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生命的诗篇

3个月前 作者: 无人只是猫咪来
    循声望去,就在人们慌乱躲雨的帐篷下,一个贼眉鼠眼的年轻人把罪恶的手伸向了一个中年妇女的口袋。


    汪甜玉眼尖手快,一个箭步上前扭住了那贼的手腕。


    “哎呀!我的钱包!”中年妇女大叫:“你…你这丧心病狂的贼,我儿子刚刚砸断了一条腿,全家都指着这点钱救命!你――你竟然趁火打劫!解放军――你们要把他抓起来啊!”


    显然她是看到了宋清平白大褂下的墨绿色军服,一下子像看到亲人一样扑过来。


    “这位大姐,我们是医生,这附近有巡逻的治安警察,把他交给他们就好了。”宋清平说。


    “我…你们放过我吧,我实在是没办法啊!家里人都死光了,我一分钱也没有!”那年轻人突然就哭天抹泪起来,看得汪甜玉满心酸楚。


    “清平,要不算了吧。这到处都在救援,谁有空理会他…”汪甜玉大概是感同身受。


    “现在全民救灾,趁火打劫的行为是要从严惩治的!”宋清平把那小贼扭到一边去:“你四肢健全谋个什么样的安生不好,偏偏在这里做吸血鬼。你看看那些在天灾中死难伤残的人们,真不知道你怎么下得去手!”


    “我…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那人灰溜溜得逃了,宋清平看着汪甜玉,无奈得摇摇头。


    “小甜,这人的身手看起来比你是差远了哦。”


    “那当然,我长这么大唯一一次失手就是给阿枫逮到了呢。”汪甜玉颇有些得意:“不过…我貌似偷到了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呢。”


    “的确呢,阿枫的心可不是谁都能偷得来的哦。”宋清平笑道。


    “对了!”汪甜玉眼睛一转,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一个物件:“我一直想把这个还给你,总是忘呢!”


    摊在雪白的掌心,那是一条光泽鲜明的祖母绿项链。


    宋清平吓了一跳,这不正是自己当年在结婚时送给陆丹的么?为什么会在汪甜玉手里:“小甜,这…这是怎么回事?”


    “那次跟阿枫聊天,说起我以前做贼的事,他就半开玩笑那么一提――”汪甜玉吐了吐舌头:“说你的祖传定情信物还在陆丹那个莫名其妙女人的手里。我就想着,她欺负人欺负到我头上来也太过分了吧。于是就趁机把东西顺走咯――”


    “她居然还戴在身上?”宋清平释然道:“我还以为她早就丢掉了呢。”


    “其实,我想她未必对你毫无心意。”汪甜玉撇撇嘴:“女人的心思有时候都很难猜的,也许她只是嫉恨,只是不甘,我想陆丹和阿枫之间也不存在谁对谁错吧。不过就是有缘无分,一个爱得疯狂,一个却为心性所累――”


    “你居然能这么想,真叫人刮目相看呢。”宋清平把项链收起来:“谢谢你啦,今天我算是帮你销赃,咱们就是同一条船的人了。”


    田宁突然跑过来急急忙忙道:“宋大夫,那边刚挖出来一家人,一个重伤两个死亡,你带几个人过去一下!”


    宋清平二话没说放下东西就顶着雨跑过去,汪甜玉自然也是一路跟过去。


    眼前的急救现场却是汪甜玉想都没敢想的。在医院里不管怎么缺胳膊断腿,血肉模糊的至少还能被送到急救室的病床上吧。这层层叠叠的房屋坍塌得就像一块被砸烂在地板上的生日蛋糕,看不出下面究竟埋了多少血肉。


    淋雨作业的救援人员站在最危险的角度,三五个人在搬动一块足有三米长的预制板。混合着钢筋水泥的废墟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那么岌岌可危。


    两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已经被拉出来蒙上了肮脏的搌布。一个中年男子颠簸在担架上,听不清他嘴里叫的是什么。他的胸口被一根钢筋刺穿,血已经染透了半边身子。而他的一条腿已经永远留在了那紧实的废墟之下。


    汪甜玉浑身上下一阵泛寒,她抿着嘴唇看着正在为伤者紧急止血包扎的宋清平:“我…我要做什么?”


    “安抚他。”宋清平在另外两个志愿者的帮助下依然没有办法按住这个情绪异常激动的男人。


    那男人目眦尽裂,表情狰狞扭曲,显然是极大地疼痛啮噬了所有的理智。却在宋清平把麻醉针送进去后依然没有得到缓解。


    “别怕,别怕!”汪甜玉抱着男人的头部:“宋大夫是我们医院最好的医生,一定可以救你的!别怕,睡一觉就都好了!”


