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谈谈

    “音，怎么了？”古斯塔看着僵持在空中的两双手，出声道。


    听到声音，阿莲音微微一惊，立刻松了手，尴尬一闪而逝，她若无其事收回手，笑道：“雅，你要快点好起来。”


    苏娴高兴的把玩着布兜里七个白色伪白魔，如玉一样的温润滑腻，除了个头小点，和白魔几乎一样，她不客气的将七个全部收了起来，之后才对阿莲音道谢。


    不得不说，阿莲音还是有些城府的，或者是七个伪白魔还不足以令她变色。只是这么拙劣的伎俩，阿莲雅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挑衅，苏娴不由感叹，阿莲雅实在是太单纯了。


    不过对于苏娴的态度，古斯塔心里却隐隐有着不安，虽然这一幕是他最想看到的，可当阿莲雅和阿莲音真的握手言和他却无措起来，仿佛面前的人不再是他认识的阿莲雅。


    “音，你出来太久了，还是先回去吧。”


    “真想像你们一样能够永远呆在黑暗里呢，这样我们就又能像小时候一样在一起。”阿莲音有些惆怅的感叹着，站起来准备离开，“雅，我明天再来看你。”


    是想来看他吧，苏娴心中暗暗吐槽，不想继续陪着他们演戏。


    阿莲音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在走过古斯塔身边的时候顿了顿，宽大的斗篷挡住了她的身形，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仿佛有什么话想要单独和古斯塔说。


    “金嬷嬷不在么，我送你吧。”古斯塔心领神会。以前怕阿莲雅误会，两人经常做这样的小动作，他一直以为阿莲雅那样不拘小节的人不会在意这些细节，可他没想到的是。每每这样的事都被阿莲雅察觉，只是大多没有发作出来，其实阿莲雅在感情里，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没有智慧。


    阿莲音点了点头走了出去，古斯塔紧随其后。


    苏娴撇了撇嘴，不予置评，反正也不关自己什么事。


    两人并排往阿莲音住的方向慢慢走去，宫殿里很冷，在这个没有光明的世界里，寒冷就是黑暗温度。


    “两百多年前一别。我还以为我们再也见不到了。”


    “嗯。”


    阿莲音看了一眼身边面沉如水的男人。只要阿莲雅不在。这个人就如同失去了对周围的感知，将任何事物拒之千里之外，成为一个真正与黑暗为伍的男人。但只要有阿莲雅在身边。他就会如同冰雪消融般，像一个普通的男人，看着心爱的人流露出幸福的神情。


    她始终不能了解这个男人的想法，即使阿莲雅也不知道古斯塔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吧。


    两人静静的着走，铮亮的地板上，只有脚步声回荡。


    “我听说，雅被魔王的诅咒反噬。”阿莲音低着头，心不在焉的看着脚尖一步步移动，“卡列琳娜就是死于这个禁术，你们有想到什么办法吗？”


    古斯塔有些失神。过了一会才冷冷道：“这就是你要说的话？”


    “不是，当然不是。”


    “呵。”古斯塔低笑了一声，转身欲走，却被阿莲音一把拉住，她祈求道：“我只是想帮帮我的姐姐，地球上有一种奇特的生物，它们据说拥有着世界上最精纯的能量，可以进化魔果，我想也许对雅有用。”


    阿莲音说的很急，一口气没喘匀，马上咳了起来，无法抑制的咳嗽声猛烈仿佛要将她的肺摧残成千疮百孔。她弯下腰，手下意识的寻找支撑。


    古斯塔看着她伸过来的手，突然避开。阿莲音意识没有站稳，豁然摔倒在地，她惊诧的抬起头，眼里闪烁着悲伤和不可思议。


    “我不能让雅误会第二次。”古斯塔没有搀扶，而是示意不远处一个侍卫过来。


    阿莲音坐在地上激动的情绪让她的咳嗽愈演愈烈，她掩着嘴，咳得撕心裂肺，缓了好一会才泪意盈盈的看向古斯塔，“雅.....真的幸福。”她就着侍卫的手站了起来，“我的话都已经说完了，既然这样，就让侍卫送我回去吧。”


    古斯塔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往回走。


    看对古斯塔毫无怜惜的背影，阿莲音第一次对自己的坚持迷茫起来。


    古斯塔推门进来的时候，苏娴正对着床上整齐排列的七个伪白魔，一脸花痴的看着傻笑。坑了阿莲音一把，让她心里没来由的舒坦。


    她没想到两人这么快就谈完了，还以为阿莲音会拉着古斯塔至少叙旧叙上一时半会的，她淡定的把床上的东西收起来，不过她留了四个伪白魔，推到古斯塔面前，“不管你们信不信，我真的不是阿莲雅，这三个伪白魔我算是先借用，其他的你拿去处理吧，不过还给阿莲音就算了。”


