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光认祖,扒光皮毛

3个月前 作者: 秋如意
    卫东侯到时间不多,立即提醒语环,接下来还有好些宴会流程要走,立即结束了跟朋友们的唠嗑,挽着父亲走向前方还掩布幔后的主宴会场,那布极为华丽,粉色的纱面上似有水光流动,绘着白花花云朵,后方的会场布置若隐若现,更惹人遐思。


    语环好奇地着前方状似“神秘”的布置,猜测里面到底弄了些什么有趣的东西。


    屠征说,“你熟悉的客人,还有一些稍后都可以在寿宴上到。”


    语环分了心,对父亲的话乖乖地点了头,没有异议。


    屠征调侃,“怎么,现在不好奇了?刚才那股子女侠劲儿跑哪去了?”


    一提刚才乱跑的事,语环紧张了,“爸爸,你就笑话人家。哼,今儿妈妈要是在场,你还怎么欺负人家?”本以为之前的事儿就那么揭过去了,哪知道父亲大人又提,着实让人恼啊!


    “你这个调皮蛋,都多大的人了,还把爸说的话当耳旁风。我小熙小月芽会那么皮,也有你的遗传。”


    “爸爸,你别捕风捉影好不好。小孩子哪个不皮!”


    “也对,你在爸爸来,永远都是小孩子,都是爸的宝儿,跟小月芽一样。”


    语环很得意地歪着脑袋,应了一句,“那当然,我可是爸唯一的宝儿。”


    屠征点了下女儿鼻子,笑道,“对。那事儿,咱们秋后再算帐。”


    “什么啦,爸爸,你耍人家。”


    屠首长哈哈大笑着,挽着女儿,上前接过了司仪递上来的揭幕竿,递给女儿。语环接过后,瘪着嘴,和父亲一起拿着揭幕竿,对准白幔上结好的那个金色套环,戳进去,用力朝外一挑,便见一串闪亮的小火花“兹兹兹”地爆起,顺着中缝朝上飞驰而去,到了天上后,又兵分两路,朝左右两边散开,直燃到了尽头处。


    便听轰隆一声响,白幔宛如洞开的大门,朝两边退去,里面的景象一下子扑入所有人眼中,当惊起一片震惊的低呼。


    语环瞪大了眼,被眼前的一景一物震得浑身僵硬,一眨不睡地着如梦似幻的布景。


    一朵朵云儿状的汽球缓缓升入高空,举目望去,仿佛自己正站在云端一般,前方霍然为她打开了一个神奇的世界,从浪漫粉嫩的童趣,到纤细柔软的豆蔻年华,再到灿烂旖旎的青春少女,最后是成熟妩媚的美丽少妇。


    沿着云朵般的长毯,每一道拱门上,都扎着一个漂亮可爱的女孩,从白嫩嫩的小娃娃,长到美丽的少女,最后,一道门上,就是她的现在。


    左手边,是在过去赐予她生命的父亲,右手边,是在未来岁月里会一直陪伴她的丈夫。


    语环再也忍不住,在眼眶里打了许多转儿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在脸颊上划下两道晶莹的泪痕。


    屠征轻吁一口气,用手背轻轻拭去女儿脸上的泪珠,轻声说,“环环,爸爸无能,没法陪伴你幼时天真,也照顾不到你豆蔻纯洁,错失了你最渴望亲情扶持的青春时光,连你初为人妇都无法亲手牵着你走过给地毯。爸爸无能啊,也只能在今日做点儿这表面功夫,聊以慰籍……”


    语环急忙摇站冰,“不,爸,这不是表面功夫,这是……”她太激动,哽咽得厉害,一抽一泣间,亦不知该怎么最能表达自己心中的激动和感动,还有那无法代替的深深情感,最后只化为一句最简单,也最能概括她所有情感的话:


    “爸爸,我爱你!”


    她用力投进父亲宽大的怀抱里,紧紧抱着眼前这副在幼时睡梦中渴盼过无数次的胸膛。


    人的一生,谁没有遗憾。


    那是因为,人总会有期待。


    有期待,便一定要等待。


    不管等了多久,盼了多久,也许等得都忘记了自己初时在等待的是什么。


    不管怎样,她还是等到了,不是么?


    这就够了。


    热烈的掌声中,众人一致叫好,祝福声此起伏落,同时更有早已安排好的媒体记者们。


    雷小古拍得手掌都红肿了,那泪水也是哗哗地流,郎帅吓了一跳,忙把老婆抱进怀里安慰。


    “傻丫头,语环今儿是喜事,你哭什么。”


    “哎,你不知道啦!环环等这天等了多久。我初认识她时,她性子并没有现在这么开朗,大概因为孤儿的身份,孤僻,自卑,不和群。我们共事第一年春时,我请她去我家过年呢!她吃了我父母亲手做的汤圆饺子,就偷偷掩在墙后抹眼泪。她说很羡慕我,有爸爸妈妈。她说,要是她,宁愿挨骂,也觉得是一种幸福。那时候,我就想,这么好的姑娘,怎么会是孤儿呢?”


    “所以说,我老婆慧眼识英雌,交上这么个好朋友。爷也跟着沾光啊!”


    “咦?你之前不骂我笨,没脑子,光给你撞闯惹麻烦嘛!”


    “呃,那个……我有说过这种话吗?怎么会呢?老婆,肯定是你听错了……”


    “郎小帅,你别以为我现在眼花,耳朵也跟着背了。”


    这对欢喜冤家追打着,就离开了自己的岗位。


    雷小古追着丈夫跑到了宴会厅的侧方,那里的墙体全是以顶天的唐式洒金仕女图为幡墙,十分别至罕见。她一个没刹住,就撞上了幡墙,没想到竟然撞得墙体轰轰作响,整面墙都跟着发出了波浪般的震动。


    她吓了一跳,惊疑自己不会用力过猛,要把这面墙都撞倒了去吧,要知道这面墙可撑着天花板……咦,好像那里没有天花板,只是被钢丝掉下来的……


    “这真的是画墙吗?”


    她用力一推,竟然推开了一道长缝,朝里一,吓了她一跳。


    “小古,快松开。”


    郎帅没见人追上来,回头一急忙将女人拉了回来。


    雷小古傻眼了,指着画的那一边,直结巴,“老公,那边是,是……不会是……”


    郎帅立即捂住了女人的嘴巴,左右瞧着没人儿,压低了声儿说,“这也是屠大首长安排的惊喜之一。你可千万别再透露过去了,等到咱们这边儿把宋雪欣那贱人的事儿解决完了,才轮到这片儿。”


    雷小古惊呆了,直着眼儿着前方已经走上前台的两父女,心下喃喃,环环亲,你现在可是名符其实的“公主殿下”了,首长爸爸的大手笔真的会惊死人啊!


    ……


    咱屠首长不仅要惊人,还要萌坏人。


    登上前台后,他当众从两位帅哥手里,接过了一只一人高的大黄鸭,抱着鸭子,笑着对女儿深情脉脉地说,“环环,爸爸在你出生前,就跟你妈妈许过愿,要买这种小黄鸭子玩具,让你一边洗澡一边玩儿。”


    周人立即发出一片笑声,语环窘红了脸。


    “咳,现在你长大了,用不上洗澡的那种鸭子,不过爸爸送给你这个柔软温暖的毛绒大鸭子。爸爸跟你保证,只要爸还在的一天,你就是爸最爱的女儿。爸会倾尽一生,宠着你。”


    语环接过大黄鸭,想想,屠首长真的中了鸭子毒了么,居然又送她一只,话说她在好几个住所的卧室都出自首长之手。丈夫卫东侯即郁闷,又不得不接受首长大人随时想办法满足弥补自己亏欠的爸爸之心。


    唉,真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了。


    “谢谢你,爸,我爱你。今生能跟您做父女,是我们的缘份,也是语环的福气。嗯,我想这第七十八只大黄鸭,我会好好收藏的。”


    听到这个数字,下方又是一阵爆笑。


    好友们都推攘卫东侯,问他晚上跟一堆鸭子同床共枕的感想。


    卫东侯沉着眉头,脸色似乎有些泛黄。


    屠征接过了司仪的话筒,拉过语环,郑重其事地宣布:


    “各位,感谢大家今天莅临此次宴会。在这里,我,屠征,向大家宣布,我失散了二十多年的亲骨肉,我的亲生女儿,就是你们现在到的我身边的这位美丽善良的女孩乔语环。这个乔姓,是她外婆当年为了保护她,故意用的姓。但从今天,这一刻开始,语环就跟我姓屠,全名屠语环。”


    话落,又是一片掌声。


    屠征叙说了自己和妻子一起,给语环取名的典故,赢得众人一片叫好。


    随即,按捺不住的记者急忙提出了他们最大的疑问,“屠首长,请问,您是怎么跟您女儿相认,如何确定她就是您的亲生女儿,这其中还发生了什么有趣又感人的故事,能给我们大家都讲一讲吗?我相信,今天前来的嘉宾们,也非常想知道,您和您女儿的缘份故事。”


    这一次,掌声更为轰重,好半晌,屠征压了压手,声音才歇了下来。


    “今儿既然邀请了诸位媒体朋友前来,就是想让大家给屠某做个见证,也为我的宝贝女儿正个名。我和环环的相识,还要多亏我的女婿卫东侯……”


    屠征侃侃而谈时,宋家这方,宋惜玫好几次想要上前表态,都被刑战的人堵住了嘴,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只能眼睁睁地着,屠征正了语环的名,语环成为今天名符其实的屠家公主,更换了姓氏。


    而他们宋氏三人,就成了周人指指点点嘲笑的对象,颜面尽失,更沦为阶下囚。


    宋雪欣这时候却不再像初时那么慌乱,她阴毒的眸光一直落在语环的笑容上,心里盘算着,她至少把乔语环的肮脏丑事儿都发了出去。很快,只要台上的投影机一启动,那些有趣儿的东西,就会爆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哈哈哈,到时候,乔语环就会像当年一样,跟落水狗一样逃到国外,再也别想回来。


    一直隐在人群中的林子怡,也非常激动地等待着这一刻。可以说,她比宋雪欣更激动。她没想到宋雪欣会成为屠征要针对的对象,宴会开头就给宋家人下了面子,真是天助她也。只要投影仪一启动,不仅宋雪欣的丑陋面貌会被所有人知道,连带的已经被捧得金光闪闪的乔语不更会被踢进谷底。


    呵呵,被捧得有多高,那摔得就有多重。


    乔语环会得到像她一样的下场,也值了!


