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不是结局的结局

    随着朝廷正式昭告天下，慧帝驾崩。慧厚帝李智出殡发丧，正式入葬。大晟终于迎来了盛世元年。


    盛世元年。


    大晟平定匈奴。


    慧帝驾崩，葬与帝陵。庙号中宗，谥号颖。


    李弘奉遗诏登基称帝，称开弘帝，取宽大宽容之意。改年号盛世。


    同日，册封上官九九为后。


    追封潇妃为后，改开元帝昭元女帝庙号，谥号不敬。


    册封大典上，一切都让九九熟悉，李弘一身明黄坐与高位，接受群臣的山呼朝拜。


    九九未答应与李弘相守，但她应天下之诺，再次登上后位。


    秋风微凉，九九依旧笑得如沐春风，可这笑容里揉了多少苦涩。


    故事终于走向终点，而九九此时已知道自己的结局。


    她终于明白了是什么在从她身体里抽离，是她的灵魂……


    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淡，九九知道，无论如何，盛世元年都是她的终点。


    下了册封大典，九九再次入主安乐殿，还未卸下凤冠脱下凤袍，皇上的圣旨即又到了。


    而这次，随行而来的太监不再端着白绫与鸩酒。而是托着绫罗绸缎，金银玉器。


    大太监宣读圣旨，“开弘帝之后上官九九，爱戴子民，心系天下。上官一族，为大晟基业立下汗马功劳。特赏赐上官皇后金银玉器绸缎百匹，大将军上官铭封为护国大将军封镇北王，上官八将皆封一品大员。”


    九九跪在地下，久久不能承接诏书。


    大太监低身轻道：“上官皇后还不快起身接旨。上官一家老小全部封王封爵，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祉。可见皇上对皇后是何等的信任与宠爱。”


    “臣妾，谢皇上隆恩浩荡。”


    上官九九起身，一滴眼泪砸在地上，哽咽地说道：“皇上在哪？我要见皇上。”


    “皇上还在大殿之上封赏功臣，皇后莫急，待会儿皇上就会摆驾回宫，来见皇后。”


    九九不顾礼数的握住大太监，“去请皇上过来，就说皇后有万分急事要见他，求他放下一切政务摆驾安乐殿。”


    “皇后……”


    “快去，告诉皇上，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那老奴去试试。”


    九九靠坐在床榻之上，一炷香将要燃尽，九九撑着她最后一丝力气，等待着李弘归来。


    默念着，李弘你快回来，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终于，九九听到极轻微的脚步声，抬眼即看到李弘那一张笑意盈盈的俊容。


    她从未见到李弘这么开心过，九九亦扬起一抹恬淡地微笑，“我终于等到你了。”这一等有十年之久。


    李弘坐在九九身侧，“这么着急叫我过来，朕的皇后是有何事找朕？”


    “李弘，你不是想知道我们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不急这一刻，漫漫长路，朕会用一辈子时间听皇后慢慢讲。”


    九九摇摇头，“你听我说，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九九你这是怎么了？”李弘惊恐，“是身体不舒服么？”大吼，“快传御医。”


    九九拦住李弘，“不要传御医，李弘你好好听我说。”


    李弘已觉出不对，靠在自己身上的九九越来越轻薄，忽然泪下，“朕听你说，九九你可别吓朕。”


    “李弘，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九九开始回忆，“你是潇妃之子，从小不得宠爱，有一大将军之女，从小伴你身侧，与你青梅竹马一同长大。”


    “九九，这朕都知道，是九九你陪同朕一同长大。”


    九九即又摇头，“你听我说，那个上官九九不是我。”


    李弘糊涂将要反问，九九伸手抚住他，继续说道：“上官九九一直把你当做命定夫君，在她十六岁那一年她求父替你二人请二圣赐婚。可不久你便跟随二圣去了洛阳遇见了苏离烟。你与苏离烟情投意合，又因心中与上官家有仇，便冷淡了九九。但最后你还是娶了上官九九为妃，却也封了苏离烟为侧妃。上官九九一路扶持于你却不得宠爱，她不恨你却万分妒忌苏离烟。在你登基这一年，她陷害苏离烟不成反被你赐死。”


