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3个月前 作者: 约翰·斯卡尔齐
    sparrowhawk是一条很安静的船。一般的运兵舰总是充斥着人们的说话声、笑声、呼喊声,只要他们活着这些声音就少不了。特种部队的士兵从来不说这些废话。


    我上船的时候指挥官和我解释了这个事情:“不要指望有人和你说话。”我一出现,crick少校就先把这说了。


    “什么,长官?”我说。


    “特种部队的士兵,他们没有任何私人事务,因此我们没有什么需要交谈的。如果有需要,我们也几乎全靠脑伴交流,因为这样更快,而不是我们对用嗓子说话有什么偏见。我们出生就带着脑伴,脑伴是第一个和我们说话的‘人’,它简直就算我们其中的一员。所以,我们几乎只用脑伴交流,不要对此太不爽。而且,我已经命令全队,如果他们要跟你交流什么,就要用开口说话的方式。”


    “没必要,长官。”我说,“我也能用脑伴。”


    “你跟不上的。”crick少校说,“你的脑伴交流是一种速度,我们是另一种速度,是你的两倍。如果你急着要我们传送个什么,你可能会发现我们看起来就象突然连接然后又突然断线一样。和你说话就像和小孩子一样要慢吞吞的。别介意我这么说。”


    “没关系,长官,”我说,“你看上去对交谈的速度把握得很好。”


    “嗯,作为一个指挥官,我和非特种部队有很多的交流,”crick说,“而且我也比我大部分的部下要年长,我知道一些社交礼仪。”


    “你多大,长官。”我问。


    “下周满十四岁。”我说,“现在,我要在明早0600召开一个全队会议。在此之前,你可以好好休整一下,吃点东西,稍作休息。明早我们再多谈,”他敬了礼,示意解散。


    jane正在我的住所等着。


    “你又来了。”我笑着说。


    “我又来了。”她简单地回应,“我想了解一下你过得怎么样。”


    “很好,”我说,“我在船上已经度过了十五分钟。”


    “我们都在谈论你。”jane说。


    “当然,我可以喋喋不休永无止境地说话(译注:此为双关,意指上句可理解为‘我们都要开口和你说话,而不实用脑伴’)。”我说道。jane张开嘴准备说话,但是我伸手示意她别出声,“只是开个玩笑。crick少校告诉我了关于脑伴的事情。”


    “这就是我喜欢和你说话的原因。”jane说,“和别人交谈不一样。”


    “我好像还记得你救我时候开口说话的。”我说。


    “我们那时候怕信号被跟踪,”jane说,“说话更安全。我们出去在公共场合也说话,我们并不想搞得明显和大家不同。”


    “你为什么要这么安排?”我问她,“把我弄到sparrowhawk上来。”


    “你对我们很有用。”jane说,“不管是到了coral还是在我们的准备工作中,你都有一些可能很有用的经验。”


    “什么意思?”我问。


    “crick少校会在明早地简会中说的。”jane说,“我也会在那儿,我带领一个排,负责情报工作。”


    “这就是全部的原因?因为我有用?”


    “不”jane说,“但那是原因之一。听着,我不想和你花太多的时间,我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我只是想了解她,kathy,想了解她是谁,她喜欢什么。我希望你告诉我。”


    “我只在一种情况下和你谈她。”


    “哪种情况?”


    “和我谈谈你自己。”我说。


    “为什么?”


    “因为我离开我老婆已经九年了。但是现在你在这儿,把我又带回到过去,弄得我脑袋乱糟糟的。”我说,“我越了解你,我就越知道你并不是她,就越不会乱。”


    “我没多少有趣的事,”jane说,“我只有六岁,几乎还没时间做任何事情。”


    “我去年做的事情比我过去所有的事情都要多。”我说,“六年足够长了。”


    “长官,我们可以坐着么?”一个年轻的特种兵(可能只有四岁)问,旁边还有四个朋友,端着餐盘。


    “这桌子空的。”我说。


    “有些人更喜欢单独吃饭。”这个特种兵说。


    “我不是这种人,请坐,大家都坐吧。”


    “多谢,长官。”这个士兵把他的盘子放到桌上,“我是sammendel下士,这是二等兵georgelinnaeus,willhegel,jimbohr,还有janfermi(译注:前面提过,特种兵的姓多取自名人,这五位的姓分别来自:孟德尔,奥地利遗传学家;林奈,瑞典博物学家;黑格尔,德国哲学家;波尔,丹麦物理学家;费米,美国物理学家)。”


    “我是johnperry中尉。”我说。


    “你觉得sparrowhawk怎么样?长官。”mendel问。


    “很漂亮,很安静。”我说。


    “一点不错,长官。”mendel说,“除了和中尉你之外,我一个月都说不到十个字。”


    “那你打破自己的纪录了。”


    “你介意我们在你身上打个赌么,长官?”mendel说。


    “会把我拖下水,让我玩命干某件事么?”我问。


    “不是,长官。”mendel说,“我们只想知道你有多大年纪。hegel打赌说,你比我们全班加起来的岁数还要大一倍不止。”


    “你们多大?”


    “算上我,我们班一共有十个。”mendel说,“我是最大的,我有五岁半,他们都只有两岁到五岁大,我们全班加起来有三十七岁带两个月。”


    “我有七十六岁,”我说,“所以他赢了。所有cdf的新兵都能让他赢得这个赌。我们还没入伍之前就七十五岁了。不过恕我直言,比你们全班总共岁数的两倍还要老,让我深感不安。”


    “知道了,长官。”mendel说,“不过从另个角度,我们服役的时间至少是你的两倍,所以我们打平了。”


    “我想是的。”


    “我很想知道,长官,”斜靠着桌子的bohr说,“你入伍之前可谓过了一辈子。那到底像什么?”


