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各有城府编梦途
3个月前 作者: 公子骄
女子只是吐着舌头,她才不会告诉建光帝只是因为她想让他碰碰她,才会在门口抓了好大一把雪。
有的时候,她想要奢求的建光帝所给的一点温暖,都要费尽心计,因为她和姚琴儿不同,她沒有儿子,不能依靠儿子去追求一切所谓的权势名利,那些也并不是她所想要的。姚琴儿是在为慕文远斗,她呢?她能保护的只有她自己。
所以她才能显得那么无所谓,她真的害怕,怕自己有一天,爱建光帝,把自己爱成了韵嫔的那个样子,心甘情愿的付出了什么不说,还要伤害自己所爱的人,那绝对不是她所希望的事情。
“莫要这般这么不当心,这寒冬的天气,要是伤了身可如何好!”看着窗外的景色,“又到了年底了,今年想要什么赏赐,朕让人送到你宫里去。”
女子面颊一红,“皇上当真什么都肯送给臣妾?”
建光帝哈哈一笑,“朕何曾食言于你,你只要不要天上的星宿,朕都给你。”张宛是个有分寸的女子,即便是要赏赐,也不过是些丝绸玉石,不记得那是哪一年,她竟然要建光帝陪她出宫看雪景,最后也只是驱车到别庄走了一圈,就那一次,张宛都乐的不行。
世人都说这个女子是世间最娇纵的女子,可在建光帝的眼里,张宛想要的不过是最简单的东西。
“那臣妾想请皇上赐臣妾一个孩子。”女子的眼眸沒有半点躲闪,直直的望着建光帝,眼里的光芒大盛。
“你说什么?”建光帝手里的朱红笔,瞬间断裂,他想到了千万,却独独沒有想到女子会说出这一句。
他呆呆的样子落入女子的眼里,“臣妾想要一个皇子,一个和皇上共同拥有的孩子。”
建光帝站起身,看着女子的脸庞,“朕原本想着,能让你出宫。”
“可是皇上不是还是不想让臣妾走吗?”她看着建光帝,看着他深邃的眸子,轻轻的把头倚在了他的肩头,“皇上不管说什么,都不能食言。”
“朕也曾以为,你会和...”他想了想,还是沒有说出口。
“皇上以为我会和陆天明一起远走天涯吗?”张宛浅笑着看着眼前的男子,“臣妾也以为自己一定会点头,可是话到嘴边,却突然又咽了下去。皇上,如果您真的怕臣妾以后会寂寞,就让臣妾有个伴吧,臣妾,害怕。臣妾绝对不会让他跟三皇子抢什么,臣妾不会让他在皇家受苦。”
建光帝伸手紧紧的揽着她柔弱的双肩,“好。”
她想要的,他都会满足她,即便她要的是她的江山。他知道,她并不会提出那般无礼的要求,只是这样,他亏欠的就更多了。
“皇上,您不要觉得亏欠了臣妾,是臣妾,亏欠了您。”
常山看着习刚的脸,叹了口气,“你别在这儿守着了,我们小姐不会去的,她早就说了上元节会和老爷在府里的,宫里那么吵闹,我们小姐不喜欢的。”
习刚点点头,“得,那我回去跟爷说一声吧。”看了看常山,从怀中拿出了一块令牌,“如果龙小姐改了主意,你也跟着一起去吧。”
常山点点头,“我知道了。冰地里滑,你路上小心。”
习刚裹了裹袖口的棉袋,“行了,我走了。”抬脚就从刘府的后门迈了出去,他一來就是來找龙殷,从正门走也沒什么必要。
常山颠了颠那纯金打造的令牌,嬉笑着,沒等说什么,那牌子就被白芷抢走了,“我瞧瞧,还真是纯金的呢,你干什么?不会是想把它当了吧。”
看着女子眼里的俏丽,常山哈哈一笑,“你当我是什么人,这东西哪是能当的,再说现在在刘府里什么都不缺,我何苦去找那不痛快。你收着吧。”说完,就往里面走去,边走边憨脑的喊着,“我这腰啊,愈发的疼了,你再给我做两个垫子吧,晚上睡着不舒服。”
“呸!你这痞子,我凭什么给你做白功!谁知道你晚上去哪鬼混了!疼也活该!”嘴上虽然那么说,面上却不是真的恼怒,一边把那令牌放在手里,一边到侧屋里去找料子了,她记着上次给常山裁的袍子还剩了些布。
很多时候,她和常山的关系,像是一家人,却又有些说不通,每每这个时候,她就选择去遗忘那些所谓的弯绕,反正日子还是一样要过,谁好谁坏的,又有什么关系。
龙殷瞧着窗外的积雪,落得一脸的落寞,记得的那些事情,久久萦绕在她的脑海里,她想忘,都沒有一个地方,能让她去寄放。
“听说皇宫里的上元节,真是热闹的很,你不去看看吗?”娄木然有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有些卑鄙,他很想把龙殷带走,离开这个污秽的地方和她一起远走天涯,就算找一个穷山僻壤也好,只要能离开这里。
离开这个让龙殷觉得伤心的地方。
“你知道我不喜欢那样的地方。”龙殷回过头來,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听闻玉渡山上有一处香火很旺盛的寺庙,不知道娄七公子有沒有空跟我走上一遭?”
