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篇（4）

    傅崇曜是被方婧约出来的，他们在谈年年的事。


    才刚刚坐下，咖啡都刚端上来，慕凡和漫漫就已经杀进来了。


    “我知道，我没有给年年该有的母爱，是我不对，可我在外求学，根本就没有能力抚养一个孩子，我只能让他回到傅家，过锦衣玉食的生活。”方婧说。


    “你放心，年年是我的孩子，我不会亏待他，”傅崇曜说，“你把年年送回来，很正确，他这几年过得很好，就算没有母亲，也一样很好。窀”


    “可我觉得我错了……当时我应该无论如何都把孩子留在身边的，再苦再难也要坚持下去，这样就算我失去了你，我还有我的孩子……我以为……你可以等我五年，我以为以我们的感情可以坚持五年的，可你没有等我……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


    慕凡虽不想去在意，但后来到底还是去查了一下方婧。


    这些年她在外面混得很好，随着一个又一个的国际大奖拿到手，她的知名度也变得越来越高。


    然而讽刺的事，不管她有多风光，她失去了一个宠她爱他的男朋友，以及怀胎十月的孩子。


    “可你终究没有啊！”傅漫漫接了一句嘴，“为了自己过得好，就把孩子送回来，你根本就是觉得年年是累赘，不想年年拖累你！”


    “我没有！”方婧急红了眼，“我只是想让年年在一个更好的环境中成长！年年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那种疼痛，你一个小丫头，能体会吗？我怎么可能不要年年？我不想他跟着我吃苦啊。”


    “可你有没有想过年年的感受？”慕凡说道，“如果年年是一个意外，我可以接受你的说法。可年年不是，他是你处心积虑的一个计划吧？别告诉我你是因为爱崇曜才想要替他生一个孩子，你没那么伟大！如果是这样，你根本就不会把年年送回来！我想，你是抱着有年年就母凭子贵，终有一天你能嫁到傅家吧？你能借着年年的缘由三分两次地接近崇曜，你想博取我们的同情心让你见年年，继而让你和崇曜有更多机会的接触，借此来挽回你们的从前，是吗，方小姐？”


    不说傅漫漫，傅崇曜都愣了愣。


    也不知道慕凡是怎么想到这一层的，他们都还没有往这个方向想！


    傅崇曜是觉得，方婧是年年的母亲，可能她是想见一见年年吧。


    但听慕凡这么一分析，似乎合情合理。


    “我没有！”方婧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否认，“我没有这么想过！”


    “你没有？稍微动动脑都知道了，你是为了自己的事业才离开崇曜的，你明知道自己未来不能也没有能力去抚养一个孩子，你还要去做试管婴儿，我不得不怀疑你的目的不单纯！连自己最爱的男人都能够放弃，我不认为孩子能让你改变心意。而事实上，你也的确抛弃了年年，不是吗？”


    “我那是逼不得已！生下年年之后，我发现自己连奶粉钱都没有……”


    “那就更奇怪了，你一看就是个有抱负的女人，五年前你就为自己规划了未来五年的路，我不信你在做试管婴儿之前没有预算过，你能不能抚养一个孩子。”


    莫名其妙地就成为了两个女人之间的战斗，傅漫漫和傅崇曜都接不上话。


    奇怪的是，慕凡在这些事上居然头脑清晰得可怕！


    傅崇曜不由得莞尔，在这种事上，她还真是难得的不迷糊啊。


    “在我看来，孩子就是你为了回到崇曜身边的一个手段而已。但是方小姐，对不起，你来晚了，千算万算没算到在你回来实行这个计划前，已经有另一个女人住进了他的心里吧？我就是你算不到的那个意外。”


    方婧被慕凡堵得哑口无言。


    是，她没有算到！


    “我不跟你争辩，既然你已经这样觉得，我也无法改变你的心意，不管你怎么想，今天我来，是为了要回我的孩子的！”


    这句话，让大家都起了警惕心。


    要回年年？


    傅崇曜把事情交给了慕凡处理，他不说话。但他相信，方婧想带走年年，首先慕凡这里就过不去。


    方婧也太异想天开了半翅！


    年年在傅家长大，早已是傅家不可缺少的一员，大家都很喜欢他，她有什么能力能把年年从傅家带走？


    慕凡笑了：“对不起方小姐，你再说一遍？你是说，你想带走年年？”


