个东西给他，副校长就觉得不痛快：还好早早撞见，不然他不就担着识人不清的毛病了么？


    一路脚下生风的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副校长越想越生气。


    把门打开，让教导主任和十三班班主任先进入，有些矮胖的副校长对着王晨皓露出了可亲的笑脸：“这位同学，请你先等一下，等副校长把身上的事情处理完，就让你进去。”


    这种态度，可以说是十分温和，和面对男班主任时完全不同。


    王晨皓并非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他知道副校长会给他满意的答案，因此回答得十分谦和：“副校长我没事，您先忙。”配着脸上的那些伤痕，多多少少都有些让人心疼。


    想起王晨皓刚刚的话，副校长怎么也猜到了这孩子之前的遭遇。他的儿子都已经出来工作一年多了，为了在女朋友面前装象每个月都大量超支，不仅没带回一样东西不说还要家里倒贴钱。和这个已经开始自食其力的孩子一比，简直让人老脸都羞红了。


    他又温声安慰了几句，这才走了进去。在被孩子信任的眼光盯着的那一刻，副校长觉得，他久违的热血又回来了，现在无论是从学校的发展还是自己的本心上，他都务必要给十三班的班主任一个严苛的教训。


    若不是高三生不能随意换老师，他想，他肯定会立刻把这个恐吓学生的人渣赶出学校！


    大门已经关闭，门内和门外就好像是两个世界。早读的时间早在十三班班主任让王晨皓退学的时候就过了，现在是第一节课。


    校长室、副校长室、财务室等等这些科室选的地方都离上课的班级很远，差不多占了一整层楼。王晨皓以前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大约是懂了：这里视野良好，扒着栏杆一展望就能展望到众生百态，进可以监督学校学生，退可以不被学生骚扰。


    走廊上已经没有一个人，五楼的楼层安静得可怕。王晨皓退了回来，将耳朵放在门上。里面的声音本来很模糊，但在他集中了精神以后，竟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


    “吴老师，作为一个在教育业奋斗了十九年，当了十五年班主任的老资格，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令学校很失望。学校是让学生受教育的地方，是一个平等、开阔、包容的场地……你是否记得，当初入职的时候，对着教师守则发的誓？爱岗敬业，教书育人，为人师表，平等的看待每一个学生……今天的你，是否还对得起你当初所发的誓言！”


    “并不是资格老就等于一切的，老实说，如果你再不有所警惕，是会出事的！”每一位领导都是合格的政治理论家，说起话来是一套套一套，他们已经习惯于将自己的意思隐藏于这些规则之中，至于下属听不听得出来，那是下属的问题。


    身为老油条，男班主任自然不可能听不出来。他说话时也回答得十分有技巧：“身为一名老师特别是班主任老师，学生好就是我好，副校长你也知道我们班的学生是最难带的，可现在呢，他们中有很多都在认真读书了……”


    王晨皓将身子直了起来。


    对于班主任，他早就没了期待，没期待就没伤害。这个老师抹黑他抬高自己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早已习惯。


    打官腔的内容他不需要在乎，他要在乎的，是校长的决断――在一所公立学校，想要开除老师必须有十分充足的理由，口头警告根本没什么用只是用来安抚受害者的。他赌的就是教导主任的良心，只要帮他换了班，他才不在乎原来的班主任会不会是他的科任老师，在高三下学期里，老师能起到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了。


    反正他本来就是一个喜欢闭门造车的学生，不是么？


    教导主任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少年背着双手微微低着头的样子。


    以前在法治栏目看到亲生父母虐待孩子他还觉得不可思议，觉得那些家长的大脑被驴给啃了。如今作为一名目击者亲眼见证了其中一例的诞生，教导主任更是觉得不可原谅――他们只不过是年轻人，一群还不懂人生和未来的年轻人！


    有条件却不让孩子去读书而是逼其打工，这根本就是犯罪！


    想起数日前清晨买菜时无意间看到的场景，教导主任只觉得自家的一对龙凤胎真是幸福，一个因为看人不顺眼出去乱打另一个窝在宿舍里每天窝到发霉，两个都是青春灿烂的好少年。


    “不用害怕，这是件好事。”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安抚了一句。


    身材黑壮面冷心善的教导主任的这一句话，让王晨皓回了神，他点点头，小声的说了声谢谢，根本不复刚才爆发的形象。


    这才像一个真正的十八岁的孩子，真正十八岁的王晨皓，即使自己说的都是真的，他也总是无法理直气壮。


    学生怕老师总比不怕老师要好，看到男孩儿十分紧绷肃穆的一面，副校长再也没有方才和男班主任交谈时的公事公办：“王同学，不用这么紧张。身为学校的副校长，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学校并没有出具关于你欠费退学的通知。并且，有鉴于你身上的特殊情况，经过学校的慎重考虑，允许你暂缓交纳学费。我会亲自走一趟，和你的家人说明这一情况。”


    他一说完这句话，就发现王晨皓面露惊恐，好像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一样。


    表情到位，声音到位，态度到位，怎么回事？副校长纳闷了，只听见王晨皓好像见鬼了一样说道：“副校长，您千万不要到我家，我爸的脾气很爆，我怕您会……我爸说了，他连一分钱都不会给我出，除非我出去卖肝卖肾！他对我都这样了，恐怕……”


    本色表演，黑不死你！王晨皓知道以郝美仁的机灵劲儿，在事情不利之后一定会扫除痕迹，但是他爸不会。感谢上苍，他爸一直认为老子让儿子付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就因为他是他生的，所以他就可以无限制索取！


    正好，郝美仁不是喜欢洗白么，他就让她洗，当别人都没有脑子呢，哼！


    正是因为知道父母即使离婚他也得顾念着父子亲缘不能脱离父子关系，知道郝美仁自私自利本性的王晨皓才没提到她半句。制造社会效应，树立自己的光辉形象，他也会！


    这辈子，就算是对一只狼心软，他也不会对渣|滓退让半分！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吐血的发现比我收藏低的人评论比我多……比我收藏高的人评论依旧比我多……亲们你们让作者如何自处啊，阿q胜利法都不管用了tat谁教教窝卖萌多少钱一斤


    低头看第六章的留言，好吧，第六章合格了，十个留言呢我瞑目了，躺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