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结局-这,就是爱吗?
3个月前 作者: 秋如意
清晨
屠征醒来,伸手一抚身边,竟然是空荡荡的没有人。
他一下撑起身,感觉到空还有些余温,人应是离开不久,随手套上件衣服,感官大开寻找女人所踪。
最后,他在厨房里找到了那个吓得他心脏还砰砰直跳的小女人。、
他们已经顺利搬进了女儿隔壁的宅子,屋里的布置是充满怀旧风情的北欧风格,女儿给出主义弄的,女人见了也说很喜欢。
此时,在干净整洁的厨房里,梳理台上显得有些凌乱,而女人的动作……呵呵,对于新型灶台、电器、冰箱等等,似乎有些让她手忙脚乱。
不过她一边着昨天他给她准备好的说明,一边擦着花围兜,一边专注地炸油条,熬豆浆,亲手给他做早餐的模样,真是美极了。
突然,哧哧哧的水开水响起,已经烧开的豆浆扎了堆儿地往奶锅外扑。
女人惊慌地扭错了开关,火更大了,吓得直叫。
屠征立即上前英雄救美,拿开奶锅,关掉炉火,同时将女人推离灶台。
“这里我来,你先从旁观摹。”
“阿征,我可以的,刚才就是……”
“听话。现在这厨房的活儿,已经不是女人的专利了。回头,我也让东子给你露一手。”
谭晓敏索性坐下,笑着丈夫手脚麻利地拾弄,想起当年初遇时对方可是连锅铲都不太会用的大少爷兵,心里暖暖地荡漾起熟悉的热流,再没有这前那种与时代严重割裂,陌生得恐惧感。
“你呀,老这么霸道。在外面指挥惯了,回屋里还要指挥。都不给我们女人留点儿自主空间吗?”
屠征回头,目光一亮,“这几天跟环环相处得不错,都会拿话儿打落人了。”
“切,我就是多睡了几年,舌头还没有退化。”
夫妻两这你一句我一句的打趣儿,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屠征觉得从未有如此满足过,一切的一切,真似在做梦。
“呀,小心。”
“丝……”
太过满足,分了神把手切到了。
谭晓敏心疼,立即上将抓着屠征的手指就含进了嘴巴,宛如当年。
屠征忙要把手指拿出来,就被她瞪了一眼。
“晓敏,没事儿的,我们的体质恢复能力很快。”
“别动!”
谭晓敏吮了几口,将手指拿出来,让屠征高高举着过心脏,防止再出血。她紧张兮兮地着,让屠征有些哭笑不得。
虽然女人有母亲妻子的风范,但到底心性还是二十多岁时,容易动情,容易紧张,容易起情绪,也很容易让他不知所措,欢喜忧伤。
而那时候,谭晓敏的舌尖舔过齿间的血腥,忽然觉得香甜无比,深深地咽了咽喉头。
“你,已经不流血了。而且伤口也在恢复,对不对?”屠征放下手,给谭晓敏。
谭晓敏的眼神忽然蒙上一层阴影,盯着手指上残留的一丝血痕,深深嗅了嗅,感觉连那种明明恶心的腥味儿,也变得异常地吸引人,顿时之间,她全身的感观仿佛都鲜活了起来。她又抿了抿唇,突然觉得,血的香甜才是真正能止住她喉头火辣烧灼感的良药。
“阿征,还有血呢!”
她仿佛呓语般地说着,抓过男人的手指,含进嘴中,舌尖迅速地将那抹残留的血痕吮下,齿尖竟然还咬了痕口一下,又挤出血来,她痛快地吮下去了,开始有些食髓知味儿,无法控制地吸吮起来。
“晓敏,行了,已经好了。晓敏,晓敏,你在干什么?”
“啊!”
谭晓敏被屠征拉开,回神后一眼到被自己咬得血淋淋的手指头,吓得脸色刷白。
屠征忙说了句“没事”,迅速扯过案头边的抽纸将手包了起来,扶着谭晓敏出了厨房,将人安置在沙发上,轻声哄慰,说,“医生不是都说过,你睡的时间太久,跟社会有些脱节,给自己的心理压力太大了。现在已经不像当年,我是有军功在身的人,女儿娘家也有权势,没有人会拆开我们,别怕,别怕,晓敏,你别给自己压力太大,这些小事儿慢慢来就好。别胡思乱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屠征哄了许久,直到怀里的人儿身体终于软了下来,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阿征,真的没有人能再拆开我们吗?”
“我发誓,这一次谁也不能。”
他轻轻抚过她湿润的脸颊,俯身印下一吻,心口却有些无力,难受,惴惴不安。
……
两天后,屠征就安排了一家人齐上九龙山,带谭晓敏见父母。
当然,事前他也特地跟两位兄长碰了头,他态度强硬,屠磊和屠言劝他先不着急,他也坚持要越早让父母承认晓敏越好。
两位婶婶知道小叔等了二十多年心切已极,只得再次披甲上阵,先给二佬做思想工作去了。
这日,语环心怀忐忑地陪着父母上山,让卫东侯带孩子随后救援。她心里也觉得,父亲急性了些。可是见父亲和母亲恩恩爱爱的模样,想要获得长辈的承认,圆满当年的遗憾,于情于理也是可以理解的。
进门前,谭晓敏紧张地问女儿,“环环,我这样子,你爷爷奶奶会不会觉得……”
那两个字,根本不敢说出口。
语环忙劝母亲,“妈,放心吧,其实爷爷奶奶都是软心肠。爷爷起来凶,不给人留面子,但是心里都很明白呢!你回来前,爷爷都主动提过,要去你,跟你说声对不起。我想他心里早就认同你了,不然也不会对我和宝宝们那么好。放心啦!还爸在呢。”
经女儿这一说,谭晓敏漏下去的勇气又回来了。
屠征回头将谭晓敏紧紧拉在手中,抚了抚她刻意为保持老成而高高挽起的发髻,笑着说了句“放心,有我”,揽着她踏进了那座红砖小洋楼。
屋里人全在厅堂里,正上位坐着屠家二佬,左上首位坐着屠家长子一家,右上首坐着屠言一家。显都是等着他们一家到来,见人进来后,屠磊一家和屠言一家都站了起来。
谭晓敏出现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忍不住摒住呼吸,在心底暗暗叹息:真是太年轻了!起来比语环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首位上,屠老太爷的表情一惯绷得死紧,屠老太太眼底更多的是好奇和惊诧。
而屠戎和屠予安这两个小辈,在接到语环的信号后,立即打起滑腔儿,让现场的僵硬气氛立即热络轻松了起来。
语环稍稍松了口气,就见阿姨端着两杯茶走了过来,随即,众人又紧张了起来。
屠征拍了拍谭晓敏的手,先接过一杯茶,先上前给父母叩头行大礼,奉上茶。
其实,谭晓敏从进门开始,就不敢上位的老人,这时候,头更垂得极低,却仍能感觉得到上座位的那两道灼人的眼光,烧得她心头惶惶,紧张得很。
屠征奉茶至父亲面前,叩了半晌,老爷子也没接。
他不得不又开口,“父亲,请喝茶。”
屠老爷子瞪着谭晓敏那方,心里那口浊气滚来滚去,就是滚不通畅。快三十年了,一个已经死了快三十年的人俏生生地站在你面前,任谁也有些接受无能吧!
老爷子这心思,周人都是能理解的。瞧着那年轻娇嫩的脸,在场大概除了屠予安,就没有比谭晓敏更小的了。想想做母亲的年龄似乎比女儿还小,实在让人有些不安。
“老头子,你还喝不啊,不喝我可口渴了。”
屠老太太肘了丈夫几下,见丈夫都不接气儿,也急了。女人到底是心思细腻,忍不得伤情,瞧儿女们站着都冷飕飕的模样,也不想再折腾。
说着伸手就要抢那茶叶,屠老太爷却不准了,立即打开老伴儿手,哼了一声,接过了茶。
“你这个臭小子,活着一天都让人不省心。”
“谢谢爸的教诲,儿子谨记在心。”
屠征重重叩了一个响头,回头给母亲奉了茶,起身后,朝谭晓敏一笑,接过阿姨的盘子,亲自将一杯茶送到她手中。
谭晓敏更紧张了,可眼下她也不可能再逃避,屠征鼓励的眼神,她嗯了嗯喉头,又听到女儿叫她“妈”的声音,过去就见到三张漂亮的脸蛋冲她笑着。
那笑容呵,是她生前从未想过会拥有的情景,现在已经梦境成真,上天是如何厚待她,给了她这样的机会,她还犹豫什么呢?!
“爸,您请喝茶。”
女子跪了下去,双手稳稳地将青花瓷茶杯托起,不管是那一瞬垂下的脸上表情,还是她这样恭敬认真的态度,还有那语气里明显的谦卑,都让人莫名地生出心疼。
屠老太爷的老脸绷得更紧,脸色也变得更沉了。
时间,开始一分一秒地漫长,而无涯。
人心,似乎也一声一声地擂动,震耳。
呼吸,渐渐地重了。
有人动了脚,有人动了手,有人出口欲言,有人心下叹息。
语环可着急了,急得差点儿就使技让爷爷站起来,却让卫东侯及时给拦下了。攥着她的手,硬将她从前排给托到人群后去了,她急急地要甩开大手,瞪着大眼人,嘴抿得紧紧的,眼底都有些怨怪。
卫东侯叹息,附耳轻语,“有你爸在,你要敢乱来,那就是下你爷爷的面子,到时候后患无穷。”
语环气得跺脚,压低了声,“那怎么办啊?爷爷也太固执了。大家都在呢!之前婶婶们……”
恰在这里,人圈儿里传出了声音。
“爸,您请喝茶。”
是谭晓敏不放弃的声音。
语环隔着人群到母亲把手又举得更高了,心里也更心疼了。忍不住想着,这高家门眉的确不是他们普通人能攀得上的,难道母亲回屠家还要遭受她当年在卫家的一切吗?!光是一想,她都无法忍受。
情急之下,她一把推开卫东侯的手就冲了回去。
那方屠言见状,急忙给屠戎打了个眼色,屠戎及时将语环给挡住了。
“咳,行了,起来吧!”
恰时,屠老太爷终是伸手接了茶,草草喝了一口,将茶一放,就唤了起身。
屠征急忙上前,扶起了谭晓敏,夫妻两四目相接时,尽是难以言表的激动和感动,屠征更忍不住再向父亲道了一声谢,然后又跟着谭晓敏一起给屠老太太奉了茶,终于完成了这迟了近三十年的夫妻见礼。
屠家极重门风,若非如此,也不会建国近百年,其家族在朝地位始终不衰,声名赫赫。
一直以来,屠家都以严谨的家风家德为教育子女、传育后代的第一信条,绝不轻易更动。
这重典重法之下,自然也有无辜被害者。
但不管怎样,今日,总算又赢得一分圆满。
众人都大大松了口气。
这陈年旧怨总算是结清了。
但语环却因为这一个片断,心里有好些日子对首长爷爷不怎么待见。
之后,谭晓敏在妯娌们的周护下,坐着跟老爷子聊了一聊。
屠老爷子问,“身子可好些了?刚才你吃的极少。”
谭晓敏没想到老爷子还注意了这样的细节,忙答,“身子是好了。医生说我肠胃功能还弱,需要少食多餐,慢慢恢复着来。”
屠老爷子点头,“那屠征安排的地方,住得还习惯吗?”
谭晓敏答得恭恭敬敬,“习惯。阿征他教了我很多,还有语环也常来我。”
他们这公媳两一问一答的模样,就像首长在搞什么视察,得旁人即好笑,又无奈。
一晌下来,屠老爷子问遍了吃穿住用行,真跟视察似的,俱细糜遗。
谭晓敏答得战战兢兢,规规整整,始终小媳妇儿似地低着头。
屠戎忍不住跟语环打趣儿,“你瞧瞧你娘,那才是做媳妇儿的好榜样。哪像你,跟着卫东侯混得滑腔滑调,狡诈得很,就知道欺负哥哥们。”
语环着母亲那方,心下不悦,立马就顶了回去,“妹妹我敢对哥哥们狡诈,那也是哥哥们前十世修来的神气了。得了便宜还卖乖,还有没有良心?!别教坏了我儿子。哼!”
一把就把小熙从屠戎怀里抢了回来,跑掉。
屠戎被埋汰得有些无辜,回头找表弟屠予安呵护。
正在打掌上游戏打得欢畅的屠予安只掀了掀眼皮子,说,“大哥,咱们家就这一个妹妹,你要气坏了她,战哥第一个拿你开刀,你可警醒着点儿,别往刀口上撞。”
“你说什么,你叫谁战哥!等等,你这游戏我怎么没见过,哪来的?”
“嘿嘿,战哥的团队无聊时开发的,我瞧着好玩拿来试了试手。嘿,比起市面上卖的那些游戏可好玩儿了。”
“好哇,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小子,哥我现在就大义灭掉你这奸细。”
“奶奶啊,救命!”
