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因为这件事，贝小小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见江芋拿着速写本画画，便问：


    “我没吃饱，再出去买点吃的，帮你带一份？”


    “好的！谢谢你！”江芋说完，继续聚精会神地画了起来。


    贝小小站在门口看过去，只见昏黄的灯光下，江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剪掉的头发露出她美得摄人心魂的五官，然而这样的五官虽然精致完美，却又丝毫不让人觉得腻味，反而美得很有个性，眉宇间也有种难以言语的倔强。


    江芋眉头紧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眼前这个认真的她，浑身上下像是发出一种奇异的光芒，让人移不开眼。


    不知为什么，转身离开的时候，贝小小有种感觉，眼前的江芋不一样了。


    这一天，江芋画到很晚才放下画笔。


    江芋抬头看向闹钟，已经11点了，她捏了捏眉心，连续画了好几个小时难免感觉到疲累，虽然上辈子的她几乎每天都要在速写本上画下自己的灵感，高峰期的时候，她一个月要办两场秀，每天都在写写画画。


    可坐到她那个位置，手稿已经不需要非常仔细，她只需要把握好衣服的结构细节和面料，把握好这一季的流行趋势，其他详细的草图和打版要求则会交给设计团队的其他人去补充完成，这是一个团队的默契，可现在的她却只能单打独斗，为了准备好明天要用的时装设计图，她就连袖口的一个拉链都备注了详细的说明，十分费神。


    做完这一切，江芋躺在窄小的床上闭目思考。


    因为不见阳光的关系，屋里非常潮湿，加上夏天非常炎热，夜里屋子里窸窸窣窣的，不知是老鼠还是虫子。


    入睡前，江芋在想，她一定要尽快赚到钱，从这个鬼地方搬出去。


    次日一早，叫醒江芋的不是阳光而是饭香。


    贝小小见她坐起身，端着一锅粥笑道：


    “醒了？我煮了粥和鸡蛋，咱们将就着吃点吧，吃完我陪你去园区找工厂。”


    前世的江芋独来独往惯了，虽然她的人缘很好，却少有亲密的朋友，见贝小小这样，她倒有些不习惯。


    “好的。”江芋洗漱好和贝小小一起坐下吃早餐。


    早餐实在是简单，白粥和鸡蛋，其实江芋前世也经常吃这些，但那时候吃白粥和鸡蛋，是因为她吃惯了大鱼大肉身体需要吃些清淡的，清理肠胃，可没想到，这一世吃这些却是因为穷。


    贝小小做的早餐很可口，江芋吃了一碗米粥，放下筷子后，她主动刷碗。


    “江芋，你坐着，我来刷吧！”贝小小跟她抢。


    “你做饭我刷碗，这是应该的！”江芋说完，抢了碗筷进厨房。


    等她简单收拾后，已经七点半了，两人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赶去园区，因为起了早，走在路上时倒也不是特别的晒。


    “好累啊！”贝小小哀嚎，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叫道：“虽然服装厂都集中在一起，但工厂和工厂之间真的隔了好远，我们又没车，晒死了！”


    江芋叹了口气，开车开习惯了，很久没有走这么远的路了，她真心怀念起自己前世的那辆座驾。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一家服装厂前，她们进了门，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正坐在门口抽烟。


    他面前的地上躺着13个烟头。


    江芋走过去打招呼：“老板好！”


    男人看了她一眼，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是老板？”


    江芋笑道：“怎么说呢，这是一种直觉，您的气质一看就是当老板的。”


    事实上，是因为江芋觉得一家工厂里除了老板没人敢坐在大门口抽了一地的烟头。


    听了这话，那男人笑了，假话虽然不真，却是中听，他自嘲地笑笑：


    “我马上就不是老板了！”


    “哦？”


    男人打量了她们一眼，见她们都是学生，便笑道：


    “你们是来找兼职的吧？有人介绍吗？”


    江芋摇摇头，她谁都不认识，否则也不会用这么蠢的方式找过来。


    男人道：“正如你所说，我姓江，是这家工厂的老板，但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不是了，我的工厂春夏两季销售情况很不好，压了几百万库存，春装和夏装都没卖出去，六十多块钱出厂的衣服，库存甩卖20块都没人要，我是亏得血本无归啊！这不，都夏末了，我孩子马上开学要学费，我连那点钱都拿不出来，马上就要去街上要饭吃了，你们要想找兼职，我建议去别家转转。”


    许是从他身上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江芋没有马上离开，只是问：“我能看看你仓库的货吗？”


