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高考。

    古文的怀抱，竟是那么温暖而又宽厚，就像是午后的阳光一般，叫人昏昏欲睡。甚至是忘记了一切。


    你为什么抱着我。她一脸无辜的问完，神情有点生涩。


    古文轻轻地松开手，他眼里，有着温和的光。就是那样的光芒，曾一度温暖过她。


    小七，每次看你一个人难过时，很叫人不忍心。古文说。


    那时，我多想拥你入怀，告诉你，不要难过不要难过。可是我，一直忍着，一直忍着自己的感情。古文缓慢的说着，好像是在组织零碎的语言。


    为什么。她开口轻松的问，仿佛眼前的一切，与自己无关。


    因为，我只能给你一个没有结果的今天，仅仅而已。他眼里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空洞。


    什么是没有结果的今天。她不解的问。


    因为，我没法许你一个美好的未来。他声音里，有些沉重的味道。他眉头微微一皱。


    我不要你，许我一个美好的未来。她喃喃的说着，眼里的泛着晶莹剔透的泪花。


    你本该快乐的生活。他，沉沉的说。


    他伸手小心翼翼的擦去她眼角溢出的泪滴，生怕再叫她流泪一般。


    那你现在为什么给我说这些？她问。


    小七，你能开心点吗？古文问。


    为什么？她问。


    你不是说要跟着我吗？他问。


    对。她答。


    那你不许这么难过。古文说。小七，我想试着努力，给你一个美好的明天。


    嗯，她眼里有了笑容。


    古文唱着那首《stuckinmyheart》。


    她听见，他声音有一点点抖，但是十分动情。


    那时，你轻轻地坐在我身边，像一只安静的小猫咪一般，深怕打扰我一般，十分小心翼翼的样子。那一刻开始，我的小七，你深深地印在了我心里。古文轻轻地说。


    他轻轻地揽她入怀，那个拥抱，深沉而又长久。甚至叫她内心，十分的踏实，静谧，安宁。


    你，松开我，好热…她掩饰着自己的慌张，不想叫他听见她的咚咚的心跳声。


    古文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古文，我能摸一下你的鼻子吗？白小七看着他的脸，突然开口问。


    小七，总是像个孩子。他说着就将鼻子靠近她，眼里有了宠溺的神情，那么温情以及炽热。


    她的心里，充斥着快乐，盛的满满的。没有附带任何别的情绪。只是安逸的伸出食指，由上而下的触摸着他挺挺的鼻梁。


    突然想起，以后也许会分离，她的心，硬生生的的撕扯般疼着。她咬紧嘴唇。


    古文看着眼前这个决绝，而又天真烂漫的小女生。


    你是我的小七，我的。古文重复着，只要你愿意。


    她的眼，一瞬间有了喜悦。


    古文，我以后一直都能看见你吗？她问。


    能，以后我每周都会按时给你补课，直到你和我考到同一所城市同一所大学。古文笑着说。这是我们的约定。


    其实，我一直感觉你在我身边的，因为你的校服一直在我身上穿着。白小七斜着头说。


    所以你一定要用心学习。古文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说。


    从小到大，无人问津她的学习，除了他。每每至此，她都会有种，一切都好像是有着有落一般，无比安心的感觉。


    三模成绩出来了，在公布栏旁边。白小七首先看了理科班的排名。


    古文第一名。五个大大的红色的字，映入她的眼里。一瞬间而已，白小七尖叫着跳了起来。


    以至于她忘记看看自己的排名，直接跑回了教室。


    后来，听于净说，丁可果真考了第四名。而白小七出奇的考进了前九名。


    我竟然考进了前九名？白小七惊讶地喊着。


    喊什么，你一模可是第一。韦语成友善的提醒她。


    可这一次我是真才实学，是真的。白小七一再重复。


    那我到底是第几名？她大声问于净。


    第九名。于净说。


    ……那你还说是考进了第九。她低落地问。


    很快，迎来了大家都不知该如何面对的寒假。因为那意味着，高考的脚步渐渐逼近……


    那个寒假，白小七破天荒的埋头苦读，她铭记着和古文的约定，日复一日。她也相信，这样的人，不止她。


    新学期开始的时候，黑板上多了七个字：高考倒计时n天。而那个中间的数字，随着高考的临近一天天变小，再变小。


    直到高考前一个月，白小七再也不叫古文给她补课，用她的话说是，古文，你不能毁在我身上。


    但是她当时是这样对古文说的，古文，你不要再来给我补课，我只要看见你就分神，你已经影响到我的学习了，我不想再见到你。说完，她转身走了，十分决绝。


    那你好好学习，身后传来古文的声音。


    那次之后，古文果真再也没有来找她。


    很快，高考来了。


    这一刻，大家反而不怎么慌张了，仿佛是有了一切随缘的状态。


    站在考场外，大家窃窃私语。


    令人惊诧的是，万一也来了，还有瘦的和柴棍的李怡山也来了。看见她的那一瞬间，白小七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丁可着了魔的学习。


