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3个月前 作者: 鬼族之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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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岁夜将至,皇城中呈现了一派繁荣的景象。可是在一个黑暗的小角落里,女孩儿却在默默的哭泣着。


    与那烟火繁华不相称的,是女孩子略显破旧的衣衫和凌乱的发丝。女孩儿皮肤白皙,即使是还未长成,都透着那种倾国倾城的妖娆和慑人心魄的气质。她蜷缩在一个大户人家后门小巷的小角落里,满面透着的尽是哀伤。


    她搓了搓自己冻僵的小手,可依旧觉得无比寒冷。那琥珀一般的眸子在暗夜里闪闪发亮,望着自己身上的伤口,女孩儿再次无助的哭泣了起来。


    只因为她弄坏了长姐一个精致的珠花,就被姐姐手下的仆人毒打了一顿,赶了出来!她不过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啊!家里人为什么对她如此残忍呢?


    她只记得,五年前一个和现在一样的大雪天。一直伺候着母亲的奴婢突然大喊了一句:“檀子落根本就不是老爷的亲生女儿!”


    就这样,本就庶出的檀子落又背上了更加难听的骂名!从此之后,就连昔日里慈祥和蔼祖母见了自己,都冷眼相待,更别提其他姨娘了。


    但,或许是父亲太爱母亲的缘故吧!父亲竟然在母亲自尽之后,对自己越发的好,甚至……甚至长姐没有的东西她都有!要知道,长姐可是全家人的掌上明珠啊!也正是因为如此,被娇惯坏了的长姐处处为难自己,以至于今天自己落下个这样的下场。


    隐忍着,隐忍着,最终还是无助的哭了。檀子落用小手轻轻的擦拭着眼角的泪珠,样子楚楚动人。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了马蹄踏过的声音。要知道,守岁夜将至,人员往来是很平常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会有马匹缓缓的走进这深巷之中呢?檀子落从未有过的恐惧感,莫非,这人是长姐请来的杀手,为的就是了结自己?一步步的走近了……结果不知道应该让檀子落感到放松还是更加紧张,这通人性的马儿,背着一位浑身是血的少年,缓缓的走近她……


    也不管来者的身份了,檀子落救人心切,急忙跑过去将此人扶下了马。少年一头乌黑长发束在身后,此时却凌乱的挡住了面目,一身华服仿佛告诉檀子落他并非常人。


    也许檀子落并不知道,她如今救得这个人,日后会闯入她的生命,羁绊她的一生。


    “喂,你没事吧?”檀子落在少年的华服上扯下一块上好的绸缎,包扎住了他的伤口。“你醒醒啊!”晃动着少年精致的头颅,子落依旧有一丝胆怯,缓慢的,用自己娇小的身躯抱住了他,为他取暖,以保持正常的体温。寒风拂过,她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的面孔,仿佛看上一眼,便会摄住人的心魄!即使是昏睡着,即使是年纪尚小,即使是因为重伤而变得狼狈,可依旧掩饰不住少年一脸的不羁与桀骜,冷酷与骄傲。在这美好的豆蔻年华里,他仿佛已是子落命中注定一般,成为了她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长长的睫毛翕动,终于,一双深邃的眸子映入了子落的眼帘,幽紫幽紫的,无奈却染上了与他年龄不符的仇恨与杀伐。


    “你醒了?”这声音真像是催眠曲一般,把少年久违的懵懂唤醒了。沉闷的应了一声,随即挣脱了子落的怀抱。


    “这是哪里?”声音略微沙哑,带着一丝倦意,也难怪,受了这么重的伤,换做是其他孩子,一定会哭鼻子、找妈妈,可是他……却如此坚强!“你是谁?!”


    终究还是卸不下防备,子落叹息一声,无奈的转身,蜷缩回了自己的角落里。


    少年一脸的任性,一把拉住了她!


    “你是谁?快说,不然本王杀了你!”冷不防的一下子,让子落一下子跌入了少年怀中。顿时,一股浓郁的檀香涌入了少年的鼻息,久久不散。“你……”


    檀子落自知自己失礼了,匆忙起身,立在那里微笑看着少年。


    “你不怕我?”少年觉得有趣,索性耐着性子与她谈天。


    女孩儿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


    少年失笑,继续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檀子落。”


    “檀子落?”少年暗自嘀咕,随即抬头对子落说道:“本王叫韩冥阁,听好了,你给我记住本王的名字!到时候,若是忘了,本王要你好看!”