    李弘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这些从未发生过。”


    “这是一本书中的故事，我不知该怎么跟你解释，但我要告诉你，我不是上官九九，我本名叫莫九九，生活在与你不同的时间及时空。因为看了你们的故事，我为上官九九打抱不平，不想就进入了你们的世界，变成了上官九九。”


    九九惨笑，“初来大晟，我也只是个不懂事的女孩，自信自负的认为，我可以改变上官九九悲惨的结局。来到大晟重新陪你长大，在那漫长的岁月中，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亦深爱与你。我知道故事的走向，与你共度艰难，一路陪伴你又到了今天，你说你若为皇，我必为后。我依然记得，这一天我是多么的高兴……可是下了册封大典，你即送来诏书，赐了我一尺白绫一杯鸩酒，还屠杀了我上官一族。”


    “九九……”


    “对，你梦中之事全是真的，都是曾经发生过的。我以为我与你两情相悦，我以为我会留在大晟与你过神仙眷侣般的恩爱生活。可是在这一天，我的梦全碎了，我甚至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我。我不甘心，黄泉路上去而又返，不知道是老天眷顾还是意在惩罚我的愚蠢，我又回到了在大晟的第十六年，也就是上元十八年宫宴当日。”


    “所以，那日上官大将军没有再请二圣赐婚给你我。而你则请求二圣去了宫中做女官，你便成了大晟的一个女侍卫，上官副都统。”梦境是真，李弘接受了九九的故事，“本王记得，从那次宫宴之后，你便性情大变。两次被我所杀，你已经不敢再爱我了。是么？”


    九九只能点点头，“不是不爱，是恨了。那一世相伴二十六年，是何等的刻骨铭心。可也让我知道了历史不容篡改，你依旧会登基称帝，而上官九九注定要死在你手上。可我不想让上官一家再满门灭族，他们毕竟是我在大晟的亲人。我便想尽办法，在历史的夹缝中寻找生存之道。”


    九九所做的一切，李弘都懂了，懂得她为何执意要上官铭手握重权时卸甲归天不再挂帅出征。懂得在自己还仇恨上官一家时，每当有机会想要击垮上官一族都被九九躲过，找不到下手的理由，直到他不再恨了。


    亦懂得，九九为何对自己若近若离。她是恨自己而远离，又不得不为了生存再靠近自己。


    “九九，对不起……”


    九九握住李弘的手，“不用说对不起，故事里的恩怨，已说不上对错。”九九唇角荡漾出一丝苦涩的微笑，“你看，我终于成功了，这次你没有再杀我，也没有杀害我上官一家。上官九九的命运不再悲惨了。她是你李弘真正的皇后了。”


    “九九……”


    “可是，我却要走了，我不知道我会去哪。”


    九九觉得身体越来越轻，眼前的李弘越来越模糊。只看得见李弘在抱着她，死死的抱着她，哭诉着，不愿让她离开。


    “九九，朕传御医，朕不能让你走，不能让你走……”


    九九试着回应着李弘的拥抱，交代着最后的事情，“李弘，苏离烟是个可怜的女人，原本她才是你故事中的主角，是我强行改变结局，才造成了她今日的结尾。她还留在宫中等你，无论如何，你要给她一个正妻的名分。还有……我唯一的挂念，李暮，他现在是你所剩唯一的亲人了，可他还背负着罪臣的之子的名分，还只能叫做李沐尘。我最后求你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为李德平反，恢复他皇子身份，也要将李暮重入皇籍，他快十七岁了，现在在西南，你要待他如亲子。”


    李弘抱着九九，“朕答应你，朕都答应你。”


    九九泪眼看着李弘，“弘哥哥，从今往后，大明宫就真的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你一个人要好好的生活，做一个好皇帝。前尘往事就不要再挂念了。”