    “是，年年是我生的，现在我来带他走，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而且太好笑了吧？凭什么你要带走年年，我们就要让你带走年年？其他的都不说，你以为年年到底是什么？一件东西？你用不着的时候就丢弃掉，你想了又去拿回来？不好意思，年年不是，年年是我们的心肝宝贝，不是你说想带走，就能带走的，方小姐！”


    很好！傅崇曜想，今天他是压根就不用说话了，他的小妻子独当一面，拿下方婧完全不在话下。


    “说得好！”傅漫漫给慕凡助威，“嫂嫂说的就是我要说的！年年是我们傅家的小宝贝，岂是你说要带走就带走的！”


    她多虑了呢！先前还担心嫂嫂会被方婧欺负，现在看来，完全不用担心！


    嫂嫂真是一直都处于上风呢！


    方婧就像单方面挨打，受着嫂嫂的拳，却还不了手。


    “你凭什么！”方婧被慕凡说得有些恼怒了，“我才是年年的亲生母亲，难道我连抚养年年的权利都没有？”


    “你有，”慕凡依然很镇定，“你一直都有，可是你从一开始就放弃了你的权利。既然已经放弃了，就没有再拿回来的道理。傅家对年年来说是家，你想带走年年，也要问问年年同不同意！换句话说，就算我们所有人都同意，你觉得，年年会愿意和你走？”


    慕凡算说到了点上。


    年年怎么可能放弃那么多亲人，去跟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走？


    “方婧，”傅崇曜打断了欲开口说话的方婧，“该说的慕凡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就不重复了。我还可以再告诉你一点，如果你的目的是想带走年年，那么我只能遗憾地告诉你：不可能。”


    “崇曜，请你理解一下一个做母亲的心！你想让年年一直都没有妈妈吗？”


    “我为什么要理解？那也请你理解一下一个做父亲的心，做太奶奶的心，爷爷奶奶的心，所有人的心。还有，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你根本就带不走年年，不管你用什么手段。”


    傅崇曜不愿再和方婧说下去，示意慕凡和傅漫漫离开。


    傅崇曜的意思，相信方婧明白。


    她完全没有能力从傅家带走年年，原因有很多。


    抛开傅家的一切不谈，就冲方婧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去评判，她也没有资格把年年从傅家带走。


    所以方婧就算想打官司，她也赢不了。从任何角度看，法官都不会把抚养权判给方婧。


    年年的抚养权，傅家势必不会放手，而方婧，也得不到。


    傅漫漫走在一旁，而傅崇曜则搂着慕凡。


    方婧看到的是他们的背影。


    “还有，你错了，年年有妈妈，她是慕凡。”


    说完这句话，三人一起走出了咖啡厅。


    发生了这事儿，傅漫漫也没了去做spa的心情，戚戚焉地钻进了傅崇曜的车昏君。


    “啊，哥，还好你够坚决。还有嫂嫂，战斗力可真强！”


    慕凡不说话。


    回想刚刚在咖啡厅里的一切，她都觉得不切实际。


    自己怎么可能……


    那么强势？


    她的性格一向都比较弱的，怎么能说出那些话呢……


    傅崇曜转头看见她那惊讶的样子，忍不住笑出来：“怎么，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话，现在想起来都吓到了吗？”


    “是啊……”慕凡抚抚胸口，“我都不敢相信刚刚那个人是我……不过……现在我都忘了自己说过什么了。”


    但想起方婧连连的表情，自己说的话应该一矢中的，多少起了些作用。


    “我记得。”他记得她说过的每一个字。


    他听了真的很开心。


    她不是敷衍，也不是为了应付方婧，而是真的想守护年年，她的那份真诚的心意，她感受到了。


    或许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可是不知不觉中，她似乎在对傅家的每一个人，掏心窝的好。


    如今想起来，这种情感，是方婧怎么都不会有的。


    奶奶说得没错，方婧的世界，是以自我为中心的。


    “你笑什么？”慕凡看他笑得有些莫名其妙。


    “没什么，只是觉得……一直以为自己很厉害，但想来果然还是奶奶见多识广，老人家吃过的盐比我们吃过的饭都躲，还真不是没有道理……”


