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部分

    李秦川最先看到了肖名扬，朝她走过去后先是一愣：“我擦，你都虚成狗了还来加班？兄弟，拼啊！”


    肖名扬无力地摆摆手：“大哥我……跑来的。”


    李秦川：“你跑什么呀？”


    “别提了，那个鳖孙司机坑死爸爸了。”肖名扬无力地长叹了一口气，然后问，“什么情况？”


    李秦川：“死人了，可邪性。”


    肖名扬：“那我能不知道死人了？？？”


    李秦川：“我的重点是：邪性！死者是个女的，杨法医刚才大致验了一下尸体，说很有可能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死亡。”


    肖名扬现在是真的想打人了：“李秦川，我把蒲松龄都带上了，你就给我讲这个？”


    “那我不是还没讲完呢么？”李秦川嫌弃的白了她一眼，然后深沉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刻意压低了嗓门，语气幽冷的说，“她的脖子上，有四个牙印，杨法医说那不像是成年人的牙印，而是小孩子刚扎出来的乳牙。”


    肖名扬总结：“也就是说，刚长出来四颗牙的小孩，咬了那女的，然后吸干了她的血？”


    李秦川点头：“对！”


    肖名扬一脸不可思议：“我表姐家孩子现在也是刚长了四颗牙，但他才六个月大，还没断奶呢。”


    李秦川两手一摊：“是不是可邪性？不然为什么会扔给咱们要务科？”


    肖名扬：“那小孩抓住了么？”


    李秦川：“抓住了还用你来？”


    肖名扬蹙起了眉头，问：“死者多大了？身份查明了么？”


    李秦川回答：“身份还没查明，但是杨法医估计她也就二十四五岁，想知道具体情况的话还要等尸体解刨报告出来才行。”


    肖名扬道：“那就更不可能了啊，二十四五岁的人打不过一个六个月大的小孩？除非有帮凶，不然一个刚会爬的小孩是怎么来这儿的？又是怎么逃走的？”


    李秦川耸了耸肩：“我也这么想的，但是怀疑归怀疑，证据归证据，你看看这地面，再看看这环境，勘察组的工作根本就没法进行，一点线索都找不到，我觉得这案子得悬。”


    肖名扬低头看了一眼地面，还未修好的土路上全是被重型卡车或者起重车压出来的厚实的车轮印，还有建筑工人来来回回的脚印，想要找到犯罪嫌疑人的足迹，等于大海捞针。然后她又抬头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果然没有看到监控摄像头，是一个完美的犯罪场所。


    李秦川道：“现在只有两个可能，一是犯罪嫌疑人早就预谋好要在这个地方作案，二是瞎猫撞上死耗子，冲动型作案。不过我更倾向于第一种。”


    “报案人呢？这地方这么偏，他怎么发现的尸体？”肖名扬一边朝着警戒线走一边问。


    李秦川道：“是个拾荒的，靠捡垃圾维持生计，基本上每天都在这片的各大建筑工地上流浪。而且这老头儿可有意思了，报案的时候还跟我们说他家遭贼了，非要我们派人去调查。”


    肖名扬抬起警戒线钻了进去：“他不是拾荒流浪的么？还有家？”


    “我当初也是这么问的啊，然后那老头儿就骂我狗眼看人低。”李秦川无奈的说道，“那我就只能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他前两天去市区内出差了，感受了一下城市内部的繁华，准备回来移民，回家路上发现了死者，然后报案，等警察来了之后他又说他发现了重大情报，当时我们还以为他看到凶手长什么样了呢，听他说完才知道是桥洞下的“豪宅”遭贼了，非要让我们派人去调查，还说这两件案子的凶手很有可能是一个人，我们必须严肃对待，后来老大和小胖就去了。”


    肖名扬这才想起来到现在她还没看见穆安和赵小潘呢，而后笑着评价：“这老头儿的口才和逻辑都没毛病啊，老大是被他说动心了啊。”


    李秦川想了想，道：“可能是去大城市渡过金吧。”


    说着，两人走到了尸体旁边，杨法医正在翻看死者的口袋，然后有一样东西进入了肖名扬的视线内——那是一个蓝色的类似于吸管的小玩意儿。她记得一个月前去她表姐家的时候见过这个东西，当时她还好奇这东西是什么，细细长长的还带个硅胶软头。问了表姐之后才知道，这是专门给宝宝用的吸鼻器，当时她还感慨现在小孩用的东西真高级，所以印象挺深刻。


    紧接着，肖名扬的心头一沉，扭头看了一眼那位在地上躺着的肤色惨白早就没有了呼吸的年轻女人，叹了口气，悲哀的说道：“她很可能是位妈妈，孩子才几个月大。”