    九九的魂魄终于脱离了上官九九的身体，离开了大明宫，离开了整个大晟朝。


    只剩下李弘独自抱着一具没有灵魂的身躯，在九九耳边喃喃道：“你不止改变了上官一家的结局，你也改变了朕的结局，朕爱你……”


    盛世元年，开弘帝之后，上官皇后暴毙深宫，死因不明。


    九九只感觉身体轻飘飘的一直在飞，飞的越来越高越来越远，飞了不知多久，飞到九九以为自己会变成宇宙飞船的时候，终于噗通一下砸地上了……


    这一砸，直接给九九砸晕菜了，再撑开眼，耳边是来自某渣大嗓门的噪音。


    狂喊着，“莫九九，你丫醒了啊！这几个月你跑哪逍遥去了？”


    莫九九揉着疼痛不已的脑袋，慢慢撑起身体，两只眼珠左右上下扫了n次，确定这是现代之后，才惊道：“天啊，我竟然穿越回来了。”


    某渣一敲九九脑袋，“大早上的你说什么胡话呢？”


    莫九九顾不上打击报复，摇着某渣的肩膀，“快告诉我，现在是哪年哪月哪日，你有多久没见过我了？”


    某渣，一撇嘴，“多久忘了，也就几个月吧，就是上次你打给我说你要修改那破文结局的时候，你就消失了。”


    莫九九赶紧起身爬到电脑前，查看上面的日历，喃喃道：“才不到半年啊！”


    某渣一屁股坐在九九身边，“半年还不长啊，你那俩哥哥都急死了，你那凶哥莫子皓还有那个莫小白没事就打电话烦我，问你去哪了，你说你离家出走怎么不跟我通通气。我就知道你没事早晚得回来，说，你这是跟哪个网友私奔了？”


    “别胡说八道。”莫九九上下打量一番某渣，狐疑道：“我半年没回来了，那你为什么今天会在我家？”


    “在你家等你呗。”


    莫九九感叹，这个老铁还是蛮有良心，谁知某渣又说道：“正好我房租到期了，你家空着也是空着，我就搬这来住了，谁知道今天买个早饭，回来就看你四仰八叉的趟在床上。”


    莫九九一脑袋黑线，才想起自己起来的时候电脑就是开着的，惊道：“你不会动我电脑了吧！”她电脑里可是有好些种子啊！什么a，什么g，什么欧美，什么日韩。


    某渣一番白眼，“放心我没删你的种子，就是没事用它码码字而已。”对了，某渣打开一个文档，“我找到了我那篇古老的文，想不到你真改了这文的结局啊！”


    莫九九赶紧盯住屏幕，上面的文字立即化作了影片，拖动着鼠标，一章又一章。往事历历在目，她看见了李隆，李智，李弘还有崔后与先帝。看着他们依旧在文中，重复演绎着他们曾上演过的故事。


    故事已完全转变成她二世重生之后的经历，上官九九进宫坐了女官，爱上了六皇子李隆，扬州叛乱李隆为九九而死，李智在深宫独醉，最后是李弘抱着九九在深宫中哭泣。


    翻到自己深宫暴毙，再往下翻，发现故事还在继续……


    九九看着某渣，“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后面还有。”


    某渣摊摊手，答道：“我不喜欢你修改的结局，怎么折腾半天还是个be，不知道be有多恶心么，可我又懒着改前面，就接着续写了，不过这文前面写得都是啥我给忘记了，就胡编乱造了，还没编造完呢。”


    九九忽然想到李沐尘的穿越……果然这文是有番外的……


    某渣接过键盘，“我现在就随便码个大结局吧，你觉得让上官九九复活之后，是继续跟着李弘，还是去西南找小沐尘？或者干脆让李隆和李智也从棺材里爬出来，随便cp一下！”


    九九瞪了眼某渣，“别闹行么！这文的结局我来写。”


    某渣摊摊手，耸耸肩，“好吧。”


    文的最后有九九未经历的故事，九九先是将某渣新填上的番外仔细看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