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分店经营文物买卖，本来这类收购文物的工作需要那名专门从事瓷器鉴定的专家王文军鉴定完后，把鉴定结果和市场估价告诉朱店长，再经过朱店长审核确认后，才能做出决定是否收购，就相当于两层审核，只是王文军今天没来，朱店长就得亲自鉴定，看看有没有收购的必要。


    陆天宇倒了两杯水，送到接待室。他一走进接待室，就看见一名年纪大约在三十多岁的男人坐在接待室的沙发上，在接待室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粉彩人物山水盘口瓶，朱店长正在仔细端详着那个盘口瓶。


    陆天宇进来时，那三十岁的男人正在说话，只听到那男人说道：“这是我家传的宝贝，我本来不想卖的，只是我的女儿生了病，需要钱治病，我没办法，只好卖了。我对这瓶子也不太懂，也不知道能卖多少钱，我只是缺一万块钱治病，如何能卖一万块钱的话，那就卖了！”


    陆天宇一眼就认出来，这东西那是民国居仁堂款粉彩山水人物盘口瓶。“居仁堂制”这款瓷器是郭葆昌邀集了清朝御窑厂的各路高手，由著名陶瓷家鄢儒珍负责，以雍正、乾隆朝最优秀的粉彩、珐琅彩为蓝本，制作的一批高质瓷器，市场价值在五万块钱左右，如果真的以一万块钱收购，那确实是讨了个大便宜。


    朱店长仔细端详着，嘴里说道：“这东西看起来不错，你确定要卖？”


    “给我个一万多块钱就卖！”那男人说道。


    陆天宇这时候把水放到两人面前，他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朱店长身边。那朱店长只顾着看瓷器，并没有理会陆天宇。过了一会儿，朱店长把“盘口瓶”放下来，嘴里说道：“这位先生，虽然我是店长，但是我却没有权力一个人做决定，这样吧，你先把这东西留下来，等明天你过来，我们再好好商量！”


    那人一听，就急了，嘴里说道：“我真的着急用钱，一时也等不了，算了，你要是不收的话，我去找别家去，反正这宁州市也不只有你们一家文物店！”


    那人说着就要拿起那盘口瓶离开，朱店长一皱眉，嘴里说道：“这位先生，这样吧，让我再看看！”


    那男人听朱店长这样说，嘴里就嘀咕道：“我这东西是真的，那可是我家传的宝贝，如果不是我着急用钱，我才舍不得卖呢！”


    朱店长又端详起来，陆天宇这时忽然奇怪地嘟囔道：“奇怪，这人物的头部和衣服服饰怎么不一样呢？”


    朱店长一听，立刻注意起来，他的目光落在那人物的头部，仔细端详着。就在朱店长自己端详之时，那名男人显得微微紧张，嘴里催促道：“你到底买不买，不买的话，我可要走了！”


    “这位先生，我们店不怎么收购民国的瓷器，我看您这东西不错，只是我们店不能收购，要不您换一家看看如何？”朱店长这话一说出来，那男人脸色就是一变，两手抱住那个盘口瓶，连一句话都没有说，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咦，他怎么不说一句话就走了？”陆天宇一看这男人走了，虽说他心中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却装出不解的样子来，嘴里问道：“店长，这人很奇怪啊，干什么走得这样急，难道着急到别家卖他的瓷器吗？”


    朱店长面带微笑，对陆天宇说道：“小陆，来，坐下来！”


    陆天宇坐在朱店长对面，一脸不解地看着朱店长。朱店长打量着陆天宇，笑着问道：“小陆，你是怎么瞧出来那瓷器上面的人物头部和衣服服饰不一样呢？”


    “哦，我学过几年美术，我一眼看上去，就感觉那不对。人物的头部明显是绘画高手画的，但是，那衣服服饰以及背景明显都是一般人画上去的！”陆天宇说道。


    朱店长点了点头，赞许地说道：“小陆，我瞧你很有灵气，竟然能说到重点。你说得很对，这是一件高仿品，仿造得近乎完美，我看其他的地方都不错，独独这人物有些不对，我因此可以判定这是一件高仿品。很有可能人物头部那部分是花高价请来画师花出来，而其他的部分就是普通人画出来，这类高仿品那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陆天宇心里好笑，明明是自己指出其中不对的地方，但朱店长却说他也看出来了。陆天宇目前这个情况，总不能和人家店长较真吧，他如梦初醒一般，嘴里说道：“啊，原来是这样一回事啊，店长，我真的佩服您，连这种高仿品都能鉴定出来。看起来，我只能当一名打杂的了，我根本就没有能看出来这是假货！”