这奉茶正名的一日,总算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谭晓敏跟公婆都聊了不少,虽然战战兢兢,完后倒也觉得的确像女儿说的一样,两位长辈起来严肃,其实熟悉之后,却也是亲切的。
离开时,她很高兴,一时还没察觉女儿的情绪,只对屠征说回头要把尽快熟悉一切,回头好常常来探望爸妈,伺奉左右。屠征听了十分高兴,觉得今日见公婆一事完成得非常圆满。
直到上车回家时,谭晓敏终于发现语环有些低落的情绪。
搂过女儿问缘由,语环故意将母亲拉到自己车上,把儿女推到了父亲车上,说起了母女悄悄话。
“妈妈,你要不喜欢这里,以后少来就是。”
“环环,妈妈很喜欢这里呀。为什么你觉得妈妈不喜欢?”
“那个……”语环立即盯向驾驶座前的卫东侯,“卫首长,非礼勿听,立即关上你的耳朵。这是命令!”
“遵命,老婆大人!”
卫东侯夸张地一吼,两耳朵还真当场闭下了,得谭晓敏好一阵惊讶。
“妈妈,爷爷就是老古板,您不用刻意去讨好他。不用白白地受那种气,咱们又不欠他的。”这话要放以前,语环也想不到自己会说得出口。有时候,最重要的人受了委屈比自己经历更让人难以忍受。
谭晓敏算明白女儿的气从何来了,“傻丫头,老人家都是这样的性子,小孩子脾气。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好计较的。你要理解他们,别想太多。妈妈不觉得委屈,妈妈觉得很满足,很幸福呢!”
语环不相信,本想说自己当年事,但有卫东侯在这里又舍不得让丈夫误会了,便提起屠征当初挨棒子的事儿,倒把谭晓敏惹得哭笑不得,不得不哄了女儿好半晌,直到下车必须各回各屋。
那时候的屠宅。
当语环一家离开后,屋里的人也都坐不住,纷纷告离。
一下子冷清下来的洋房,让屠老太太好一阵儿感慨,提起,“老三在外工作忙,不像老大老二每天都能按时上下点儿。刚好晓敏生活上也不方便,可是能搬来跟我们一起住,倒是很不错的啊!老头子,你怎么说?”
屠老爷子正在翻箱捣柜地不知道在寻什么,半天没翻到这脾气就起来了,气哼哼地回了老太太。
老太太一听就不满了,“你这老头子,还报起回头怨了。今儿个可是你自己接人家的茶水,我可没惹着你。到底是征儿命最苦,好不容易一家团圆,也没好好享受几日一家和乐,又聚少离多的。”
“行了行了,别唠叨了,有空帮我把我那个老檀木漆盒找出来。”
“哎呀,我说你这大晚上的还在瞎忙呼啥,就那破盒子不就在这里嘛!真是人老眼昏花了啊。”
屠老太爷一把抢过老伴顺手就找到的东西,气得吹胡子瞪眼儿,一把就把东西抢了过来,不知打哪儿找出了一把金镶玉的玉钥匙,咔嚓一声把箱子打开了。里面是一大盒子的珠宝玉器。
老太太奇了,“你干嘛呀?你不说这是你娘留着给你儿媳妇儿的,老大成亲时你都舍不得拿出来传子,现在……”突然住了声,瞪大眼有些不敢相信,“老头,你不会是想把这盒珠宝送给……”
屠老头子,了盒子里的东西,似乎是在确定没有少什么,就把盒子连钥匙都塞给了老伴儿。
“行了,东西一件儿没少,都给老三媳妇儿。算是咱们对亏欠她多年的一点儿补偿了。”
“这,这会不会太……”
屠老爷子找东西可累着了,一屁股坐进摇椅里,也不动了,只是摆摆手,“行了,别废话话。总归……”
嘎吱嘎吱的摇椅声里,长长的叹息,缓缓释出。
“总归,那丫头也不容易。只是个……苦命的孩子……”
老人慢慢瞌上的眼眸里,有淡淡的晶莹悄悄滑落。
那时候,还在路上的屠言一家。
田恬着前面分道离开的车,心下按了一按,终于忍不住对丈夫说,“阿言,我总觉得三弟妹她……”
屠言慢慢减了车速,伸手握住了妻子的手,抬头后视镜里儿子打游戏还打得欢晚畅得很。
只道,“小弟想要父母承认谭晓敏,这是他多年夙愿,如今能圆满了,那也是一大幸。他们一家三口能在这么多年再团圆,也是难得的神气。至于其他的……尽人事,知天命吧!”
田恬不由咬了咬唇,想说什么,也知有心无力,遂点了点头,没有再提。
……
一连几日,语环也没再上九龙山。
倒是谭晓敏经常上山去探伺奉两佬,相处得时间久了,这感情自然也热络起来,渐渐发现了女儿的不对劲儿。
这日,语环又带着儿女们母亲。
“外婆,外婆,我们来吃红烧肉啦!”小熙一进门,就往厨房的方向跑,那张小嘴里都是口水,吸吸地直响,肉滚滚的小身子,足可见其营养丰富不矣。
小月芽儿噔噔地也跟着跑进屋,叫着,“外婆,外婆,小月芽儿学了天使舞,要跳给外婆。”
谭晓敏一手抱着肉肉的小孙儿出来,笑着接了小孙女儿的吻,高兴地张罗着,架轻就熟地拾弄屋子里的热水壶,冰箱,暖气等等,已经俨然是一派职业家庭主妇的模样。
语环着母亲轻易适应现代生活的模样,很高兴,陪着母亲一起做家务,弄晚餐,等着男人们回家。
做菜时,语环意外地发现了从不戴手式的母亲,竟然戴着一个很是华贵、模样古朴,一就是价值不菲的古代玉镯子,就问了来由。
谭晓敏笑着,说,“这是你爷爷送给我新妇礼,整整一大盒子手式呢!件件都很贵重,我听你奶奶说,那是屠家专门留给长房的,却传到我这里来了。太贵重,我都不敢戴。你爸说在家里戴着给他瞧瞧也是好,所以我就……”
语环听后,心头一下释怀了。爷爷若真不喜妈妈,也不会把这么贵重的传家宝给了母亲,大可以早就给大婶。
“环环,你以前真没说错。你爷爷着是严肃,其实和你奶奶一样,心好。其实也像你爸,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的。这些金银手式,也都是老人家的心意。回头,你去选两件儿戴上。你也有些日子没去他们了,要不这个周末跟我一起去?”
既然现在误会解除,语环自然乖乖应下了,“好,妈!”
这晚吃完了饭,众人便到两家相连的园子里游玩,两个小宝贝淘气得很,满圆子窜,卫东侯在后面追闹,园子里笑声嚷嚷,好一派天伦之乐。
恰时,语环到天上飞过的哨鸽,不由异道,“怎么只有那么几只哨鸽了,我记得每年冬天这时候,鸽子特别多的。该不会是……卫嘉熙,你给我过来”
老人们都在笑,以为这哨鸽又是小熙那只馋鬼给抓下来吃了,又是好一阵儿闹腾。
谭晓敏却别开了脸,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
夜里
谭晓敏悄悄推开了屠征的手,披起单衣,下了床。她没有去洗手间,而是悄悄转开了门把,出了卧室。
那时,本闭着眼的屠征,也睁开了眼。
谭晓敏走到楼下,目光迷茫地了窗外,静悄悄的隆冬深夜里,只闻呼呼风声,无一丝虫鸣活物声。
她目光一闪,似有红光从那眼底划过,转头直直走向了匿大的厨房。
她脚步利索,动作熟悉,一把拉开大大的三层冰柜,从下层的冷冻室里,拿出一块冻得满满都是白色冰渣的猪大腿,透过白霜,还能到里面一片红腥腥的血肉色。
猪大腿还跟另一块肉连着了,她玉手一扳,轻松地就把那块肉给扳了下来。
好饿!
映着猪大腿肉的眼眸,一下涌出浓重的腥红色,反映在白亮的金属帖饰上,正正印入屠征惊愕深凝的眼。
没有再多的犹豫,红光灼闪眼里都是***裸的渴望,嘴一张就照着大腿咬了下去,那张大的嘴里,尖利的犬齿森森突出,又尖又长,轻松地就把冰霜撕开,露出里面鲜红的肉。
咔嚓,咔嚓,咔嚓……
深夜里,在没有外人的大房子里,女人抱着生鲜的肉肉吃得欢畅而满足,吃完之后,似乎仍觉得不够,又从冰箱里翻出一块,埋头大吃。
那时,屠征静静地站在楼边,静静地着这一切。那深深的目光,不断紧缩着,映着那张灯光下变得惨白青紫的娇容,剧烈颤抖。
晓敏,我的晓敏……
隔日
屠征起床时,谭晓敏也醒了,也要跟着一块起,便被屠征按下了。
“晓敏,现在还早,今儿早上我安排了急训,要赶着过去,你再多睡会儿。”
军人的时间本来留给家人的就不多,近日屠征为了自己天天留宿家中,抽了不少时间陪她已属特例中的特例。谭晓敏知道其中不易,便也乖乖点了头,躺了回去。
屠征眸底滑过一片温柔,低头吻了吻谭晓敏的额头,着立即羞涩嫣红的面容,心中起伏,按了一按,方才起身迅速离去。
谭晓敏又睡了一会儿,却总是浅眠,在大床上翻来覆去,眉间深锁。
好不容易熬到天大亮,这北方天又亮得早,也才不过六点。
她蓦地从床上坐起,翻被子下床,鞋也没穿,就冲进浴洗室,对着整面墙的镜子,睁大了双眼瞪着镜中的女子,娇靥十年如一日,只是曾经的青涩如今也换染上了新时代的风貌。
她捞起前几日同女儿一起去烫过的卷发,转头一,雪白的侧颈上不知何时竟然生出青灰色的斑片儿,吓得她扒下肩头,再转身对镜一照,那青灰色的斑块沿着侧颈下方还有几块更大的斑块已经呈现深青泛紫,甚至已经隐隐地突出,有些溃烂。
她抖着手用指尖一碰,啪啦一声,掉下一块血肉来,露出肩背骨。
“啊”
……
“妈,妈?”
语环一大早吃了饭就跑到隔壁找母亲,因知爷爷奶奶都认可了母亲,心里特别高兴。趁着她难得空出的小半天假,就想跟母亲多交流交流,买些适合老人家吃的东西,去九龙山上老人家,以表歉意。
她叫了半晌,见没人应,便自己推门进去了。
大门经刑战特别设计过,他们自家人都可以随意进出。
语环忽然童心即起,就想给母亲一个惊喜,大眼转了一圈儿发现母亲果然在厨房里,便摸了进去,就到母亲正在杀鱼。
空气里有种浓浓的腥咸味儿,她觉得腥味太重,但也没特别在意。
猫着身子,一步一步靠近,做出一副吓人状。
哪知当她正要发出大叫声时,霍然发现母亲似乎正在啃食刚刚宰下的鱼,反被吓了一跳。
“妈,你在干什么?”
语环奇怪极了,绕上前要。
谭晓敏眼底滑过一抹迷茫色,却是下意识地将手上的东西扔进了肉堆里。
“你这孩子,怎么突然冒出来,也不叫一声。可吓死我了!”谭晓敏拍着胸口,伸手指了女儿的脑门儿子。
语环的表情却没有变化,更是怪异地瞪着母亲,也伸出手到谭晓敏唇边,迅速刮下一块碎肉渣子,“妈,你嘴上怎么会有生肉屑?这个,好像就是鱼。你……”
谭晓敏脸上迅速闪过一抹慌乱,眼神埋了埋,立即抬袖把嘴擦了擦,挤出一个尴尬的笑,转头一边收拾案板上的生鲜肉,一边说,“我还不就是好奇。你和你爸买了那么大一冰箱的肉食,好多我都没见过。这拿出来几块,瞧着白白的,上面写着什么鲨鱼肉,我活了这些年还真没听说过有人会吃那种东西……”
语环听母亲解释,立即安下心。想母亲到底还未过三十,再怎么老成,也只有二十多年的古老生活阅历,不奇怪。这个小插曲也很快被她抛至脑后。
谭晓敏听着女儿对今日的安排,神智却有些涣散,那鲜丽活泼的声音似乎离她越来越远,她似乎只听到一个“砰咚砰咚”的,有力的,跳动声。一股说不出的香气,盅惑着她,目光终于爬上女儿那截坦露在空气中的雪白的脖颈,甚至……她嗅到了比刚才的死肉凝血更为温暖香甜的味道……
老天,她好饿!
“妈,你怎么了?你的眼睛怎么变成……”
语环突然发现母亲的眼瞳似乎有红色浸染,她惊讶地叫起来。
谭晓敏被这一叫惊醒似地,迅速眨了眨眼,深吸好几口气,方才克制住那种奇怪的意识。
语环却着急了,直追问谭晓敏有什么不舒服的,都被其以梁安宸早提过的低血糖为由打消了。
谭晓敏立即做了顿普通的早餐,和语环一边电视新闻一边吃完。
那时,新闻里又播了一条关于兽人崛起的事件。
“……近日,异形人结伙袭击人群事件愈演愈烈,且袭击者的行动力十分惊人,宛如科幻电影里的蜘蛛侠。从路人的手机视频里我们可以到,这些异形人可飞檐走壁,或可飞天遁地,杀伤力十分强悍,且本身还带着强感染性的病毒。目前为止,他们的攻击行动毫无章法可遁,常是警察赶到时,就已经作鸟兽散,根本无迹可寻……”
谭晓敏忍不住惊讶地说,“环环,这异形人不会就是你爸爸他……”
语环立即安抚母亲,说,“妈,我们的确是异形人。不过,更准确说来是兽人。不管是人类还是兽人,都有好有坏。最近爸和东侯会很忙,也就是为了这些事儿。您别担心,新闻广告都有一种放大性,其实播出来也是提醒大家要注意自身安全,毕竟警察不是最可靠的安全保障。行了,京城是国家以及,目前还是很安全的啦!”