    林子怡美目流转间,尽是掩不住的得意。突然,她到了一个人,幕然想起了自己手中的那个证据,立即扒开人群朝那人靠了过去。


    “……我真没想到,我的女儿竟然跟我一样,天生正义感这么强,我真是为她打从心底里感到骄傲。无怪乎,德**方授予她帝国战士银制勋章一枚,以及三年的和平大使之名。”


    屠首长将国外的虫潮大战,扼要成了一起恐怖份子袭击事件,语环在其中成了一名如同《白宫坠落》里那个勇敢与恐怖份子斗争的小女孩,听得不知内情的人们激动无比,记者们的闪光灯更是闪个不停,问题层出不穷,现场气氛热烈,又井然有序,一切都在他们的严格控制之下,往最好的方向发展。


    “……说实在话,那时候我这个离家在外多年的爸爸,实在觉得汗颜,无地自容。不瞒诸位笑话,我决定回国,主要原因都是因为语环。这么温柔,善良,机智,勇敢的姑娘,我怎能让她继续蒙尘?”


    激烈的气氛,随着首长激昂转沉的语调,也慢慢转为一片压抑的沉吟。


    低压的眉峰下,凝直的黑眸将视线拉远,仿佛已经回到记忆中的那一刻,蓦然回首,声音突然高扬,几至震聋发馈:


    “你们说,这样的好女儿,我屠征认得当不当?”


    首长这一吼,台下被抑的情感也轰然爆发。长辈们,朋友同学们,都不约而同地吼出的一样的声音。


    “当!”


    “怎么不当!”


    “没有比语环更好的姑娘了,也没有比她更好的军嫂。”


    “语环绝对是咱军人的模范家属啊!”


    一位资深老记者也起身代表表态,“屠首长,若您说的这些事迹,都是有凭有据的真事,那么我们媒体界的朋友也绝对诚心祝福你,一家团圆,美满幸福。”


    屠征闻言笑,自然知道记者们需要更铁的事实,大手一挥,全场灯光立即一黯,头顶早准备好的投影仪光芒一射,后方落下的雪白投影幕布上,真相立现。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没想到屠首长竟然会拿出这么直接的证据,为女儿正名,宣扬那些令人惊讶的功绩。


    与此同时,屠首长和卫东侯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向场下。


    宋雪欣激动地想要站起来,却立即被人压下去了,她唇角扬起了笑,仿佛要等着什么好戏。


    角落里的林子怡也一样,趁着四下一黑更加快了速度往人群前钻,只想着她等待已久的精彩好戏终于要上场了。


    两个自以为是的女人,目光发亮,握紧的双拳里都汗湿一片,心跳得砰砰直响仿佛要跳出喉咙。


    而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真相是……


    “呀,这,怎么会是她?!”


    “老天,那女人不是宋家的外小姐吗?真恶心,居然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这画面不像是在京城吧?”


    “我出来了。这就是我们蓉城啊!这贱女人,太特么恶心了。从那时候,她就一直跟环环过不去,处处找语环的麻烦,使尽了阴毒手段。”


    “快,那个男人不就是她的姘夫吗?她怀着情夫的孩子,说是自己丈夫的。这种女人真是女人的败类啊!”


    宋雪欣的丑闻竟然先放了出来,语环在蓉城的朋友们立即不遗余力地为记者们爆料,提供消息。


    这时候,最高兴的莫过于林子怡,她已经一箭双雕。


    台上,屠征当即一吼,“这是怎么回事儿?!”


    随即,以刑战和郎帅为代表的现场协理员跑上了台,有模有样地寻找问题所在,搞得很是紧张着急的模样,特别是后方眼镜就着麦克风叫了一声“木马病毒”,就让记者们的闪光灯亮得更勤快了。


    新闻是什么?那就是出乎意料的人,加上,意想不到的事儿。


    这突发的情况,自然成为记者们最急着要抓的新闻热点了。


    林子怡便趁着这一空档,迅速摸到了屠戎身边,当一到台上闪出了语环的照片时,以为宋雪欣等人导入的病毒已经开始发作,就忙着把自己手机里拍到的“罪证”拿了出来。


    “戎少,本来我以为你三叔已经控制了场面,我想宋雪欣和欧阳素素应该没有得手才是,没想到……早知道,我就该早一步告诉你们。可是被宋雪欣他们母女借口没请帖,赶了出去,好不容易才摸进来……”


    屠戎接过手机,微眯的眼底,冷光乍显还寒,让林子怡心头一凛,还想说什么被吓得结巴了。


    “呵,倒是谢谢林大小姐及时相报。稍后,我会把这事儿告诉小叔。还请林小姐不要离开,我想小叔定会向您报以重酬谢!”


    屠戎皮笑肉不笑地走掉,拿走了林子怡的手机。


    林子怡先是一愣,觉得似乎哪里没对,可一时又想不出来。


    恰时,周围的人喃喃叹息着称赞语环,她这才发现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儿,抬头朝投影幕上去,刹时整个人呆愣原地。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啊……”


    林子怡发现情况不对,回想刚才屠戎的阴冷眼神,转身就要跑,却被人从后方扣住肩头,挥手时手腕被冰冷的东西双双拷住,回头对上一双嘲讽的笑眼,方知自己才是那自以为是被小孩弹弓打掉的黄雀。


    ……


    原来,宋雪欣的丑闻放完之后,跟着放出的便是语环正常的生平简介,内容从她幼时一张古旧的老照片开始,到她幼儿园的大合照,再到上学生做为别人背景误拍到的照片,还有学校毕业照。


    从泛黄的老照片,到成年后青涩的彩色照片,以及后来的络新闻图片,以及结婚照,全家幅,留学在外的生活照,毕业照,更有她穿着特种作战服被巴顿和大可乐抛上天时的花脸窘照,授予勋章时与国家领导人握手,跟议员拥抱,受到教皇赐福,等等照片。


    全是屠征和卫东候,费了不少功夫,集结而成。


    记录了语环从小到大的生活轨迹,每一张,都那么真实,动人,没有一丝作伪的痕迹。


    真真实实地再现了语环的世界。


    着一幅幅真实的瞬间,那么多都是连她自己没有发现的,语环又惊又奇,很快就忘记了之前宋雪欣闹的那个乌龙,一手挽着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再次感动得热泪盈眶。


    卫东侯为妻子抹着泪,低声哄劝,说更好的都在后面。


    屠征这方拿起了话筒,大厅灯光亮起,众人的目光重新聚焦到他身上,他目光炯亮无比,无形中散发的正义凛然,让所有人都收敛了心神,等待他接下来的要说的话,必然极为严肃。


    “诸位,大家都到了。我这样好这样好的女儿,到了今天,竟然还有一群卑劣无耻之徒想要伤害污蔑她!甚至,还想要鱼目混珠,冒名顶替她。”


    冷直的眼,蓄着极致的愤怒,直直落在了宋家三人一桌。


    随即,众人不约而同地从那桌散开,着三人的目光,都充满了鄙视和批判,更不屑。


    “你们以为,我屠征的女儿是任何人都可以冒认的吗?真当欺我屠征有眼无珠不成!”


    这一声大吼,全场瞬即安静得连呼吸都听不到,首长的愤怒几乎要撑爆了整个宴会场,震得众人耳膜都嗡嗡作响,却没人去捂。


    这是发自一个父亲,最正义,最心疼,最不得不为的呐喊。


    屠征抬手直指宋家一桌人,口气深恶痛绝:


    “宋雪欣,你还有什么肮脏的花招尽管使出来,我倒要你今天还能变出什么花样儿来侮辱我女儿语环,侮辱父亲的这个称谓!”


    宋雪欣呼吸急促得张口想反驳,却发不出声。她身旁的宋惜玫脸色更是一片惨白,瞪着场上的一切低声呓语,仿佛还未从梦境中清醒,屠征的矛头立即对准了她。


    “宋惜玫,二十多年不见,你养的好女儿啊!你还配称母亲吗?”


    ―――


    接着就要扒掉大小宋渣儿的皮皮了,吼吼!


    ―――


    “宋惜玫,你还配称母亲吗?!”


    屠征一吼,所有的目光也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宋惜玫身上。


    宋惜玫一直被人钳制着动弹不得,听屠征讲叙与女儿相遇相识以及相认的过程时,已经难以克制,她完全不知道这回事儿,她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原来她早就晚了两年,大势已定。


    屠征与语环共叙父女情深,天伦之乐,每一幕都刺痛着她的心。着语环言行举止,音容笑貌,越越像当年那个女子谭晓敏。那眉,那笑,尤其是笑起来的模样,真是太像了,太像了。


    宋惜玫越,心底陈酿许久的妒嫉恨意开始疯狂发酵,撞击得胸口阵阵发疼。


    “现在,宋惜玫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她不是你的女儿,她是个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她只是山村里愚蠢无知的村姑,她什么都不是,她绝不是你的女儿!”


    突然,钳制宋惜玫的人松了手,宋惜玫就像一匹加足了马力的机器,满脸狰狞,呼啸着冲向高台,边跑边吼,上流名媛的形象瞬间荡然无存。


    这时候没人注意,屠征的目光朝旁轻轻一瞥,早布置好的人就给宋惜玫让出了一条道儿,但当她冲到台上时,才被人拦住。


    五步之遥,宋惜玫只能着,任她伸长了手嘶吼叫闹,却是连屠征的半片儿衣角也碰不到。


    一个眼神,卫东侯立即将语环护入怀中。


    屠征双手负背,侧首向仿如疯妇的宋惜玫,声音冷淡得让周人都能感觉到首长大人的愤怒和冷酷,“你说语环不是我女儿,那谁才是我女儿?”


    宋惜玫十分坚决地吼出,“宋雪欣才是你的女儿,是我为你生的女儿啊!”


    屠征冷哼,“呵,你为我生的?你何时为我生的?我们何时何地,有发生过关系?我怎么不记得了?”