    檀子落暗暗嗤笑,好霸道的要求啊!自己救了他的命,他竟然连声谢谢都不说,还命令自己记住他的名字!


    不善言谈的子落还是决定问个清楚,她倒是很好奇呢!“到时候是什么时候啊?”


    少年坏笑,拥子落入怀,子落从未感受过的这般宠溺与温暖,自然没有抗拒,缩进了少年的怀中。“檀子落,你现在多大年纪?”


    “我?”檀子落不可思议的望着少年,只见少年坚定的点了点头,檀子落笑了,掰着手指算着,“哦,今天好像是我十四岁的生辰,家人可能都忘记了呢!”


    少年意味深长的笑了,“好,四年之后的今天,丫头,你等着我!”


    不解的望着他,而他却望着满天星斗。故意在逃避自己吧!他说的到时候就是四年以后吗?那时候,自己好像刚好十八岁呢!


    从自己的项上解下了一个漂亮玉坠,问也不问子落的意见,就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子落慌了,母亲从小就教育她,不可以随便收人赠物,这种贵重的东西,就更不行了。


    “不……子落不要。”小手不断的在反抗着,却一把被韩冥阁抓住了,轮不到她拒绝,韩冥阁就这样塞给了她。“我……”


    韩冥阁望着檀子落的样子,突然笑了。“答应我,好好保管它,待你十八岁的那天,我便来娶你。到时候,便把这通灵的宝玉还给本王。本王也好通过它来认你!”


    格灵捏着脖子上尚有他身体余温的玉坠,微笑着点了点头。“韩冥阁,我等你!”


    少年一笑,跨上马背,疾驰而去!


    檀子落的周身似乎还弥漫着他的香气,久久不能散去。望着他的背影,子落突然苦笑,等你?恐怕待我十八岁时,早已物是人非了!


    后门‘吱吱呀呀’的响了,子落忙倒在地上,假装睡去了。透过眼睛眯起的小小缝隙,子落看清了来者,是子阳哥哥!真的是他!


    檀子阳并非子落的亲生哥哥,他是檀家的大公子,未来的继承人!但他不想长姐那般张扬跋扈,他对子落很好,比待自己的亲生妹妹更好。


    终究,还是隐藏掉了眼底的防备,起身向檀子阳扑了过去!


    “落儿,饿不饿?”檀子阳蹲下身,平时的冰冷面容瞬间瓦解了。他心疼这个小妹妹,心疼她无父无母,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哥哥带去去吃东西好不好?”


    子落平时就是个不大爱说话的孩子,因此有些问题不问她是不会回答的。


    子落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


    檀子阳一声轻笑,轻松的抱起了她,放在了臂弯之中。“傻丫头,下次若是受罚时饿了冷了,就跑去哥哥房间,哥哥永远在那里等着你!”


    檀府这丧失人性的宅子,每个人为了私欲而做出一切泯灭人性的事情!这里充满的贪婪、欲望、杀戮、相残、吝啬、自私!即使是在热夏三伏,子落也会感觉到砭骨的寒意,因为这檀府就是冰窟,即使是拥有再多热血的人进来,也只会冷若坚冰!


    可是,子阳哥哥似乎不会呢!他永远是早春的那抹阳光,给人以暖意,确不会热情太过,让人厌烦。他就是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子落心中永远的好哥哥。


    第二天醒来的前奏,便是檀子希刺耳的尖叫声!


    “哥,你怎么可以让那个妖物在你房间里睡?毁了她的声誉倒不怕,只是你!”


    檀子阳用微笑打断了自己妹妹歇斯底里的吼叫:“好了,子希,哥哥明白你的心意,只是你稍低声音,别吵醒了她。”


    可以说,初长成的檀子希绝对是未来一等一的美人,只可惜清丽不足,妖艳太过。绞着手中的丝帕,终是没能忍住,冲入了内室!