    第58章


    开发区的经纬湖是一条环形的人工湖,


    内环岛上计划打造一个大型主题游乐园，连接内外环的通道是架在湖上的四座桥,


    东西南北各一条。等将来经纬湖灌好水之后，游客还能乘坐渡船上岛。


    然而此时的经纬湖和游乐园还都正在建设之中，放眼望去遍地黄土石沙,


    颇显干燥荒凉。穆安和赵小潘一起跟着那位拾荒的流浪汉老大爷来到了他那座被盗的“豪宅”——也就是由北向南的那座桥的桥洞下。


    一路上，这位流浪汉都在喋喋不休的抱怨这所“豪宅”他打造的是多么的辛苦，各种家具的回收利用是多么的不容易，原来他就一直担心会遭贼,


    但想着这地方偏、人少,


    就没太放在心上，可是没想到出了一趟远门,


    就两天没回家，他那“豪宅”真的进贼了。”


    穆安无奈的叹了口气，而后询问：“你有什么东西丢了么？”


    流浪汉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个我还没具体统计,


    但我绝对能保证有人趁我不在的时候私闯过我的豪宅。”


    穆安又问：“你怎么保证。”


    流浪汉：“他把我贴墙上的观音像给换了！”


    穆安的眉头一蹙,


    还没开口，旁边的赵小潘就惊讶不已的问：“你还在桥洞下贴观音像呢？”


    流浪汉道：“我也是前几天刚贴的。”言及至此,


    流浪汉突然压低了嗓门,


    神秘又紧张的说,


    “大约三四天前吧,


    这片闹鬼了,


    还是个女鬼，一到晚上就能听见她在这附近哭。我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去买了张观音像贴墙上辟邪,


    但是没成想观音像也避不了这女鬼的阴气，晚上我还是能听见她哭，然后我就出远门了，打算在西辅市区内另外找个地方落脚，人多的地方阳气重，肯定不会再闹鬼。”


    赵小潘义正言辞的回复：“你这是封建迷信！”


    流浪汉：“迷信不迷信我不知道，反正我就是能听见女鬼哭。这不今天晚上就死人了么？肯定是被那女鬼拉去当替死鬼了。”


    赵小潘还想说点什么，却被穆安打断了：“小潘，算了。”而后他又看着流浪汉问，“你说你的观音像被换了，换成什么了？”


    说着话，三人已经走到了这位流浪汉的“豪宅”门口——桥洞下用各式各样的麻袋拼凑而成的花布支了一个小帐篷，旁边凌乱的摆放着一些锅碗瓢盆，靠近桥体的地面上摆着一座深紫色的香炉，上方的墙壁上贴着一张白色的纸。


    流浪汉指着香炉说道：“那香炉还是我跟观音像一起买的呢，现在观音像没了，就剩香炉了。”说完，他的手又往上抬了一下，指向了那张白色的纸。@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穆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将手电筒照了过去，刹那间惊愕万分。站在他旁边的赵小潘更是跟见鬼了一样惊恐，抖着嗓子念道：“永、永、永生……？”


    流浪汉道：“我刚看见的时候也吓了一跳，这俩字看着跟用血写的一样，开始我怀疑是那个女鬼干的，吓得我赶紧去找你们了，但是跑到半路我才想起来前几天见过这俩字。”


    穆安正在给李秦川打电话的手一顿，厉声喝道：“在哪？”


    “东面的那座桥洞下。”流浪汉忙不迭的说道，“一个月前有个女的在哪儿落脚了，但我看她那穿着打扮一点也不像我们丐帮的，水灵灵的一大姑娘，身上穿的衣服也都干干净净的。


    对了，有天晚上我回家的时候路过那座桥，还听见了她跟一男的在吵架，大概意思就是她不想在桥洞底下住，觉得脏，但是那男的说她活该，还威胁她绝对不能再跟他联系了，不然他们全完蛋。当时我就觉得这两人肯定是在搞不正当关系，被发现了那男的就把这女的抛弃了。


    完事我第二天趁那女的不再的时候又去看了一眼，然后就看见她住的桥洞下贴了一张白纸，上面写着这俩字。我虽然不认识字，但是这字实在是太像用血写的了，看着怪渗人，所以我记得特别清。真不是那男的要甩了她，这么神神叨叨一女的真不能要！”


    说完，这流浪汉又忿忿不平的补充了一句：“那女的住的那座桥洞下什么都没有，肯定是看我出差就想趁火打劫，我今天刚回家的时候锅还是热的呢，里面烧了满满一壶水，所以绝对是个女的没跑！”