谭晓敏笑着接受了女儿的解释和安抚,但是脑海里却不时闪过电视里兽人扑食人类的画面,那一地的血腥,以及敛尸代里垂落的一截被啃得血肉扫地手骨。
虽未亲临现场,可是不知为什么,她却总能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那鲜淋淋的肉沫子仿佛有一种奇特的吸引力让她转不开眼,好想,好想,好想……
“妈,你干什么?”
超市里,语环正在冷鲜槽里挑鲜贝,哪知听闻周围的低议声转头一,母亲竟然拿着一块血淋淋的牛肉要往嘴里送,吓得她大叫一声,冲上前抢下了母亲手里的牛肉扔了回去,拉起母亲的手急急离开了。
一边避人耳目,语环一边拿手帕给谭晓敏擦嘴,心里砰砰地直跳,寻思着刚才的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着母亲仍有些懵懂茫然的表情,她的心一点点直往下沉。
稍后,谭晓敏猛地回神儿,也是一脸惶恐地抓着语环的手,直问,“环环,刚才妈妈做了什么?刚才……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好像一回神时就,就……”
满手是血!
满嘴的血沫骨渣!
动物未净的皮毛。
那香甜温暖的血肉,实在是太美味儿了。
她已经无法忍受顿顿吃那些死肉,虽然调理了美味多色的佐料,可却如同嚼蜡一样难吃。每每吃完,她总是要在厕所里将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
她知道这有些不正常,她又不想让丈夫女儿亲人们担心,她只能悄悄瞒着忍着,在每一顿用餐时端着自然的笑容,陪着他们吃下一口又一口根本不想吃的东西。
“妈,你,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语环越想越害怕,抓着母亲的手直问。又忍不住去翻包包找电话,想要跟父亲丈夫求助。
“环环,别告诉你爸爸。”谭晓敏却更快地按住了语环的手,目光难迸出强硬的光芒,“刚才,呵,我只是好奇那上面标的澳洲特极牛肉,到底跟咱们以前在乡下吃过的牛肉有什么特别?对不起,吓到你了。你大概都忘了,以前咱们老乡之间就习惯用这法子检察肉的新鲜程度……”
语环听着母亲的解释,她打从心里也不愿意相信母亲有什么不妥之处,后想了想也许真是她神经过敏想多了。
于是母亲两没有再提此事,继续逛超市。
只是语环总是紧紧地盯着母亲,一刻不松,且在靠近生鲜食品后迅速拣了扔进推车里,就拉着母亲离开,而故意忽略掉母亲着那些鲜血淋淋的东西时的奇怪眼神。
这一日很快过去,母女俩陪在屠家二佬游了游曾经皇帝的度假宫殿园林,很是畅快。谭晓敏还唱了几段京剧名段儿,更是招集了屠家二佬的喜欢。语环这时才知道,自己的曾祖家竟然曾是京剧的一位名角儿大师。
夜里,屠征和卫东侯都赶来了,高兴之下便喝了几杯小酒。
谭晓敏也没顾语环的劝阻,便多喝了几杯,语环为护着母亲,也跟着喝了点儿白酒,很快这酒劲儿就上来了,一张小脸连着脖子都被染得红艳艳的,回家时都开始说起胡话儿来了。
卫东侯把老婆送上车后,屠征还在屠老爷子房间没出来,等待中又被人叫进了屋说老爷子还有话吩咐。
“妈,我进去一下,您帮我着点儿语环。她醉了酒也很乖,顶多就是喜欢赖人撒娇,你就帮我哄着点儿。”
“嗯,好,没事儿,你快去吧!别让老人家等久了。”
男人们一走,车里就剩下她们两个女人,酒精味儿在窄小的空间里似乎变得特别浓烈,淡淡的灯光下,那张雪白嫣红的小脸,轻轻翕合的呼吸喷出诱人的馨香。
谭晓敏瞧着瞧着,又感觉喉头干渴,越越觉得喉咙似有火烧,那雪白的颈项,鲜红的**,仿佛一具最美味的大餐摆在她眼前,让她情不自禁凑上前,用力嗅吸那香味儿,张开大口,犬齿突立,狠狠咬下……
“晓敏”
屠征突然大喝一声,闪电般冲上车将谭晓敏一把扣回怀里,一个眨眼就上了自己的车。
咝!
肩头一痛,他眉头皱也没皱一下,发动了汽车引擎,丢了句话给卫东侯照顾语环,开车出了大门。
怀里的女人咬在男人的肩头,啃吮着血肉用力吸食,仿佛彻底失去了理智的野兽。
不,比野兽更不如,她此时根本没有意识。
屠征驶上公路后,低头着埋在脖间的女人,抚过她额前流海,霍然发现女人的眼珠子已经大半变成了腥红色,起来十分骇人,就仿佛那恐怖片里的行尸走肉。
“晓敏,别怕,我们回家了,很快就到家了。晓敏,你是不是饿了,回家我再给你做好吃的,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了,你等着……”
那时,男子低沉的哄慰声变得沙哑,渐渐哽咽。
怀中的女子,身子微微一颤,抓着肩头的五指收紧,雪白的指甲都变得青灰中带着黯黯的褐红。
一股死亡的**气息,从空气中悄悄弥漫着,扩散到人心,无边无际。
汽车一路奔回他们的大宅那个他们刚刚拥有的幸福圆满的家。
“啊啊啊啊,不要不要,啊”
车门一开,谭晓敏尖叫着一把推开屠征,跑进了大门。
她的力道之道,竟然将屠征推得差点儿倒地,屠征什么也顾不上,追进了屋,追进了卧室,在浴室里发现缩在角落里抱着身子瑟瑟发抖的人。
她泪流满面,满身惶恐,脸色青白,眼瞳腥红,绽露的一脖侧颈有紫黑色的肉块碎落在地,发出极臭的味道。
他的心啊,瞬间也碎了一地。
“晓敏,你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敏敏,我的敏敏,你相信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晓敏,你只是生病了,只要咱们配合医生把病治好了,就不会这样儿了。”
“老婆,你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句句的哄慰,一句句的欺骗。
一个个渴望,一寸寸绝望。
“不,我是怪物,我不是人了。如果我是人类的话,我怎么会明明已经快五十的人了,起来比女儿还年轻。你别骗我了,阿征,我已经不是人了。那些兽人的资料我在基地的时候就听小梁说过,我跟你们都不一样,我即不是人类,更不是兽人,我,我就是个怪物”
痛苦的嘶吼,在黯夜里久久不歇。
要等来一个黎明,原来竟是这么难么?
……
梁安宸的实验室
“你说什么,她的心跳停止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首长,生鲜血肉成为她体内病毒的促发器。如果她一直不碰生鲜食品,不偿到一滴鲜血,也许她还能保持她之前的人形态。但是也不能肯定,这其中的诱因还有很多。我只是根据自己实验时突然发现的情况……”
屠征脸色铁青地着梁安宸,那雪白的衣袍只让人感觉冷冰冰的没有一丝希望的存在。
“那,那你说,能不能治好她?”纵然如此,人类还是不会轻易放弃。
梁安宸了眼桌上的采样,那乌青色的血液已经结冻,死气沉沉,没有生命。可是就在那管旁边,在滴下了他的鲜血后变成了青红色液体,得活跃宛如沸水。
“首长,您最清楚,x病毒的力量,目前寻便全球也未找到更好的抗衡力。虽然出现了兽人这个融合性的种族,让其获得了一些奇特的力量,可是人类基因与x病毒抗衡多年而产生的最大副作用就是兽人的寿命极短。可以说,这也是一种失败。说到底,这个与地球生物基因链大不相同的东西,也许根本就不该出现在地球上,而是完全属于宇宙另一端的存在。要战胜它,实在是……”
屠征大吼,“够了,我不要听你那些学术专用语。我只要一个结果,我要她活着,我要我老婆好好地活在这世上陪着我,陪着语环和孩子们。我要她幸福!”
梁安宸一默,声音却更冷了,“首长,恕我无能。谭阿姨她……已经不能说是活着了,若是再如此下去,她总有一天会失去所有的人性意识,以生鲜肉食为生,变成活死人。庞德教授虽收敛了她的遗体多年,那所有的实验都是为了她的复活而准备,但却一直没敢轻易对她进行实验,我想教授他也许早就发现了……”
“不!”
屠征气得一挥手将桌上的试管药瓶都挥落在地,哗啦啦的碎响在匿大的实验室里,让人心都冷到了极点。
男人赤着眼,呼吸沉重,却宛如被逼到了生命尽头的兽,浑身上下流动着令人心酸的气息。
“我知道了,你救不了她,但庞正德一定可以。我要把庞正德找出来,他一定也舍不得晓敏死去。我去找庞正德,你无论如休也要帮我把晓敏的情况稳定下来!”
梁安宸被死死抓着领口,心下沉沉一叹,只能应下。
“首长,你说的对,庞正德既然能保证伯母的身体那么久的活性,应该会有办法救伯母的。您先别着急,我们一起想办法。”
屠征的身体却突然一个踉跄,梁安宸急忙扶着人坐下。
那时,在半掩的门外,谭晓敏紧紧咬着自己的拳头,泪如雨下。
“今日,我才真正理解庞正德的心思。若我是他,我……我也一定会那样做,那么疯狂,那么偏执!只要她能活着,不管做什么,怎么做,只想把她留在身边,就够了。如果可以,我想和晓敏一起隐居,一直陪着她。管她是靠吃什么活着,只要她……她别再离开我……”
梁安宸想起之前在郎帅那里过攻岛过程:那一次次恐怖行动,涉连多少人命多少家庭,种种起因也不过是一个男人疯狂爱着一个女人,仅始于一个女人的复生。
屠征抱头痛叙,“我等了她快三十年了,教我就此放弃,绝不可能!”
梁安宸虽知渺茫,仍然安慰,“屠叔,您别这样。庞德教授既然一再利用x病毒改进其适应地球的能力,现在阿姨的神智还很清楚,我想应该还有转换余地,我已经让秦露过来帮忙了。”
屠征抬头,“秦露?之前在岛上,我们阻止了织田圣杀庞德为冯冯报仇,他恐怕没那么容易放人走。”
梁安宸笑,“现在不放也得放了。秦露已经怀孕了,要回家待产。阿郎就是再中心,也要顾及妻儿的意愿。”
“行了。你先帮我把晓敏的情况稳定下来。”
屠征站起身时,情绪已经收敛妥当,深沉若底的眼中已经恢复平静,大步离开。只是那每一步,都仿似千斤重,远远着他的背影,似乎都微微有些低垂。
问世间情为何物?!
谭晓敏把自己的手咬得血淋淋,着那背景,浑身颤抖,泪流满面,眼底有惶恐不安,有痛苦自责,更有依依不舍,和深深的绝望。
她早就死了!
她早在二十七年前就已经死了!
她根本不该再出现在这个世上,不该再出现在大家面前。
虽然大家都不说,都祝福她,可是她依然能感觉到,当周围熟悉的那些人都老去了,她却还是原来二十岁出头时的模样,怎么会不让人害怕?
女儿都生了孩子,年纪比她过逝时还大。
她这样,完全是反自然,反规律的存在,根本就不合理。
难怪……
难怪大家她的眼神,有同情,有怜悯,更藏着深深的不安和担忧。
就算是最爱她的爱人,也一样受着这样的煎熬。
……
卫家客厅,语环正陪着长辈们围坐在电视机前,削着水果新闻。
“……空军一号劫持。据其新闻发言人声,这是一起十分恶劣的变异人恐怖袭击事件。日前,联合国已经发动全面预警,针对变异人成立反恐行动小组,加紧营救总统……”
啪,语环手中削得长长整整的果皮落了地。
素有反恐第一国的星条国总统都被兽人绑架了?!真的假的啊?
电视的声音立即被卫老太爷调大了,所有人不禁绷紧了神经,盯着电视里播放的新闻发布会现场,一些图片,以及不知道是怎么从飞机上传下来的偷拍画面。
最后还有一段劫机者的威胁宣言,那嚣张的口气配上一张半狮半人的脸,着实骇人。在那人说完一句话后,就听一声狂吼,三个兽人竟然当着面儿地扑向一位空姐,扒光了衣服行侮辱之事,然后在事后直接将之吞食掉。
其形简直令人发指!
屋外传来孩子们的笑声时,卫老太爷立即换成了少儿台。
回头,他对语环说,“他们这样,根本就是抹黑兽人形象啊!要是都是这些新闻报道,以后……”
她和卫东侯都是成年人了,倒是无妨。可是两个特殊的小宝贝在未来成长之路上,必然会比别的宝宝更艰难,怎么不叫人担心。
语环只道,“爷爷,您别担心。小熙和小月芽在幼儿园里不是挺好的,也没听保护的人回来说有什么发生。”
卫老太爷点点头,也不想太急躁吓着孙媳妇儿,又问,“你爸和东子,最近是不是在跟青龙队的一起,进行大清剿?”
