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苏意重生
3个月前 作者: 叫绝世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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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上苏意最讨厌的两个地方,一是医院,二是苏家。
醒来时鼻尖嗅到一股消毒水的气味,苏意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病房内并无其他人在,她回想了一下先前那桩有预谋的车祸坠崖案,一颗心不由几度波澜起伏。
掀开被子,拔了自己手上的输液针孔,她蓦然间眼一滞,旋即便是不敢置信一般将自己的两只粉爪摊到了眼前。
瘦削白嫩的手,看着有些营养不良,哪里是她拿话筒扛摄像机爬山搬器材磨砺出来的那双粗糙硬实的手?
苏意沉默了下来,似乎,她碰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再望向自己的小短腿,她初时的震惊过后,理智已在慢慢回笼。
左右扫了几眼病房内的摆设,苏意下了床,走到了病房内那面镜子前。
镜子这玩意不会骗人,于是苏意在那里头看到了一副清丽却也面黄肌瘦的躯体。这鼻子眼的,倒还真是她的模样,准确点说,是高中时代的苏意的模样。
有一片刻,苏意觉得自己是做了场梦,只不知是蝶梦庄周,还是庄周梦蝶。几次闭眼又睁眼过后,她放弃了继续考究自己究竟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之中。
重返床沿,苏意在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时下意识地端正了身子。推门进来的是个小护士,见她就这么直挺挺地坐在床头,对方像是颇为诧讶。
“这位同学,你怎么起来了?对了,我先给你量一下体温。”护士反应过来后将温度计取出,再是甩两下,将其放到了苏意的腋下。
“37。3c,是正常体温,还好,看来没有被感染。”护士松了口气,再是匆匆说道:“小同学,尽快通知你的家长来接你吧,这段时间医院里的病人很多,床位也吃紧,你没事还是早点出院得好。”
家人吗?苏意眉角拧了拧,没有答话。
护士见状也不催,她说了声“我还有事,先走了”后便离开了。
苏意自个下了楼。一路上她看到的人无不是带着白口罩,眉目焦急。时不时会有阵哭声爆发,她的两耳因而被吵得嗡嗡不适。
走出医院大门时,苏意的精神稍微放松了些。回头一看,“仁德中心医院”六个大字顿时蹦入她的眼帘。苏意猛不丁地又是一阵恍惚。
仁德医院?
苏意记了起来,早在2010年3月份之时,仁德医院便因市政规划被拆迁了,后来,原仁德医院的领导层在市内另一片黄金地带新建了一家医院,仁德医院也由此改名为博爱医院。而现今,苏意确定并肯定,她看到的,是仁德医院!
这个世界还真是玄幻了!苏意半响漫不经心地耷下脑袋,却见路上的行人皆是避瘟疫一般小心着不和其他人接触,这样谨慎无二的架势,简直就是在对自己身周所有的人事物说――对不起,你是病毒,离我远点!
这个时候的街道上远没有后世那么多的流行元素,苏意走着走着,终于记起了自己高二那年,汉南省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的传染性疾病,而这场搅得民心惶惶的疾病有一个特别的名字,叫‘非典’。
停在了一间尚在营业的店铺前,苏意正好看到了电视里一则关于疫情蔓延的报导。
“截止到今日凌晨,我省已有近两千例非典感染案例,其中染病的重症患者高达860人,死亡人数已达到173人……”
苏意一颗心腾到高空后又自由落地,不论是在梦里还是梦外,至少她现在可以肯定了――她如今所处的年份,是2003年。再瞄一眼电视,苏意在心内补充道:2003年5月30号。
循着记忆里的路线来到了一幢两层高的别墅前,须臾后苏意深吸了口气,按响了门铃。
“还知道要回来啊,也不看看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你还嫌我要管的事少吗?厨房里有白醋,去兑了水喝两碗先。”开门的人脸色臭臭的,而他嵌在数道皱纹间的双眸里更是不掩嫌弃。
苏意一手在身后攥紧成拳,好一刻,察觉跟前的男人不耐烦得很,她这才低声应道:“知道了,爸,你别生气。”
心神不宁地喝了白醋,再是好好洗净了自己的手,苏意这才朝楼梯走去了。
上楼途中正好碰上了迎面走下来的刘雪宁,一瞬间滞住了步子,苏意看着眼前这位明显年轻了许多的妇人,一股烈火开始在她心内熊熊燃起。
刘雪宁不满地睥睨着自己身前的苏意,良久冷笑一声,她语气里带上刻薄,“苏意回来了啊,我可听说你们学校今天提早放学,薇薇都回来好几个小时了,你倒是会鬼混,怪不得什么都落人一等。”
苏意刚待提起的步伐再次收住了。敛下自己眼中的厌恶与排斥,她再抬头时脸上已是古井无波,“阿姨,我只是身体不好上医院检查了下,现在没事了,我自然就回来了。我先回房,就不打扰阿姨办事了。”
“病了?不是染上非典了吧?天,你怎么还敢回家来啊,你是想毒死我们……”显然,刘雪宁的注意力集中在了苏意的前半句话。
苏意闻言心底隐隐有气,埋着头,她的唇角轻弯出一抹嘲讽笑痕,“阿姨多虑了,医生说我很健康,不存在阿姨说的那种情况。”
适逢楼下的苏裕隆喊了刘雪宁一声,刘雪宁眯眼瞪了苏意几下,这才满目怀疑地走人了。
打开自己的房间那刻,尘封在过去的记忆澎湃汹涌地奔腾袭来。好一阵,苏意靠在门后,唇间微苦。
毕竟早已不是十几岁时那个冲动愚昧的小姑娘了,苏意默了默,狠狠地在自己的手臂上掐了一把。疼痛感冲击着她的脑门,再加上一路来的见闻,这一刹她不得不承认――她死了,却又活了。
换言之,苏意重生回到了十年前。
一闭眼,她缓缓滑坐在地。车轮摩擦地面发出的凄厉声响在她脑中回荡,那一句“多管闲事的记者,去死吧”更是往复重播,几欲要致她于崩溃。有这样一幕尚在苏意的心头叫嚣――26岁的她开着辆二手qq车在山道上疾驰而过,为了再抢到一份独家报道来改变自己一年多实习记者的尴尬地位,她几乎是马不停蹄。却不想午后的阳光炽烈,两辆黑色无牌车盯上了她。
一场攸关生死存亡的游戏,以她苏意车技不如人落下了帷幕。连人带车被撞下山崖的前一刻,她接到了一通电话。杀她的人告诉她,她不该多管闲事去揭了那家企业的短,何氏集团洗黑钱不是一天两天了,却唯独是她苏意做了出头鸟,报导了其他的记者瞒而不报的事。
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自己瘦不拉几的胳膊和腿,苏意眼波微颤,浓密颀长的睫毛簌簌划动――是想起了那个时候,半个方向盘贯入了她的小腹,肠子流出,涌出的鲜血覆住了她的整个腰身。她的意识渐渐麻木,生机在等待救援的过程中一点一寸地枯萎了。而她手上戴着的一枚不知哪个年代的蝴蝶型玉片被血染红,本来青翠的颜色转而红得妖冶。
再往后,她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