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融合

    魔兽草原上，两群猛兽正在殊死拼搏。上万匹蓝狼将一千多头身躯高大的双角褐牛紧紧包围在中间，两个族群的厮杀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牛吼、狼嗥、大地震颤声交杂在一起，汇聚成了一股奇异的声浪。


    楚文楼就突兀出现在这战场上，他的立足处有一匹奄奄一息的蓝狼，一条腿被牛蹄踩断了，狼腹被锋利如刀的牛角豁开，内脏流了一地。不断有蓝狼被力大无穷的双角褐牛挑飞起来。也有体力渐逊的双角褐牛在厮杀中落了单，立即被十几条蓝狼把他撕成碎片。


    楚文楼第一个反应便是赶紧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但是他无论怎样调用意念力，都无法离开这里。空中不时传出魔法震荡，使空间产生了肉眼不可见的扭曲，在战争平息之前，他无法利用魔法契约的能力离开了。


    这些蓝狼并非每一匹都具备魔力，上万匹蓝狼中，具有魔力的蓝狼不足二百匹，这些魔狼利用双角褐牛和狼群肉搏的间隙，不时发射‘闪电箭’和‘寒冰冻气’进行打击。


    双角褐牛具有很高的魔抗，魔狼的打击只能麻痹或迟缓被击中者的攻击，同时双角褐牛中也有数十头具有魔法本能，他们的抗魔能力不但特别强，而且体形比普通的双角褐牛要高大的多，伴随着低亢浑厚的牛吼，他们可以驭使土元素协助作战。


    看着眼前纷乱的战斗场面，无数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记忆层面和似乎遗忘了的感觉纷至沓来，一种呼之欲出的感觉渐渐控制了楚文楼的意识，忽然，他仰天长啸，咆哮清越悠长，竟然盖过了千百头野兽厮杀时的巨大声浪。


    当他的长啸停下来时，混乱的战场已经静了下来。片刻之后，对方阵营中一头高大健壮的双角褐牛猛然发出一声应和地狂吼，撒开四蹄向他猛冲过来。


    此时，楚文楼体内被唤醒的魔狼记忆，正在飞快地和他作着融合，外界的一切他根本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然而他方才下意识的一声大吼，是狼群中的高阶首领向对方提出个体决斗的信号，周围的魔狼显然认得他，而且太过相信他的能力，当那头双角褐牛冲过来时，他们没有扑上去，反而让开了一块地方，期待着楚文楼能够给予对方凶狠的教训，等到他们发现楚文楼呆呆地站在那儿，完全没有反应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救援了。


    “呜~~嗷~~~”一声凄厉至极的狼嗥，尖锐的音波掀起巨大的声浪，远处的树冠都随之起伏，每一匹魔狼或者双角褐牛的毛发都无风自动，簌簌发抖。


    紧接着，一道手臂粗细、狰狞暴烈的黑紫色闪电凭空出现在空中，象鞭子一样狠狠地抽在那头四蹄如雷的双角褐牛身上，一下子把如此庞大的一头巨牛击的凌空掀飞起来，铿铿隆隆的砸在地上，象狂风中的一顶破草帽，扑扑愣愣的卷出好远。


    当那头双角褐牛终于停止了翻滚，猛地一跃从地上站立起来时，他四蹄踏地，静了那么一刹，然后便轰然一声仆倒在地。


    他的脊柱已经被击断了，身躯上被电出一道长长的焦痕，焦痕处冒着烟气，同时一股股的鲜血和着他的肠腑象被什么东西挤压着似的喷出了身体。他的，四肢一阵抽搐后便寂然无息了。


    只是一道勉强算是中阶魔法的闪电箭，不知是谁施展出来的，其威力竟然把一头魔抗能力极强、身躯如此健硕的双角神牛活活打死了。


    厉啸发声处，也是那些具备魔法天赋的狼群防御最严的地方，此时那些身躯异常强壮的蓝狼悄然向两边闪开，一匹充满威严的狼迈着缓慢的步伐慢慢走了出来。


    狼之王者！


    这头巨狼就是魔兽草原东部狼族中对全族拥有生杀予夺大权的狼王。


    尽管野兽天性凶残，但是这头巨大的魔狼望向楚文楼的火红色眸光中，却蕴含着欢喜和温和，还有一抹不该出现在野兽身上的智慧之光。


    楚文楼很尴尬地‘想’起来，这头威严的巨狼是自已的父亲。而自已居然是这支庞大狼群的王子。


    “我，原来我在这世界上也是一位王子啊！这要不是狼，那该多好！”楚文楼的双眼湿润了。


    在这头狼王看来，楚文楼湿润的目光倒象是儿子见到自已的孺慕之情，它向儿子温和地低吼了一声以示安慰。这头巨狼已经负了重伤，他的下腹淌着血，一条腿被豁开了道长长的口子，肌肉可怖地向外翻卷着。


    对面的双角褐牛微微发出一阵骚动，随即一头身躯最强壮的越群而出，狼王正走向楚文楼，这时立即调转身躯，呲起锋利的獠牙，向那头双角褐牛发出示威的咆哮。


    一狼一牛久久对峙着，突然，狼王仰天一声长啸，头顶的一片云犹如大海中的漩涡，剧烈地扭动了一下，一道粗大的紫色电光凌空劈下。


    对面的双角褐牛大吼一声，双足重重地踏在大地上，一股强烈的飓风骤然出现，随着他前跃的身躯，闪电劈空了，而在他的周围，大地剧烈的摇晃起来，泥土翻滚，杂草、泥土、石块统统被飓风卷起，向对面的狼王猛袭过去。