语环点头,便说了一些自己了解的情况,以安抚老人家。
然,越临近新年,兽人出没,犯案惹事的新闻也越来越多,好好的年节气息没了,人人都有些自威。这办年货的似乎一下子少了,倒是销售防狼器和防兽仪的生意火爆了,在络上甚至有人售卖大型的捕异形人机械。
更不用提各大群论坛,广播新闻刊物上,都开了异形人种属解板版块儿,对异形人出现的历史、种属、品类,生活习性,饮食习惯等等,进行交流探讨。
围绕着异形人的各种周边产品,也应孕而生。
一连几日,语环听屠征说母亲留在山上陪二佬,便也就放心地忙水晶宫的项目去了。加上爱德华和亚力山大两位老师在旁帮忙,项目的设计进展得很顺利。
这日,语环从项目实地堪察回来得较早,到宝宝们喜欢的点心店,特意diy了两个可爱的小蛋糕,打包回去讨宝宝欢心。没想到才转了两家店,就瞧见了穿着蜥蜴人外套的人在发宣传单。
再一大街小巷,曾经秘而不宣的异类已堂而皇之地走进了普通人类的生活。不得不感叹,当今世界真是讯息爆炸的年代,人们对于新鲜事物的接受力比起往日更强更迅速了。
但,也不知这即将带来的,是好,是坏?!
回到家后,进屋后叫了半晌,也不见动静。若是照以往,那鼻子超灵的小馋鬼早就飞也似地出来抢好东西了。
卫母从厨房里笑着出来说孩子们到后花园玩去了,语环怕两小捣蛋闹事儿,急忙寻了出去。到底还是受了气氛影响,不想两宝宝在此敏感时期太高调。
母亲对宝宝们的心思,都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没料到扫了几眼,发现两小家伙没有上窜下跳地四处折腾,而是蹲在地上,一手一手的堆泥巴,不知在掏什么东西。
为了逗孩子,语环小心翼翼地猫着身子摸了过去,瞧两人到底在捣骨什么。
“唔,臭死了,臭臭臭!”
“嘘,小声点儿,别让人发现了。这可是我找到的,外婆藏宝贝的地方。”
“哥哥胡说,外婆又漂亮又优雅,怎么会藏这么臭的东西。好臭哦!”
“笨蛋,好东西当然不能让人发现。外婆就是故事弄臭了,好让我们不敢来挖。啊,快了快了,呀,出来了……”
小熙不知道在泥坑里抓着什么了,蹶着小屁股,死命地往外拨。
语环很好奇,母亲不会真在院子里藏了什么东西吧?便凑近去瞧。
“小月芽,快来帮我啦,好重哟!”
“哎,我来啦!哥哥,我们一起用力。”
瞧着自家小宝贝通力合作的模样,语环一阵儿欣慰,但是当齐心协力的宝宝们把东西拨出来时,齐齐发出一声尖叫,她跑过去往坑里一,吓了一大跳。
“这是什么?!”
满是泥沙的坑里,竟然翻出一大坨灰白深浅不一的鸟毛,和着血骨,瞧起来十分骇人。
“好哇,卫嘉熙,卫芷萱,你们竟敢背着我逮鸽子吃,就把证据通通埋在这里!”
语环一下想到了最近发现哨鸽少了事儿,立马就联想到了自己的宝贝儿子,最馋嘴儿,连活物都爱吃。
小熙被冤枉了,立即就生气了,直说不是自己。小月芽也为哥哥作证。
“妈咪,你别怪哥哥,这个坑坑是外婆挖的聚宝盆,里面埋的都是外婆的宝贝,不是我们的啦!”
语环着满地狼籍,一些鸽子的尸首明显是被什么大型动物撕咬过,她越心头越沉,不敢再多想,遂刮了两孩子一顿,一左一右拉着离开了。
走远时,她忍不住回头了一眼,天上的的哨鸽在母亲离开后,似乎又多了起来。
当晚,语环给母亲打去电话。
谭晓敏说,“环环,妈和你大婶二婶在一起。哪有什么事,一切都好得很。你又不是不知道,妈现在得多学习些知识。不然就真的落后了!别胡思乱想,妈再玩几天,就回来你和宝宝们。”
听说有婶子们陪母亲,毕竟是一个年纪的人,也许更有共同话题吧,语环松了口气。
回头就给梁安宸打了个电话询问小茜的情况,听说小茜的身体都好了,只是一直缺乏一个苏醒的契机,她就决定去。
隔日到了无极大队基地门口,梁安宸亲自来接。
“学长,我们多久没见了,怎么你瘦了好大一截啊!”
梁安宸苦笑,“可不是。都怪你不来我,我这忙着处理兽人的事,又要给那些大兵准备学习资料,还要改进检验仪,更要不时出去配合你公公的卫生部,检察食品安全。怎么好像我天天跟你们这群非人类做朋友,人人都忘了其实我还是个百分之百的人类啊!”
梁安宸的自我调侃,教语环心情放松不少。随口调侃打趣儿,话题就越扯越远了。
到了地下医院,梁安宸突然拉住语环,问起她身边有没发生什么兽人袭击事件,语环觉得梁安宸问得奇怪,也就顺口说了说最近的一些生活情况,而没注意从小茜房间里溜出来的谭晓敏。
稍后,语环坐地小茜床边,握着小茜的手,絮絮地说起了两人相识至今发生的种种趣事儿,还拿出了儿女们做的慰问品。
这让躲在另一间屋里的谭晓敏着,心里又感动,又难过,又不舍,又痛苦。
梁安宸安抚道,“阿姨,您该高兴。”
谭晓敏抹过眼泪,说,“是呀,我该高兴。环环她向来心胸宽广,从小我和她外婆就教她要善待他人,投桃报李。虽然她明知道小茜不是她爸的亲骨肉,还是尽到了长姐的责任,对小茜这么好。我,我很欣慰,若是有一天……”
“阿姨,放宽心。首长还在帮您想办法,我们也都没有放弃。您即能重生醒来,那就是老天爷开眼让你们一家团聚。”
“对对,阿安,你真是好孩子。阿姨省得!”
着两个长大成人的可爱女儿,谭晓敏眼底的忧色,也一点点淡去,换上了一份清明。
“那,阿姨您快回去吧!语环那丫头眼睛毒得很,我怕……”
“好好,我明白。现在还是不要让她发现的好,免得她又经历一次……”
谭晓敏要摸回自己的病房时,不料语环突然出来,因为小茜终于醒过来了,然而却是神智不清,尤其木头儿,把她吓着了,急着要找梁安宸,没料到会到母亲竟然穿着浅蓝色白条纹的病人服,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增边脸颊竟然是青灰色,嘴唇的颜色也是煞白煞白的,宛如病入膏肓。
“妈,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妈!”
谭晓敏慌忙转身就要离开,语环立即追上前去拉母亲的手。哪知道这一抓,就听到谭晓敏一声痛叫,松手之间,啪啪两块血肉就落在地上,打得满地血肉浆,那肉浆里还蠕动着不知什么东西,浓重的臭味儿,比起她白里到的那个满布鸽子尸体的坑还要臭。
“妈妈!”
语环吓坏了,着谭晓敏跑掉,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心头狂风俱浪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回头又冲向母亲的病房,就被梁安宸拦住。
“学长,为什么我妈妈要住在这城?她不是说在九龙山上跟我婶婶们一起玩吗?为什么妈妈会变成那样子?她得了什么病?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爸知不知道?他怎么能把妈妈一人留在这里,他们怎么都不告诉我?你说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可以救妈妈的,还有小月芽,快告诉我!”
“语环!”
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语环被拉进一副宽阔厚实的胸膛,大掌捧起她泪涟涟的小脸,她顿时委屈无助得扑进那人怀里,放声大哭。
“东侯,我妈妈病了,她病了,可是她都不告诉我,爸爸也不告诉我,又是最后一个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这样?为什么什么事都要瞒着我?我可以救你们呀,没有我,还有小月芽,为什么不让我早点知道,如果早点知道,也许就不会这样了啊?”
因为屠征离开时,没来得及跟语环打好草稿,这方想起才叫卫东侯来帮着掩护,哪知还是晚了一步,还是被发现了。
染安宸说,“你母亲是x病毒的受感染者,早就过逝了,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们也在寻找原因。我们也想过你和小月芽来帮忙,可事实上,你们的能力也仅能对真正的活人有效,你母亲她已经……”
一个所有细胞早就已经坏死,如今只是依靠着病毒维持着一丝少少的人性思维,所有的生体机能都完全停止了,没有心跳,没有体温,没有呼吸,完完全全是个活死人,根本就没有用。
语环却急着反驳,“我也可以改更无机物的排序,我要试试。”
卫东侯拉着语环的手,将人又按回坐位,“语环,冷静点。妈现在的情况不像我和爸当初遭核幅射,经不起折腾的。你好好听阿安讲讲,别急。不是说爸都去找庞正德,庞正德更熟悉妈的情况,只要找到他,一定会有解决办法的。”
“你叫我怎么冷静!我刚才……”
语环着自己的手,仿佛上面还留着母亲血肉的感觉,那感觉太恐惧,太可怕,直比得而复失还要让她难以接受。
若然如此,她倒宁愿母亲从来没有醒来过,也好过如今变得这般面目全非,人不人鬼不鬼,还要受那噬心般的折磨的好!
卫东侯抱着哭泣的妻子,不断地安抚,“老婆,别怕,妈还有爸,还有我们,不会有事儿的。”
……
屠征回来时,满面青髯。
静悄悄的走廊上,灯光雪白,墙壁雪白,映得一片干净亮堂。设计时是做全无菌室病房,洁净度达世界领先水平,现在却只觉得这一片萧瑟,让人心寒透了。
站在房门前,他许久都不敢推门,吸了几口气,方才推门而入。
病床上的女子,似乎还和离开时一样,但其实大不一样。
面容未变,但那块尸斑已经爬到耳际后,脸上气色起来好了点儿,梁安宸到底是个天才,倒真是想了些法子。只是在衣衫之下,女人的尸斑已经爬满大半个身子,不少已经变紫化脓腐烂脱骨。
屋子里喷了不少清新剂,混着那阵阵的腐臭味儿,着实怪异。
可男人凝驻的眼神,缠绵着千万缕情丝,温柔深情,浓得化不开,疼得说不出。
女子似乎心有灵犀,突然醒了。
就仿佛老夫老妻过去相处的每个晨昏,她嫣然一笑,“回来了?”
“嗯。”
“瞧你,忙得连胡子都没空理了。快去洗洗,回来再睡会儿。”
“好。”
“我等你。”
“好。”
他俯身在她唇上印上一吻,她想要闪躲,却没有躲开。
大手轻轻抚过她的脸庞,说,“等着我。”
她也想应一句“好”,眼中的水花却似要绝堤了,让她不敢动弹。
当房门轻轻翕上时,两串泪水终于划落脸庞。
门里门外,目光颤颤。
隔日
谭晓敏很惊讶,屠征竟然拿来上好的裘皮大衣,华丽非常,要她穿上,一起回家,态度很强硬。
她抚过这辈子所见过最奢华的皮毛,那如水的手感那么不真实,“我记得,当年因见着那些红卫兵打地主,搜出一件很漂亮的黑色熊皮大氅,我偷偷摸过,觉得又滑又暖和,心想妈妈要是能在冬天盖上这个,也许就不会老犯腿脚疼的毛病了。你说,等我跟你回京城了,以后要多少大氅都成,还要给我做一身最漂亮的狐狸毛大氅,羡慕死那些千金小姐。”
屠征为女人披上大衣,雪白的毛色,衬着女人年轻娇妍的面容,美则美矣,只是那淡淡挨泛青的脸色平添怪异之感,让人不安。
他只是一笑,眼底全是宠溺,执过女人冰冷的手,说,“晓敏,当年说了什么话,我都会一一为你实现的。我说了,我们会永远快乐幸福地在一起。还有环环,你还相信我吗?”