    ……


    肖名扬说完死者是位新妈妈的推论后，杨法医和李秦川都问她为什么，然后她就指着那个蓝色的吸管说：“那个是给小宝宝用的吸鼻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杨法医将那个吸鼻器从地上拿了起来，仔细的观看，李秦川也在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吸鼻器，感慨：“现在小孩的东西都这么高级吗？你怎么看出来的？”


    肖名扬：“我在我表姐家见过，而且这东西不便宜，再看这女的穿着打扮还都挺上档次的，我觉得她不像是在这附近工地上住的人。”


    李秦川纳闷：“那她怎么会来这儿啊，大晚上的自己一人儿不害怕么？”


    肖名扬又耸了耸肩：“我哪知道？反正我害怕。”


    杨法医接道：“那也侧面说明了死者是有家有室的，而且家庭条件还比较好，所以她失踪了家人一定会报警，到时候死者身份就好确定了。”


    肖名扬点点头，同时也舒了一口气，最起码算是有点线索了。


    这时，李秦川的电话突然响了，一看是老大，立即接通了电话，过了还没五秒钟，他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一把抓了肖名扬的胳膊拉着她迅速往后撤，然后面色惊慌地盯着地上那具尸体，语无伦次的说道：“永、永生！病毒！”


    ……


    “永生”的出现，就意味着这具年轻妈妈的尸体上很有可能携带X病毒。所以只要在案发现场触碰过尸体的人，再一次的被拉去医院隔离了，至于后续安排，还要依据尸检报告而定。


    肖名扬和李秦川算是打了个擦边球，只是站在尸体边看了看，还没来得及戴手套呢穆安就打了电话过来，也算是他俩运气好。


    从案发现场回公安局的路上，要务科内部人员坐在一辆车里匆匆忙忙的开了个紧急短会，四个人碰在一起把在现场发现的所有线索整理了一下，然后一回到局里穆安就被领导们请去开通宵长会了，毕竟短短三个月间接连出了三起有关“永生组织”的大案，而且每次案发都伴随着受害人离奇死亡和X病毒的流传，想不引起领导们的重视都难。


    其余的三个人回到办公室后，齐刷刷的全部瘫倒在了椅子里，实在是太累了，身心疲惫，尤其是肖名扬，她觉得自己今天一天经历的操蛋事简直可以用跌宕起伏来形容，那心情，简直在做了过山车一样刺激。


    过了一会儿，李秦川突然从椅子上坐直了，语气深沉而严肃的打破了办公室内安静：“我现在，有一个不成熟的猜想。”


    赵小潘向来配合李秦川：“川哥，你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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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秦川清了清嗓子，道：“你看，住在北桥洞下的那个流浪汉，举报住在东桥洞下的那个女的乱搞男女关系。再结合着那个女的去东桥洞下居住的时间算，刚好是一个月前，也就是我们从南安回来的时候，再加上她信奉永生，所以这个女的很有可能就是司马朗月，因为身份被曝光了，所以必须要躲在一个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刚好开发区这地方没有人也没监控，所以她就选择这个地方藏身。”


    肖名扬想了想，觉得李秦川说的还真有点道理啊，然后问：“从死者身上的牙印判断，凶手是个才几个月大的小孩，但是司马朗月她好像没孩子啊。”


    李秦川：“所以说她乱搞男女主关系么！孩子他爹很有可能就是那天在坟山里捅一刀那男的！”


    肖名扬：“你的意思是司马朗月用她自己的亲生孩子做实验？疯了吧，是个女的都不会这么干！”


    李秦川耸耸肩：“所以这只是一个不成熟的猜想，而且再说了，就司马朗月那种天天拜‘永生’信‘father’的疯女人，你怎么知道她不会用自己小孩做实验？你没听那流浪汉说么，那男的威胁她，以后不许跟他联系了，不然就怎么样？一起死是吧？这就是□□裸的断绝关系加渣男威胁，然后司马朗月就愤怒了，把所有的怨恨全部报复在了孩子身上。”


    肖名扬竟被他说的，无言以对？？？


    赵小潘则是一脸崇拜的看着李秦川，无比真诚的说道：“川哥，你想象力真丰富。”


    肖名扬仔细的捋了一下思路：“我还是觉得不太可能。首先，我们不确定凶手到底是不是个孩子，之前的一切都是猜想，因为我们只看到了四颗牙印，这很有可能是真凶的伪装，只要带个假牙套就行。


    其次，就算凶手真的是个小孩，为什么那个流浪汉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他可是连女鬼的哭声都能听到。而且几个月大的孩子不会说话，情绪表达只能用哭，应该比女鬼哭的频繁吧。


    最后，如果这个孩子真的是司马朗月亲生的，可是我们当初并没有在她的家里找到任何有关孩子的用品，一个妈妈就算不把孩子带在身边，也会带着孩子的照片吧？而她的家里什么都没有，这不符合一位母亲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