    宋惜玫咬牙直道,“二十七年前,你跟屠老爷子为了谭晓敏的事争执不下,宿夜喝酒消愁,我去劝说你的那晚你把我认错,就跟我发生了关系。”已然没有了女人基本的矜持,更无一丝社会教养的束缚。


    “呵,宋惜玫,你真以为我当时就醉了,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是顾及你的闺誉,我也不会对你半夜三更跑到未婚男人房里的龌龊事三缄其口。没想到我好心帮你保护名节,你却厚颜无耻要赖我头上。”


    随即,台下众人议论纷纷,这些陈年旧事儿此时挑起,的确话题性十足。有些人不解,以屠首长的脾性,应该是不会把这种私事拿出来公说。


    事实上,若不是宋惜玫和宋家太过份,误了屠征一生,他也不会今天当着公众的面挑起此事儿。名声的确很重要,可是对他一名军人来说,荣誉和真相更重要。若非如此,他怎么会误失了妻子,还让女儿蒙屈这么多年。


    可见,首长大人已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地要当场扒光宋惜玫的伪善面具。


    宋惜玫哪里肯甘心,立即反驳,“不,我们的确发生关系了。不然怎么会有雪欣?!凭我一个女人,当然生不出这么大个孩子。你如今否认,无非是因为认了乔语环这个小贱人。”


    宋惜玫惨白着脸色,一双深陷的眼瞳却死死盯上了语环,眼底都是沉沉的阴狠,出口话是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毒辣,“我知道你为什么今天大张旗鼓地认了这个乔语环,无非是因为她长得像谭晓敏!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忘不了那个小村姑,乔语环不过是谭晓敏的替代品罢了。”


    “你说什么?!”屠征大吼一声,一步跨上前。


    宋惜玫男人动怒了,更是猖狂无忌地笑了起来,“屠征,你还不愿意承认吗?你认了这个跟谭晓敏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当女儿,无非就是借其缅怀谭晓敏那个女人。谭晓敏根本没有给你生过孩子,你还自欺欺人!你跟乔语环之间,根本不是什么单纯的父女关系,恐怕你们早在国外就有一腿,还珠胎暗结,那两个满两岁的双胞胎宝宝,就是你们的孽种!哈哈哈”她疯魔的样子,话里的恶毒之意,登时令台下众人瞠目结舌。


    啪啪,两个巴掌重重落下,打得宋惜玫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吐出一口血沫,血沫里竟然有森白之物,显是大牙都被打落了。


    屠征气得满目腥红,第三次扬手,真恨不能将眼前这个疯妇给直接灭了。


    幸而语环及时叫了一声“爸”,才拉回了他的理智。


    宋惜玫却不知死活地继续挑衅,“屠征,你以为你骗得了别人,可惜你骗不了我。要不是因为这个像谭晓敏的女人,你怎么突然就决定回国了?你在国外待了二十多年,弃我们母女于不顾。却在见到乔语环立即就回来了?不都是因为……”


    哗啦一声,一叠纸片砸了下来。


    屠征强压着心头起伏,沉声道,“你说宋雪欣是我的女儿,那你就好好这份dna比对报告,你我和宋雪欣的基因相似度竟然都只有百分之十不到,你觉得,你和我,会是她的父母吗?”


    “不,这不可能!”


    宋惜玫仿佛像被什么狠锤了一拳,慌乱中扒拉着那堆白纸,到数据时,依然不肯相信,将纸片一扔,恨恨地道,“你怪我,恨我。这些东西都是你故意造假的,不是真的。”


    屠征冷笑,“假的?那要不要,我们现在就取血,进行dna检验,教大家都睁大眼睛,到底是谁在做假!”


    屠征一扬手,便有人推着一台仪器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身着制服的外国人,上前向众人出示国际标准认证的医疗检测证,表示绝对第三方公正公开,如今先进技术只需要短短几个小时就能完成基因比对。


    “怎么样,你敢不敢做!”


    宋惜玫被屠征的咄咄逼人,逼得呼吸都快消失,她慌张地相求救,目光转向兄长,兄长只向她摇头,叫她不要再执迷不悟,她哪里肯,再宋雪欣咬着唇也向她摇头,竟然没有一个人支持她?!


    面前的男人,她心心念念盼了多年的心上人,更如刽子手般,要迫她到底。


    她越想越不甘,越委屈,越憎恨,越妒嫉,越无法忍耐,竟然破釜沉舟地狂吼出:


    “你和雪欣的对比报告,不是真的!雪欣绝对是你的女儿,她才是你和谭晓敏的女儿。”


    宋惜玫觉得,自己至少还抓着这个事实,宋雪欣只要认了屠征,就算自己只是宋雪欣的养母,也多少能沾点儿情面吧。


    屠征眼底尽是厌恶,眼前的女人曾经也同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有些情感,他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可这女人竟然死不悔过,都到了这种时候了,还一再抹黑自己和女儿,简直罪不可恕。


    他冷笑,“宋惜玫,你之前不是说宋雪欣是你亲生的女儿吗?这男人会搞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的种,但孩子是从你这个母亲的肚子里出去的,你还搞不清楚,自己生了个什么东西!


    宋雪欣什么时候又变成晓敏的女儿了?宋惜玫,你还有多少慌话没说完?今儿我倒要,你还要怎么自圆其说!”


    屠征一边说着,冷冽的目光淡淡地刮过了宋雪欣。


    宋雪欣吓得浑身一凛,她敏锐地感觉到台上的中年男人已经动了杀心,今晚能不能活着离开这宴会厅,无法确定了。


    她已经给肖一飞发了无数消息,又打了无数电话,一切都石沉大海。


    她已经彻底孤立无援,陷入死境了。


    她捏紧了小包里的东西,仍是不甘,凭什么她就必须选择“死”这条路,却要让乔语环这个夺走了她一切的女人,风光得意?!


    若真要死,她也要拉上乔语环做垫背才甘心!


    “宋惜玫,在你我两家多年世交的份上,我奉劝你一句,宋雪欣跟恐怖份子有干系,她到底是什么出身,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否则,你们宋氏企业满门都逃不掉纪检委的调查,你父母兄长宋家几辈子的基业,都要毁在你一人手上!”


    “你,屠征你……你竟然威胁我?难道,我们那么多年的情份,你就一点儿都不顾及吗?”


    没想到,转眼宋惜玫竟然号啕大哭起来,还往屠征跟前爬,但仍是被挡了下来。


    语环再也忍受不了,转过了愤怒的眼,压抑着喘息。


    卫东侯轻轻抚着她的背,低声说,“语环,爸也是压抑了这么多年,让他这次好好发泄一下,把事情处理干净了,也免得他以后想起来不甘心,更伤身。”


    语环紧攥着卫东侯温暖的大手,“嗯,我知道。爸爸他,妈已经不在了,其实他心里比我们都苦。只是……”她抬头,目光中盈动着光芒,“老公,让你和大家费心了。”


    卫东侯慨然一笑,抚抚女人的头,柔声说,“有什么费心的,这可是爷的工作。你也别多想,爸今儿安排在此的宾客,也是精挑细选的。事后不用担心舆论会对咱们造成什么不良影响,孩子们都在爷爷奶奶那里,寿宴那边也故意推迟了半个小时,足够咱们这里完事儿的了。”


    语环一听,奇道,“你说什么?等会儿,我们也要参加爷爷的寿宴,那这里的宾客怎么办啊?我们要两头跑不成?”


    “老婆,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这也是咱爸安排给你的惊喜!”卫东侯神秘一笑,剑眉一抖,把语环逗笑了。


    屠征着地上那个形容狼狈,可一言一行都让人厌恶至极的女人,心里也极为复杂。


    宋惜玫还残留的一丝理智里,却也是顾及父母家人的,她心里自然很明白某些事实似乎也无法扭转了,颤着声儿说,“阿征,你就不能在那么多年的情份上,放我们宋家一马吗?我,我说实话,宋雪欣她的确不是我的……”


    “等等!屠首长,我有话说。如果你想知道当年谭晓敏过逝的真相,就给我个机会,我们单独谈谈。”


    宋雪欣终于挣开了钳住的手,大吼出来,气息起伏间,一张面孔又白又青,睁孔剧烈收缩之下双眼瞠得极大,她狠狠刮了宋惜玫一眼。心下真没想到,屠征竟然如此手段,轻易就威胁到了宋惜玫。而宋惜玫之前还当她是最佳砝码,转眼就把她当成了避之不及的弃子,要弃了她保宋家。


    事到如今,既然宋惜玫不仁,她话梅就不义!


    语环一听,也心动了。


    “这女人竟然又拿妈妈的死来做文章,真是太可恶了!”


    “语环,冷静,这时候尤其不能乱了自己人阵脚。”


    ……


    “单独谈!”


    宋雪欣的话一落,现场气氛立即变了。


    尤其是记者方,当然希望这前因后果都能弄个明明白白,没理由都到这份儿上了,又来个“私了”,放过这最精彩的摊牌部分,该多难受啊!


    跟着就有人起哄,反对宋雪欣的提议。


    宋雪欣恨恨地瞪过那群唯恐天下不知、就等着她出丑的人,只道,“屠首长,事关您的亡妻。亡者已矣,生者也该给予应有的尊重,而不该随便拿出来与人评说论道。这是你们屠家的家务,其中也涉及宋家的颜面,我想,咱们还是私下说清楚,更妥当。”


    她阴冷的目光淡淡地刮过激动喝斥她的宋耀文,朝宋惜玫丢出一个嘲讽至极的冷笑。


    起身时,钳制她的人果然放了手,且还立即劈出了一条道,直通向侧门。


    台上,屠征安抚了女儿一句,回头就向众人行礼致歉,道,“诸位,亡妻已矣,的确不便再宣说于口。请诸位包涵!今日本想宣布的是一件大兴事,没想会惹出这么多麻烦和不如意,屠征惭愧。但今日的宴会,不会取消。大家可就席而坐,先用些点心。我们已经安排了一些娱兴节目,希望大家喜欢。我们稍后再见!”


    屠征和女儿女婿一起离开了,屠言和妻子便接过了弟弟的棒子,代为招待现场宾客,一切都安排得有条不紊。


    记者们觉得有些扫兴,但也舍不得立即离开,还想着等会儿主人家出来,借机再打探点儿消息。


    现场气氛很快转好,当以上的表演开始时,先前的那场风波在歌舞声渐渐淡去。


    然做为事件中人一员的林子怡,也在众人没注意时,被悄悄押解到了后方,显也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


    ……


    前方安静下来,后方的女人战争就打响了。


    一进了侧门走廊,宋惜玫就冲上前,抓着宋雪欣斥骂,“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刚才说那话什么意思,你当年不过七八岁的年纪,你懂什么。你别想在这儿胡说八道,兴风作浪!你别忘了,要不是我们宋家,你根本活不到今日。早在蓉城的时候,你就该被卫东侯关进监视里了此残生了!”


    宋雪欣冷哼着,一手挥开了宋惜玫,似轻轻一推,宋惜玫竟然重重跌在了地上,发出砰的好大一声,周人见状都皱了皱眉头,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但随即又被两个女人的吵闹搞得烦不甚烦。


    “宋女士,你还有脸拿这些事来威胁我吗?当初是你自己要帖上来保我安全,我可没求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救我也不过是想利用我所谓的身世来讨屠征的欢心罢了。你要是真心对我好,岂会说出刚才那番弃车保帅的话。是你先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宋耀文重重一叹,直吼,“够了,雪欣,你这是跟你妈说话的态度吗!就算有什么误会,我们一家人私下来说就好,这样你们还嫌丢脸不够!”