    白小七路过古文身边时，快乐的笑了。古文轻轻地扶了一下她的胳膊，笑了笑。


    白小七记得，那天阴雨绵绵，而那正是夏天啊。她还记得，那天她腹部微微地疼，刚刚好赶上那特殊的日子。


    可这一切还好是她能忍受的范围之内，并没有耽误她的超长发挥。考场上，她一手暖着小腹，一手写题。好像面对着一场战役，关于自己的战役。


    从考场走出的那一刻，艳阳高照，果真是夏天，好像预示着一场盛大的结局。


    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寻找到古文的身影，但却并没有看见他脸上预期的喜悦之情。古文，面色苍白。


    后来，白小七才知道，古文高考发了高烧，下了考场就去了医院。


    那天，填报志愿。


    白小七倚在校门口的栏杆上，心里无比失落。因为古文，高考之后，再也没有找过她。甚至眼光躲避着她。


    她想，这也许是最后一次这样安逸的，倚在栏杆上晒太阳了。


    而他们四个，也商量定，按着自己的意愿填报志愿。并没有像曾经玩笑着约定下的那样，去同一个地方。


    仔细想想，大家的梦想，本就不一样。值得高兴的是，经过高三整整一年的磨练，大家都找到了自己梦想。


    后来听说，古文考场发挥失常…


    他和她没有像约定中那样，考到同一所大学。古文填报什么志愿，白小七也没有勇气去问问他，她心里是自责的。无比自责。


    直到填报完志愿，古文找到白小七。


    仿佛就是一个瞬间的事情，古文整个人瘦了好多，整个人凋谢了一般。


    他直直的站在原地，目视着她。


    没有想到，再次见面，竟是白小七开口说，对不起古文，是我毁了你安稳的人生。然后背过身，泪流满面。


    古文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伸手拭去她的眼泪。那一刻，白小七深深地知道，她失去了他。


    良久，古文开口说，白小七，对不起，我没有按约定考上那所大学…我没有给你一个美好的明天。那一刻，古文眼里是深不见底的疼痛。


    白小七并没有转身，只是轻声说，可是我考上了那所大学…


    她没忍心回头看古文一眼，曾经他的成绩是那么让他自豪骄傲的。她是那么崇拜着他，一直一直。


    直到古文转身离开。


    陆陆续续的，大家等来了录取通知书。


    丁可和李怡山，考上了同一所大学。经过逼迫，丁可也终于坦白了那天他送李怡山去医务室，她对他说的话。


    李怡山对他说，考场上见，如果我那时候还活着，一定会和你考取同一所大学。


    而韦语成终于完成了他奶奶的遗愿，考上了鲁迅艺术学院。


    于净和习青也如愿考上了好的大学。


    那一刻，白小七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大家曾经都那么着了魔的学习。


    毕业了，大家好像卸下了所有的负担。


    后来，习青找到白小七，看了她很久才说，我喜欢你，整整一个中学时代。


    白小七却开口说，我悄悄地求万一，打探到古文所报的志愿，毫不犹豫的也报了那所大学。我要跟着他。我要跟着他。她西斯底里地喊。


    那天，白小七一个人走在校园里，一直走一直走。往事历历在目，一点一滴地上演着。


    关于那个为了她而一直一直努力的古文。


    那个一直一直默默无闻，冰冷无比，却始终不知如何表达感情的习青。


    那个一直一直喜欢习青的于净，始终没有开口表白的，始终没有面对过自己的感情的于净，只为了她梦想而努力的她。


    那个，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死了，所以一直冷冷地拒绝着丁可的李怡山。


    那个为了自己的奶奶考上美术学院，也为了有那么一天，有足够的能力带于净走的韦语成。


    那个为了李怡山而佯装自己的丁可。


    那个自由自在的万一。


    那个再也回不去的高中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