    女孩终于知道,考验医护人员的除了那强大的承受能力,还有那时时刻刻都要做好撒谎准备的决心。


    刚刚拖出的两具尸体里,一个是男人的老母亲,一个是他不满十岁的女儿。


    “我老婆…我老婆!”男人终于吐出一句清晰的话:“我老婆还在里面――”


    汪甜玉回身望过去,在倒塌的房檐下呈三角形的挤压空间里,朦胧在雨帘深处有一张苍白绝望的脸。


    “这还有人!”女孩大喊一声。


    几个救援人员立刻跟了过去,那妇女大约三十几岁,一双茫然无助的眼神里充满着恐惧。


    “这是斜着埋压的,”一个看起来经验老道的救援人说:“不把底下那块板子撬开行不通的,但是一旦先动下面的,这女人腹部以下就要承受一瞬间可能坍塌的压力。”


    “那怎么行?”有人反对。


    “其实也不要紧,这上面最多还有半块板子,只要她忍住半分钟,我们就能把负重物抬出来。”


    “不好不好,总归太冒险了。”


    “那你说怎么办,起重机现在压根就过不来,下面的板子卡在那,不动就出不来!”老队员也急了。


    商量了一刻钟左右,大家伙终于决定走着一步险棋。


    “大姐,你忍着点,一会可能有重压,你两条腿能不能动?”老队员冲那妇女喊:“能的话尽量把膝盖蜷缩起来,不要伤到内脏!”


    “不行…”那妇女气若游丝,发出微弱的声响:“不能压…不能…”


    “她…她是不是受了伤?”汪甜玉焦急得蹲在那狭小的缝隙口:“大姐,你伤哪了?”


    “我…。我…”


    正在一旁紧急被紧急治疗的男人大吼一声:“我老婆怀孕了!八个多月了啊――”


    八个多月的孕妇!


    汪甜玉的心凉了半截,如果用这个方案救援,最先受到压力的不正是女人的腹部么!


    “求求你们,不要…我要孩子啊!”女人虚弱的哭声从缝隙里传来:“可以…可以截断我的手脚,我不在乎,但是我要我的孩子啊!”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汪甜玉的眼泪都快下来了,她没有做过母亲,也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但这着实是此生第一次让她如此震撼于母爱的伟大。


    “那就只能等起重机!”老队员摇摇头:“这个路况,要开进来至少得两天,这女人怀着孩子,也不知道伤得怎么样了。能不能挺过两天啊…”


    “队长!队长!那边一个学校,里面有好几个孩子!人手不够啊――”一个救援人冲过来,大家立刻扛起工具就走。


    救灾现场就是这样,有时不是故意放弃,但人们不得不用难易程度来衡量救援的有效性。


    “别走!别走――我老婆,救救我老婆啊!”男人翻滚下担架,被宋清平牢牢按住,不得已一剂镇定剂推进了他满是伤痕的手臂内侧。


    “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的。”宋清平坚定地说:“小甜,这个孕妇交给你了,她脱水严重,身体实在太虚弱了,先打葡萄糖输液再喂水和食物!”


    “明白!”汪甜玉冲到废墟跟前:“大姐,把手伸出来,把手给我!”


    女人那满是伤痕的手颤颤巍巍得伸出来,汪甜玉几乎无法找到一处干净的血管来下针。


    “小妹妹…我…我呼吸不过来了。我…我两腿都已经没有知觉了。”那妇人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大姐!你要坚持住,你还有肚子里的宝宝啊!”此情此景容不得人无力动容,汪甜玉已经分不清自己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给女人喂了水,但很快就被她夹杂着鲜血吐了出来。昏暗的废墟之下,她不知道女人还能撑多久,只能高高举着手里的输液袋,祈祷时间过得快一些。


    “小妹妹,你结婚了没?”女人突然长长得出了一口气,笑容浮现在苍白的嘴角:“看你还年轻的很呢。”


    “我刚结婚,还没做妈妈呢…”汪甜玉正发愁找不到话题,她希望可以通过聊天来缓解女人对痛苦的注意力,用着微不足道的力量跟死神去争夺。


    “你这么善良,将来一定会是个很好的妈妈。”女人的眼神开始涣散:“小妹妹,我这腿上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绑得难受――你有没有剪刀给我下,我把它弄开。”


    “哦!”汪甜玉一手举着输液袋,一手去翻医药箱:“给――”


    女人粲然一笑,接过剪刀缩回了手,然后一把拔掉了手背上的注射针头。


    汪甜玉倒吸一口冷气――她,刚才不是还说两腿没有知觉么?这会怎么又说自己的腿上有东西!


    “大姐!”女孩扑倒缝隙口:“不要啊!大姐――”


    女人脸上带着幸福决然的表情,没有死亡的恐惧和痛苦,只有重生的欣然和泰若。


    伴随着一声清澈的啼哭,血淋淋的婴儿在母亲血淋淋的手里被捧出了废墟缝隙――她用剪刀剖开了自己的腹部。


    ------题外话------


    跟主线有关啊亲不是我写跑题了的说。女主要足够强大再能面对完结前的大高潮。本文还有5w字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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