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非礼勿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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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整个圣德似乎都忙碌起来，校道上的人越来越多，行人步伐频率明显加快。小米也不例外，从下午3点开始小米就不停打电话接电话，来回穿梭在衣着光怪陆离的演员中间，三个小时内一刻未停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好的，好的，我一会打电话确认一下……”小米下颚夹着手机，把一条长裙塞给安蕾，抬眼示意她给镜子前挑拨着假睫毛一骨感高挑女穿上，“服装本来说4点送到，现在还没见人影，还有两个化妆师也没到，原来请的那两个化妆师有事不能来，临时补上的我这里没有他们的联系电话……”


    初来咋到，安蕾也没别的事情可做，跟着小米打杂，因为不熟悉环境，帮不上太多的忙，就是站在一旁拿一下衣服端一下水再百无聊赖围观小米抓头发打电话。


    窗外林荫道上熙熙攘攘，金色的阳光从树叶空隙中照射下来，渐入黄昏，开学庆典进入倒计时。


    忽然一个穿着浅绿色t恤男生进入安蕾的视线，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是身影似曾相识。他正在问路，一位女生指了指右前方，他客气地道了谢便径直朝那方向走去。


    安蕾心跳突然加快――8年过去了，他应该已经有很大变化，也许变高变瘦，但走路的姿态应该还是那样。不管是不是，追上去确认一下。从4楼冲下来，因为心急几次差点崴到脚，安蕾后悔自己怎么没穿跑鞋出来。等她跑到楼下张望，人来人往，匆匆忙忙，她似乎看到那一抹浅绿色拐进一栋两层小楼。


    两层小楼在体育场的一侧，环境清幽，二楼与体育馆直接相连，浑然一体，显得别致而有个性，周围花草装饰格外赏心悦目，校园里处处热闹非凡，唯独这里人迹稀少。


    小楼的门还在摇动似有人刚进去，安蕾没想太多追上前推开门，门比看起来厚实，她双手握着门把使了好大一把劲才推开。


    一进门，迎面堵住她视线是一个的高大身影，因为惯性她差点一脸撞上去。


    她定睛一瞧，眼前是位男子，背对着她，裸露着健美的背肌，挺拔的身材，性感结实的臂膀，打湿的头发还挑着水珠。听到声响他回过头，俊美的脸令人窒息，高挺的鼻梁无可挑剔，双眸幽深而冷漠，上身几乎赤裸，用了‘几乎’是因为肩头搭着一件衬衣，他一只手揪着裤头，安蕾的突然闯入让他脸带羞涩却又极力掩饰。


    别人虽然帅，眼神也不能在别人身上溜达太久，盯着看很不礼貌，再说别人还没穿上衣……


    “不好意思……”安蕾点头表示歉意，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你是社员？”美男问。


    “啊？”安蕾回头看他，一脸茫然。


    “化妆师？服装师？编导助理？”他继续问。


    安蕾一概摇头，“我找刚才进来那个人……”


    “你等会。”男子扯下肩头上的衬衣想穿起来，无奈另一只手按着裤子，有点尴尬。


    安蕾见状，一向乐于助人的她赶紧说，“我帮你吧。”


    他拎着衬衣停在半空，默许。


    安蕾将衣服拿过来，抖开，高高举起。美男侧身把手伸进袖子里时，安蕾闻到他头发上洗发水的香气，很舒服。他转过身，穿上了另一只袖子。


    “谢谢你！”他说，然后一边按着裤腰，一边推开门，朝她招招手，“你过来。”


    安蕾跟他走到门外面，门自动弹回去来回摇晃，他指着门口的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男贵宾休息室”，美男将头一撇，示意她看另一边的牌子，上面写着“闲人免进”。


    他堵在门口有送客的意思，低头从下往上扣衬衣扣子，表情里没有不可一世的傲慢，只是一种冷漠，一抹不沾人间烟火的淡冷。


    安蕾感觉在哪见过他，但又不太确定，因为他实在美得太梦幻。


    荧幕上的性感男、画报上的时尚男、体育场的肌肉男都不如眼前的这个美男，对，得用美字，安蕾有生以来见过最帅气最有气质的男子，即使是画家一笔一笔精心勾画也难形容的五官，透出让人无法抗拒的英气。换作是这个学校里的任何一个女生，看到他微微露出的胸膛，闻着他刚刚沐浴后的清香，欣赏着他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完美无缺让人心动的面容，早已是魂飞魄散六神无主意淫无数。


    安蕾不是石头，并非少女不怀春，关键是有要事在身。“有后门吗，还是只有这个出口……”安蕾踮起脚，眼光想穿过他的肩膀往过道里探。


    “这里是男休息室，请不要往里看。”他移动身体，又挡住了她的视线。


    “刚才进去那个人，对我很重要……”