    哪料,宋雪欣转头朝宋耀文一笑,笑得宋耀文一阵莫名的头皮发麻。


    “舅舅?哦不,其实我真没资格叫您一声舅舅。”在宋雪欣来,这位宋家掌事者冷血冷情,从头到尾都不起她。她到京城多时,后来被屠言封杀时,当时还是名正言顺舅舅的宋耀文也不曾出手帮忙过,住在宋家时也从来对她不闻不问,仿佛她是个隐形人,这会儿竟然还有脸称他们是“一家人”,想要粉饰太平,简直做梦。


    她自然不会给其好脸色,口气更是嘲讽,“不好意思,我本名叫话梅,跟你们宋家,确实八杆子都打不到,跟谭晓敏和屠征也是没有半毛钱关系。”


    “你……”宋耀文一句话被堵得哑口无言。他当然早推测到妹妹和宋雪欣之间的问题,这时候故意称一家人,也是希望宋雪欣不要再落井下石。只有保得宋家名声,他们迟早也有机会找扑回来。


    哪知道,宋雪欣如此狠辣,直接就撕破了脸,让他下不来台。


    “够了!少在这儿废话,进屋再说。”


    屠首长一声低吼,刑战和劲爆小组的人上前押着三人,大步进了早准备好的完全隔音的房间。


    大门一关,屋内瞬即陷入一片死寂。


    几道阴冷刻毒的目光,在空中飞来掷去,无声的硝烟味儿开始弥漫。


    屠征拧了拧眉,接过语环送上的一杯热茶,喝了一口。到女儿体贴的面容,心下方才松了口气。


    毕竟,再提爱妻之死的事,没有人不会心情辙动。


    他需要平息一下,否则等会儿要是听到什么,他真不能想像自己能不能控制得住。


    “爸,还有我,东子,小熙小月芽。”


    语环握住父亲的大手,感觉竟然有些冰凉,她感觉到父亲压抑起伏的心情,心疼,又愤怒,却知此时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屠征握了握女儿的手,眉间微软,点了点头。随即,抬头向那三人时,目光一凛,喝声问道,“现在没外人了,你们谁先开始!”


    “自然是我!”


    宋雪欣立即上前一步。


    “欣儿,你不要乱来。就算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可是你的确是屠征的亲生女儿。我们养了你那么多年,给你好吃好穿好住的,还供你读最好的大学,你喜欢弹琴,我给你买的琴都是直接从国外空运过来的。难道你连这点儿情都不念了吗?”


    宋惜玫这会儿的态度突然又发生了大转变,以哀兵之态求情,似乎也是恢复了几丝冷静,想要力挽狂澜。


    可惜的是……


    “别叫我什么欣儿。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我的真名叫话梅。我爹是个老赌陡,我亲妈都被他赌掉了,不堪受辱自己撞死了。我不想被我爸赌掉当货物似的卖了,就逃了。后来在孤儿院里遇到乔语环,跟她做了姐妹。因为我救了她一命,没被孤儿院里的人拿去卖掉。后来乔老太和谭晓敏念我可怜就收留了我。”


    “不,你胡说!”


    宋雪欣冷哼一声,眼神毒辣至极,“我可没胡说。我想,屠首长应该已经查到了吧?不然也不会这么一定肯定地就认定了乔语环亲生女儿。”


    宋惜玫惶惑不矣,一边否认着,一边向屠征想争取点儿支持。可惜,她又错了。


    “是。”


    屠征冷冷地了一眼宋雪欣,目光落在宋惜玫惊怔落地的身上,宋惜玫仍不甘心地叫起来,“不,这不可能。雪欣,你肯定是记错了。当初我就在乔老太和谭晓敏所住的大村屋里找到你的,当时你浑身发烫高烧,叫着谭晓敏妈妈跑出来。就因为你跑出来,谭晓敏才能死而瞑目。可之后,我带你回家治疗,你烧坏了脑子,醒来后很多事都记不得了,言行还跟两三岁的孩子似的什么都不懂,也都是我们请医生一步步把你治好的。那什么话梅,可都是你编的。”


    宋雪欣突然转向屠征,直道,“屠首长,我可以说出当年的事实。但是,我要你一个保证!”


    “什么保证?”


    女子狡黠的眼眸中,都是阴冷的算计。


    屠征心下冷笑,只是沉声问着,等着这狐狸自动落。


    “怨有头,债有主。我可以说出真相,但你要保我一命。我想,大首长应该不会说话不算话的,对不对?我就算有再多的罪责,也要法律定罪,你们不能私下对我出手。我肚子里还有孩子。”


    男人们迅速交流了几个眼神儿,心下都冷笑着,原来故意折腾到台后,不过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


    屠征拧眉,默了一下,“我只要真相。至于你的罪责,就算你利用法律系统能躲得了一时,也不可能躲一辈子。你大可以放心,要正语环的名,必然要公开审训你,我才对得起我女儿。”


    得到这样的保证后,宋雪欣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但心下却更是厌恶屠征的狡猾,口风紧密,让人根本钻不到多少空子。


    “很好,有了屠首长这一句话,话梅必然知无不言,言而不尽。”


    宋惜玫尖叫,“雪欣,你不要胡说八道。阿征,你别相信这表子的话,她只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敢跟你保证,她就是你和谭晓敏的女儿,她是我从那大屋里带回的唯一的女孩,没有人其他人了。你瞧瞧,谭晓敏的女儿是什么样子,她根本不配做你的女儿。你要怎么惩罚她,我无话可说。但是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骗你。”


    宋雪欣笑出了声,只觉得眼前的女人真是可怜又恶心至极,“的确,那天我突发高烧,所以没跟语环一起出去为谭晓敏采草药熬水喝。我睡到极晚,却刚好就是在你找上谭晓敏时,醒了过来。的确,要不是我跑出来,谭阿姨不会死而瞑目。你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吗?”


    宋惜玫恨道,“这不过都是你一厢情愿胡编的,那么久的事儿,你想怎么编都成,不是吗?不然你也不会凭着这股子狐媚作风,屡次把那个肖一飞骗得团团转,跟傻子似地为你卖命,你最终还是一脚踢掉了他,根本不顾他死活。”


    “宋惜玫,你别以为这样说就能打击我,吓到我。”宋雪欣听到肖一飞,也抑不住心头气愤,黑了脸,“当初,要不是你威胁谭阿姨要把她女儿带走,永远让谭阿姨不到语环,怎么会气得谭阿姨吐血而亡。”


    “不,你胡说八道,我要撕了你这张烂嘴,你这个歹毒的女人。我真后悔当初……”


    宋惜玫竟然扑上去就要抓宋雪欣,但及时被旁人抓住,又朝宋雪欣踢腿,直被托到了后方。


    宋雪欣冷冷地了宋惜玫一眼,道,“你说我歹毒,但当初你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我还真心自愧不如呢!”她又向语环,“乔语环,你知道这女人是怎么折磨你母亲的吗?呵呵,她一到大屋时,就到你母亲在咳嗽,显已是病入膏荒。就给你母亲拿钱,让你母亲去治病,但是必须签下字据说以后再也不会见屠征。你母亲不堪受辱,当即就把那些钱砸到了宋惜玫的脸上。说起来,你妈妈的性子,跟你一样烈,极有傲气。”


    宋惜玫越听,越不敢置信,只觉得自己这些年似乎都错认了眼前的这个女孩。一直一直,被其蒙在鼓里,前后还替她各方筹谋,得罪了不少人,连父母也愈发不喜欢自己,责怪自己。


    “你说的都是真的?”语环心情起伏,忍不住问出了声。


    宋雪欣狡然一笑,回头又向明显情绪压抑的屠征,继续道,“宋惜玫不仅侮辱、威胁谭晓敏,还狠狠地打击了她!你们知道,宋惜玫是拿什么打击谭晓敏的吗?呵呵,这可还要感谢舅舅大人出了一臂之力呢!”


    “宋,话梅,你今日鱼死破,玉石俱焚,别以为屠征就会真的放过你了。”宋耀文苍白的脸色也一下涨得潮红,屠征投来的眼神让他心下只能认命,的确,有些事不可能瞒一辈子。


    “宋惜玫拿出了两个小红本儿,正是她和屠征的结婚证,盖着政府的大红鲜章呢!上头,屠征你和宋惜玫可是肩靠肩,笑得灿烂又幸福。”


    当时的各种政策都十分严格,自然要办到“真的”结婚证,也不是寻常人能办得到的。若非宋耀文帮着妹妹宋惜玫,宋惜玫也不可能拿那样的东西。宋耀文在当年之事中,没少为妹妹筹谋,毕竟妹妹若攀上屠家,对他的事业发展也是有极大好处的。


    宋雪欣这话一落,屠征着宋耀文的眼神又狠又厉,宋耀文本欲辩驳,却吓得一身冷汗,张口再无声。


    “宋惜玫说,你们已经结婚,且还怀了你屠征的孩子。说屠首长为了自己的远大前程和幸福,选择了跟自己门当户对的高干女结婚,可谓天作之合。


    宋惜玫还说,若非如此,怎么不见屠征回来找你谭晓敏实践之前的诺言。已经五年多了!若是有心的话,早就寻来了,怎么会托这么久。”


    屠征听得双手掐入掌心,血液滚落在地,额头青筋跳动,死咬着牙,却无法挥出一拳。


    “语环,你该记得当时你母亲已经很难起床一次,那天难得能出门坐坐。可是宋惜玫就上门来打碴,又是侮辱,又是炫耀,又是威胁。以谭晓敏当时的身子,怎么受得了。而且更过份的是,宋惜玫还说带走孩子的主意,是屠征已经默许的。说,男人不方便出面这种女人的事儿,就让她这个妻子全权做主了。也算是念及你妈和屠征的一番情义,叫你妈不要不识好歹……”


    “够了,够了,闭嘴!”


    “爸!”


    屠征脸色瞬即一片惨白,浑身颤抖得厉害。语环吓坏了,急忙上前扶住父亲。


    宋雪欣却冷笑着,说得更畅快得意。


    “结果,谭晓敏怒极之下,一口鲜血喷在门前的石磨子上,就那么去了。宋惜玫也吓到了,估计是到谭晓敏瞪大的血眸,就想跑。那时候,我就跑出来了,叫了一声妈。谭晓敏方才闭上了眼,叫了一声环儿,就那么去了。我想,谭晓敏是因为我叫的那一声妈可以误导宋惜玫,不致抢走她真正的宝贝女儿,才放心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够了,宋雪欣,你给我闭嘴!”