    那朱店长被陆天宇拍马屁拍得心里很高兴，对陆天宇这又增加了几分好感，嘴里笑道：“小陆，这文物鉴定可需要多年的经验，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学来的。你也不要以为自己就没机会了，有机会多接触文物，了解这方面的知识，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收购下文物，让你长长见识！”


    “那我谢谢店长了！”陆天宇说道。


    “小陆，好好得干！”朱店长拍了拍陆天宇的肩膀。


    陆天宇这时候忽然问道：“店长，您已经看出来那是假的，为什么您要说那东西看起来不错呢？”


    朱店长已经站起身来，听到陆天宇这样问自己，他笑道：“小陆，干咱们这行的，一定要给人留几分面子，做事不能做得太绝！”


    第8章


    放在家里安全


    搞古玩有很多讲究，尤其是这种经营古玩的店铺，那是开门做生意，没有必要和人结仇。陆天宇以前是在文物集团进行专业鉴定，一是一、二是二，没有这样讲究，听了朱店长这句话后，陆天宇恍然大悟，心中感叹虽说自己在文物鉴定方面经验丰富，但如果真想在这个社会混得风生水起，还要仰仗这人情世故的手段。


    朱店长对陆天宇的印象不错，伸手拍了拍陆天宇的肩膀，嘴里笑道：“小陆，我看你年轻，送你一句话，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切莫把事情做绝！”


    陆天宇自然连连点头，跟在朱店长身后下了楼。


    虽说明天是周末，但文物商店这边除了鉴定师外，普通职员那是从周一到周日都需要上班，如果有事可以临时请假，但需要找人替班。


    叶芊晚上有活动，又早早的把衣服换好，就等着下班。看见朱店长从楼上下来，叶芊赶忙把手机塞进手包里，她担心被朱店长看见自己在玩手机，再被朱店长说上一顿。


    朱店长刚走到大厅里，他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小王，怎么了……明天有事情要请假，哦，母亲住院是吧，好吧，没关系，我再找人！”朱店长挂上电话，回头看了一眼陆天宇，把陆天宇叫到门口。


    “小陆，你会开车吗？”朱店长问道。


    这文物分店配有两辆车，一辆是普通的金杯面包车，另一辆是黑色的一汽大众的宝来，这两辆车是总店配给分店的。


    陆天宇不仅会开各种车，还会维修各种型号的汽车。陆天宇看了一眼那停在分店门口的宝来，又把目光转向朱店长身上，迟疑地说道：“会是会，就是……！”


    “会就好！”朱店长说道，“本来我想明天让司机小王跟我去趟三山县城，他明天有事儿，你就跟我去一趟，大约需要在那里住一天儿，回家准备一下！”


    陆天宇本想告诉朱店长自己确实会开车，但没有驾照。话本来已经到了嘴边，陆天宇又收回去了。他瞧出来这朱店长去三山县城一定有事情，说不定是在那里收购什么东西。


    三山县城距离宁州大约有一百多里地，那是一座破旧的小县城，那里治安并不好，但却是地下文物交易最活跃的地方，很多的文物贩子来到三山县城，在那里进行着地下交易。这其中很多的文物都是被盗的文物，比起宁州正规的古玩市场来，在三山县城更能淘到好的古玩，但前提你必须有人，要不然，你转变整个三山县城，发现的不过是一些破旧的老楼和大大小小的唱歌房、洗浴中心之类的娱乐场所。


    陆天宇满嘴答应下来，他正想找些门路赚钱，刚好就遇到了这样一个机会，陆天宇可不想放弃。


    下了班，陆天宇跟着叶芊出了文物分店。叶芊这一个多星期都没有和陆天宇说过多少话，这小丫头心里一直记着陆天宇在车上占了便宜的事情，总感觉心有不甘，每当想起自己这样一个青春美少女被陆天宇占了便宜的事情，叶芊就生气。表面上她不计较了，但这心里可是惦记着呢，总想找机会把心里这口气出了。


    叶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吊带裙，小腰收得窄窄的；两条纤细的腿上套着肉色的丝袜，脚上是一双水晶高跟凉鞋。她那披肩长发随意得垂在肩头，雪白细嫩的双肩惹眼得露在外面。叶芊属于偏瘦型，小腰看似盈手可握。叶芊在前方走了大约十几步，突然停下脚步，回身看着身后的陆天宇。