    “里面随时会出现穿着少量衣服的男生，所以――非礼勿视，谢谢。”美男语气不凶，但很坚定。


    ok，安蕾闭上眼，退后一步，运气凝神足足三秒。


    美男正疑惑。


    安蕾深吸一口，气冲丹田，两手在嘴边作喇叭状，“新禹哥，我是安蕾！新禹哥，我是安蕾！”


    矮楼门窗紧锁，声音要传进去比较困难，但情急之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她越过海洋千里迢迢，茫茫人海中能有这样的相遇是多不容易的事，也许机会就这一次失去再不回来。


    耳膜被冲击到，美男侧过脸眉头皱了一下，有些无奈，有些想笑，有些不耐烦。


    “二楼跟体育场的后台相连，你可以在外面等，但不能进去……”


    隐约看到门后有人影晃动，安蕾指指里面想跟他说有人要出来。


    “说了不要往里看。”他重申。


    知道门要被推开，安蕾下意识往后退，却不知道已经到了阶梯边缘，一脚踩空，身体后倾眼看要摔下去，美男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小心！”他说。


    拉回来还没站稳，就被后面推开的门挤到，两人同时失去重心，无可奈何地摔下阶梯。那一刻，安蕾仰头看到湛蓝的天空里几朵已经微微被夕阳染红的白云，很是可爱。事后安蕾都觉得奇怪，自己那个时候怎么还有闲情欣赏蓝天白云。


    阶梯不高大概就一米多些，但四脚朝天摔下来不摔个半身不遂也能摔个暂时失忆。安蕾本能的想抓住什么，但除了丝滑的衬衣什么也没能抓住。


    即将接触地面的那一瞬间，安蕾闭上了眼，突然她感觉被一股力量翻转过来，她从四脚朝天变成五体投地，几乎是整个身体的重量枕着那男子的右肩狠狠砸在坚硬的石子路面上。骨头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断裂声，即使有他的肩垫着，安蕾也被震得眼冒金星。有那么两三秒她趴在他结实的胸前动弹不得，一是因为晕乎乎手脚不听使唤，二是因为他的手还压在她背上。


    安蕾翻身坐起来，他的手从她背上滑落，软软瘫在地上，仿佛已不受控制，血从他肩膀下渗出来晕染了白色的衬衣。


    门里出来的人见状，傻了，赶忙过来迭声问道，“符千阳，你要不要紧，伤到哪里了？”


    符千阳，哦，原来他叫符千阳。这名字好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噢，脑袋太晕想不起来。


    符千阳咬牙忍着疼，缓了好一阵，才吐出几个字“石头，叫小武。”


    石头吓得脸色苍白，慌慌张张冲进小楼，一边跑一边喊小武。


    安蕾身上几处麻麻辣辣，但见他伤得不轻也顾不上自己，挪动手脚过去想扶他坐起来，刚微微抬起他摊在地上的手，他痛苦不堪喉咙里迸出一个音――“别！”


    安蕾赶紧松手，整个手臂像断了线的木偶复又砸在石子地上，这下更是疼到要窒息，他在百般疼痛中努力挤开一只眼狠狠瞪她。


    一个穿着跟符千阳相似的人从小楼里冲出来单膝跪在他身旁，神情焦急，“怎么回事？”


    符千阳疼得惜字如金，“断了。”


    “手臂能翻过来吗，我看看哪里在流血。”


    符千阳用左手把右臂缓缓抬起来――血还在不断地往外渗，衬衣被小尖石划破了几道。


    “有一处挺深的，得先止血。”小武把钥匙扔给一旁战战兢兢的石头，“把车开过来。”


    钥匙抛得不高不矮，速度不快，石头左挪右挪一阵乱抓，钥匙还是在他手上弹了几下掉在地上，足见石头心里是有多慌。


    小武从裤袋里抽出一条手帕按在他伤口上。


    矮楼里的人都闻讯跑下来，紧接着四面八方也源源不断来了很多人，焦急的，痛心的，眼泪汪汪的，一圈一圈把安蕾挤到人群外围，吵哄哄乱糟糟，人头攒动。


    不多会，石头把车开过来，几个人将符千阳小心翼翼扶到小武背上，走到车边，小武正要把他放在后座位子上，两男生身材高大挤个小车门，安蕾担心大喊了声“哎，小心啊！”


    不喊还好，这一喊惊得符千阳头一抬正撞在车门上，疼得他又一阵眩晕，他再次瞪了安蕾一眼。


    车周围一圈人也纷纷用眼睛瞪她。


    安蕾不好意思笑笑，继而小小声补充了一声：“小心――撞头。”


    车消失在他们视线里，扬起的车尾气在空中仿佛形成一张充满怒气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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