    语环一声喝斥,动用能力才终于封住了宋雪欣的嘴,但宋雪欣将事情说完后,着众人大动干戈一般表情,只觉得奇爽无比。


    她是没法真地让这些人伤筋动骨了,可是,眼下让他们伤心,难受一下,绰绰有余了。而接下来,她敢肯定,屠征就是再恨自己害了女儿乔语环,好歹乔语环还好好地活着,他们父女俩也欢欢喜喜地相认。但宋惜玫却是实打实地害死了屠征最爱的女人,那种切肤之痛,杀妻之恨,宋惜玫绝对逃不掉。


    “宋雪欣,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当年真是瞎了狗眼才会认你做女儿。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去死”


    宋惜玫宛如被逼到绝境的狗,竟然挣开了阻拦的人手,嘶叫着就朝宋雪欣扑了上去,宋雪欣身形一闪,轻松地就躲开了,且还故意伸手推了宋惜玫一把,宋惜玫就因着惯力,一头撞在了椅子犄角上,咔嚓一声,就把椅子扶手给断了,断木擦过宋惜玫的脸颊,她翻过身时,已经是满血血痕,森森地骇人,竟然还指着冷笑的宋雪欣,破口大骂。


    宋雪欣似乎也是破罐子破摔了,挑着笑说,“别把你自己说得那么无辜可怜。你收留我做女儿,从头到尾都是私心想要讨屠征欢心罢了。我也不过是做了个顺水人情,即可以让谭晓敏安心去了,算是报答了她和乔老太的一段养育之情,还救了语环免遭你这恶婆娘之手。不然要真让你这女人领养了乔语环,乔语环不得真成了认贼作母,现代版的《赵氏孤儿》,屠首长恐怕是不愿意到那样的情形吧!”


    语环默然,将父亲扶坐下。着宋雪欣支手全场的模样,却心如明镜。宋雪欣当然不可能是为了他们父女好,无非是走投无路最后想为她自己谋条活路罢了。


    故意这么刺激宋惜玫,让宋惜玫一再爆丑,无非就是想转移父亲的视线,弱化她的可恶程度。父亲没有喊停,应是心中早有决议,她就瞧瞧宋雪欣还能翻出什么花儿来。正好也可以多了解一些当年的事实。


    现在知道得越多,也越明白父亲当年的苦衷和无奈,也更能理解父亲现在的坚持和谨小慎微,无怪之前父亲因为宋雪欣的事儿那么苛责她,无非是关心则乱。换做是自己,其实也一样。


    “你,你这个毒女!当初要不是我帮你打点,早在之前你陷害乔语环把孩子流掉的时候,你就该蹲大牢了。你别以为你能逃脱得了,宋,不,话梅,呵可呵,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没人要的破鞋。纵你耍尽了手段,费尽了心思,还是得不到卫东侯。


    依我,卫东侯选择乔语环才真明智极了。你骂卫东侯背着你早就包了情妇乔语环。你怎么不你自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十六岁时就跟你那个留过洋的钢琴老师搞上了。不然你以为我什么急着要送你出国?!没想到,你放着好好的男人不嫁,还跟肖一飞那个妖孽搞出了人命,带着孩子嫁给高家,简直丢脸至极。你以为,你这些龌龊事儿,我都不知道,都被你蒙在鼓里吗?!”


    “那又怎样。你还不是为了屠征,一直留着我这个谭晓敏的女儿,以备不时之需,死活都要帮我把屁股擦干净。就连刚才,要不是你狠掐一把威胁,我怎么会叫屠征爸。要知道,我那个老爸虽不济。好歹我也不会见了人就乱认爸爸,更不会随便找个人当自己女儿,就以为男人会相信那是他的种了。也就只有你们这些阵年养尊处优的官家太太,才会如此愚蠢地以为,男人是那么好骗的。哈哈哈哈”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我再恶毒也没有你害死人家老婆,搞得人家父离女散,二十几年都没见着面强吧!还不知道谁才是最毒辣的女人,到了这份儿上还想破坏人家父女关系,厚言无耻来形容也还委屈了这四个大字儿。”


    当即,这两个女人你一搭来我一唱地,互相揭伤疤,爆短,丑陋的事情一桩跟着一桩,前尘往事,种种疑点,人心叵测,人性肮脏,全在今日一并透了个干净。


    卫东侯越听,越想上前抽那女人几大巴掌。但见岳父大人还强自按捺着,也不敢越了前。他兜里手机又传来消息,打开一,正是屠戎打来的,他走到一边听说是林子怡的事儿,便低声吩咐了两句,让郎帅出去接人。


    这方,屠征按着额头,定了定神,终于抬起头。


    黑如墨潭的眸底,似沉静,却让人感觉到一股风暴将致的沉重压力。


    “通通给我闭嘴!”


    “阿征,你别相信这个女人,这个贱货根本就是……”


    “我叫你闭嘴!”


    屠征大吼一声,上前一把攥起满头血污的宋惜玫,恶狠狠地说道,“宋惜玫,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曾经找过晓敏吗?要不是在咱俩青梅竹马的份上,我原谅了你。没想到,我却是为虎作伥,害死了晓敏。”


    “阿征,我不是故意的,我都是因为爱你,我爱你,啊”


    宋惜玫被一把掀落地,目光却仍是痴痴地着眼前盛怒对她已是深恶痛极的男人,哀怨地叫着对方的名字。


    屠征一字一顿,说道,“就因为你爱我,所以你就把我最爱的女人害死。呵,我屠征真心消受不起你宋惜玫的爱意。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不管有没有今天这事儿,不管你当年对晓敏做了什么事,害得晓敏早逝。都没用!


    我屠征,这辈子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晓敏走了,就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女人。你再好再能干,我屠征,也不屑!这辈子,我的眼里只有晓敏。你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在我眼里,连晓敏身上的一颗灰尘,都不如。”


    还有什么比被自己的最心爱的男人,否认得连一颗灰尘也不如,更打击人?!


    宋惜玫不敢置信,喃喃叫着“不可能”,却阻止不了屠征脱口而出的狠戾无情,那一字一句,清晰得刻入她脑海中,一遍遍地回荡着。穿越了她这一生的等待时光,从少女,到妇人,永远也无法停止了。


    “不,不,如果没有谭晓敏,你会爱上我的,你一定会爱上我的。如果没有那个贱人……”宋惜玫转眼到了与谭晓敏十分神似的语环,就想冲上前撕扯,但被卫东侯一手挡住,却指着语环破口大骂,“谭晓敏你这个贱货,不要脸的东西,你未婚就怀孕,简直丢尽我们所有女人的脸”


    啪!


    “这一巴掌,是替我妈打的。”


    啪啪啪!


    接着又连掴四个巴掌。


    “这是替我自己,我爸,还有我外公外婆打的。如果他们泉下有知,也一定会为今天的事拍手叫好。恶人终究会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打完后,语环只觉得心酸不矣,落下两串泪水,忙背过身去擦拭。卫东侯一见就心疼,急忙将人护进怀里,走到一边,打眼神儿让方臣把宋惜玫的嘴给彻底堵上了。


    语环也憋了许久,哭出了声,“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女人,太可恶了,太可恶了……我好想……”


    只要她一个眼神儿,就能将这女人弄死,神不知鬼不觉,在当今世界的法律面前,没有人能找到她的把柄。


    卫东侯忙抱着妻子,哄道,“语环,这种肮脏下贱的人,不配由你亲自动手。留着她的命,她也活不长久了。若让她死了,倒是便宜她了。她这样活着,也是生不如死。你放心,咱爸会处理好的!”


    语环接过卫东侯递的白帕子,用力撸了撸鼻子,点了点头,可心里就是觉得委屈得很,不吐不快,“听他们说起当年的事,我就好恨。他们怎么能这么可恶,这么坏心眼儿,这么为所欲为?难道那时候就没有法律存在了吗?他们凭什么做这么多坏事儿,还能锦衣玉食,真不公平!”


    卫东侯听后,心头也是一震。为什么做了这么多坏事儿,还能逍遥法外,活得比别人好?还不是因为宋家在上面的关系好,根基牢。如今岳父当着众的面,教训了宋家人。但真要说到斩草除根,那就是一个长期的事情了。


    宋家盘根错节,一时半会儿要全部拨除,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


    对此,他也只能细心安慰,转开话题。在得到岳父的眼神后,便扶着语环先离开了房间。


    屠征站了起来,轻轻拂了拂始终挺刮的军礼服,眉眸深沉如海,肃冷的气息让人不寒而粟。


    他只瞥了眼那方狼狈,便对宋耀文说,“今天的事儿,耀文应该懂得怎么处理吧?”


    宋耀文垂下头,“稍后,我会跟父母商量,给你们屠家一个交待。”


    屠征冷哼一声,挥手让人打开了门,宋耀文扶着已经呓语失神的宋惜玫离开,但才走几步,宋惜玫又发起疯来,旁边的方臣得眉眼一横,一个手刀就把人声儿给灭了。


    宋耀文见状,也敢怒不敢言,只得抱着妹妹离开。


    旁边的秃鹰早捺不住,说,“早知道这么简单,爷早就出手了。没出来,默默你还挺懂首长心思的呀!”


    方臣只做眼观鼻,鼻观心,不出一声儿。


    这方见着宋惜玫都全身而退了,宋雪欣的心思也起了。


    屠征冷冷地了宋雪欣一眼,面色一肃,沉声下令,“把她给我抓起来,送到大队上去,关进专门为她准备的牢房。”


    宋雪欣一听,惊声尖叫,直骂屠征不守信用。


    屠征听而不闻,“严密管,我们还要用她诱出肖一飞那头恶狼。这个毒妇,用处还大得很。”


    说完,就往外走去。


    “屠征,你这个伪君子,你说话不算话。你身为堂堂军人,竟然欺骗老百姓……”


    屠征突然刹住脚,回头说,“骗了你又如何?就凭你,根本没资料跟我谈条件。伤了我的人,除了生不如死,还可以半死不活!你就跟着你肚子里的怪物,好好享受余下的日子吧!”


    砰的一声,大门关上后,隔断了女人疯狂的嘶吼和诅咒。


    屠征深深吸了口气,一抹沉痛迅速滑过眼帘,再抬眸时,又恢复成了众人熟悉的铁血军神。


    谭叔叔,乔阿姨,晓敏,你们等着,这仇还只是一个开始!