    陆天宇心里想着明天的事情，猛然一抬头，只看见叶芊站在距离他不过七八步远的地方，正用那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陆天宇微一迟疑，停下脚步，望向叶芊。


    “我说陆天宇，你这个人脑袋有问题吗，我停下来，你干什么停下来？”叶芊一看陆天宇停下脚步，来了气，她眉头一挑，俏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气。


    “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我停不停和你有关系吗？”陆天宇这一个星期观察下来，发现这叶芊是一个被宠坏的女孩子，有些蛮不讲理。对待叶芊这类女孩，如果你总让着，她们会得寸进尺，陆天宇有意这样说话，其目的就是让叶芊意识到他并不是一个习惯被女孩欺负的男人。


    叶芊以前还没遇到过像陆天宇这样的口吻和自己说话的男人，她所谓的那些男性朋友，和叶芊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那殷勤的模样甚至让叶芊感觉讨厌。现在听到陆天宇这并不客气的语气，叶芊就感觉心里有些受不了，水晶高跟凉鞋踩着人行道上铺的方砖，直奔陆天宇而来。


    “叶芊，我事先声明，我身上没钱，你劫色可以、劫财不行！”陆天宇一瞧这叶芊脸色不善，那张俏丽的脸上浮现着怒气，涂着红红唇膏的嘴唇掘着，似乎对自己极其不满。他把双臂搭在胸前，嘴里说道：“我这个人很讲究原则的，对你这类小姑娘不感兴趣！”


    叶芊到了陆天宇面前，只见她那黑色的眼珠子在眼睛里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叶芊脸上的怒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灿烂的笑容。


    “陆天宇，你乱想什么，我就是感觉上次那件事情做得不对，确实是你帮了我，我应该谢谢你，这样吧，我请你吃饭，就当是我谢谢你！”叶芊说话时，那眼珠子在眼眶里地溜乱转。


    陆天宇以前可是一名文物间谍，那是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叶芊这小丫头的心思早被陆天宇看透。陆天宇判断叶芊的性格是一个喜欢玩的小姑娘，被人宠坏了，如果有人得罪她，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样的女孩子是不会主动请自己吃饭，这里必定另藏玄机。


    陆天宇想瞧瞧到底叶芊打算和自己玩什么手段，他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千万别和我客气，咱们谁跟谁啊，都是一个店铺的同事，以后还要多多帮助呢！”叶芊见到陆天宇答应去吃饭，这嘴巴甜得像是吃了蜜一般，说得陆天宇和她关系好得不能再好了，很难想象，这叶芊那可是将近一个星期没有和陆天宇说话。叶芊和陆天宇就沿着黄埔路向前走，边走边打电话道：“喂，小欣，忙啥呢，快点到西山路那家富贵园餐厅来，我请客，你顺便打电话给小露，让她快点过来，好了，好了，别啰嗦了，过来就是了！”


    叶芊打完电话后，把手机放在手包里，笑道：“就是我两个朋友，人都很漂亮的，哦，对了，陆天宇，你有没有女朋友，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下？”


    “免了吧，我现在可养不起！”陆天宇摇了摇头，说道：“我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呢！”


    “不要气馁，虽说你长得不算帅，这身材看起来也营养不良，不过没有关系了，说不定我那两个朋友就喜欢你这种类型的，放心吧，不用担心你花心！”


    陆天宇暗想叶芊这小丫头可真是口齿伶俐，那是转着弯损自己。陆天宇懒得和叶芊计较，他倒想瞧瞧叶芊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第9章


    这是一只瘦羊


    富贵园座落在西山路上，沿着黄浦路走大约二十多米，就到了黄浦路和西山路交界处，到了西山路上再向南边走了大约三十多米就是富贵园。


    富贵园是西山路上有名的一家川菜饭店，这里的川菜做得正宗地道，每天来吃饭的客人都不少。还没有走到富贵园门口，就看见前面停了一排轿车。现在私家车是空见惯，普通一点的轿车不过四五万，不像以前，私家车只是那些高收入家庭才能负担起来的。


    叶芊看似对这里很熟悉，一走进饭店，就和收银台的那名年轻收银员打招呼。那女孩看模样约二十三四岁，弯弯的柳叶眉，樱桃小嘴涂着红色的唇彩，瓜子脸，焗成浅黄色的头发扎起来。