    子落,正安静的睡在那……


    待子阳赶过去时已经晚了!檀子希扯着子落的长发,硬是从床上将子落扯了下来,指缝间,还留着子落的几丝乌发。


    “呸!你母亲勾引完我父亲,你这个贱人就又来勾引我哥哥!”檀子希指着她破口大骂,一反既往贤淑温顺檀家女的风范。


    不想反驳什么,亦不能反驳什么!终是被檀子希拽着长发往墙壁上磕去!


    “你干什么?”子阳推开一旁怂恿叫好的仆人,抢先一步抱住了她。“子希,你太放肆了!无论落儿做错了什么,她终究是你的妹妹!”


    檀子希轻抚额头被风吹的凌乱的长发,满不在乎的说道:“她的命连贱婢都不如,最起码,檀家奴婢的身家都是干净的,最起码,檀家奴婢的母亲没有出去勾引其他男人,留下孽种!”


    “我不许你侮辱我母亲!”一向坚强的檀子落突然哭了!只要一提及她的母亲,她总是忍不住要落泪!


    ‘啪!’的一声,子落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不知是哪个多事的女婢替自己小姐打了子落一巴掌!得到了自家小姐的赞许和夸奖。


    “嗯,这样也好,省的我自己动手,脏了自己。”


    子阳捂住子落受伤的小脸,眉头紧锁。纵使是再心疼子落,这一巴掌也不可能还回去,毕竟,他没有打女人的习惯!


    “大小姐,你看这贱人的脖子上带的……”仆人的话还未说完,子落马上捂住了韩冥阁送给自己的玉坠,扑向了子阳的怀中。


    “子阳哥哥救我!”子落无助的哭了,从小到大,她都是这么受欺负的,她从来不晓得什么是反抗,可是今天,不知哪里来的勇气!


    子希看着子落的样子,突然有一种不知名的火气!拖拽起子落,快步的走出了内室。子阳怔怔的站在那里,许久,刚想出去,却被檀子希的仆人挡住了。


    反正自己寡不敌众,也没有什么实力可以冲出去。又见厅堂里没什么声音,也就放心了。看来子希还是顾念姐妹情的,纵使不是亲生,十几年的相处也应该胜却亲生啊!子阳笑了,看来是真的没什么事情了。


    却不料,正值正午时分,子希突然来见自己,‘扑通’一声跪在了自己面前。一双桃花眼已经假惺惺的哭的通红,声音也低沉了下来,满手满脸的鲜血,口中直念‘哥哥救我!哥哥救我!’


    “子希这是怎么了?”子阳连忙扶起她,一脸关切。“别怕,别怕,哥哥在。”


    “哥哥,若是子希说,今天只有你能救我,你会救我么?”再次跪在了子阳的面前,已经狼狈的不成样子了。


    子阳抚摸妹妹的长发,口中淡淡道:“说罢,我尽量。”


    子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扑进了子阳的怀中!“哥,哥哥,我……我错手杀了子落,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见子阳愣在了那儿,子希试探一问:“哥?你会救妹妹么?你若不救妹妹,妹妹可是要死在爹的手里呀!哥哥……妹妹求你了,就是她是失足跌落水井啊,好不好?妹妹求你了,哥哥!”


    一瞬间,子阳听见了心脏碎裂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他像是中了魔咒一般,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她?”


    子希一听又哭了,“哥哥!哥哥,妹妹只是想要她脖子上的玉坠呀,却不成想失手勒死了她!妹妹也不想这样啊,哥哥救我啊!”子希一声声的求救声刺痛了他的心房,眼前染着子落鲜血的玉坠又刺痛了子阳的双眸。


    罢了,明明知道他会如此选择,为何还要来他面前惺惺作态?


    终,挥挥手,表示默许!


    子希两眼放光,望着手中价值连城的玉坠,终究还是问出了口:“这玉坠怎么处理?”


    子阳抬头望了一眼,一语不发,沉默许久。


    “既然子落妹妹已死,那我……那我就先替她保管了!”假惺惺的一笑,引来了子阳气愤的一阵干咳,隐约间,竟看到些许血丝!


    子落,哥哥对不起你!哥哥没有信守承诺,甚至,连你的心爱之物,终是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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