    ……


    宋雪欣又踢又打又叫又骂,押解的人烦不甚烦,就想依着方臣那招把人给一刀子解决了。


    但方臣却叫众人慢了一手,说,“打昏了就太便宜她了,就要让她清醒着,着自己做恶事的下场,才够深刻。”


    秃鹰双眼一亮,着方臣极是佩服地拍了肩头两下。立即去弄来了一卷厚厚的胶布,将宋雪欣的嘴巴,双手,双手脚,都缚了起来,绑得像个木乃伊似的,尤其是那个大肚子一耸一耸的动弹不得,实在很解气儿。


    “行了,这下安静了。走吧!”


    两人押着人出去后,就在停车场又撞上一位,正是林子怡。


    “呀,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就算你们是警察,也没资格……”


    “少废话,上车!”


    押着林子怡的正是郎帅。


    最后,两个女人相两瞪眼儿地被关在了同一辆囚车里,做了伴儿。


    车子刚起步,林子怡却不忘落井下石,“等等,你们还漏了一个,欧阳素素也是共犯哪!是那小白痴跟这个女人一起把乔语环的丑闻拷进电脑里的,你们也不能漏了她……”


    可怜,根本没人听她的挑拨离间,汽车一路直往军区而去。


    郎帅的耳麦里,传来屠征的声音:把人好了,注意周围动向。


    那时候,汽车开出大酒店。


    酒店对面的一角,一个人男人着汽车开远,也转身离开了。


    郎帅等人没等到肖一飞派人来救宋雪欣,意想不到的是,当他们送宋雪欣入大牢时,宋雪欣突然反驳,力气奇大无比,一时竟然挣开了男人们的钳制,往监狱外逃去。


    好在监狱也同西南的基地一样,修的是地下式。宋雪欣很快就被堵住,折腾了一番,还是被抓了起来。


    完事儿后,郎帅向屠征汇报了情况。“首长,那女人肚子里好像怀上了虫子,力气出奇的大。她之前想逃,但被我们制住了,已经关起来了。为了安全期间,等宴会完后,还是让梁安宸来瞧瞧最好。他们刚拍了片儿,那虫子连钳子都长出来了,怪吓人的。”


    ……


    语环喝过卫东侯拿来的热牛奶后,也没有立即回会场,一直在侧门旁等着父亲。


    见着父亲终于吩咐完了事,走了过来,踌躇了一下,迎了上去。


    父女两四目相接,似乎都有几分犹疑。


    随即,语环先叫了一声,“爸爸。”小跑着上前,拉住了父亲的双臂。


    屠征一叹,抚抚女儿还有些湿红的脸颊,只道,“爸爸无能,不能立即为你妈和外公外婆报仇,但爸跟环环保证……”


    话,被女儿的小手止住。


    语环摇了摇头,“爸,这已经足够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现在你还好好地陪在我和宝宝身边,就够了。爸,还有我们。”


    语环用力抱住父亲,因为心里明白,父亲就是报了仇,母亲能不能活回来也未可知。事后,父亲必然会觉得寂寞难过,而刚才父亲也说了不会再找老伴儿,独自一人,更难免忆及往事,遗憾终生,更易伤身。


    她能做的,就是尽量转移父亲的注意力,让父亲少些自责,多些对未来生活的期待和乐观。


    “呵呵,环环懂事,得女儿若此,父复何求!咱们回去吧,爸爸还有几个惊喜要给你。”


    “哦?爸,你还有惊喜没拿出来啊!今天,我突然觉得爸爸好像一个……大人物?”


    “什么大人物?”


    “你猜猜。这个大人物,可以说是无所不能,常常给小朋友们解决疑难问题,可是咱们的好朋友。”


    “咳,你该不会说的是观音菩萨?!可是爸爸是男人,当如平佛主还是可以的。”


    “切,爸爸猜错了。是小叮当啦!”


    “那只蓝皮猫?!”


    “对呀,爸爸一会儿一个惊喜,可不就像小叮当,这大门一开,可不定又有什么好事儿等着女儿。”


    屠征笑开了,“环环倒没猜错。的确,这门一开,可不就是阿里巴巴的宝藏!”


    主人再次归来,会场音乐都发生了变化,全场宾客见状都站了起来,向父女两送上祝福。


    语环见到好友们握拳打气,心里很受鼓舞,渐渐也冲淡了之前蕴积的那片污浊之气。


    屠首长朝台上的司仪打了个手式,音乐又是一换,麦克风被递到首长手中,首长轻咳一声,再次向众人致歉,并道,“相信今日,大家都知道也是我父亲屠老元帅的生辰之喜。儿子不才,没能亲伺于膝下。不巧,父亲他老人家的寿宴也就在隔壁,在座诸位不少也是父亲寿宴的坐上嘉宾,今日能先至我女儿的宴会,屠征不盛感激。”


    首长牵起女儿的手,洒然一笑,笑中便蕴有明显的神秘,又道,“世说,世上事,难两全。屠征不才,今日倒是想了个法子,为老父庆生,更让环环能有机会为亲爷爷叩上一头,尽尽为人子孙的孝道孝礼。”


    “各位!请大家向大厅左侧壁画。”


    “开”


    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那方直顶天花板的一幅幅仕女壁画墙,缓缓发生了转移,从之前的平整并立,旋转了一个九十度,宛如打开了一扇屏风,便将隔壁的宴会大厅,与这边彻底联通联通,宛如一室。


    刹时间,两个风格迥异的宴会厅,让双方的宾客都发出了一道惊呼。


    语环这边的宾客还好,在屠首长的刻意提醒下,都早有准备了。


    但屠老爷子这边的寿宴宾客们才刚到场,突然见这边的画墙竟然都转开了,倒是吓了一跳,再对面活泼鲜丽的布置,全都怔了一怔。


    随即,到屠征屠言兄弟两,穿过旋转画墙,走了过来,朝客人们拱手致歉,笑颜问候,方才松了口气儿。纷纷赞道屠家兄弟好心思,竟然为老爷子安排了这样独特的一个寿宴厅,倒是让人印象深刻了。


    “我说小弟,样子,咱爸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再不好,他也不可能当着雷德尔的面,跳起来朝我甩杖子。”


    果然,屠老爷子现在身边的国内官员们都纷纷后退,唱大主角的正是远到而来的外国嘉宾雷德尔元帅。可不正是屠征为了女儿,特意请来助阵的吗!


    老头子可以不顾及一朝的官员,但是不可能不顾及国体面子,再不爽,也不能在外宾面前爆出家丑不是。


    “呵呵,小弟,二哥真是自愧不如了。”


    “这招借力使力,也是二哥您当年教我的。你不想入伍,不敢跟父亲亲自说,就叫我请来了奶奶给你挡着。父亲是绝对的孝子,哪能不投降。”


    屠言的脸色变了一变,笑骂着拍了弟弟的肩头,“你这小子。”


    屠征笑而不语,抬目对上了屠老爷子一双怒气蒸腾的眸子,直接杠上了。


    语环跟在后方,有些忐忑,不敢冒进。


    二婶田恬回头就朝她招手,叫着,“环环,快过来啊!别怕。”


    那时,坐在屠老爷子身边的屠老太太可按捺不住了,跟前的男人们牛高马大地挡了她殷切切的视线,重重地朝丈夫哼了一声,便起了身。


    可惜在屠老太太先行动时,一道宏亮浑厚的声音响起,语环就被那位尊贵无比的外宾先拐了去。


    “丫头,好久不见,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


    雷德尔本坐在屠老爷子身边,由着翻译装模作样儿,一搭一唱地陪着老爷子说话,说的都是夸赞屠征的话儿。他的直性子,就把屠老爷子复杂的神色给直接略过去了。


    这会儿见了语环,语环曾经的英勇和机智给他留下极深刻印象,忍不住先声夺人,先下了主位,就叫住了语环,更把周围所有人的注目都聚到一起,让寿宴会场上多数还不认识语环的人,都瞠目一惊。


    还有什么比一国元帅亲口问候,交口称赞,来得更长脸的。


    语环也没想到竟然会在爷爷的寿宴上到雷德尔元帅,立即明白这便是父亲给她的又一个惊喜,心下激动不矣,欢欢喜喜地叫了一声,“雷德尔元帅,您好。”


    于是身形一整,就向雷德尔行了一个标准的德国式军礼,立马惹得老人家哈哈大笑,回头就朝屠老爷子说,“老爷子,你可别这丫头长得娇娇弱弱,那杀起敌人来,可不比我底下的那些大兵差。”雷德尔眼神一转,语环随即到了正站在后方的巴顿和大可乐等大兵,都是她曾经的队员,小脸立即亮了三分,举起就手挥了挥,心情因为老朋友齐聚而高兴不矣。


    “之前,她也和屠征一起,帮了我大忙。我这元帅的军功彰,也有环环一份功劳啊!好,好,今天不虚此行了。”


    雷德尔的话,恍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在场的宾客很多都是屠老爷子戎马一生的战友,不乏老将军,老元帅,历经沙场的人物多的是。也正因此,雷德尔的一番赞言,更让他们震惊不矣,不敢置信地着眼前一幕,也有人对此持怀疑态度。


    屠老爷子脸色变了一变,却也跟着站了起来,走下了台,对雷德尔笑道,“老朋友,你再这样夸下去,可不是让小辈们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雷德尔不以为意,十分高兴地着卫东侯护到语环身边,还说,“屠老,你们东方有一句说得好,江山代有人才出。环环和雷欧,就是人才啊!您能有这样的子孙,我可要恭喜您老人家,福气啊!”


    屠老爷子笑着点了点头,朝语环和卫东侯打了个眼色,两人立马心领神会,上前扶住了老太爷,将人扶回了坐位。


    ……


    这时候,那些元帅将军上校们见到屠老爷子没有否认,还让两位小辈扶回了位子,已然暗示了事实的真相,定不虚假了。他们都清楚,屠老爷子生性耿直,不可能为了顾及面子就将假的当成真的。随即,对于语环这个屠家的新成员,抱以了更多的期待,和关注。


    不知道实情的人,便向对面宴席里熟悉的宾客里,打探情况。这时候,做为语环的好朋友们,不遗余力地为语环宣扬好形象,这也是屠征早安排好的。


    国内的可可等人为代表,国外的自有雪莉公主做权威。


    这时候,那本来想好戏的罗副部长和吴局,都被雷德尔那一笔,给震傻眼儿了。他们在朝为官多年,哪时见过这等阵仗。


    罗副部长听到雪莉那方在讲语环德国的事儿,就凑上去探听,现在雪莉的中文虽还有些洋腔洋调,但已经能讲得非常准确了,“环环可了不起了,毕业的时候,雷德尔将军受了总理之托,亲自到学校来给她颁发帝国战士银制勋章一枚,还做了两国的和平大使,别人只有一年,她有三年呢!”