她乖乖点头,笑说,“我信。”
回到家中,一切如旧。
谭晓敏不安,“阿征,我现在这样回来,万一……”
屠征截下话,“晓敏,没事儿。我和东子,大家都习惯我们兽人的身份了。宝宝们的适应性也很强,语环会教他们。要养病,当然还是待在自己屋里好,我会让小梁每隔两天来给你检察一下。”
谭晓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但又说不过屠征,也觉得回来后,感觉舒服多了,在医院里总是不自觉地有些压抑。
“你先会儿电视,我去做饭。一会儿语环就会带宝宝们过来陪你,别胡思乱想。”
屠征吻了吻妻子,转身进了厨房,那素着围裙的模样,再一次湿润了她的眼。
不一会儿,屠征就端着一碗粥出来,淡淡的热气缭绕,送到谭晓敏面前时,她的目光剧烈地抖动了两下。
“阿征!”她低叫。
屠征却笑得极温柔,“晓敏,其实你该早告诉我你改了胃口,这样我就会早给你准备好你爱吃的东西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勺起一勺,送到她嘴边。
这碗里不是别的,正是腥味重重的猪血粥,热腾腾的仿佛刚刚从活猪身上接下来的。
谭晓敏想拒绝,可是,却抗拒不了那甜美的诱惑,忍不住一张口就饮下一口,吞下去之后顿时觉得整个身体都暖和了,喉咙再没有那种又痒又疼的感觉。接着,她的身体就慢慢发生了变化,脸上的青色迅速褪去,恢复了些许红晕。
屠征边喂边说,“你瞧,吃了喜欢的东西,身子才会好起来。现在咱们家又不穷,也不是曾经那个连买几颗扣子都要向上打报告的憋曲时代了,只要你喜欢的,我都可以为你找来。何况且只是这一小碗的猪血。你要喜欢,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阿征……”
谭晓敏抓住男人的手,不禁又潺然泪下。
屠征握着女人细凉的手,放到唇边轻轻一吻,目光如炬地着女子水涟涟的双眼,温柔又坚定地说,“晓敏,我爱你。”
……
临近新年时,卫东侯忙着跟青龙组合作清扫完了军队内部的兽人举伏者,成效着著。但并没时间庆功,也没时间喘口气,清扫目标就指向了各大政府部门。
语环根本见不着人,但寻着空,卫东侯总是会给语环和宝宝们打电话,叮嘱她注意安全。
“语环,米旗国王储近日被绑架了,但幸好他们跟北靖一直关系交好,及时被救了下来。闹得不大……”
“老公,我络新闻说,澳洲的通讯彻底断绝了,大家都说那里已经被兽人彻底占领了。还有人戴了断被占领时的视频,我时人鱼族干的。不知道是不是艾略克跑出来了,我记得那个人总是很激进,也许北靖知道一些。我想……”
“语环,不要乱来。澳洲的事,星条国的联合国总部已经组织了特勤小组去侦察情况。这种时候,各方面都非常敏锐。爸和我的意思都是,你已经是孩子的母亲了,最好不要涉入这些国际事件里。好在现在我们亚国的情况一直较好,私下里父亲在各地的兽人部落里有老熟人,都把事情给压着,没有闹得不可控制。现在你最重要的就是代替我和爸,照顾好家里人。”
语环听卫东侯分析利弊后,明白事关重大,自己不能再那么莽撞,认真应下了。
不过,隔天她就被织田圣接到了麒麟旗下的私立医院,为冯可可生子护航。
当晚,冯可可生下了一个重达八斤的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为此,织田圣十分高兴,也乐于向语环透露了一些兽人世界各地活动的一手资料。
真实的情况,比起她从丈夫和络那里了解的更糟糕。
“先生,你没想过要跟兽人和谈吗?若要阻止那个末日预言的发生,自古以来,和平也比毁灭一族更有意义啊!”
语环忍不住问一脸淡漠的织田圣,织田圣却是一声冷哼,“屠大小姐,你以为人性之中,有多少和平的基因。为了生存,什么样的丑陋事都做得出来。”
语环向来不太喜欢织田家人的偏激性子,听得直皱眉头。
织田圣毫不以为意,直道,“屠大小姐,你以为我们猎人创立的最初目的是什么?”
语环说,“难道不是为了和平?”
织田圣摇了摇头,“当年曾祖创立猎人,就说过一句话,只有不断纷争的世界,才是最和平的世界。人类体内的丑陋基因,需要一个不和平的世界加以制衡。猎人的存在,就是为了与兽人为敌。而人类,你觉得在我们两方相争之时,会担当怎样的角色?”
语环顿时失语。
再那俊美无双的男人温柔抚去妻子脸上汗湿的发丝,侧廓融在一片温暖的灯光中,竟似佛主一般,充满了悲悯之色。
让她想起了外婆曾跟她讲过的一个佛主,名为杀生佛。
……
在人头攒动的城隍庙,保镖们护着,语环和谭晓敏左手拿着冰一糖葫芦,右手拿着小面人儿,绞绞店,烤鱿鱼串,一路边吃边聊,宛如寻常母女,十分开怀。
“妈,宫廷桃酥呢!”
语环一叫,保镖就立即上前排队购买。
谭晓敏却跟保镖打了商量要亲自排队给女儿买,语环陪着母亲,心里感动又纠结。
“妈,我记得小时候你就哄我说,要是我不哭了,听话了,你就给我买京城最好吃的宫廷桃酥。还说,这里的桃酥以前只有皇帝皇后娘娘们才能吃,吃了这后,我就能当公主。”
谭晓敏听着女儿说起往事,也是一脸沉缅之情,笑着抚过女儿的额发,心里满满的都是不舍,回头时她目光一闪,就把语环推向另一队人。
“妈,你干什么?”
“环环,妈排队帮你买桃酥。那个紫色的糯米球妈也没吃过,你就帮妈排队买了。”
语环见母亲兴致极好,想也不愿让母亲失望,乖乖排在另一队列里,让保镖们都护着母亲。谭晓敏却以小店人太多为由,让保镖们暂时在外等候。保镖们犹豫半晌,在语环的示意下暂时退出了店外。
母女两遥遥说话,情谊绵绵,倒让旁的老头老太太们很是夸奖了一番,直说他们母女瞧着就像亲姐妹一样,丝毫没有怀疑谭晓敏的年龄。谭晓敏因为身体原因,肤色黯沉了些许,全有了几分年长之态。
那时候,在众人没有注意时,谭晓敏低头跟一旁的一个中年人说了话,趁无人得见时交换了东西藏进皮包里。
排了近一个小时,母女两才提着点心出来,你喂我吃一口,我喂你嚼一口,糕点的甜蜜滑进心里,漫进了眼底,说不出的感动,亦有微微难言的酸楚滚动。
“妈,你和我跟爸,要一直在一起。”
语环从屠征那里知道,母亲吃生鲜饮温血,就能缓解恶化,虽觉得有些怪异,但见母亲情况转好,也自然接受了。
“傻丫头,我们当然会一直在一起了。”
谭晓敏笑着,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用手轻轻抚过女儿嘴唇的糕点屑,眼神温润宠溺,让语环深深的感受到失去已久的母爱。纵是自己已经是两个宝宝的妈妈,但自己心底的这份儒慕之情,不是任何其他人可以代替的。
婆婆对自己好,婶婶们对自己也很好,可是到底和妈妈不同,没有谁能代替母亲在心目中的地位。
母女两高高兴兴回了家,语环送母亲进屋,卫宅那边便打了电话来告诉她说宝宝们都吃了饭了,让她好好陪谭晓敏,不用急着回来,孩子有老人家着。
语环陪母亲做饭,也说,“妈,我做你吃的猪血粥。你做我喜欢吃的红烧肉。”
“好。”
母女两围上了一个款的围兜,在厨房里边小电视边聊天做饭,这是两人从未想过的情感,温馨而美好。
正聊得开心时,电视突然闪过一片灰白雪花,随即就跳出了一颗狼头,灰黑色的鬓毛接着庞大粗壮的身躯,绝对实打实的真人秀,没有分毫虚假的出现在了他们亚国的第一中央电视台里。
狼王安德鲁?!
“可爱的东方朋友们,我是安德鲁。欧森,兽人之王。现在大家天天议论的星条国总统遇害事件,澳洲岛被彻底攻陷,还有米旗国的王储已经成为我们的附下囚,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领袖已经成为我的奴仆。眼下,就只剩你们亚国!”
话间,电视里闪出几个场景:
远在大洋彼岸的星条国首都白宫上,兽人爬上宫顶将那面代表着五十多个联邦的国旗给撕了下来,扔进了火里焚烧。
米旗国的王储竟然好似并没有被救出来,被一群兽人踢打,满身满脸的血,而王妃本人也被一群兽人侮辱,简直不堪入目。
最后是澳洲岛的夺岛画面,那简直让人叹为观止,从那座著名的艺术建筑悉尼歌剧院向,本来湛蓝平静宛如天空一般的海面,波澜壮阔,仿佛整个沸腾了一般,一片乌压压的黑鲨人宛如水下鱼雷一般,以肉眼难见的速度直直冲向海岸。沙滩上正在举行夏日圣诞派对的人们,根本没有想过会在这一天面临灭顶之灾,顿时黄色的沙滩被鲜血染尽,赶到的警察一个个就如同螳劈挡车,瞬间被扫荡一空。
语环敢肯定,只要是完这一幕比一幕恐怖的画面,没有人不会被震撼,由然而生恐惧之心。
“不过大家完全可以放心!我非常喜欢亚国这个神秘美丽的国度,只要你们愿意投臣于我,我可以向你们保证,这里不会发生一兵一卒,一件流血冲突。”
语环听得忍不住呸了一声,“果然是个人面兽心的混帐东西,早知道当初……”
若非秦汐,她当初也不会放过安德鲁。
果然,这年头当圣母只会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相信我,说到做到,在我们欧森一族来,比起你们人类再轻松不过了。”说话间,安德鲁回头抓过一个导播员,五指一收,惨叫撕耳,脑浆崩裂,摄像头在颤抖中喷了满满的浆液,喇叭里的声音满是阴沉暴戾之气。
“兽人军团无竖不摧,敢于挑战我欧森一族权威的必死无全尸。亲爱的朋友们,我相信你们和你们的政府,会做出聪明的选择。我可以给你们一个长一点的时间考虑,在你们万家团圆的春节到来之时,我希望能听到一个好消息。否则,我想你们大概就只能去隐曹地府吃一家团圆宴了。哈哈哈哈哈哈”
节目终于恢复正常。
语环再忍不住骂了出来,“安德鲁这个混蛋王八蛋,早该千刀万剐!”她骂着,转身就跑回客厅,翻包包找电话。
谭晓敏得有些发愣,回头忙追出来,“环环,你这是干什么?那个狼人好可怕,你不是想……”
“妈妈,让我打个电话。这事我不可能坐视不管,我……”语环朝母亲摆了摆手,走到窗边,“北靖!”
那时,北靖正在米旗国的王宫里,跟皇室一家谈话。
事实上,他们的确救回了王储,安德鲁的录相片断若是再多播五分钟就能到另一波兽人跟他们大打出手,将人救走的画面了。
北靖到电话号码,即朝皇室一家欠了欠身,走到窗边,接通了电话。
“语环。”
“北靖,刚才安德鲁在我们全国发表了恐吓性演讲……”
语环将内容说了一遍,北靖立即澄清了里面的一些事实真相,终于让语环松了口气。
“北靖,我觉得我做为兽人一族的传承者,我不可能坐视不管。”
“我知道,语环你一直都很善良。”
“北靖,我不是要听你夸奖我善良,我是想知道,在这件事上你跟我们是站在一起的,对不对?兽人并不是人类的敌人,我们不能让安德鲁的野心得逞,他简直就是丧心病狂的杀人犯!”
对此,北靖却没有立即给予语环回答。
“北靖,你说话啊!”语环太着急了,急得像是火烧了眉毛。
因为在她心目中,只要北靖能站在他们这边,以北靖在兽人族里拥有的威信,根本不用担心安德鲁那个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蠢狼人。
半晌,北靖才道,“语环,对不起。”
语环抽了口冷气,“你,北靖,你在说什么?”
北靖缓缓道来,“语环,我是欧森的王,恕我不能抛弃自己的族人站到你们人类的一边。这个世界就算由人类来统治,也依然存在太多的不公平。这一次,重新划分势力,让兽人获得光明正大生存于世的机会,我不会放弃。”
“你的意思是……”
“我不会站在你们任何一边。但我会向人类提出要求,给予我们兽人同样的尊重,和在这颗星球上的生存权利!若是人类不同意,我也会和安德鲁一样,不惜以血的代价,换取真正的自由!”
这是一个种族崛起的呐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阻止。
就算是预言里伟大的传承者也一样。
语环手中的电话,砰地一声,落了地。
末日预言,要成真了吗?
……
京城的顶极国际酒店,顶上五层被神秘的富豪全包下已经有一个多月时间。
负责打扫的女服务员十分受人羡慕,私下窃窃说,酒店这最昂贵的住宿区,除了住着神秘客人的一群形貌出众的随扈,保镖,保姆,司机等等一大班人,而主人家其实只有两位。
“你真的清是个东方女人了?”
“那当然。绝对是咱们亚国人,挺漂亮的,气质不错,不过好像脾气不太好。”
“哇呜,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灰姑娘异国恋,好浪漫啊?”
“是呀。我男主人又高又帅,而且脾气还超好,一直哄着那个女人,可是那个女人完全不接受,而且我还听到说那女人好像已经……”
“结婚了?!”
众女惊讶低呼,一双双大眼直瞄向他们头顶的富丽堂皇的天花板,喃喃直叹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戏剧化纠结的事情,怎么就没有落在她们头上呢?!
“呀,那个男主人回来了!”