    “像什么?”我说,“我现在的生活,还是之前过得的那些日子?”


    “随便哪个。”bohr说。


    我突然意识到,他们五个没人都拿起叉子吃东西。整个餐厅只有信号器的声音和餐具相互碰撞声,相当地安静。我想起jane说过,每个人都对我感兴趣,她显然说对了。


    “我喜欢我的生活,”我说,“我不知道这对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是很刺激或者很有趣,但是对我来说,这是一段难忘的经历。我过去那段生活到底如何,我当时没有思考过。我也从来没想过我即将面对新生活是什么样子。”


    “那你为什么选择参军呢?”bohr问道,“你肯定对它像什么有个看法。”


    “不,我没有。”我说,“我从来没想过我们做过的这些事。我们绝大多数人从来没打过仗或参过军。我们从来没想过,我们会被塞进一个新身体,而且那身体只有一部分真正属于我们。”


    “这看上去有点蠢,长官。”bohr说,我想起来他只有两岁,还不知如何说话得体。“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在根本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的情况下,还去做某些事情。”


    “这个,”我说,“因为你还没老。一个普通的七十五岁的人,和你有质的不同。”


    “有什么区别?”


    “你才两岁大,说不清楚。”我说。


    “我三岁。”bohr有点急着为自己辩解。


    我撑住胳膊,“呐,”我说道,“我已经七十六岁,我在加入cdf的时候发生了质的飞跃。从另外一个角度说,这就是我的选择,我并不是必须来。如果你们能想象得出我那些艰难的时光,你们就会理解我最后的选择。”我指着mendel,“当我五岁的时候,我几乎不知道怎么系鞋带。如果你不能想象我在参军的年纪时是什么样子,不能想象那种衰老对我来说有多痛苦,不能想象我在五岁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战争,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我在cdf之外的生活。你们的生活像什么?”


    mendel看看他的战友,他们也在看着他。“这些东西我们平时没考虑过,长官。”mendel说,“我们不知道我们最初到底是什么。每个人都是以同样的方法‘出生’的。在我们看来,你却很不一样。在你进入这个身体之前,你有孩子,拥有一个完整的人生。这看起来效率很低。”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加入特种部队,你会是什么?”


    “我不能想象。”bohr说,其他人也点点头。“我们都是士兵,我们要做士兵作的事情。”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对你这么好奇,”mendel说,“因为你可以选择生活,你可以选择另一种活法。这太奇怪了。”


    “你过去做什么?”bohr问,“在另一个生活里。”


    “我是这个作家。”我说,他们相互看看。“怎么了?”我问。


    “完全陌生的生活方式,长官。”mendel说,“因为将一些字排列起来而获得报酬。”


    “这不是最糟糕的工作。”我说。


    “我们不想冒犯你,长官。”bohr说。


    “我没觉得被冒犯。”我说,“你们只是看待问题是有一个不一样的视角,我好奇的是你们为什么这么做。”


    “做什么?”bohr问。


    “战斗。”我说,“你知道,cdf的绝大多数人和我一样,而殖民地的绝大部分人却和你我都不同。你们为什么为他们而战斗,和我们一起。”


    “我们是人类,长官。”mendel说,“和你一样都是。”


    “你只是有人类的dna,这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我说。


    “你认为你是人类,长官。”mendel说,“我们也这样看待自己。我们彼此的联系比你想象的要紧密,我们知道cdf怎么挑选新兵。你为了你从未见过的殖民者而战,有些殖民者说不定还是你国家的敌人,你为什么为他们而战?”


    “因为他们是人类,而且我也做出了承诺。”我说。“至少,我过去是这么做的。我现在不是为了殖民者而战,我的意思是,只有我降到那个星球上才算为了殖民者。我的战斗,或者说过去的战斗,是为了我的排,我的班。我关照着他们,他们也关照我,我战斗是因为这样做他们就会减少死亡的可能性。”


    mendel点点头:“这也是我们战斗的原因,长官。正是因此我们人类才团结一致。这很好理解。”


    “正是如此。”我同意。mendel咧嘴笑了笑,开始吃东西。这时候,餐厅里又响起了杯盘交错的声音。我遁声看去,在远处一个角落里,jane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crick少校准时到达早上的简会。“cdf的情报部门认为rraey非常狡诈,”他说,“我们第一阶段的任务是探探虚实。我们准备和consu进行一个小小的会面。”


    这下我们都开了锅,显然我并不是唯一一个觉得吃惊的。“他妈的consu和这有什么关系?”坐在我左边的tagore(译注:泰戈尔,印度诗人)中尉问。


    crick朝旁边的jane点点头,jane说道:“对于crick少校的发言,我和其他cdf曾经对rraey做过一些调查,看看他们是否确实有一些先进的技术。在最近的一百年,我们和rraey有十二次重大战争,有几十次小一点的摩擦,其中包括最近五年的一次重要战役和六次军事摩擦,rraey的技术能力很明显落后于我们。这里有几个因素,包括他们对科技进步的歧视,以及他们和拥有更高技术能力的种族的不合作态度。”


    “简而言之,他们又落后又顽固。”crick少校说。


    “但是跃迁技术的情况,可能是个特例,”jane说,“直到coral一战,rraye跃迁技术都落后在我们后面,实际上,他们在跃迁方面的知识还是cdf一百年前一次流产的贸易中前提供的。”


    “为什么流产了?”jung(译注:荣格,瑞士精神病学家)上尉在桌子那边问。


    “rraey人吃了三个贸易代表。”jane说。


    “我靠!”jung上尉不禁惊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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