    另一方,二婶田恬听到这边的耳旁风,就给语环打趣,“早知道你就该把你的银制勋章带过来,让那些人瞧瞧。即可证实咱们环环是将门虎女,还可以闪瞎那些人的狗眼!”


    语环对于这位婶婶的激进,很是尴尬。


    这个时候,再没有人敢拿山村野姑的眼光来语环了。罗副部长和吴局心下也哆嗦了一道儿,心说这转了一大圈儿,敢情山鸡真飞上了枝头做了凤凰,成了名符其实的“公主殿下”了啊!


    罗副部长本想趁机上去巴结巴结,却不想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头,正是纪检委的部长大人,吓得他脸颊一抖,便听对方说,“老罗,不巧啊,刚才我得到匿名报料,有些话想找你单独谈谈。”


    罗副部长还想找借口遁路,寻后路。但这方哪里肯给他机会,两个警卫立即上前,一左一右地架着他就大步离开了,周人见着也当没到,连个水泡也没冒,副部大人因着他有名的“作风问题”,从此石沉大海,销声匿迹。


    角落里,欧阳素素猫着身儿子,对于这一系列的变化也早被闪瞎了眼儿,心里后悔,知道自己到底是被宋雪欣给骗了。可是到乔语环如此风光了得,又很不甘,很妒嫉。她左想右想,最好还是避其峰芒,早早溜的好。


    不想回头,就撞在了巴顿身上,巴顿一脸冷肃,重重地瞪了她一眼,她吓得大叫一声,就引起了周人的注意。


    随即,欧阳素素就被表哥给提出了宴会场,更被父亲气得赏了两巴掌,欧阳副司令已经收到了由屠戎转发的林子怡拍的罪证照,可气得不得了,当即下令将欧阳素素送离京城,不准再踏足京城一步。


    ……


    语环没来得及跟奶奶屠老夫人说上一句话,一串娇唤就响了起来,她不得不抽身去照顾自己疏忽了好半天的两个小宝贝。


    “妈咪,妈咪,你跑哪儿去了!小月芽的蝴蝶花还没扎好,我要妈咪给我扎。”


    “妈咪,你不乖,你丢下我和妹妹,跟爸爸两个去二人世界,都不理我们,今晚我们不跟你睡了。”


    语环一边给女儿扎头花,一边点了儿子小鼻子,心说这小子的成人词汇量增加速度也太快了,什么不一起睡,在他们襁褓中的时候就分床睡了好不好。


    “听话。今天出门前妈妈和爸爸交待的事,都忘啦!今天这么多叔叔伯伯,要懂礼貌。”


    “小月芽儿有懂礼貌的,小月芽有陪白头发奶奶说话,还有请老爷爷坐坐位。”、


    “我也有,小熙也有。我们见到那晚在梦里到的老爷爷,就是那个!”


    童言无忌,小手一指,就标准了屠老爷子。


    屠老爷子本跟着朋友说话,但这一半的神儿也是分到语环这边,这会儿被曾孙儿们一指,老脸都红了,惹得屠老太太直笑话。


    语环立即抓下儿子不规矩的小手,一手牵着一个,上前给两位老人家问好。


    这寿宴上的老人家多,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瞬间就成了抡手货,可得宠得不得了。


    这时,卫东侯欺身上来,说,“老婆,本来我还想老爷子要不给咱好脸色,咱就使出宝宝必杀计。哪知道,根本不用出这两张王牌,我老婆自个儿就把老爷子搞定了。不愧是我卫东侯的老婆!”


    “去你的,瞎得意。”


    两人正打着趣儿,便又来了几位不得不迎的贵宾。


    “北北,北北”


    随着小月芽的一声欢叫,小姑娘就像雪团儿似地跑了出去,一头扎进了同样一身白色西装的俊雅男子怀中,送上一个响亮亮的吻,顿时让周人都惊了一跳。


    北靖会来,也是语环没想到的。


    他们已经许久不见,这前只从父亲那里听说北靖其实已经跟亚洲兽人一族建立了深厚的联系,并帮助亚洲部的首领建立完善的兽人管理制度。


    语环很感激,向北靖当面致谢。


    北靖淡淡一笑,语气变得比曾经更客气了几分,只是那双淡漠轻盈的眼眸,深深印着女子幸福圆满的模样,不再多言,更多的都是逗着怀里的小宝贝。


    他们没说多久,屠言这方便叫了语环。语环到二伯带来的两位刚刚赶到的贵宾,惊讶得差点儿掉下巴,又感动得不能言语。


    “亚力山大教授,爱德华教授,你们都来了。”


    两位教授笑道,“之前的剽窃事件,我们早就听说了。其实早该过来帮帮你,直到最近才终于腾出了时间。屠先生邀请我们来时,我们还不知道他是你的亲伯伯。乔,恭喜你,开创属于自己的事业。我们做老师的也与有荣焉!”


    语环笑着向老师们道谢,目光向不远处正跟宾客说话的父亲,她知道这其实仍是父亲为自己准备的一道惊喜。


    屠征接到女儿的眼神,又经旁人提醒,立即走了过来。拱手向两位教授厚礼致谢,他们早就相识,不若跟其他宾客的客套寒喧,谈得很是尽兴,言语间也更多随性。


    语环陪伴在旁,一边有可以正大光明叫“爸爸”的父亲,一边是对她有再造之恩的老师们,只觉得人生之幸,不过如此,她也再没有什么过多的奢求了。


    而语环与这些身份特别的朋友们谈笑风生,言谈大方,见解不俗,再不是任何人可以模仿或替代的,更不是寻常言语可以污蔑侮没的。


    屠老爷子这边的长辈们见状,也多是点头称道,上前祝贺的人不乏位高权重之辈。


    卫老爷子带着妻子,便是第一波。


    “屠老,若是倒回去三十年,我也想不到咱们有朝一日,会做亲戚。”


    说罢,周人都笑了起来。


    屠老爷子点头,“可不是。你家那小子幼时瞧着瘦瘦弱弱,而今却是厚积薄发,一鸣惊人啊!”


    笑声更隆。


    卫太后对着屠老太太就很亲切随性了,“老姐姐,让您见笑了。不过说实在的啊,咱们东子能娶到环环这么好的姑娘,给咱们做孙媳妇儿,我这个老红娘可是功不可没的。”


    随即,众人听卫太后绘声绘色地谈起当年帮两个小辈牵线搭桥的事儿,听得众人津津有味儿。


    卫老太爷却出了一掌心的汗,幸而老伴儿在关键时候把得稳,从不会掉链子,倒是借势先化解了一些卫家人当年对语环的亏欠之责。


    卫太后说完后,屠老太太拉着卫太后的手,亲热得不得了,追问了不少语环在蓉城时候的事儿。


    稍歇时,屠老太太叹息,若是能早一日与孙女儿相逢,孙女就不会吃那么多苦头了。当然,老太太早从自家儿媳妇儿那里了解到一些实情,并非对卫家人初时不待见孙女的事一无所知。


    屠老太爷暗自哼了一声,“要是早认了这丫头,成就未必不如今时。但是她的亲事,我必然是要严加把关的。”


    屠老太太听得一个瞪眼儿,就啐了一句,“你现在也就会这点儿,事后诸葛亮!”


    “你,你个妇人懂什么。难道我们京城还挑不出比卫东侯更好的男儿郎了?”


    “老家伙,你这坏习惯又来了。你挑的再好,能有环环自己挑的好么?环环人家会喜欢你的眼光?!不然,咱们也不会快入棺材了才能跟征儿同聚一堂。宋家的事儿,刚才你不是没到。你这乱点鸳鸯谱的习惯,早该改改了。”


    屠老太爷张嘴,却立即默了下去。


    适才隔壁闹得欢堂,他们这边隔着厚厚的一道画墙,并非毫无了解。屠征故意如此安排会场,用意显而易见。之前长子和长媳陪着他们先到后方休息室时,就把隔壁的现场直播拿给他们了。


    宋家三人的阴恶嘴脸,着实让老人家们大吃一惊。


    之后,在室内的那场“真相”揭露,也让两位老人又惊又怒,故而之后再见到语环时,这心情别提有多么复杂了。虽然也很想将女子招至身边,多说说话,但眼下屠征的安排却是处处为女儿长脸争光,把两佬给故意冷下去了,他们也只能揣着明白当糊涂了。


    “曾奶奶,老爷爷……”


    正在这时,小月芽叫唤着,被北靖抱到了一群长辈面前,那粉团团的一身亮晶晶的小裙子,衬得一张小脸又娇又可爱,加上这软糯糯的一声唤,立即把老人家的心都收走了。


    卫太后立即接过曾孙女儿,跟屠老太太逗弄小娃娃,惹得其他老太太都围了上来,好一阵羡慕,直说这娃娃长得漂亮,眉眼中跟曾外婆十分相近。


    “不都说隔代像嘛!”


    屠老太太听得心花怒放,抱着小肉团就舍不得放了。


    那时,屠老爷子这方就问起了北靖的身份。


    北靖自称为欧洲一个小公国的大公,与语环是在蓉城相识,言语之间并未直接称赞语环,却是说道,“语环在德国留学时,曾为我们公国的国民做出了极大的牺牲,和贡献。故为表示谢意和敬意,我们公国授封她为公爵夫人,享同等权利。”


    本来听得满耳都是孙女儿的赞言,但甫一听到孙女儿竟然成了一国公爵夫人,说不惊讶那都是假的。


    正好围在这边逗孙儿的老人们不少,听后都怔了一怔,才回过神来。


    “屠老,恭喜恭喜啊,你们屠家这一代的孩子们,女娃娃可一点儿不落男孩儿相。”


    “我听说雷德尔元帅当年带着你家老三时,虽然受的批最多,但是也是元帅最喜欢兵。雷德尔对自己的兵向来严肃且要求极高,能得他的赏识,可是不容易的。”


    此时,众人对语环了解愈多,愈是推崇,言语之间也多了几分明显的羡慕。


    此情此景,屠家二佬可是打从心底里受用不矣。


    “我妈妈是公爵夫人,但小月芽也是公主。我是北北的小公主,对不对,北北?”


    突然,屠老太太怀里的小娃娃先声夺人,叫了出来,也是让周人一愣。小月芽也不管有没有惊到老爷爷老太太,伸手就直往北靖怀里扑腾,老人们不得不将小家伙让了出去,虽然心里还有些不舍得。


    这方,屠老太太就问起缘由。


    北靖只道,“小月芽虽小,但和她的母亲语环一样,都有令人惊讶的魅力。她的确是我们大家的公主!”