众人齐齐转头,就见酒店大门口,身着黑色及踝皮质风衣的高鼻深颧的外国男人,由一群人簇拥着大步走了进来,那一身冷峻酷帅的气质,吸引了不少男女的注目。而这一行人却是对周围人都视若无睹,形成了一个强大的气场隔离圈儿,直接走向直达顶层的专用电梯。
一路上,那些保镖和随从撞到了出来的客人,也是连个正眼或道歉也不说一句,沉默的暴力让想要声讨的人都被那数道眼神一瞪,只能乖乖按下满腹不爽,速速离开。
顶屋五楼的超豪华总统套房里。
哐啷,哗啦啦,一片碎响中伴着女人歇斯底里的叫骂声,一直持续不断。
“放我出去,你们这群丧心病狂的畜牲!安德鲁,你这个王八蛋,混帐,臭鸡蛋,烂包蛋,你特么根本不是男人,你这个大骗子”
砰,啦,哗啦。
此时,所有保镖都离开了房间,站在门外皱着眉头。他们不能阻止女人砸东西,怕伤到女人,因为女人虽叫得又狂又狠,其实还是个他们稍稍一动手指就能捏死的普通人类,但他们也不想当柱子被随便砸。
于是,女人一直砸,他们就一直待在门外。
而事实上,此时屋里的东西早被砸光了,还在叫嚣的……其实是女人早早录下的录音罢了。
唯一的一扇小小的通风窗被打开,窗外光沿如壁的玻璃墙幕上,竟然攀附着一个人。
准确说来,那是一个机械人。
“小天,我可等到你来了!”
秦汐的手伸出窗外,想去拉那个紧紧粘在窗外的秦天,秦天的双手双脚都被卸下,为了爬上来,他给自己装上了秦汐设计的一套有点儿鸡肋的爬墙吸盘。只是这吸盘的材质虽然用的是世界顶极好,可惜在爬了近一天,二十多个小时,能源已经快用尽,吸附力也迅速下降。
随着他越爬越高,到了近三百多米高空时,许多秦汐之前没有仔细考虑过的困难,诸如高寒降低了吸附蛙胶片儿的粘着度,自动充能电池活性降低,还有呼啸不停的强大北风,每一项,都成为这项极限冒险运动的大敌。
所以,此时秦天爬在外面儿,随时都可能像一片小纸片,跌入深渊,或被狂风卷走。
当她要拉他时,就是一个小小的动作,此时做起来简直难如登天。
那时,安德鲁已经上了楼,他身后的心腹紧紧跟随。
当到守房间门外的保镖们时,他的眉头一皱。
心腹立即上前询问缘由,保镖们脸色纠结地回答着。
突然有一个听觉特别敏锐的下属耳朵动了动,即道,“首领,里面好像有些不对劲儿。”
安德鲁眼神一沉,两道锐光仿佛一下子穿透了厚厚的门板,直达女人想要逃跑的路迳。
大门被打开,中间破了一个巨大的洞,爆出的木屑如箭矢般,一下子插在屋内的天花板上,厚实的羊毛地毯上,打得水晶灯哗啦啦地碎了一地。
而正在小窗口奋斗攀爬的一人一机械,俱都吓了一跳。一转头,到冲进来的男人,那浑身的暴戾气息,让黑色长大衣自动飞拂起来,满头的金发也在眨眼之间化为一片灰黑色的长鬃。
“秦小汐,你似乎很喜欢挑战我的极限,那么今天就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安德鲁的声音又低又沉,仿佛野兽的低咆,他一伸五指,长出又长又利的长爪,眼眸随着突出的面颊飞扬斜挑,身形一俯,电闪般冲上前进下一砍。
“不要”
秦汐的声音激动,却也惨烈。
那五道足以致命的光落下时,也有无数的小火花在她眼前闪动,随即咔嚓一声,砰的一下重物砸落在地。
她的目光颤抖得厉害,想也不想就扑上了秦天仅剩下的上半截身子,其下半截身子因为没能及时披出窗口,被斩断,落在了窗外。
秦汐死死抱着不松手,狠瞪向安德鲁又要划下的五爪,厉声威胁,“你要敢杀了小天,我就跟你拼命。安德鲁,你这个骗子,我真后悔当初救了你。你再也不是假面了,你只是个丧心病狂的侵略者,我厌恶你,我恨你”
安德鲁的那只扬起的爪子,在空中颤抖得厉害,他着眼下的女人深恨的表情,气得大牙紧较,尖锐的犬齿一点点变长变大,刺破了他的唇,他愤怒的面容在人与兽之间反反复复地异化,就如他此时的情绪,一边咆哮着要喷发,一边又狠心地自我压抑,就怕伤到眼前柔弱的女子。
可是他这样克制自己,这个女人竟然还能眼也不眨地说出这么无情无义的话,简直
五爪突然一收,化为人手将女人从地上抓了起来,提到他面前,目光相绞,口唇相对。
“秦汐,你别以为我真不敢杀了那个愚蠢的破机器!”
秦汐冷哼,眼神更冷,“堂堂美洲兽人部最狠辣狡诈的安德鲁首领,你连自己的同类都不曾放过,谁会指望你心慈手软。你以为你给了亚国那么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们就会感恩涕淋地向您叩头谢恩了!我呸”
他眨了下眼,脸上是她吐出的唾沫。
“我告诉你,你休想!我们亚国是不会投降的,就算被你占领的那些地方人民,也不会真心向你屈服,全世界的人类都会以你为敌。你就等着彻底灭亡,下地狱去当你的什么狗屁欧森之王吧!”
秦汐也是了那段电视插播后,忍无可忍,铤而走险。她极度后悔之前跟梁安宸吵架,其实她也只是跟老公耍耍小脾气,梁安宸因为忙工作研究老是忽略她,时日久了她就觉得特别委屈。
她到酒吧买醉,打电话给梁安宸,他的手机设成了自动屏闭说“工作中勿拢”,她就气着了。手机里的人不少,可是却没有一个适合陪她发泄郁闷的朋友,最终就翻到了安德鲁离开时留下的那个电话。
假面在她的印象里,傲气,性子别扭,但是,却是很让着她,随着她任性的。她拨了过去,没想到他真的就赶来了,陪着她又闹又笑又哭了一整晚。之后一周多时间,他都陪着她散心,到处游玩。并投她所好,陪她玩了不少极为刺激的极限运动。
她知道他是兽人,也就放心大胆地跟着他疯,一周玩完之后,她到梁安宸着急给她打了几百个电话感觉终于消气儿了,就想回去找老公,心里还有些愧疚。
然而,一切简单的美好就从那天彻底变了。
秦汐,你对我来说,是这世界上最特别的女人。她们都不能比!
她们?她们是……
她无数次地后悔问这句话,她根本就不该去挖掘这头野兽的内心世界,因为她根本没有资格去承受。
“你很希望我死?”
他深深进她眼底,将她拉近到两人呼吸相融,鼻尖相触,亲昵得让人发抖。
“对,我恨不能亲手将你千刀万剐。谁让我当初救了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要是当初任你死在马路边,早就世界太平了,现在就不会枉死那么多无辜的人了。”
她的口气强硬得就像他熟悉的脾气一样,可是他身上那股浓烈的雄性气息,却莫名地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无辜的人类?呵!是谁曾经在我面前说,人类是这世界上最肮脏自私的动物,还及不上你的宝贝机器!”
“对,我说过又怎么样。你也是人变来的,你身体里也有人的基因。你们通通都比不上我的小天。”
“就凭那个破机械也配跟我比!”
安德鲁一怒之下,上前一脚,狠狠踩上了秦天的机械脑袋,那张被秦汐赋予的极具性格的特殊脸孔立即化为一片胶泥,咔咔咔的半边脑袋碎裂,金属片,机械灵件,哗啦啦地都掉了出来,发出咯哧咯哧运转不畅的声音。
得秦汐一下子心疼不矣,竟然挤出了两泣水珠子。
“秦汐,你竟敢为了个死物掉眼泪!”安德鲁气坏了,他觉得自己从来不了解这女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可以跟梁安宸争,可他怎么能忍受跟一个没生命的金属片儿争?!那简直太滑稽,太可笑了。
“你才是死物,你空有一副血肉之躯,流的却是冷血,毫无人性,没一点儿良心。你就是个畜牲!在我眼里,你连这里的一根板凳都不如!”
“我连一根板凳都不如?!”
安德鲁的声音一扬,忽然变得轻柔,可是那眼底酝酿着一重狂风暴雨,让人不寒而粟。
“对,你就是连……不,不要杀小天,不要,求求你,不要……”
那只重重的大脚狠狠踹在秦天身上,一下比一下重,哐啷哐啷的重锤声,很快就抖散了秦天身上的多个零部件。
秦汐吓得抱住安德鲁的手臂,只能求饶,可安德鲁的怒气已经隐忍许久,那句“不如”彻底引爆了他的低线,眼下的机械人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可他此生最重视的女人却把他比做连凳子都不如,教他情何以堪?!
不甘,失望,心痛,在女人的求饶声里,更疯狂滋长。
“假面,住手,我求你了……”
她的声音一下子哽咽了。
他的动作终于僵停了一下。
秦天的整张脸皮已经掉落,只有一双腥红的机械眼珠子直直盯着安德鲁,没有生命,却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固执,冷酷。
两颗红光,越,越让安德鲁有种被嘲讽的感觉,一个没有生命的机械人竟然都敢嘲讽他了,教他怎么能忍,他气得抬起脚,就要对准机械人的后脑勺,他从她那里熟知的属于秦天的最重要的指挥信息中心。
只要这一脚踩下去,这个讨厌的机械人就彻底不存在了。
“首领”
一声大吼,两道红光迸出,直射安德鲁,安德鲁头一偏时身形迅闪,抱着秦汐将将躲过。
随即,秦天就被那大叫着下属一脚踹飞,狠狠地砸落在电视墙上,装修墙被撞出一个大洞,他仅剩的半截身子也彻底地失去了全部的动力,一只眼睛冒出火花,兹地一下灭了,剩下最后一只眼睛,却不到他心爱的女主人。
“拿去给我熔了!”
这一次,安德鲁是真的忍无可忍,下了死令。下属立即上前要把破机械人从废墟里拖出来,秦汐吓到,又求又唤,可是男人的脸色却更阴沉,眼见着秦天被拖出了视线,她知道这一次他不会再纵容她的任性了。
“不,不要,假面……”
她再没有办法,最后只能抱住了他的头,重重地吻上了他的唇。
泪水顺颊而下,他偿到浓浓的腥咸味儿,她的泪水,她的血,她呢喃求饶,求他放过一个没有生命的一堆破铁片儿,他竟然可悲到了如此,要用一个机械人的“生死”,来得到她主动的一个吻。
疼痛从唇角上散开,浓重的气息喷进喉底,火辣辣的感觉仿佛燎原大火一下子漫延到全身,感官里仿佛都是对方的味道,性麝的香味儿,如无解的毒,开始在体内升腾,转化,侵蚀,如附骨之蛆,逃脱不得。
太香,太甜,太辣,太美……这到底是什么呢?
明知不可为,而非为之?
他幕地拉开她,着她的眼,说,“不够!远远还不够,你嫌我脏,嫌我不堪。但这也是你挑起的,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所以,地狱你也得陪我一起走!”
他抱起她转步走向了那间巨大的、拥有一百八度开阔视野的豪华卧房。转身时,她身形一动,攀在他肩头的手紧了紧,着地上那摊碎乱的金属,脑海里还有那两点执着的红光。
她听到机械嘎吱嘎吱的声音,她似乎能感觉到秦天的挣扎和咆哮,即使那只是一片由她亲手编写出的程序芯片,可是她……舍不得。
……
悄悄ps一下:兽人和机械人争风吃醋的故事,秋很yy啊!不知道大家更喜欢哪个得胜喃?或者来个混乱高深滴三角恋!?
……
这一晚饕餮盛宴,抵死缠绵。
天曦微光时,一声野兽般的长鸣,从五百米的高空传出。
那一百八十度的开阔落地视窗,如神之眼,慢慢合笼,掩去了那只野兽般的咆哮。
男人浑身***,怀里抱着一副雪白娇躯,在他雄伟的身形下被衬得格外娇小柔弱,楚楚可怜。
其实,他们在一起那么久,这却是他第一次彻底拥有她。
怎么不令他欣喜若狂。
他深深凝睇怀里的女人,雪白肌肤上留下他的爱痕,或深或浅,红红紫紫,还有的浸着血,压着他的牙印儿。
人类的身体与兽女很不同,她们脆弱,容易留下伤痕,以前他总是用之即扔,但现在发现,能在心爱的女人身上印下深深的印记,让他的雄性自信得到空前的满足。
他很高兴,很兴奋,恨不能再狠狠爱她一遍又一遍,可是……当她困顿在浅眠中皱一下眉头,轻吟一声,他竟然就舍不得她难受疼痛,生生地压下了满身的兽欲。
这,就是爱吗?
……
敲门声响,安德鲁小心翼翼地将女人放下,掩好被角,出了卧房。
房门关上时,本来睡着的女人,却睁开了眼。
屋外,下属报告,“首领,我们监视谭晓敏时,终于发现庞正德的人了。”
安德鲁用力吸了口雪茄,吐出一圈云雾,“很好,继续监视,尽快把人找到,就回华盛顿!”
“是!”
