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本心与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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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剑凌空，红芒耀眼。


    众人全部抬头，完全没有注意到洛云飞的异常，还以为对方正在自我疗伤，所以一动不动。


    正是黄昏时分，天空阴沉的愈发厉害。


    玄冥身在漆黑裂缝内，不停喃喃道：“你还没死？”满是不能相信的语气。


    “他不可能还活着！”破灭身为一团透明气流，渐渐变为灰色，充满寂寥的气息，意念肯定道：“本源散尽，灵魂破碎，化身大周天结界，怎么可能还活着！”


    “像他这种无情无义的人，我根本不相信会这么做。”玄冥浑身笼罩着黑色气雾，说着语气充满疯狂，大喊道：“即使世上所有人死绝，我也不相信他会死。”说完黑色气雾翻滚不止。


    “你到底是怨念，还是执念？”破灭道：“当这个年轻人出现在天外天，那时你跟我同时出手，我本以为你看中的是另一个女人的灵魂，没想到跟我一样。按照我的意思，那个女人让她自生自灭就好，为何在最后，你故意把她弄到艾欧尼亚南部，不知你打的什么主意，一点也没有虚界之主的作风。”


    玄冥情绪波动剧烈，低沉道：“我做什么还不用你来指手画脚。”说完仿佛回忆着什么，低喃道：“那个年轻人不过是一道脆弱的凡人灵魂，竟能同时承受两种截然不同的本源，虽然只有一丝，但我知道，这个年轻人一定与那个人有关。”说到最后，语气疯狂道：“你这个无情无义之人，一定躲在某个地方，你给我出来。”说着黑色气雾大盛，一道黑气分裂出去，朝艾欧尼亚飞速落去。


    “你疯了！”破灭惊恐道，意念注视着下方，看到黑色气流并未遇到阻止，不禁怔了怔，心道：“难道刚才只是碰巧？”想到这里，一道灰色气流紧随而去。


    黑灰两道能量气流毫无预兆的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不是碰巧！”破灭心中忐忑不安：“大周天结界的异常，到底预示着什么？难道那个人真的没有死，怎么可能！”想到这里，不由心生退意，自己停在结界边缘，看起来很不安全。


    “你给我出来，难道你觉的心里愧疚，躲着不想见我？”玄冥疯狂大叫：“你这个虚伪小人，大周天结界笼罩符文大陆，你却故意没有遮挡艾卡西亚与虚空界的通道，难道你以为我会领你的情，我不稀罕！既然你不出来，我有的是办法。”说完一道黑色气流从身上分裂出去，并没有射向裂缝外，反而急速无比的朝漆黑裂缝深处一闪而逝。


    “你这个疯子！”破灭一看对方的行为，就已经知道对方的想法，心中越来越感到不安，本想就此离开，可是看了看下方的艾欧尼亚，不禁犹疑不定。


    与此同时，符文大陆下方，瓦罗兰大陆南部区域，这里渺无人烟，黄沙滚滚，无数残破的遗迹矗立期中，更多的则是被黄沙掩埋。在这种被世人遗忘的地方，现在只有一个地方能被人们记起，那就是隐藏在石貂山脉后面的班德尔城，因为那里有一望无际的草原，到处鸟语花香，更有世上最矮小的人族，约德尔人。


    瓦罗兰南部恶劣的环境，全都是一场浩大符文战争的结果。除了后来建造的班德尔城，这里有着无数传说中的古迹，默默的诉说着那段辉煌的岁月。不过也有人说是众神之战造成了瓦罗兰南部沙漠一片，无数文明毁灭，因为那里有很多众神的遗迹。


    艾卡西亚就是传说中的一个地方。现在的人们大多相信，艾卡西亚已经被沙漠覆盖，这个地方根本不存在了。可是也有不少热爱探险的人，他们曾经寻找过传说中的艾卡西亚，可是除了空手而归的人，剩下的那些人则永远消失在了怒瑞玛沙漠的边缘，一直到现在，人们已经真正忘却了那个地方。


    可事实的真相是，艾卡西亚一直存在，就在风暴平原与巫毒之地的边缘，在世人遗忘的角落，完全没有一丝黄沙，这里虽不是鸟语花香，却也绿树成荫，无数奇怪的建筑竖立其中，甚至从上面的烟火气可以判断出，这里有人居住，还是为数不少的人类。可是因为环境暗淡的原因，看起来有些死气沉沉。


    艾卡西亚的天空灰蒙蒙，上面不时划过一道道细微的黑线，仿佛有人在用天空作着铅笔画，始终不停的细描。忽然其中一道黑线恍若化作了一张森然的大口，一道黑气从中吐出，笔直的朝守护者之海飞去，瞬间已是到了艾欧尼亚大陆上空，接着朝北方的城邦激射而去，目标正是某条街道。


    发生的这一切，艾卡西亚的居民根本没有发觉，只有一个人疑惑的看了眼天空。这个人是个身穿铠甲的中年魁梧汉子，腰间别着一柄尖锐的短刺，身旁跟着一名五六岁的小女孩。


    “爸爸，你在看什么啊？”小女孩模样精致可爱，配合一头金色秀发恍若瓷娃娃般，此时抬头扑闪着大眼睛。


    “琳娜，现在外面不安全，我们赶快回家。”中年汉子俯身抱起小女孩，凝重的看了一眼天空上正在缓缓闭合的裂缝，立刻转身朝回家的路走去，心道：“多少年来，根本没有这么大的裂缝，难道又有一只虚空生物来到这个世界？”想着紧紧的皱起眉头，若是这样，必须赶快报告给长老会。