    虽未直言,但屠老爷子眼神锐利,也瞧出一真章,心里说不出的复杂,但这下巴就昂得更高了。


    不管怎么说,语环现在姓屠了,那就是他实打实的亲孙女儿啊!


    然而,这方的惊讶还未结束时,寿宴刚刚开始,总理陪同主席亲自前来拜寿,在全场又引起了一场不小的波动。


    众人都知道,能让国家主席出席的宴会,少之有少。但凡有,不是接见外国宾客,就是重之又重的国宴大庆时节。像这样出席一个重要官员的宴会,那更是凤毛麟角。通常,只有元老级别的元勋们在过逝的悼念会上,主席是必然出席的。像这样的寿宴现场,却是少之又少的。至少,之前陆老的大寿,主席也只是亲自发了一份贺电,打了电话,送个礼物罢。


    见状,全场的人都站了起来,心中起伏不可言表。


    接下来,姜总先向屠老爷子拜寿,同饮一杯。


    跟着,姜总就询问起语环,“环丫头可是今日认了屠老做爷爷?”


    屠老说,“可不是。我那个不孝子倒是紧气儿,您瞧不是,就在隔壁弄了一台子风光,折腾完了好事儿才跑过来报备。咱们人老不中用了,这些小东西一个比一个狡猾啊!”


    闻言,众人都是陪笑。


    曲总接道,“屠老您说笑了,阿征这孩子肯定是不想让你操心,把事儿办好了再跟您汇报情况。”


    屠老爷子佯状哼了一声,“这小子出门在外多年,不知道在洋鬼子那里都学了些什么,越来越狡猾了!”


    屠言忍不住笑着插了一嘴,“爸,您不是说咱们国家闭关自守多年,就是要学着多多跟国际接轨吗?我瞅,小弟虽离家万理,心中却是一直谨记着父亲教诲,这番行事也愈发有国际味儿。”


    屠老爷子被众人又捧又说得直吹胡子瞪眼儿的,倒是笑声不断。


    姜总也笑了起来,说,“说起来,环丫头当初还救过我一命。本来在国庆之前就应该表功臣了,热流感之后诸事繁忙,倒是没顾得上。今儿我就借您老宝地,给丫头颁个奖。”


    主席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可把众人都懵了一懵。


    但对屠家人和卫家人来说,早有所知,不过现在被主席当场亲口地提出来,也不能不说,与有荣焉,心中激动。


    要说老一辈的人最渴望到什么?


    那就是下一辈的人能生活得幸福美满,不仅家庭幸福,且还事业和顺,万里风光。


    一个金制奖章,加一份盖着大红鲜章的奖状,落在了语环手里。


    一时间,她感觉这还真像幼时读小学时,上讲台领讲的超脚。


    语环不仅获得了因帮助解决热流感疫情的“最佳好市民”美名,同时也入围成为全国十优青年创业者之名。


    掌声响起时,这个夜晚可谓属于她一人,亲人们环绕在侧,朋友们为她喝彩,师长们与她共享荣誉,人生如此,已是大大的圆满。


    直到宴会将结束时,语环终于得空,回到了屠家二佬身边陪伴。


    这时候,老太太握着孙女儿的手,笑得合不拢嘴。


    回头就对老伴儿说,“老头子,你说咱家是阳盛阴衰。可你现在瞧瞧,咱们唯一这个乖孙女儿,功勋赫赫,名声都打到国外去了,把咱们家所有男丁的份儿都比下去了,可为咱们女人家争够了脸面。”


    屠老爷子唇角一抽。


    “老头子,你可别不承认啊!”


    屠老爷子当然更不敢否认。幺子这前后里外勾结着两个长子折腾的一台好戏,请来这一个个大人物,也全都是为了给这个孙女儿长面子。


    以屠征的意思,当初老爷子批语环妇人之仁,插手男人的事,正是屠家大忌。那么屠征就让这大忌变成了忌无可忌。语环不仅曾经插手管过,还成为骨干力量,人人都受她所惠,没有人不竖大拇指的。


    语环身为军人的女儿,天生就有军人的气质。成了军人家庭的一员,也正是实质名归。语环所做的功绩,就是连将军元帅甚至大首长都叹服,任何人都没资格因为她是个女孩子而低了她。


    屠征就要让所有人都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他这个女儿认得绝对“值当”,也没有任何人比语环更有资格成为屠家的女儿。


    这方,语环对于老人家的嘴角,心下好笑,觉得自己的亲爷爷奶奶,其实和普通人差不多。


    遂在大婶婶的提示下,立即为爷爷奶奶奉上茶。


    “爷爷,语环祝您寿比南山,身体安康。”


    语环双膝落了地,行了一个最大的礼,将茶杯高高捧起过眉,送到屠老爷子面前。


    这时候,屠家兄弟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屠征目光一抖,几大步走上前,显是紧张着父亲的反应。


    虽然这寿宴已近屠声,宾客也都去了不少。那毕竟是在公开场合,老爷也许碍着面子,还不会太过。这会儿已经没有多少人,私下里,老父对女儿什么态度,不能不说不让人紧张的。


    屠老爷子瞧着儿子紧张的模样,心里暗暗哼一声,就故意吊了众一番味口,没有立即接那茶。


    屠老太太见状,立即肘了丈夫一下,说大理石地凉,叫他赶紧的,别装模作样儿了。


    屠老爷子被妻子漏了馅,绷着老脸咳嗽了一声,回头接过了语环的茶,还扶了语环一把,将人直接拉到了身边,笑骂,“你这妮子,想是早就算计好了爷爷,舍不得!”


    语环笑开,给了父亲一个安心的眼神,道,“爷爷,语环可不敢在您大元帅面前班门弄斧。其实,我也是今儿换衣服时,才知道了那么一点点爸爸的计划内容。可是爸爸还说,我坏了他的安排,待会儿要秋后算帐呢!爷爷,你知道爸爸有多严厉,等会儿你可得为孙女儿做主啊!”


    屠老爷子喝着孙女儿的奉茶,老眼瞥了儿子一眼,哼道,“他训你什么?他才是今天这事的主谋。上梁都不正,有什么资格教训下面的小辈。第一个,他就该先自我检讨检讨才是。”


    屠征心下一笑,立即向着父亲作了一个揖,“父亲教训的是,儿子谨遵教诲。”


    围在一旁的屠家人和卫家人都笑开了。


    屠征又道,“环环,快过来,陪爸爸去送你几个叔伯。”


    屠老爷子立马抢了嘴,“这像什么话。环环现在得陪着我和你妈,你自己铺的这两大摊子事儿,你自己去扫尾。快去快去,别妨碍我们祖孙说话儿。环丫头,再给你奶奶上一盅茶。”


    瞧着这眼下就开始的争宠戏码,众人都笑开了。


    屠征着父亲眉角的笑纹,心头总算吁了口气,摸摸鼻子,叫上二哥屠言送客去了。


    语环和卫东侯抱着两个小宝贝,陪在长辈身边说话,不时笑对一眼,眉梢眼角,都是圆满。


    今晚,月圆人好,星光灿烂。


    ……


    同样的月色下,在一片茫茫深广的大海中,却是浪涛激涌,云诡波谲,星月不辨。


    巨大的漩涡激起高高的浪头,风声呼啸尤如鬼嚎,沉沉的阴霾之下,暴风飞漩中的那座小岛,孤峻,渺小,仿佛再一个大浪头就会被这天地倾伏。


    在这样的气候下,不说要上岛,就是出岛也是千万险恶。但就在此时,一道小小的人影从漆黑的岩石上攀爬而下,向着那似近岛风浪最为平缓的一个小小狭角而去。


    在几个跳转挪移之后,小小人影在临渊之上踌躇了一下,便一头扎进了涛骇浪这中,不见了影儿。


    哗啦


    巨大的浪涌一下打来,好不容易游出一截,又全退了回去,前功尽弃,从头来过。


    小茜拼命登着水,奋力挣出水面,猛吸几口气后,又潜下水面,借着比水面上的浪涌更浅的力量,拼命地摆动着大大的肉尾巴,冲击出前方的大漩涡。


    可才险险地游出几十米时,又一个浪涌,一下拍来,她急忙调换方向想避开,却还是被狠狠扫到,一头撞在了水下的暗礁。


    血色悄悄弥漫在漆黑森寒的海水里,她的身体上已经多处撞伤划伤,很快就可能引来蛰伏在暗礁附近的黑鲨


    缺氧、失血、失温,脑子都似乎有些冻住了,昏眩感袭来,但她突然发现远处游荡而来的黑色巨兽时,吓得一个激灵儿,一鼓作气,朝前奔游而去。


    她不能放弃,好不容易才能从父亲的牢笼里跑出来,正好遇到暴风天,岛上的侦察器会受到风暴磁电波的影响,准确性大降。若是不趁这个时候离开,回头很快她又会被父亲抓回去。


    她不能回去。因为阿飞哥哥的身体已经快不行了,她必须带他回来治疗。这回就是宋雪欣阻拦,她也不会再妥协了。她要阿飞哥哥好好活着,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希望。


    小茜拼命划着水,可是任她怎么用力快速,宛如人鱼族的兽人们。可是到底只是一只陆上蜥蜴,有那么一点儿两栖的能力,哪里能比得上海中之王的鲨鱼。


    尖尖的黑色头颅迅速靠近,颅下裂开的大嘴里,雪白的獠牙参差不齐,直直朝小茜细细的双腿咬来。


    哗啦啦,水下一片激烈撕杀,水花汽泡翻滚之中,腥色的血线在海水中迅速弥漫开来。


    阿飞哥哥……


    遥远的城市一角,男人猛然惊醒,心脏跳得如同擂鼓,大口的喘息之下,发生剧烈的咳嗽。


    他跳下床,冲进浴室里,抚着马桶一阵猛咳。


    黑色的虫子从他嘴里跳出,被他伸手一掌捏得粉碎,迸溅出黄绿色的浆液,渗着丝丝血腥。


    可在他那半裸的黝色躯体上,皮肤开始溃烂,有腥红的血骨从内透出,足可见黑溜溜的一个个虫子,在那骨肉上穿梭往来,森森地骇人。


    他抬起头,右手捣着心口,痛苦而微眯眼眸中渗出一丝茫然的惊悸。


    小茜,你现在应该被教授保护得好好的吧!


    终于送进大牢啦,哈哈,众叛亲离,彻底舒爽了。话说下一章,就是贱人之死。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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