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梦境的禁锢

    天外星，是佼佼者中的凤毛菱角，一个时代巅峰的不世出的人物发明、理解和传承的顶级双重幻术，我们在小乌鸦谷的地下世界经历的，便是这样罕见的一幕。


    “被这样厉害的人物玩弄，倒也不觉得可惜了，只是我们该怎么办呢，或者说，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我问道。


    “我只能看见你看到的，理解你看见却没有参透到的，至于那些连你都看不见的，我也无能为力。”老人说道。


    “接下来，我该怎么办？总不能躲在赤鹿原享受赤鹿的膜拜，却不做些该做的事情吧？”


    老人慈祥的笑着，说道：“天外星的事，你只管心知肚明，千万不要主动和他们提及，以你的见识，还不足以知道这些事情。不过也不必担心因此拖慢了探险的速度，我相信那个小姑娘一定知道原因。好啦，在你回去之前，我要跟你好好说说这天外星的效果。当天外星发动之后，会以某种力量了解你们所有人的心智，找到最为脆弱，也最容易爆发力量的人，将其诱导成为大陆的对立面，也就是你，我的孩子。至于剩下的人，因为没有这样的潜力，故而会在长眠中永无止境的接触梦境，心智坚强的人可以自我挣脱，心智脆弱的只能接受永眠不死的命运。”


    “还真是可怕的幻术呢，那么被您成功净化的我，就彻底没有问题了么？”


    老人踱步思索，说道：“给你打个比方吧，你们的心智在被幻术干预后，就像一只被扔进火炉中煎熬的老鼠，赤鹿原对你的保护，相当于把你放进一个隔热的箱子里，待会儿我要做的就是把箱子从火炉中取出，打开一道缝隙，让你这只小老鼠逃出去。”


    老人说话的态度，像极了给年幼的孙子讲故事。


    “杰克他们只能依靠自己？”我问道。


    老人点点头，说道：“你该走了，我的孩子，记住，永远不要戾气，你应该尝试拥有更高的智慧，这很难，但你可以进步的，咱们下次再见吧。”


    老人温柔的笑脸渐渐模糊，一切光亮缩减成为一个圆点，而后彻底消失，只剩下黑暗。身旁几根火棒依旧燃烧，映着杰克、艾琳娜和乌鸦族男孩的尸体，哦不！他们没有死，只是睡着了。我跑到杰克身边，探着他的鼻息，心中这才踏实下来，不禁默默流出泪，我还没有失去杰克，天就没有塌啊。


    “杰克，太好了……”明知杰克听不见，我却还是低声说道。


    “什么太好了啊？咳咳……咳咳……”杰克虚弱的睁开眼，见我低头抹泪，问道：“这里是月亮女神的后花园么？我好像已经死了，啊！艾吉奥，你也……没能活下去？”


    没想到杰克这么快就从梦境中挣脱而出，我破涕而笑，说道：“咱们都没死，一切都是……”


    我想说一切都是天外星的缘故，但是猛然想起赤鹿原老人的话，赶紧改口说道：“一切都是月亮女神的保佑，咱们好像没有受伤，更不要说死了。”


    杰克的脑子渐渐清晰起来，他承认自己还活着，可是之前死亡的经历却历历在目。


    想到老人说过，他们这些没有赤鹿原保护的“老鼠”，要在“火炉”中自己想办法，我便试探着的问道：“你很疲惫，是梦见什么了吗？”


    杰克一拍脑门，猛然想到什么，说道：“你不提我还忘了，那梦好可怕，到处都是吞噬生命的灵魂，我跑了好久才挣扎而出。”


    “咳咳……咳咳……”


    艾琳娜也醒了过来，我很高兴，自己的伙伴果然有着强于他人的能力，可以从幻术制造的禁锢中挣脱而出。她也记得自己死了，而后见到很多灵魂，一路逃跑直到清醒。我不敢提天外星的事，艾琳娜也没有想起来，头上顶着困惑的乌云，目光停留在乌鸦族男孩的身上，他还没有醒，我并不感到奇怪，他可没有赤鹿原的保护，更没有杰克等人钢铁般的意志。


    我们暂时放着乌鸦族男孩不管，去寻找大耳朵，他这个巨大的身躯，不用太费劲就能找到，何况他还在挣扎。这个场面不难理解，大耳朵也在幻术制造的禁锢中挣扎，嘴里不断喊着胡话，最后挣扎而起。艾琳娜激动地簇拥进大耳朵怀中，这一次再也舍不得说冰冷的话，只顾着在大耳朵胸口上依偎。


    “唔，难道我死了才能得到艾琳娜的温柔吗？”大耳朵憨憨的说道。


    “咱们没有死，臭耳朵！”


    “艾琳娜的话一向我都听，但是这一次可不行了！我分明死得透了。”


    “大耳朵，我们可都活着，你怎么就死了呢？”我笑道。


    大耳朵的眼睛比以前更大了，惊诧的不知道如何是好。艾琳娜平复心情，离开大耳朵的怀，说道：“我已经知道咱们遇见的是什么情况了，不过在解释之前，还是先找黑刺客吧，希望他也安好。”


    “你知道原因了？”我问道。


    “天外星，咱们遇到的是名叫天外星的顶级幻术。”艾琳娜说罢，当先朝着棺椁走去。


    我浑身一颤，像是被击中了秘密一样，艾琳娜果然不是一般人，只在撒娇中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我们先回到乌鸦族男孩身边，大耳朵将其抗在肩膀上，如熊一样的大耳朵扛着瘦弱的乌鸦族男孩，就像捏着一只松鼠那么简单。众人来到棺椁前，好的巢人引依旧抱着雕像的腿，毫无气力地瘫做一滩烂泥。


    “这一次怕是再也不行了吧？”大耳朵问道。


    “难说，也许一会儿又挣扎而起了，扔一根火棒下去，看看黑刺客的情况。”艾琳娜说道。


    杰克把自己手里的火棒扔下，我的心也跟着悬起来。火棒并没有掉在地上，而是直接被黑刺客接住，他依旧没有露出脸，淡淡的说道：“看来大家的精神力量都很强大，全醒了？”


    艾琳娜低头喊道：“你也猜到这是天外星了？”


    黑刺客利用工具跳出棺椁，说道：“那样古怪的梦境，那样清晰的死亡经历，以及挣脱梦境后鲜活的生命，一切都和传说中的天外星相吻合，只叹大陆真有天外星的存在。”


    乌鸦族男孩还没有醒，艾琳娜认为，这个年轻人可能要睡一辈子，在梦境中挣扎一辈子了。唏嘘之余，艾琳娜也提出了不同的观点，她从古籍的角度分析，认为我们经历的或许不是天外星。因为天外星有一个重要的标准，就是在幻术之内找到一个可以改变心智的人。当时死亡的先后顺序分别是乌鸦族男孩、大耳朵、黑刺客、杰克和艾琳娜，我是活到最后的人，也就是说，天外星认为我是最有潜质，也是最容易被改变心智的人。艾琳娜分析的很正确，我的确成为了杀戮的工具。可是，艾琳娜却认为，以我目前的能力，不会成为幻术青睐的对象，由此得出结论，也有可能不是天外星。


    我琢磨着要不要承认自己被幻术选中，并且顺利的改变心智这件事。


    如果承认了，就要告诉他们自己是如何摆脱心魔的，当然不能说赤鹿原，那么依靠自我，真的可以摆脱么？如果不说，势必影响艾琳娜的分析判断，一旦因此误导大家，从而造成探险进程走上弯路，就更不好了。承认还是不承认，我该怎样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