    艾欧尼亚城邦，七星楼前，巨剑停在半空，剑身上发出‘咚、咚’的声音，好像人的心跳声一样，配合阵阵波动，仿佛剑本身有了生命。


    而此时的洛云飞感觉到自己就像变成一个稻草人，不能动也不能说，只是思维活跃。


    脑海里有个声音不断响起：“解开内心的束缚，只要你想，一切皆有可能。”语气充满诱惑。


    “是你给了我束缚吧？”洛云飞淡淡想着：“我又怎么解开束缚？”胸前的伤口早已停止流血，身体没有任何感觉，可是灵魂深处感到无比饥渴，好想像上次一样尽情吞噬能量，那时的感觉真是很美妙。


    “吞噬能量，这是我们自身的能量特性。”诱惑的声音响起：“不要抗拒本身的意愿，做个真正的自己。”


    “现在我很清晰的知道。”洛云飞思维跳动：“什么样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不要来诱惑，我根本做不到。”心中想到上次狠狠咬了零号一口，分明就像人吃人的场景，虽然只是吞噬对方体内的能量，可那时若不是自我控制，谁也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样子。


    “每个人都不会真正看清自己。”声音蛊惑道：“那时的你，才是真正的洛云飞！！！”


    脑海里两种观念激烈碰撞，洛云飞不禁感到脑海里仿若爆炸一般，头痛欲裂，心中大喊道：“那不是我！！！”随着情绪波动，手指强行颤动了一下。


    “动啊！”洛云飞的灵魂咬着牙，意念波动强烈，随着手指，紧接着身体也微微颤动了一下，正要再接再厉，突然天空中一道黑气直直落下，从头顶灌入。


    “咦，那是什么？”泽洛斯疑惑道。


    随着疑问，众人全都皱了一下眉头，难道那是特殊的疗伤方法，正在吸取天地间的能量？


    索拉卡若有所思的看着洛云飞，刚才那道黑气给自己的感觉犹如大海般深邃，分明是水属性的能量，可是为什么是黑色的？想着抬头看了眼天空，难道是神灵所为？


    黑色气流瞬间钻入洛云飞的头顶，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洛云飞心中震惊，念头刚出现，脑海里出现一道比邪念更强大的情绪。


    “世上所有人都负我，天地间何处有我容身之处！”洛云飞脑中淡淡想着，心里怨气冲天，双眼陡然化作血红之色，一股凄凉悲哀的气势冲天而起，身上腾的一下冒起了黑色气焰。


    夏岚站在旁边，感受到洛云飞身上恨天恨地的气息，不由双眼恍惚，联想到自己的处境，喃喃道：“万人所指，我还有什么面目活在世上。”说着愣愣的看了一眼被洛云飞扔在地上的短剑，慢慢走了过去。


    “岚儿，你干什么？”夏柳惊疑道，声音隐隐有些颤抖。


    街道远处的吴青峰听到夏柳的声音，根本没有多想，双腿发力跑了过去。


    吴天佑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开口劝阻，反而郑重的看着洛云飞与半空中的红色巨剑。


    夏岚痴呆的捡起短剑，接着慢慢反转朝心口处刺去。


    “岚儿，不可。”夏柳疯了一样的疾奔。


    “夏岚，不要！”吴青峰目呲欲裂，根本想不到自己最喜欢的女子会有如此行为。


    ‘叮啷’的一声，短剑掉落在地，慎站在洛云飞身后，快速拉住夏岚的手，两人倒退了几步。


    “我刚才怎么了？”夏岚好似大梦初醒一般，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慎双眼星芒闪灭不停，平静道：“刚才那道黑气充满怨念，你在一旁被波及到，刚才被影响了神智。”说完对周围道：“大家后退几步，不要靠近前面的少年。”


    看到夏岚无事，夏柳后怕的把对方拉到跟前，吴青峰停住脚步，定定的看着夏岚。


    周围也有不少看热闹的好事者，听到慎的话，全都退到很远处，刚才的情况，诡异无比。


    “肯定有怨念了，要是我被刺一剑，何止是怨念！”泽洛斯大言不惭道，只有他还没感觉到气氛明显不对。


    “难道是神灵怨我没有出手治疗这个少年？”索拉卡不安的想着。


    “啊……”洛云飞突然痛苦大喊，心道：“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想要强自保持脑海里的一点清明，可惜自身的意念和怨气相比，犹如萤虫与浩日相般，只是坚持了一下，瞬间就被无边的黑暗埋没，胸中戾气横生。


    听到洛云飞的大喊，众人安静下来，一致看了过去，发现对方身上的黑色气焰比刚才浓郁了几分，仿若实质。


    “呵哈哈哈哈！”洛云飞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接着慢慢抬头疯狂大笑，随后缓缓转身面向众人。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不少人下意识的后退几步，那是一张什么表情的脸，明明是大笑开心的神情，血红的双眼却缓缓流下两行泪水，配合额头中间的一团黑气，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难道你疯了？”泽洛斯不确定道。


    洛云飞看向泽洛斯，流泪的脸上，嘴角微微上翘，淡淡道：“你们都负了我，所以你们都要死！！！”说完仰天大笑不止，身上的黑色气焰不停跳动。


    众人莫名所以，对方到底是不是在说笑，负就负了，你又不是女人，哪来那么大怨气。再说我们根本什么都没干啊，只有夏岚刺了你一剑，难道因为这就怨恨所有人？


    洛云飞不管众人的表情，仰天笑了一会，随后环顾了一眼周围，最后凝视着半空中红色巨剑，身上爆发出浓烈的杀意，邪恶的气息瞬间笼罩全场。


    巨剑红芒大盛，阵阵波动传出，仿佛在回应。


    一人一剑，隐隐气息相合，似乎成为了一个无法分割的整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