    “小芊，带你男朋友过来吃饭？”那女孩笑着和叶芊打招呼。


    “陈姐，你别开我玩笑呢，我要找男朋友也不会找这样的！”叶芊没有理会陆天宇就在自己身边，她走到收银台前，两条很细的胳膊放在上面，笑道：“陈姐，这是我同事，今天晚上带他来吃饭！”


    那女孩笑了下，用手指了一下二楼，说道：“二楼应该有空位，一楼你就别看了，早就满了！”


    “陈姐，我去二楼了，等小露、小欣她们来时，跟她们说一声，就说我在二楼，让她们不用客气！”这叶芊对那女孩使了一个眼色，那女孩微微一笑。叶芊这才带着陆天宇上了二楼，那收银台的女孩看着陆天宇上楼的背影，嘴里嘟囔一句道：“这是一只瘦羊啊！”


    富贵园的消费可不低，依照叶芊那每月不过八百多块钱的工资那是吃不起的。不过，总有一些叶芊的追求者会舍得花钱，叶芊这女孩别看学历中专，但对男朋友的要求可不低，首先需要是大学本科毕业以上，人长相要帅，举止要有教养，这最重要的一点，还需要男方有钱。这四点中除了学历可以放宽到专科外，其余三点，只要有一点不符合，叶芊就会把其PASS掉。用叶芊的话说，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那可是一抓一大把，只要自己单身，总是能找到最好的男人。


    有了这样的心态，叶芊对于那些追求她的男人采取了来者不拒。和自己约会可以，但想占本小姐便宜那连门都没有。


    叶芊不知道带过多少男性追求者来富贵园吃饭，遇到叶芊不满意的男人，叶芊还会把自己的朋友叫过来一起吃饭，反正又不是自己花钱，有什么好怕的。


    久而久之，这富贵园的收银员和叶芊就算认识了。叶芊刚才那个眼神就是告诉这名姓陈的女孩，等自己的那两名朋友来时，告诉她们这次又是免费吃饭。


    “你和那女孩很熟？”等叶芊和陆天宇在二楼找好位置坐下后，陆天宇把胳膊放在桌上，拿着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他没有给叶芊倒茶水，叶芊本来就对陆天宇这人没有什么好印象，现在眼见陆天宇连给女孩倒茶的礼节都不知道，心里更加讨厌陆天宇。陆天宇就是故意这样做，眼见叶芊没有回答自己刚才那个问题，他也不再问了，喝着茶水，眼睛打量着四周。


    “小芊！”从楼下上来两个打扮得都很时尚的女孩子，那两个女孩子一个身材偏瘦，身穿着一条黑色的束腰裙，小腰收得窄窄的，裙摆下方露出那雪白纤细的大腿，鼻挺、嘴翘，长得清丽靓人；另外一个身材略矮，上身是一件粉色的短T恤，胸口高高隆起，至少是D罩，下身是一条白色的百褶短裙，短头发，粉颈处带着一条项链。那女孩天生一张精致的脸，比起身边那黑裙女孩的清丽靓人，她给人感觉是精致无暇。


    这两名女孩都是叶芊的好朋友，穿黑色束腰裙女孩名叫陈茗欣，是一家律师楼的实习律师；另外那名穿着T恤的女孩叫纪露，目前在一家私人的公司担任经理助理。她们都是住在一个小区，从小就是玩伴。


    叶芊一看自己的两名玩伴来了，对陆天宇抱歉得说道：“对不起，我去趟卫生间！”她站起身来，拉着这刚来的两名女孩就去卫生间。


    “小芊，我们不想去卫生间！”


    “什么不想去，你们俩人坐车这么久，早应该去趟卫生间，小心憋坏你们！”叶芊几乎是拽着两名好朋友走向卫生间。


    叶芊并不是真想带着自己两位好朋友去卫生间，而是要单独和她们俩人说话。叶芊告诉自己这两位好朋友，今天晚上尽情吃，吃完后，三人找个借口偷偷溜走，让陆天宇付账。


    “小芊，这样做有些不地道！”陈茗欣有些不忍心，说道：“我看你那名同事是一个老实人，又不像那些花花公子，你……！”


    陈茗欣话还没说完，纪露就插嘴道：“茗欣，你这就不清楚了吧，越是那些外表老实憨厚的男人，心里花花肠子越多。我们公司的那名部门经理看样子很憨厚，其暗地里却很色，好几次，我都差点被他吃了豆腐，这个年头，知人知面不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