    “没什么能不能的，左右我也没事做！”江老板也没拒绝，带着她们去了库房。


    第5章


    005


    街拍


    库房一派凌乱。


    本该在服装店或是顾客的衣橱中精心摆放的衣服，像垃圾一样扔在地上，看都没人看。


    江老板用脚踢了踢脚边的衣服，说：“你们看吧！有喜欢的可以买，我算你们批发价。”


    江芋连续拆开好几件衣服，让他惊讶的是，老板的这些衣服设计得都不错，不说时髦和引领潮流，但最起码都能穿，其中有好几件裙子都很有个性，可见设计这些衣服的贴牌设计师是个年轻有想法的。


    从款式上看，江芋没看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怎么卖不出去，是不是你们的销售途径出了问题？”江芋问。


    “是啊！原本我这工厂做的是出口日本的生意，可不知为何，这批货我做好以后，日本那边却忽然撤单不要了，我因此损失很大，因为没有签订有效的合同，就是想告他们也不知道去哪告。”江老板愁的头发都白了。


    “没有试过网络销售吗？”


    “试过了！”江老板唉声叹气地说：“在淘宝和阿里巴巴的店里都卖了，可就是买的人不多，一天十几单生意，卖到哪天才能把这些货都卖掉？我这里的衣服将近七万件。马上就要过季了，等明年这些衣服就更不值钱了。”


    江芋打开老板的淘宝店铺一看，这家工厂店的淘宝信誉只有1个钻，显然是刚开，店里的衣服都是挂起来随意拍的，也没有处理一下，更没有请模特，唯一几件有模特拍的图，那些模特都是粗胳膊粗腿的，好像是村口请来的阿花，毫无时尚感。


    说真的，请模特拍的还不如扔地上拍的更让人有购买欲。


    网络购物就是这样，模特、页面、表达方式、摄影都能决定衣服的档次，同样的衣服，挂着拍能卖100，请中国模特拍能卖200，请外国模特拍，则能卖到4、500，价钱就是这样提升上去。


    江芋有些头疼，请这样的模特，拍照技术又这么渣，还不会任何推广手段，老板这样能卖出东西才怪。


    几百万的库存，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最起码对她来说，不算是个事儿。


    只是，想卖出去，这样的操作模式是万万不行的！


    看着一地的衣服，江芋仿佛看到一地的金子在向她招手，原本打算跟老板谈服装设计的她，忽然有了别的主意。


    像这样的小工厂，没有稳定的销售渠道，一旦遇到意外，都是致命的。


    然而这事却让江芋看到了商机。


    江芋看着一仓库的滞销衣服，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说：


    “老板，你这些衣服最低售价多少钱一件？”


    老板见她有意要买，连忙说：“你给我20一件，我就卖给你！”


    这里的衣服大部分都是夏装，春秋装也都是基本的内搭款，但对于现在人工贵的大环境来说，20一件真心很便宜。这样的衣服要卖出去的话也不难，毕竟马上就到秋天了，T恤也能做内搭穿，春款也能穿，再不济，下面还有个双十一，只要搞个打折特卖，春夏装也好卖，问题的关键是，怎么卖。


    江芋在脑海中理了一下思路，随即对老板说：


    “老板，我想卖你这的衣服，只是我是学生没什么钱，想跟你商量一下，我想先拿点款式出去拍照放在网上卖，等有人买再来你这里订货，您看行吗？”


    怕老板不信，江芋带着早已准备好的学生证和身份证。


    老板狐疑地接过身份证，随即为难地说：


    “小姑娘，这样可不行啊，我已经够倒霉的了，我刚才也说了，我这厂都要倒闭了，结果你还买衣服不给钱，如果你跑了，我去哪找你要啊！”


    江芋见他不信，又掏出手机打开微博说：


    “老板，这是我的微博，我就是昨天那个卡梵事件的小店员，不知道您有没有关注这件事。”


    “卡梵？”江老板愣了一下，不敢相信地说：“那个打脸狂魔就是你啊！”


    “是我。”江芋尴尬地笑笑。


    江老板年纪也不大，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他看了下江芋的微博，说：


    “你的事我看到了，真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还挺厉害啊！”


    江芋现在在网上很火，又是卡梵的员工，更在公安那边做过笔录，再说她的微博也在手机上登陆了，应该不会跑了。以江芋现在的热度，搞不好还能发展成网红什么的，如果她来卖这批货，说不定真的能卖出去！


    见他的神色有片刻松动，江芋趁机劝说道：


    “江老板，反正您现在这批货也卖不出去，如果您愿意先借我一些衣服拍照，等我卖火了，指不定您就能收回成本了，到时候你有钱做冬装，只要冬装卖火了，综合起来，就能弥补上半年的亏损，到时候工厂就不需要倒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