    “你喜欢就留着。”虽然感觉到苏娴和阿莲雅不太一样，但古斯塔显然不相信她的话，人性格可以改变，但许多细微的小习惯却一直会留下来。比如，只能在黑暗结界中才能睡着，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人这样做。


    苏娴很肯定自己的话又被无视了，她仍不死心想要举出什么有力证据证明自己的确和阿莲雅不是同一人，却被古斯塔冷着脸打断。


    即使说笑，古斯塔也不愿意一次次听她说阿莲雅的死讯。


    时间如白驹过隙，在暗界只有黑夜没有白天，在宫殿的走廊里，昏黄的光线下每个人面色都显得灰暗凝重。


    苏现曾经在古斯塔的陪同下将整个宫殿转了一圈，从此以后就一直呆在房间里没有出来，这一呆就足足有半个月。而古斯塔每天都和莫里斯一起处理那些积压了许久的事件。


    “你确定，是科尔里奇山？”议事厅里古斯塔翻阅跟前一堆材料，问道。


    “没有人能确定，王庭的人也派人在各地探寻，只是科尔里奇山异常较为明显，只要进入这座山的范围，人就会陷入幻觉，进而沉睡，所以至今没有什么人敢去冒险。”


    莫里斯是暗界除了王和护法外第一人，因而各地的信息都会在这里汇集，他知道的事情远远超过古斯塔。


    “我明天出发，去科尔里奇。这里的事，还是由你代管。”


    “阿莲雅.....”


    “一起走。”


    古斯塔的话让莫里斯松了口气，这里没有古斯塔震着，他可不敢确保阿莲雅的安全。


    苏娴这几天也有点心浮气躁，半个月来，她体内的白魔渐渐失去活力，如同一颗黑色的石头，她能感受到里面澎湃的力量，却又被束缚了一般无法使用。


    她趴在窗台上，山风如同万千妖魔从她身边呼啸而过，黑暗中，远处的山林就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成片成片的延绵不绝，“光明？”她杵着头，呢喃道。


    心中长栖光明，难道是劝人向善，她自认为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事，也一直心怀善念，自强不息。


    “想什么？这么入神。”古斯塔见苏娴披散着长发，半倚在窗台栏杆上，身上就搭了件薄薄的浅色外套，一副聚精会神的摸样。


    苏现已经习惯了古斯塔有事没事出现，因而十分随意道，“我在想卡列琳娜指的光明到底是什么？我觉得我整个人都闪闪发亮了，可魔法还是不能用。”


    “不管怎么样，让你的白魔恢复原状就好了。”对于阿莲雅突然变得活泼起来，古斯塔确实有些不习惯，可又觉得这样其实也很好。


    “有办法了么？”苏娴咚咚咚的跑过来，急切的看着他，眼中是淡淡的紫色，有着期盼。


    “明天我们一起去科尔里奇山。”


    “嗯？”


    “那里据说有东西可以进化白魔，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一年时间，我一定会让你完全恢复。”古斯塔爱怜的拂过她耳侧的长发。


    听他一说，苏娴立刻就想起阿尔对她说过的话，雪魄草，木之衣，岩石花，金蝉蛹，都是地球上的天材地宝，能够帮助阿特丽人进化白魔。


    可是这些东西既然是抢手货，要找到肯定不容易，她现在无法使用魔法，就是一拖油瓶。这些念头在她脑中一闪而过，她抬起头看向古斯塔，才发现对方正看凝视着她。


    “我......”苏娴尴尬的向后退了两步，不知道说什么好，明明知道对方是为了阿莲雅，自己却厚颜无耻的留了下来，依靠他替自己想办法，“你不必为我这样做，真的，即使没法恢复魔力也没事。”


    “雅，你还是不肯原谅我，是吗？”古斯塔英挺的眉尖布满痛苦的神色，“你不喜欢音，我们以后再也不见她就是，你喜欢呆在黑暗中，我也不会勉强你离开，你愿意怎么样，我都随你，就算你堕入黑暗把我忘了，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不要再推开我，求你。”


    苏娴怔怔的听着本应该属于阿莲雅的告白，不知道如何是好，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古斯塔，你先冷静一下。”


    看着往后退的苏娴，那一步步仿佛踩在他心上，忽然间古斯塔紧紧抓住她的胳膊，“我们谈谈。”


    “哦，谈谈。”苏娴的手臂被他捏的生疼，里面的骨头都快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