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幕 赌注？佣兵？船长？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洪亮的声音响彻会场，久久不息的回音在众人耳边回荡，楼上楼下的两人遥遥相望，互相发出思念的音符，此时那怕是在心怀龌龊的人也在心底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感动。


    这些人里当然不包括凯文。


    自黑发少女出现的时候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菲拉洛身边有个女召唤师这一点他也有所耳闻。不过为了不让露娜太过记恨、又觉得能够把握全局，所以贵族青年只派了两个士兵在里面监视，可没想到居然让对方钻了空子。


    望着两人，凯文觉得心里难受的如毒蛇咬噬，不过对于已经造成的结果却也是无可奈何。


    “我宣布！决斗开始！”他恨恨的喊道。


    …………


    终于来了！


    生命、爱情、乃至命运，这一切的一切都建立在这场决斗的结果上。


    拜昂一言不发的将胸口的双头狮徽章掰了下来，随手一抛，徽章当啷啷一声落在撕裂者的旁边，象征着两人的赌注成立。


    随后，黑武士大师举起了双手战斧，猛的向下一压――


    第一级顶峰的力量浓缩成一道风压，势如破竹般的击穿了两人之间的冰霜，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划出一道深沟，随后又如匹练般的向着年轻人的位置斩去。


    我去！用不用一开始就放大！


    “去找露娜！”


    菲拉洛伸手一把拽住卡洛琳的衣领，人偶少女眼疾手快的同时将米朵搂在怀里，两个人好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向着二楼的平台飞了过去――以年轻人现在的力量，做到这样事情轻而易举。


    只不过这短暂的耽搁之后，躲闪的机会也随之消失。他向后退了一步，长剑猛然出鞘――剑气立刻成形，两道无色的匹练在他的面前撞在了一起。


    ‘轰’剧烈的风压从众人身边吹过，犹如刀割，所有人都用手臂挡在身前不断后退，眼神里是止不住的骇然――这就是白银阶位的力量么？那个年轻人也有同样的力量么？


    凯文和格鲁尔丁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他们收到的报告中都说过菲拉洛击杀了一头高级亡灵，而卡列奇后来的行文里也证实了这一点，不过那个时候并没有人将这件事当一回事儿。


    因为狄丽莎。


    作为成名的佣兵，血腥玫瑰在南境也算有些名气。而在那晚，科曼和她的街头追逐也落在许多人的眼里。所以很自然的，他们都认为其实是狄丽莎击杀了科曼，而菲拉洛只不过是恰逢其会。


    加上之后在红枫军团大营里，凯文还特意请圣殿的神官替菲拉洛做了检查，也同样证明他只有黑铁中游的程度。这样的力量虽然不错，但却无法引起大人物的重视，也间接得造就了眼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只可惜，菲拉洛本身的存在就可以算是一个bug――两天之内步入黑铁，睡一觉醒来开启白银，这样的晋升速度就算是天选之人也只能望其项背。


    决斗还在继续。


    劲风过后，露出两个人的身影――拜昂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但菲拉洛却退了两步，两者间高下立判。


    “第一级中游的力量。”黑武士大师的声线浑浊干涩，却带有特殊的韵律：“小子，假如你技止如此，那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自大狂。”菲拉洛甩了甩手，刚才的一击让他的手腕有些发酸，不得不选择退后才能抵消冲力。他注意到手中的剑上已经崩开一个小缺口，不由有些担心。


    看来只能速战速决了。


    拜昂不知道此刻菲拉洛的想法，否则一定会斥之无知――


    阶位的提升越到后期就会越难，之间差距也会越大。年轻人的力量在这个年纪可算佼佼，不过依然无法和自己相比，所以黑武士大师对这一战的结果充满了信心。不过假如他知道菲拉洛在对战科曼的时候，连黑铁上位的力量都不具备，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


    接着，他看到年轻人手中的剑一抬。


    军用剑术。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认出了这个简单至极的起手式，但从没有想过会有人做到如此标准，简简单单的站姿和剑式，给人一种浑若天成的错觉，仿佛那个年轻人已经于长剑融为一体。


    他轻咦了一声。


    “专家级的理解？”拜昂的眼中微微发光：“这倒是有资格和我一战。”


    （军用剑术是基础技巧，只有十二级，所以五级军用剑术已经达到专家的边缘，之后可以被融合或者重新进阶。例如改良型的军用剑术，便是由此而来。）


    …………


    战字刚刚出口，拜昂手中的巨斧就挟着寒光举过头顶，呼啸而下。他与菲拉洛之间还保持着十来米既疏离又迫近的距离――但才一刹那，厚重的斧锋就已经来到了年轻人的面前。


    不用抬头，菲拉洛就知道拜昂发动了‘挟命冲击’――


    这是来源自卡莫斯高地的技巧。那些传承了远古巨人血脉野蛮人们，每一个都是玩斧子的好手，也只有斧头这种厚重且不失锋锐的兵器，才是他们的最爱。


    不过这一招出来，菲拉洛就暗自叫了一声倒霉。‘挟命冲击’最大的特点，就是在攻击之时以自身气场封闭周围的空间，让对手不得不做出正面抵抗，这同样也是野蛮人最钟爱的方式――硬碰硬的战斗，才能彰显男人的本色。