在外间站了一会儿,抽完了烟后,他又洗漱了一遍,把身上的烟味儿洗掉,因为女人不喜欢男人抽烟喝酒弄得一身臭味儿。
这一觉睡到黄昏,期间他喂她吃了些东西,又忍不住要了她几次,她哭着求他,也终于求到他把那堆破铜烂铁还给她。
“小天,幸好你保留住了发信器。我马上就修好了。到时候我把人引开,你赶紧联上线把信号发出去。让他们赶紧来抓安德鲁,救我们出去。还有,千万不要让阿安知道了,等事情结束后,我再亲自告诉他。”
红色的眼珠动了动,仿佛是听懂了女主人的命令。
可是,在六个小时之后,梁安宸的手机接到了一连串的信息,由他第一个将安德鲁大赤赤地住在国际酒店里的消息,交到了屠征手里。
……
那时候,在京城外的一个煤矿场里。
漫天的鹅毛大雪,黑色的煤山都似被洗尽成雪,但却有一群身男人,围在一个透着融融腥火的低矮屋棚外。
那些男人都是清一色矿工打扮,皮肤黝黑,仿佛都被煤碳给染透了,个个身形高大健壮,肌肉垒垒如那山石,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气里竟然还打着赤膊,若是让寻常人见了必然惊讶不矣。
然而,他们一个个仿佛没有感觉一般,十分整齐地站在雪地里,且都围绕着中间那个低矮的屋棚,屋棚里透出腥红的光芒,微微颤中激荡出沉重的呼吸声,女人浪荡的盈叫,以及沉重的皮肉啪啪响。
空气里那浓重的糜麝之息,似乎连这零下也冻不住,盈荡在屋棚四周的结果,是那些身形粗壮面无表情形同行尸的粗装男人们,个个下方都支起一个小帐蓬,糜欲重重。
屋棚里,同时五个身形黝黑粗壮的男人围绕在一具雪白柔滑、晶莹欲滴的女体上,匍匐膜拜,全身伺候,整个一酒池**,盈乱至极。
而在散乱的屋角小桌上,那个金属箱子已经被大打开,针筒空的,里面的药剂也被用得七七八八了。
宋雪欣一边享受着无边的肉欲交欢,一边琢磨着,还想寻找更多身强力壮的男人,制造她的傀儡人军团。
呵呵呵,她也没想到那个庞德教授的研究成果这么强,这些人不怕痛不怕死,无情无感,恢复力强,打不死。且跟她交欢之后,就彻底服务于她的命令,不需要任何电子设备,就能通过她的生物电脑波接受指挥,简直就是神器啊!
“喂,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突然,屋棚外传来了问询声,伴着警车哇啦哇啦的叫声。
宋雪欣目光一闪,屋外值守着的那些矿工齐齐转身,迎上了巡察到此的警车。
很快,外面传来激烈的打斗声,枪声,人类垂死挣扎的惨嚎声。
宋雪欣十分享受这种刺激的感觉,翻身就坐到一具黝黑的男体上,纵横驰骋,那摇曳的身姿被腥红的油灯映得份外妖艳,一头瀑布般的黑发垂落而下,形成自然的微卷,流动着盈盈的紫色水光,简直叹为观止。
这一幕,让那个死里逃生冲进来的警察,刹时傻了眼儿。
粉嫩的红桃,在空中起起伏伏,上下轻弹,一下被旁边那个又黑又壮的男人欺了上去,张开的一张大嘴里,牙都是被烟熏过漆黑漆黑的,竟然一口将红桃吞下。
浓烈的气息在年轻的警察鼻间缭绕,激得他浑身一个激灵儿,想要大叫一声,却叫不出口,当女人转眸朝他过来时,那异常妖异的漂亮脸蛋就像一块巨大的磁石,震得他心神俱颤,竟然一下子尿湿了裤子。
“妖,妖精……”
宋雪欣一听,呵呵呵地笑了起来,伸出纤纤玉臂,朝那年轻警察招了招手,“帅哥,过来一起玩哪!”
到那身笔挺的军服,她之前思考的问题迎韧而解。
比起这些粗壮有力的矿工,还有什么人更适合做她的傀儡军团呢?警察不正是一个最好的选择么!他们经过专业的扑杀训练,对付普通民众再合适法这了。
除此之外,军人便是最好的选择!
“……啊,啊,嗯嗯……哦,帅哥,你真棒!我爱死你了……哦哦……”
接下来的时间,在这片最靠近京城的城镇里,宋雪欣的傀儡军团,宛如那病毒一般的无限扩散,很快一片成红,彻底沦丧。
在此其间,她不仅联系上了正在京城中的安德鲁的势力,也找到了肖一飞。
“我现在已经不是过去的话梅了,也不是宋雪欣。你叫我谁都可以,我无所谓。我找你来,不为别的,我跟安德鲁已经谈好了,和他结为联盟。只要夺下亚洲这片领土,未来会分封我为亚洲女王,统治这里。若是你能帮我,你的愿望就是我愿望。”
宋雪欣说,她已经不在意过去的情爱和私仇,她现在唯一最想获得的就是这个世界的支配权,她要做这片土地的主宰。
“阿飞,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我是新生的宋雪欣。若你能帮我,我立即可以让你从安德鲁的控制下解脱出来。我可以帮你救出庞小茜,你们未来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我都不会干预。我这都是念在往昔的恩情上,诚心想你帮我。你愿意吗?”
女人伸出的手,雪白美好,嫩滑如新生的婴儿,连她的模样,都有了些不同的变化,那幽碧泛着紫光的眼子,妖媚惑人,阴冷,毫无人性,只有贪欲。
肖一飞伸出了手。
但在他眼里,这个女人,已经彻底疯了!
……
深夜,豪华大酒店顶层的观光餐厅,小提琴优扬婉转,水晶灯迷离醉人,厅中客人却只有两位。
安德鲁一身黑色皮衣,紧紧包裹着肌肉贲张的性感躯体,露出一双结实的臂膀,低开的v型领口露出几缕性感鬃毛,他指间夹着一只高高的长脚酒杯,杯中腥红荡漾,波光层层。
他的对面,坐着衣裙性感至极,却也暴露至极的宋雪欣,姿态撩人地翘着**,只要稍稍瞥上一眼,就能透过全透明的水晶桌到那双叠的双腿间,玉壑大开,空无一物。
她不断地朝前倾着身子,将那双呼之玉出的玉峰几乎要送到男人眼前。
安德鲁目光只是一瞥,就立即移开了,唇角勾起一抹冷嘲的笑意,说,“既然夫人您这么自信,那么咱们就说定了。如果不需要我在这大动干戈,就能解除东亚大陆这个最强的劲敌,我又何乐而不为,做个顺水人情。
你们自己的土地,由你们自己人治理是最好。我听说,你们最喜欢搞什么一国两制,不管哪种制法儿。只要在建立全球统一战线时,亚洲方面不要拖我们欧森一族的后腿,就行了。”
“首领您真是痛快极了!那到,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密不可分的最佳盟友。来,干,了这杯……”
宋雪欣端着酒杯故意起身欺上安德鲁,她穿的礼服只在前胸大交岔掩住前两点,身下前后两片掩着惹隐惹现的重点,一身嫩白的肉直往男人粗壮的手臂上蹭。
那一言一语,一个动作,无不极尽挑逗之能事,但凡是个男人要逃脱这样赤果果的勾引,实属无能。就连远远的保镖和随从,都开始为她浑身散发的雌性香气而蛊惑,眼神时不时地直往她这儿瞄。
安德鲁突然站起身,就让宋雪欣的身子扑了个空,杯子轻叩,酒便一饮而尽。
“夫人客气,事成之后,在下还要尊称您为女王陛下。”
“呵呵呵,首领您真会说话。那么,即有女王,必然不可缺了皇帝陛下,不知道首领……”
宋雪欣低低笑着,身子虽扑了空却毫不拖泥带水地轻轻一转,又帖了上来。
“罢了!”
哪知男人声音一冷,转身离席,让她彻底没了着落。
“我还要回去安排美洲部的大局,这里就全权交给夫人处理。我把我最得力的助手借给你攻占亚国的总政办公厅。”安德鲁手一扬,一个浑身漆黑、膀大腰圆的黑人倏地一下出现在他们面前,恰恰挡住了宋雪欣娇小的雪白身子。
“夫人,我就在华盛顿白宫里,静待你的佳音了。再会!”
说完,安德鲁头也不回,潇洒离去。
宋雪欣着那高大性感的身影离去,有些愤愤地跺了跺脚,心里极为不甘,又有些纳闷:之前她听肖一飞说过,狼王安鲁德极为好色,城堡里美色无数。不管是兽族美人,人类绝色,都是他猎艳的对象,却怎么对于她那么明显的邀约,连也不一眼。难不成他注射了庞德教授的超级兽化人药剂,转了性子,连兽人最强悍的**也给打没了?!
“夫人,您的计划是什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吗?我和兄弟们好随时配合您的行动。”
黑人的声音粗壮低沉,就和他着肥大却也很粗壮的身躯一样,给人一种强悍重压的敦实感。
宋雪欣不甘地收回眼,却一眼到黑人阔实抖动的胸肌,黑人朝前迈了一步,似肥硕的身子却是紧紧扎扎,尤其是腰下的那双粗壮的腿,光是一条就足有她腰身一圈儿那么粗了,站在她面前,就像一座小小山岳一般,难以攀越。
宋雪欣突然就笑了,眼底滚动着灼灼的欲焰,伸出纤纤玉指,那白得不可思议的手与漆黑油亮的肌肤一衬,真是鲜明至极,刺人眼眸。
同时,黑人那黑白分明的瞳仁,也不禁缩了一缩。
在女人性味儿十足的美眼中,那雄壮的身躯立即发生了令人惊诧的变化。
宋雪欣朝前轻轻一跌,就被黑人的粗臂一把捞住,她妖妖一笑,帖着黑人因激动而颤抖的脸颊说,“我的计划,可复杂得很,得需要些时间才能说明白了。要不,你叫你的兄弟们都过来,我们,一起好好商量,商量,如何?”
涂着蔻丹的红指,一下一下,在黑人的胸膛上打着圈儿,那话里话外的刺裸盈欲,昭然若揭。
一场肆无忌惮的盈乱欲宴,就在这朗朗星空之下,轰轰烈烈地拉开了。
……
走在回套房的路上时,安德鲁听到身边人的口水声,眼角瞥了一下,唇角衔起一瞥冷笑。
他最忠诚的助手灰狼立即一个巴掌,狠狠打了过去,教训了那个不长眼的下属。那下属挺委屈,便忍不住向他申斥。
“首领,我不明白。比起您屋里关的那个,刚才那个女人身上的雌性香味儿好闻极了,要是能收了。虽然比不上传承者能做您的王后,可是她的能力也挺强的。未来做是能科下首领您的孩子,基因一定很好啊。”
安德鲁停下脚步,眉毛微微一挑,“哦?你真那么中意那个女人,很羡慕安塔他们那队人马能跟其合伙,尽享好处?”
“这,这个只要是个正常男人,谁不想跟那种尤物来上一炮。我那女人身边跟着的都是一种货色,显是个表子,喜欢同时被多个人搞。”那人说着,就色性地直舔嘴皮子。
安德鲁点头,“那好,既然你这么喜欢,你就去加入他们。现在,估计已经爽上了,爽完了之后,再来告诉我有多舒服。如何?”
“好好好……呃,这个,首领……”他点头如捣是兴奋,但突然发现周围的哥们都是用一种白痴的表情着他,立马觉得不对劲儿就转了口,“首领,小的错了。求首领明示,那女人……”
“去啊,怎么不走了。要去晚了,恐怕就沦不到你打头洞了,只是用手那多不爽。”
“不不不,小的不敢,再也不敢了!首领,您就饶了小的吧!”
这时候,这下属终于发现他曾经熟悉的首领,已经变得大不同前。
狠酷如初,却再没有了当初的的粗莽急躁,更为深不可测,让人难懂了。
安德鲁抬手狠拍了那人一脑门儿,斥骂,“你羡慕那些男人能享受那女人的**,很美,对不对?可是你有没有发现,跟在她身边的那些矿工和警察,还有些军人,都是什么表情,他们的眼神什么样的?”
这细下一想,立即想到那些人一直站在那里一声不吭,表情木讷,眼神呆滞,一令一行,没有丝毫其他的表情动作,俨然宛若一具傀儡。当即吓得浑身发抖,脑袋就直往地上点去,连声称错。
灰狼方才解释,“那个女人就是利用床上功夫,一步步控制住那些人。谁要是食髓知味地跟她搞,其结果只有一个,就是跟那些矿工警察军人一样,最终沦为她的傀儡,无知无感,毫无尊严地任之呼喝来去,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
那下属忽又想起一事,“首领,既然如此,那安塔他们跟那女人合作,不就是……”
安德鲁没有再听下属们的讨论,推门进了屋。
屋外,灰狼一巴掌狠拍在那人脑门儿上,骂道,“蠢材!你以为打仗都是不需要付出牺牲的吗?首领是重安塔才交给他那么重要的任务。而我们当然也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完成,再特么给我乱嚼舌根,回头我就送你去那女人的温暖柔!”
“不不不,您饶了我吧!我真知道错了,再也不胡思乱想了。等咱们夺下地球了,什么样的美人雌兽没有,到时候我也跟首领一样,圈养一个美人儿,日日就伺候我一人儿……”
其他人一听,全都忍不住给他一脚,嘲笑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哪知他们这笑声未歇,房门砰地一声被踢开,一下脱框而出,直直就砸在那没脑子的下属上。
“该死的,你们是怎么给我人了。她跑了,马上给我找!要是找不回来,你们通通都给我去死”
秦汐逃了,就在安德鲁跟宋雪欣谈判的时候。
“还有那堆破铜烂铁秦天!找到他,我要亲自把他碎尸万段,失进熔炉里,让他彻底消失~!”
