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回 开口吓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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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风和日丽，阳光明媚，村中唢呐齐鸣锣鼓喧天，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满村欢天喜地，好不热闹。


    原来是村长家长子大婚在办喜事，婆婆也早早的去了族长家帮忙。中午宴席刚刚结束，亲朋宾客还没有散去，村中来帮忙的同族和左邻右舍还都在忙碌，他们还没有顾得上吃饭，婆婆和几个村妇在大柳树下凉草棚里帮着洗刷锅碗盆筷，一直忙到了现在。


    突然大风刮起，天气骤变，夏天的天像小孩的脸，说变就变，这本也是正常。一阵狂风袭来，竟然把大柳树的一粗壮枝干刮断跌落下来，砸倒了树下的凉棚。凉棚下洗刷的村妇都来不及躲闪就被埋进了倒塌的凉棚里。


    众人惊恐，纷纷连忙跑去救人。好在凉棚是苇草盖的，并不太重，众人扒开泥草木棍，救出了村妇。还好都没有受伤，只是都被吓的不轻。


    等众人抬开折断坠下的柳树粗干，才发现婆婆还在里面，估计是受伤不轻，村长过来急忙扶着婆婆坐起，婆婆还摇了摇胳臂说：“没事，没事，没有断。”看到婆婆没事，众人又听到婆婆这样说，不禁都嘿嘿的笑了，可是这时婆婆脸色却突然苍白，汗滴如豆。


    喃喃而无力的说道：“让二郎来，快让二郎来，快……”村长知道大事不好，就急忙叫人去找二郎，炫龙惊慌的跑了过来，围着婆婆的人自动的给他让开了一个道。


    炫龙扑过去抓住婆婆的手，顷刻泪如雨下，嘴唇抽动，突然竟开口喊了句：“奶-奶-你-怎么-了？奶-奶-你-怎么-了？”


    大家都大吃一惊，这个黄毛哑巴，竟然说了话，而且发音是那么的怪异，大家看着这个怪物都惊恐不已。靠在村长肩上的婆婆似乎也受到了这突如其来的惊吓，惊恐的瞪着眼睛，费力抬起手指向炫龙，“你……？你……？？？？”


    婆婆想说着什么……可是她要说什么呢？谁也不知道。她眼睛瞪的大大的，是那么的惊恐，她的手无力的垂到了地上，婆婆咽气了。


    炫龙嚎嚎大哭，撕心裂肺，她的婆婆就这样，什么也没有说就走了，他的唯一的亲人就这样突然的走了。


    村长和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不可思议的事情惊呆了，村长突然说：“是二郎吓死了他奶奶，是这个妖孽害死了他奶奶，是这个妖孽克死了他全家。”好多宾客并不知道这黄毛怪物来历的，不免惊奇的想知道怎么回事，那些本村的人却都个个面露恐慌不敢靠前，议论纷纷，夹杂着恐惧，夹杂着愤恨。


    炫龙也不顾众人说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顾悲痛欲绝的哭着，不作回应。


    在村中村民的帮助下，村长安葬了婆婆。炫龙天天在婆婆坟前长哭不起，一个孤单的少年甚是悲凄。没有人去劝慰他，因为没有人敢去靠近他，没人敢去和他说话，更别说敢去碰他搀扶他。


    婆婆下葬三天后村长带领村民来帮婆婆圆坟。


    老远的就看到村长和村民抬着祭品非常隆重。不，确切的说是村长的父亲--村里的族长，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带领村民过来拜祭。炫龙听到炮响，回头看见这些感觉也挺奇怪，他知道按照规矩就是族长死了也不会有如此的隆重，也不会用如此厚重的大礼来做圆坟仪式。


    果然，他们远远地就摆开祭品，整齐的跪拜磕头作揖。族长跪拜一番后独自起来，谨慎的走到炫龙身边，欲言又止，颤颤巍巍，神情凄凄，拱手作揖又跪了下来。


    “二郎尊神啊，小老儿带领全村给你叩头跪拜了，小老儿和大伙商议了两天，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这些乡野村民吧，如今你们黄家从你过来之后到现在都相继离世。你本是被黄家从洛阳抱过来的，并非本村之人，就请二郎尊神你能移驾回你的出生地吧，求你看在养你长大的婆婆、父母屈死的份上，放过我们这些可怜的人吧。小老儿天天给你烧香磕头了……！”


    炫龙立即就明白了什么，不禁回想起别人对他的种种传说，克死洛阳全家七十六口，如今又克死这里全家，就连他相依为命最亲的婆婆也是死在他的面前。


    想到这里他突然也确定自己真是个不祥的怪物，十分的确认。


    想到那些被他克死的人，想到因他开口惊吓而死的最亲的婆婆，他不禁的十分十分的恼恨自己怨恨自己，他觉得还不如让自己死了算了，再也不能这样去克死别人。


    他泪眼朦胧，哽咽着点了点头。


    族长见状知道炫龙是答应了，忙带着大伙不停的磕头作揖千恩万谢感激不尽。


    炫龙看着村民摆给他的供品，看着那些敬畏的乡亲，他无意带走什么，他擦了擦眼泪，回到家里，收拾好婆婆的遗物准备离开，才发现族长带着村民们又在院门外摆着供品在跪拜了。炫龙无奈，心想我不接受供品，他们肯定反而更加不安，他关好门窗，锁上院门，随手在供品里拿了一个包裹，便头也不回的直奔村外而去。


    炫龙走在乡间的小路，心中不禁怀念婆婆悲伤而泣，走走停停也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必定炫龙还是个刚失去唯一亲人年仅十二岁的孩子，悲伤的劲还没有过，就又被逼出家门，一时也不知所措，没有目标没有方向。


    他只好徘徊在林间路头，回望自己的村庄，回想着唯一的亲人，真是悲悲凄凄。走了一天还是没有离去，夜幕降临，又饥又累的炫龙在隐隐悲伤中靠着林中的大树不觉睡去。


    等到醒来已是红日初升，莺啼鸟鸣，夏天的夜比较短，炫龙还想再像平时一样多睡会，可是一翻身才发现自己是在树林里，一下子才明白过来，自己已经被逼出家一天了。他走到溪边洗了洗脸，喝了口水，觉得饥饿，但是却并不想吃一点东西，他的心情哪里能吃得下任何东西。


    他顺手打开村民上供给他的那个包袱，竟是一套衣服，那是他从来就没有见过也更没有穿过的华贵衣服。他不知道是什么衣料，也许是绸缎，反正在他们村里他以前是没见到过有人穿着这么好的衣服，他只知道很滑很舒服，衣服鞋帽样样都有，还有几锭银子，估计有十两或者也许是五十两吧，他也还从没有见过这么大定的银子这么多的银子。


    婆婆卖蚕茧卖鸡蛋也不过是换来几串铜币，最多也不过是点散碎银子。炫龙寻思着，这该是有多少银子啊，他不知道，反正应该是很多。


    突然他想起，都说他是洛阳出生的，转念一想，既然不能回村了那就去洛阳吧。炫龙瞬间就打定了注意，反正总不能就这样在这里吧。夏天的早晨溪水清凉，炫龙脱下衣服，在溪水中洗澡。换上那套滑滑衣袍，第一次穿上了靴子，第一次带上了帽子。一个泥土小儿，瞬间变成了俊美的小少年。


    炫龙把换下的衣物放进溪中流水浸泡，又在石头上摔打，清洗干净，用树枝串起，扛着向官道大路走去，再回首他已经看不到自己的村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