    “怎么突然有这个感慨？”


    “就在刚刚见了方婧之后有的想法。如果不见的话还好，旁人怀疑我，有时候甚至连自己都有点怀疑……但见了面，聊一聊，我就完全确定了，我对她的感觉已经点滴不剩，就是她是年年的母亲这层关系，也完全无所谓了。”


    当年如果非要和她在一起，可能他们也会离离婚收场吧，奶奶做的，大抵只是让他们在错误之前就结束了关系。


    “真的无所谓吗？可她毕竟是年年的亲生母亲，没有关系？以及……我刚刚是不是说了很多不好不对的？”


    “没有，你说得很对，你说了很多我想说但刚才的情况下绝对说不出来的话。”


    “为什么？”


    “旁观者清。”


    有些事，他身为当局者，并不一定能看得透。


    但慕凡却看出来了，他支持她的想法，方婧生下年年的目的……


    不会单纯。


    “我当时只是觉得，年年太可怜了，她不要他的时候就把她送回傅家，让年年从小没有妈妈，她想要他了，就跟你们要回他……如果世界上的事都那么简单的话，有谁会知道悔恨的滋味？那对年年来说，绝对是不公平的。”


    “放心吧，年年的事，我绝对不会让步。”


    “啊……”坐在后面的傅漫漫长叹了一口气，“你们夫妻俩同心，那我就放心啦！但是哥，你下次跟方婧见面的时候能不能告诉我嫂嫂啊！不然弄得好像我们是去捉=奸似的，场面多难看？”


    “说起这个，你手没事吧？让我看看。”


    “没事啦……也不是很烫，又只泼到了一点点而已，刚才还冰敷过了，没事。”


    慕凡不让他瞧，多多少少有点痛，万一被他看见红了，他或许会说漫漫的不是。


    这次漫漫也是为了她才冲动地要给她出气，对嫂嫂这么好的小姑子，她也就见过漫漫这一个了。


    “漫漫，只饶你一下，下次再胡来，看我怎么惩罚你。”


    傅漫漫吐了吐舌头，“谁让你乱来了……你又说是临时有工作，我觉得我完全受骗了似的，当然不好受了！奶奶让我看着你们俩——唔……”


    傅漫漫说着说着，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


    “好了，早就知道了。你们那点心思，就差写脸上了，还想瞒谁？”


    傅漫漫对后视镜做了个鬼脸。


    ……


    后来好几天都没有再听到方婧的什么消息，慕凡反而觉得有些不安起来。


    其实她不应该担心的啊，不管方婧有什么准备，都不会伤害年年的吧？那毕竟是她的亲生儿子啊。


    傅宅。


    “这么说，前几天崇曜见过方婧了？”傅奶奶最后还是从不小心说漏嘴的傅漫漫口中得知了那天咖啡厅的事。


    罪魁祸首的傅漫漫低下头去：“嫂嫂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大哥一定会说我的！”


    瞧她这张嘴，总是藏不住话！


    “没关系，”慕凡笑笑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何况他们只是在咖啡厅见面，又不是开－房，这事不严重。”


    “我看他敢！”傅老太太摆出严肃的神态，“崇曜要是敢这么做，我拼了这条老命都要打断他的腿！对婚姻不忠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最可耻的。”


    大概也是这种严格的家教，傅家没有出过有外遇的丑闻，人人洁身自好，作风良好。


    “好了奶奶，这不是没事吗？”慕凡安抚起老太太来，“您才出院，别给气着了。我就是怕奶奶您把事儿想严重了，才叫漫漫守着事儿，别跟您说的。”


    奶奶最怕的就是这点，会不会旧情复燃这是其次，依照她孙子的性格她是相信不会的，可两个人的婚姻中穿插一个前任，特别是那前任没有要放过他们的意思，那可是很敏感的。很有可能一件小事就让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最后不欢而散。


    “不会的奶奶，您别担心了。”


    “我能不担心吗？我当年为了让她早点离开，不惜答应了她的要求，可现在漫漫一提，才知道原来那是她的阴谋！如果当年……哎，也不是这么说，如果没那么做，我的小年年岂不是没了？可真矛盾……”


    ***


    明天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