娄木然瞧着女子的脸庞,那绝美的笑容像是一弯红月,忽而好似回到了他们初次相见,龙殷笑着要他为她摘兰花的时候。抿着唇瓣,“小姐有命,在下哪敢不从,荣幸之至。”
他渴求的不过是能跟她多相处一段,哪怕只有一小段,他们单独相处的时光也足够。
“小姐,外面落雪珠了,你这是去哪?”白芷的话一落,身后就有人不愿意了。
刘墉手里攥着两坛陈酿,嗔怒的说道,“这是又要去哪?老头儿我刚找到的雪花陈酒,可就等着今夜一醉方休,你们俩,这是要干嘛?”
他气恼的声儿让龙殷缓缓而笑,“哪里这是要去哪,不过是见个老朋友,您就在府里准备吧,到了时辰,我一准回來。”
刘墉嘟着嘴,“胡闹!哪有今天会朋友的,可又是那慕家小子出了什么事?”
龙殷眼神微转,他如今正忙着看他那不足月的孩子吧。
她的眉目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不是三皇子,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按时回來的,这么好的酒,我怎么忍心,看你一个人独吞!”回头看着娄木然,浅言笑意,“走吧。”说着,白色衣袖一摆,潇潇身影就往门口走去。
刘墉看她主意已定,也不再多言,直摇头叹气,“白丫头,來给我把这个放好,就算今夜喝不了,也别让常山偷喝了!”
白芷笑着应了,“我一定会藏好的,您就放心吧。”这刘墉可是出了名的爱酒,偏生常山看见好喝的就闲不住嘴,不知多少刘墉的好酒都被常山给偷着喝了。
他抓他也抓不到,只好就作罢了。
马车遥遥的往城门外去了,路过街边的小摊,处处都是欢声笑语,女子眉目浅淡的望着外面的闹市,“还沒在洛州过上元节,尚不知道,这节日还能如此的热闹!”
随着她的视线,娄木然也往外看去,“瞧你,整日在屋里看书,都不出來看看,谁家的大家小姐,可都会在今天到河边放灯,取得是求神拜天的好兆头。”
听着娄木然的话,女子只是微微笑了笑,“你这样子,活像是庙里的老半仙。”脑海里煞是浮现出一个两撇胡子,举着幡的瘦弱老头儿形象。
娄木然听着她的话,也不说别的,算是点头应了,“随你怎么说。”一双秀色的桃花眼看着窗外的景致,忽而说道,“老孙,停一下。”
老孙是府里新找來的马夫,人老道,也塌实肯干,“得嘞。”马蹄咚咚一停,娄木然掀开车帘就跳了下去。
龙殷拦他不及,只得随他去了。
唇角带笑,从马车的窗子上,看着他冲着那小摊贩说了什么,就转身又离开了,索性不去想,闭了眼歇着,沒多一会儿,他就又跳上了车。直把一根糖葫芦,放到了龙殷手里。
女子微微皱眉,“我记得你不好甜食。”
娄木然耸耸肩,“凡事总要有第一次,尝尝!”说着,就自顾自的吃了起來。
龙殷瞧着他孩童一般的样子,抿着唇,轻轻常着,吃的一嘴甜腻,两人这般吃着,车子便驶出了洛州城。
“皇子妃,这件您看可好?”宫里的老嬷嬷拿着一对金锁,对王饶雪陪着笑,今天可是小世子第一次进宫的日子,又赶巧了是上元节的喜宴,众人都一阵忙碌。
王饶雪生养完,整个人都丰腴了不少,不过已为人母的她,添了的是慈母的柔情,浮起一丝笑意,脸上也并不像曾经那般挑剔,“就这个吧,看着喜庆。”
那老嬷嬷忙哈着腰,点头应着,“老奴瞧着也好,多好!”
“嬷嬷可有名字?”王饶雪突的出声,吓得那老嬷嬷心头一跳,不知道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惹得这皇子妃娘娘不高兴了,陪着笑说道,“老奴夫家姓李,老奴出嫁这么多年,早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李嬷嬷?嬷嬷生了几个孩子?”王饶雪似乎是想知道什么,还是柔声问着。
心中想着,这皇子妃该不是在跟自己生气,手上的动作快了起來,面上也恢复如初,“五个,都已经成家了。”
王饶雪眼里的神色愈发柔和了,“若是嬷嬷在宫里沒别的大差事,我想让嬷嬷來照顾立儿。”
那嬷嬷一脸的惊讶,“这,这可使不得,这孩子啊,刚离了娘胎,以往的惯例,都是让婆家的嬷嬷來照顾啊。”
王饶雪沉了沉眼眸,“我想着,以后立儿也是要进宫养着的,不如早点按着宫里的规矩來,也好不是礼数。”她眼里的柔情瞬间化作了一丝阴狠,只是一闪而过,随即而逝。
李嬷嬷听着她这么说,不好再推若什么,笑着应了,在皇子府里伺候,总比宫里要舒服的多。
王饶雪的手在窗案的雕花上摸着,那刻入木头的字,丝丝入心,她忽而展颜,“若是年年都犹如今日一般,该有多好。”
“这话若是让王宰相知道,还以为我虐待你了呢。”忽而从身后传來的男声,吓得女子浑身一颤。
“你怎么來了?”一个不留意,纤细的手指覆上了那雕花的沉木,锋利的花纹滑入了她的指腹,鲜红的鲜血,渗了出來。
她的目光下移,男子忽而走了两步,抓住了她的手,放在手里,裹了裹,“怎的如此不小心。”
若说王饶雪此刻心里是什么感觉,那当真是这一辈子都不曾有过的,霎那间,她有些恍惚,仿佛,她们一直是如此恩爱的新婚夫妇。
她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來,神智提醒着她,今天的慕君浩绝对有什么问題,他一定是故意如此,是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可是想來想去,却又想不出什么,她实在不明白自己什么身上有什么东西是让慕君浩有所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