    飓风闪电的剧烈磨擦，形成了狂暴的气浪，这时对面的狼王已经象一道闪电似的猛扑过来，伴随着它的身影是一道接一道的闪电，它敏捷的身影纵跃如飞，不断闪开地上随时出现的陷阱、地刺，缩短着与双角巨牛的距离。


    一声牛吼，双角巨牛向前一扑，两只锋利的尖角犹如两柄战刀，在空中划出两道银亮的光线。堪堪扑到面前的魔狼猛地向旁一闪，张嘴吐出一道乳白色的喷息。


    乳白色的冻气重重击在双角褐牛的右侧牛角上，与此同时，牛头一摆，左角从狼腹下猛地划过，蓝血喷溅，狼王的身上又添了一道可怕的伤口。


    狼王跌落在地，连着向前扑出三次才站稳了身子。双角褐牛被冻气击中的淡黄色牛角此时已变得雪白，一道肉眼可见的冰霜迅速向下蔓延开去，将他被狼爪抓破的右眼冻成了冰砣。


    那只坚硬无比的牛角随即出现恐怖的皲裂，然后就象冰的碎片，一片片散落在地，巨牛发出一声痛澈天地的巨吼，那只完全冻结的眼球破裂了，从他的右眼眶中先是喷出淡蓝色的气体，那是封存于他体力的冻气，冻气夹杂着眼球的碎块，随即鲜血标射。


    受此重创，双角巨牛发狂似的吼叫起来，他人立而起，双足在地上重重一踏，“嗵”地一声，大地震颤，随即又是猛地跃起，踏足、怒吼，就象一串战鼓声起，近处的双角褐牛和蓝狼都被弹射到了十余米高的空中。


    受了伤的狼王来不及逃开，也被剧震掀飞在空中，双角巨牛向他抛落的身躯猛冲过去，狼王翻滚着摔落，又喷吐出一道冻气，在他的面前，大地猛地错开，一道三米宽的土墙凭地而起，挡住了他的冻气，随即轰地一声，巨牛撞开了土墙，狂暴地向他扑来。


    冻气喷在土墙上，土墙变成冻土，冻土块在巨牛的撞击下象炮弹似的四下迸炸开来，同时，里边还探出一只锋利的牛角，那是巨牛仅存的一只牛角，弯弯的战刀似的牛角足足近两米长


    楚文楼的意识最终融合了，睁开双眸，他忽然觉察到自已已经能够听懂这些蓝狼每一声低吼、每一声咆哮的含意，还能感受到他们的情绪，一种悲伤、绝望的情绪。


    那头缺了一只角、右眼被血糊住的巨牛昂然而立，他的头高高的扬着，独角上穿着狼王的身体，锋利的牛角在狼王的脊背上露出长长的一截。焕散的目光瞧着他的儿子，狼王发出一声呻吟，慢慢吐出最后一口气。


    无数匹狼屈下了前肢，呜咽着以绝对的臣服姿态哀告狼王的逝去。


    就在这时，楚文楼动了，他象一只离弦的箭，飞身扑向那头得意洋洋的双角巨牛。百余米的距离刹那便至，那头双角褐牛的首领正骄傲地昂着头接受同伴的欢呼，乍见这种场面，不禁瞪大了一只牛眼。


    按照魔兽间的规矩，在这种情形下向代表一个族群的胜利者挑战，他应该先继承本部族群的领袖权，成为狼王再说，现在这头不懂规矩的魔狼显然是不按套路出牌，做为前辈，双角褐牛族的首领觉得有必要教训教训它。


    仓促甩掉狼尸，双角巨牛一声大吼，无数只石矛象雨后春笋般从地里钻了出来，楚文楼没有象其他的蓝狼那样本能地闪避，他没有忘记自已在秦若卿的魔法师古堡用钢爪划碎巨石的事，这些土元素凝聚成的魔法石笋绝不会比真正的岩石更坚硬。


    他四足探出，锋利的狼爪抵住一枝枝不断闪现的笋状石矛，借力在一支支笋尖上跳跃着，飞快地逼近巨牛，又是一声牛嗥，前方凭空出现一堵土墙，站在笋尖上的楚文楼借力一跃，跳过土墙的同时，一道手指粗的闪电便劈向牛首。


    双角褐牛刚刚避过头去，一道更加狰狞，有如小臂粗的黑紫色闪电便象毒蛇一般射向牛脊，那里有一道被魔狼抓裂的伤口，双角褐牛再如何铜筋铁骨，魔法抗力再高，也不可能把绽开肌肤的部分也保护到。


    一声凄厉的惨叫，双角褐牛沉重地跌在地上，愤怒的双角巨牛一跃而起，牛角猛地向他抵来，楚文楼想也不想，转身便逃。褐牛首领一怔，它还没见过未败先逃的蓝狼，但它仍紧紧蹑在后边，疯狂地追杀着。


    双角褐牛渐渐远离了牛群，忽然，楚文楼纵身一跃截住了他的退路，然后仰天长啸，命令狼群集体攻击。意识融合后，他已能使用蓝狼的语言了，他已经知道魔兽是有相当智慧的，级别越高，智慧也就越高，有的不逊于人类甚至超过人类。这支庞大的魔狼家族，尽管形体还是狼躯，但是头领级别以上的魔狼，已经拥有相当丰富的语言了。


    魔狼们一愣，这又是违反魔兽决斗规则的，但是狼王逝去，他便是当今的王者。服从，是低阶魔狼生而具之的一种本能，所以它们只是愣了愣便纷纷扑了上去。


    当褐牛群惊见变化赶来援救时，楚文楼已经窥个空隙闪电般跃过去，用他锋利的獠牙咬断了那头巨牛首领的喉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