安德鲁疯狂的吼叫声,远远传出。
就在隔着薄薄一层的天花板通风口里,只有小半截身子的秦天,唯留着一只红色眼珠,隔着铁皮横断着下方爆怒的野狼,闪烁着嘲讽的冷光。等到下面的人都跑掉了,他用仅剩的一只手,朝正爬在自己前方的秦汐打了个“安全”的手式,秦汐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继续往前爬去。
……
与此同时
梁安宸接到了秦天发的消息,立即跑去通知屠征。
屠征听说宋雪欣竟然还活着,且还想跟安德鲁合作夺取亚洲大陆的控制权,气得一掌又劈坏了一张办公桌。
“立即招集基地所有人,一级战备!”
梁安宸又道,“我跟小天短暂的通了话,按他所透露的消息显示,安德鲁好像也正急着寻找庞正德,且找到之后他就要立即回华盛顿去。他们兽人似乎正在酝酿一场更大的全球起义,您……”
说话间,袁飞虎为代表的几个基地最高的指挥官,参谋长们都纷纷到场。
全球兽人战略图在环形办公桌中间升起,红色闪烁的光点正是兽人起义已经占领的城市,目前为此,全球已经有一半以上发生了兽人袭击事件人类与兽人的第一次发现战正式打响了。
屠征跟众人商量完后,立即就给华盛顿方面发出了消息,“总统阁下,兽人美洲部首领正在我处活动,我们会全力以赴破除他的巅覆阴谋。也请贵国做好内部素清工作,防止他们在你我两处结成统一战线,扩大战争伤害。同时,我仅代表我无极大队表示,我们的每一个战士将全力以赴阻止恐惧份子的行动,将他们全力扼杀在此!”
屏幕内外,双双举起了右手,横于额际。
同样的姿势,在此时代表着共同的尊重,以及庄严的宣誓:就算敌人再残暴狡诈恐怖,他们也绝不言败,奋勇直前!
那时
华盛顿是白天。
亚国大地仍是黑夜。
……
天一亮,谭晓敏就早早起了床。
漱洗时,她着镜中的身体,鲜冷生血延缓了她身体的**,可是她浑身的肌肤上开始绽放一朵朵蝴蝶般的花纹,一朵连一朵,几乎铺满全身。灰白的花纹,深浅不一,愈深愈透着腥碧的败红之色,甚至像开裂的土地一般,深深裂开,能到里面的血肉,就像一朵朵用血肉雕刻而成,妖异,骇人。
她咬牙不敢再深了,迅速穿上了衣服。
冰箱里保鲜的猪血粥,喝了一口,却已经不能再满足她**的要求了。她想了一想,就走了地下室,地下室里立即骚动起来,有鸽子叫,有猫叫,有狗吠,还有鲜活的鱼,羊,鸡,等等都是活物。
而这些,全是屠征离开时,为她准备好的。并且,每隔几日,就有人专门送到这里面来。
她抓起一只活鸡,就用力咬了下去,只是才吃了几口她就吐了,喘着粗气她又抓出一只狗,狗儿呜呜地叫着,眨着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着她,被她失手扔掉,但已经断了气。
接着,整个地下室都涂满了各种动物的鲜血,浓浓的血腥味儿弥漫了整个空间,砰咚一声,最大的一只羊惨叫着跌倒在地。
谭晓敏一下抱着绵羊,放声大哭起来,仿佛是压抑许久的痛苦,折磨,再也无法阻止。
已经不行了!
现在连动物都已经无法满足她的渴望了,她的脑海里不断地传达着一个讯息,她轻轻一嗅,就能嗅到距离最近的卫家,人类的香味儿,再远,正在小路上慢跑的人,年轻而新鲜的**,就像块超级磁铁似地,吸引着她。
她的眼神慢慢变得迷茫,瞳仁也一点点变化着,从黑白分明,渐渐浑浊,涌出一抹红云,慢慢地侵蚀着那片理智的黑白。
突然,她兜里的电话响了,响起的是男人离开时特地为她设定的电话铃声。
眼底的腥色迅速退去,她就像终于抓到浮木的旅人,接起电话,急急地唤出一声,“阿征!”
“晓敏,你怎么了,怎么喘得那么厉害?你在吃东西?”
谭晓敏立即咽了咽喉头,清了清嗓子,才道,“嗯,我刚好吃完了,吃得很饱。阿征……呃,你准备的早餐很好。谢谢你!”
屠征刚悬起的心终于放下,才忙说自己有重要任务要忙,可能会很长时间无法给她打电话了,让她没有要事千万不要出门,这段时间尽量待在家里云云。
谭晓敏认真应下,也不多问,仿佛以往一样叮嘱屠征注意安全,会等他回来,电话才挂下。
她很想跟他再多说几句话,却握着电话,发抖的手根本拨不出那个电话,泪水扑簌簌地直往下落。
阿征,对不起,我们今生的缘份已经尽了。
谭晓敏重新漱洗之后,换了衣服就出了门。
……
就在这个时候,已经找了整整一夜的安德鲁,终于摸到了秦汐逃跑的线路,正要直追时,又接到了下属来报。
“首领,谭晓敏跟庞德教授碰头了,我们的人已经将其监控在范围内。您……”
之前安德鲁说过要亲自逮庞正德,现在下属报告时就十分为难。
安德鲁哪里甘心,一把将送上的平板电脑给废了,喝道,“先把人给我控着!”回头大步就朝秦汐的方向而去,边走边低吼着,“秦汐,明明是你来招惹我的,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一个都别想逃!”
他直接上了一辆跑车,红色的跑车如火焰般,发出一声震天价响的咆哮声,眨眼即消失在路的尽头。
与此同时
一队越野车也急急地开出了无极大队,其前往的方向正是谭晓敏与庞正德接头的地方庆丰包子铺。
车上,屠征焦虑地着自己的私人手机上,妻子发来的那条短信。
记得,他在最近一次离开她时,她因怕打电话给他,时间总是不对,耽搁了他的工作,就跟他学了发短信的方法。
现代新科技的电子产品,她学得很吃力,好不容易学会之后,也只能给他发一些简短的问侯,今天却给她发了长长的一条,他刚到满满一屏信息时还很高兴,可仔细一内容,却让他当场失态,心疼得肝胆俱裂。
爱妻敏敏:阿征,我正在你带我去吃过的那家最好吃的包子铺,我约了正德大哥。我知道你想问我为什么?其实你早就知道,我已经没有救了,我已经是个活死人,根本不该再存在于世上。反常,必有妖!可是我不想做个怪物,让你和孩子们整日为我提心掉胆,殚精遏力。你们就当我在二十七年前已经走了吧!阿征,我爱你。
当时,他想也没想,就冲出了会议室。
军装,军帽,军徽,军衔,都被他扔下了,他一心一意只想去救他最心爱的人儿。
袁飞虎是追不上屠征的,不过在屠征冲出大门时,就撞上了卫东侯。
“爸,你要去哪儿?刚才我接到消息,称宋雪欣把煤城给整个占领了,她发展了一支奇怪的傀儡军团,打死不杀不死,凶猛无比。我们派出去的侦察员都牺牲了,传回的最后消息就是她正带着军团朝京城出发,但重要在几条国道上,我们还没发现她的踪迹。按照这时间,如果她真的躲开了我们的耳目,那么她现在很可能已经在京城内了。”
经卫东侯这一拦,袁飞虎追了出来,拦着屠征不让走,直问他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屠征的理智被唤醒,眉头却更紧了,他直接把电话扔给了卫东侯,说让其跟袁飞虎一起行动,找出宋雪欣的军团,保住京城安危,自己就要上车。
卫东侯一,心下也是一跳,但随即他在屠征要发动车子前拦住了屠征,说,“爸,您先别着急。您没出来吗?妈她也是故意引庞正德出来,我们要抓着庞正德救妈,也就在此一举。另外,安德鲁的位置我们也已经掌握住了,他也在找庞正德。现在我陪您一起过去,正好可以一食二鸟。”
经卫东侯这一番调论,参谋长们方才松了口气,生恐他们的军神在最后关头没站稳立场,害一世英名尽失于此关键时刻。
离开时,卫东侯跟袁飞虎嘀咕了几句,方才离开。
在疾驰地车上,屠征良久才道,“东子,若真发生什么事儿,你,一定要照顾好环环和宝宝们。”
卫东侯目光一缩,只道,“爸,您那么多年都过来了,还差这一次?只要把庞正德找到,妈一定会好起来。我们一家也还像以前一样!”
男人们交握的手,紧紧的,传递着一股难言的信任和鼓励。
……
然而,当屠征和卫东侯的车子一驶出无极大队的基地时,却不知,在远处的山坡上,可以俯瞰整个无极大队的基地。
宋雪欣带着一帮人马,出现在此。
此时,站在她身侧的那小山似的黑人,以及黑人身后的一众兽人,表情也如同旁边的十来个矿工警察一样,面无表情,眼神呆滞。
肖一飞到时,到宋雪欣身边的人,目光闪了闪,没有开口。
宋雪欣到他来,宛尔一笑,伸手就拿出了一个玻璃瓶,里面的正是另一只操纵兽。
肖一飞也不客气,拿过操纵兽,就把自己身体里的另一只给引了出来。经一番折腾,操纵兽被他捏碎在掌心,然而他的身体情况却更为糟糕了,大片的肌肉骨头被虫子反噬,血肉一块块落在地上,触目惊心。
然而宋雪欣着这一切,却什么话也没说,转头就拿过旁人递上前的望远镜,说,“很好!我还担心屠征在时,我们不好救人。现在他竟然自己先离开了,真是天助我也!开始行动吧!”
“等等!”肖一飞挡住宋雪欣,眼神强硬,“小茜所在的地下医疗中心,由我带队突破。”
宋雪欣却是冷笑一声,“你带队?!你今儿都没有带人来,哪来的队带?”
肖一飞回头一举手,一片人头便从山坡下的树从中窜了出来,乌压压的一片,少说也有几十来人,竟然也不比宋雪欣的人少。
宋雪欣目光闪了闪,抬手示意,让肖一飞先行。
肖一飞立即一马当先,冲下了山坡。
顿时,在无极大队最薄弱的西面警戒线上,一片飞尘高扬,如万马奔腾而致,刹时惊起无极大队监控室内的警报声,声声刺耳,屏幕前的士兵们都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同一时间,在玉泉区附近,便有几辆商务车悄悄驶来,停在了其大门不远处的街巷里,伺机而动。
无极大队里,一场史无前例的厮杀开始了。
兽人,傀儡人,单兵作战力量可谓以一敌数十,普通的小兵上去根本就像拍西瓜似的,死无葬身之地。
“该死的,他们竟然来得毫无预警。”袁飞虎带着猫头小鹰,在屋顶上进行远距离射击。对付这些近战能力超强的敌人,也只有这种战术稍稍能缓燃眉之急。
“大王,他们故意趁着总司令离开后才攻击我们的基地。”猫头鹰队长一枪一个准,但却难以阻止兽人那疯狂的进攻脚步。
“那倒不一定。他们来的人,似乎这前就打算要硬攻,样子……好像是来找什么东西?!”
“肖一飞!那一定是来找他那个姘妇庞小茜的!”
“你小子留点儿口德行不行,好歹庞小茜也是战狼的小姨子!”
“去他娘的,什么小姨子!我靠”
“小心!”
猫头鹰队长因突然从瞄准镜里到的画面,顿时岔了神儿,差点儿被后方摸上来屋顶的傀儡人击中,幸而大王警惕,回头一把军刀直取对心脏要害,一脚将人踢翻,转身扶起了猫头鹰。
猫头鹰喘着粗气儿,叫道,“大王,我居然到宋雪欣了!那女人不是已经被战狼亲手杀死了吗?总司令也在场,他不可能骗咱们吧!啊,那人”
他话没说完,那本来已经刺中心脏倒地的人竟然又直愣愣地站了起来,举着刀就朝袁飞虎刺去,他抬脚就是一踢将人踢下了屋顶。
两人眼光一对,袁飞虎拍了拍身上的灰,说,“你都到了。刺中心脏了还死不了的怪物都这么多,宋雪欣会死而复生杀回来也不稀奇。”
猫头鹰回手又放倒了两个,忍不住怪叫,“我草,这都是什么世界啊!都是卫东侯那小子惹来的祸水,这一个两个都跟他脱不了关系。要是咱这次能活着等他回来,非狠狠跟他干一架不可。”
袁飞虎正要笑骂,回头一宋雪欣带人攻入的地方,刹时脸色一变,“糟糕,我知道他们的目的了!”
还有最后一章啦,灭掉这些恐怖的家伙,故事就结束了。知道大家都舍不得咱们家儿女,可爱的宝宝们,还有奇特的兽人,生化人,机械人,虫子,一群不容易变老又超强大超深情滴花美男呀!
么么达,亲们别难过,结文后可以先歇歇。
接下来秋按计划是写《七日》的番外,不过因为时间太久,秋也要先完了一遍再动笔,故而会更新那个小坑文《阎少,高攀不起》。喜欢这种都市纯爱情风格的小言文,亲们可以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