    切，又是一个保留了生前技能的家伙。


    在游戏里菲拉洛就领教过这一招，很清楚其中的凶险。他紧紧注视着落下的战斧，将剑斜斜举过头顶，在额头和左肩之间摆出一条防线――这是军用剑术中最适用的一个架招，换算成数据的话有大概有15%的格挡，在加上他本身的属性，这个数值大概能够达到20%。


    巨斧落下，金属相交的焰火如蝴蝶般四散飞出，他手中的长剑立刻发出一声悲鸣，以最大的可能性在向后弯折。


    在长剑即将达到临界点时，菲拉洛猛的一下调整手上的角度，巨斧被这股力量牵引了一下，但依旧好像巨岩临顶，澎湃的巨力一寸寸的沿着剑脊传入手臂。


    该死！这货隐藏了力量！


    菲拉洛在心底大骂，这让人生畏的巨力绝对已经超过白银上位，堪堪一线就触摸到了金之阶的边缘。他看到拜昂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残忍的笑意。


    “我说过，你只配和我一‘战’。”


    话音刚落，两条清晰的红色魔纹就开始自斧柄处交替着向上延伸，刺目的颜色犹如鲜血。


    眼见两条魔纹飞快在斧面汇聚，菲拉洛顿时吓的亡魂大冒，甚至连骂人的心思都没有了。


    …………


    微风轻轻的吹开了夜色中女人的长发，战女巫双手扶着窗帷，遥遥眺望着灯火通明的城主府。


    “他现在，应该是在战斗吧。”


    “凯文？格雷尔丁？还是卡列奇的使者？或许还是全部……”


    妮可贝尔叹了口气，将双手交叠着放在胸前，双目微阖――


    “群星坠地，少女持枪而行，一步一个脚印，圣人带来甘霖。红色的双翼划过云端，降下黑色的雨，只有孤独站在山顶――米蒂娜大人，我或许已经见到那位大人了。”


    “虽然还缺少一点证明，但这已经是千年来最后的希望。”


    “只可惜，我现在无法陪在他的身边。”


    “希望星辰能够护佑他……”


    一条亮银色的细线自倒垂的银河中划过，仿佛是在回应她的呼唤。这颗流星自匕首座开始，向着骑士王座的方向飞去，势如破竹，却又在智者座的附近变成一个璀璨的亮点。


    天空的异像一闪而逝。妮可贝尔睁开眼睛，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转头望向房门――


    ‘砰’的一声巨响，坚固的大门被一只褐色的皮靴踢开，这只皮靴的主人有着一头深红的短发，就如同她此刻的心情一般。


    “妮可，给我一个解释！”


    狄丽莎的脸色红艳艳的让人心醉，只不过身上散发出来的煞气却让人望而生畏。


    “解释什么？”妮可贝尔回过身。


    “菲拉洛的事！”狄丽莎咬牙切齿的望着曾经的密友：“别人不知道，可你应该清楚他在亡灵围城时做了什么！但是你最后居然和那帮混蛋贵族沉疴一气，将他卖给了卡列奇！”


    “那是圣殿的决定，不是我的。”


    战女巫导师平淡的语调让女佣兵更加恼火，可还没等她开口，对方下一句话就让她哑口无言――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那么紧张他？你们之间不是应该只有雇佣关系么？别告诉我是因为他没付钱。”


    “我……”


    “我说的不对么？”妮可贝尔打断了她，微微一笑：“还是说因为你的任务其实并没有完成呢？”


    “西格尼斯海军，第三劫掠舰队船长，狄丽莎?简?安兹洛瓦小姐。”


    女佣兵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不用吃惊，就算是圣殿的编外人员，我所掌握的消息渠道也远比常人要多。况且你的身份也并不难查，更重要的是……”她指了指狄丽莎腰间的弯刀。


    “除了烁光沙漠的遗族，陆地上很少会有人使用这样的武器，就算是佣兵也不例外。”


    “说不定菲拉洛大人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


    “怎么可能！”狄丽莎不由抗议，随即又瞪着她：“那又怎么样，我的确是另有任务在身，但也绝对没有要对付他的意思。”


    “这很难说。”妮可贝尔摇了摇头，感叹道：“当然我不是怀疑你的目的。而是你根本无法理解那位大人是怎样的存在……洞察人心、未卜先知，对他来说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你确定是在说菲拉洛？而不是别的什么人？”女佣兵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有些迷糊。妮可贝尔这种崇拜备至的样子，像极了她见过的那些狂信徒。


    “当然是他。除了他，没有人能引动星辰的力量。”战女巫缓缓的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坐下吧。事实上，我比你更牵挂他的安全。”


    狄丽莎皱了皱眉，不过还是如她所愿的坐了下来，扭头问道：“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我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你和他的命运早已纠缠到了一起，迟早也会知道。”


    “什么意思？”


    “又跟我装糊涂。”妮可贝尔斜睨了她一眼，忽然将头贴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


    ‘哐’狄丽莎一个蹦子跳了起来，脸上再次布满了红潮，她指着妮可贝尔不住的叫道：“你你你你！你你你！你连这个也知道！妮可！你真是个魔鬼！！”


    “星辰的视线无所不在、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战女巫导师俏皮的歪了歪脑袋，好像神棍般回了一句，随后面色一正。


    “就算你不来，我也正打算去找你。有些事情，我只能拜托你去办。”


    狄丽莎楞了一下：“和他有关？”


    妮可贝尔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