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长三百九十章 克复长安

3个月前 作者: 浩子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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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楚红的冷厉只是在掩饰自己心中的惊恐罢了。宇文伤是和她一个级数的高手,身手几乎分不出上下。而她的哮喘病更令她无法长久与人争斗。如今看到寇仲仅仅一合就杀掉了宇文伤,那突然两度加速、快到极致的身法更让她心神大震。


    周围渐渐有几十名皇宫禁卫赶来这里,将寇仲团团包围。尤楚红心里稍定,冷声道:“既然你有这么大的本事,缘何犯了相同的错误?”


    寇仲身形一闪,尤楚红与独孤凤顿时大惊失色,全神戒备起来。不过条件发射下,她们祖孙两人都是用的自己的防御招式,几乎没有任何想要反攻的意图。


    “哈哈!”寇仲嘻嘻哈哈的声音传来,原来只比刚才的位置跨出了三步而已,但尤楚红与独孤凤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眼中强烈的戒备几乎等同于不自信。


    “诸位不用着急,我只是往前走了三步而已。不过……”寇仲脸上所有的表情都被一阵冰寒刺骨的冷漠所代替,这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但这样突然的变化更让人无所适从:“三丈之内如果寇某拼死一搏,任何敌人都会是血溅五步的结局,任何人!”


    寇仲强调了一遍,瞬间又恢复之前自己不正经的嬉笑,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尤楚红,笑道:“这个过程只需要一眨眼的功夫。不知老夫人与凤小姐相不相信?”


    独孤凤想起当年中秋在长安遇到朱浩师徒三人时。还与他们有过共桌共饮之谊,洛阳围攻之中还穿针引线为他们借来阀中地三百多禁卫精锐。不过形势走到这一步,却不得不刀兵相见。


    深吸一口气,独孤凤同样眯着丹凤眼,道:“相信如何,不相信又如何?”


    “相信的话,那么寇某可以全身而退,不相信的话自然就是被两位抓起来千刀万剐、剥皮抽筋了。”寇仲嘿嘿一笑,大咧咧的拍拍衣服,道:“好了。你们要等的帮手也来了,要动手请赶早,我还想去看看宇文化骨是怎么死的。如果耽搁太久,去了恐怕也只能看见他和宇文伤老头一样的状况了。”


    尤楚红眉头大皱。这种己方的算计屡屡落空、而敌人一直不在掌控之中的感觉非常的令人难受,更难受地是她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如同脚边死时依旧神色迷惘的宇文伤一样,成为无头尸体之一。


    这关系整个独孤阀的存亡。


    寇仲仿佛看出她的疑惑,扫了一眼身边的独缺了脑袋的宇文伤,解释道:“宇文阀的称帝对于隋室朝廷来说是最无可原谅的反叛,并且明目张胆的勾结外族屠戮压榨子民,这是无可饶恕的罪过。所以宇文伤与宇文化及这些元凶必须死。”


    顿了顿,寇仲补充道:“李阀大概也一样。”


    “高丽是否另一个一心染指中原地外族?”这时一个冷冷的声音从寇仲背后响起。寇仲苦笑一声,答非所问的道:“我真希望出现在我背后的是毕玄或者宁道奇,而不是你们两位师姨。”


    “谁是你师姨,我们高丽人和你们汉狗之间只有仇恨!”傅君嫱锵的一声拔出宝剑娇叱一声,剑尖指着寇仲的背心,切肤刺骨的剑气几乎一瞬间就将寇仲锁定。


    寇仲叹息一声,道:“那我以后便不这样称呼两位了,但娘一直是我和陵少的娘。”


    傅君瑜拔剑,阴冷的目光凝视着寇仲的后背。^^首发君子堂^^浑身散发着阵阵几乎可以看见地寒气。


    “我现在也未想清楚大世界为何为认你们两个汉人儿子,更千般回护,甚至不惜为此顶撞师尊。不过她私自传给你们的九玄**与弈剑术我们必须代表师父收回!师父自创的绝技。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在汉狗手中!”


    傅君嫱紧绷着一张俏脸,讥诮道:“你师父不是创了什么专利法吗?这九玄**与弈剑术可是我师父地专利!现在我们要想你和徐子陵讨账了!哦,对了,你那个臭师傅是不是也偷学了我们的弈剑术?不要不承认,偷学就偷学,竟然还给安了个什么提前量的古怪称呼。真是恬不知耻!”


    寇仲沉声道:“娘是去找陵少了吗?或者说此刻她就在以前的死敌宇文化及面前等待陵少去自投罗网?”


    “你很聪明嘛!”傅君嫱冷冷的一笑。“宇文化及虽然很坏,但他的能力不足以支撑他一统中原地野心。自古以来,中原一统并且强大,周边其他国家必定遭受其侵略而衰亡。我们要得到安宁,就不能让中原一统!”


    “好深刻、好精辟的见解!”寇仲哈哈一笑,一扫脸上阴霾,他并没有注视身后的傅君瑜师姐妹两人。而是一直留意着尤楚红祖孙两人听了她们的话之后的反应。可惜对方对此无动于衷。


    “国家国家。先有国、后有家。这是师父最常教我们的道理。”顿了顿,寇仲露出一抹黯然之色。“现在已经没有谁对不起谁,你们可以动手了。”


    寇仲一把丢掉井中月的刀鞘,屈指一弹刀身,井中月发出一声清越地嗡鸣,锈迹斑斑地刀身隐隐透露出清亮慑人的黄芒。


    寇仲一摆弯刀,豪气冲天地长笑一声:“现在我就看看,谁能比我更快割下对方的头颅!”


    话音一落,一股冲天的战意猛然爆发,无比汹涌的将周围所有人卷入其中。傅君瑜、傅君嫱收起最后一丝大意,警惕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面前明显发生了剧烈变化的寇仲。


    尤楚红、独孤凤、傅君瑜、傅君嫱。四大高手分列四个方位,将寇仲包围在中央。周围还有愈来愈多地皇宫禁卫,短短是时间里已经不下两百人,将这掖庭宫围得水泄不通。


    五人之间不断攀升的气势让整个庭院中的禁卫们产生一种风暴降临的错觉,阴沉而压抑的气氛几乎令他们抬不起手中的武器。


    随着气势的节节攀升,庞大的压力令围住寇仲的四人逐渐变了脸色。尤楚红的脸上升起一抹不健康地嫣红,其余三人额头则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但看到中间横刀而立,神态自若的寇仲,她们只有咬牙坚持。


    寇仲的目光并没有聚焦在四人中的任何一人身上,而是斜向上看着正北方。不像是刻意的盯着。而更像是不把她们放在眼里。这种别样的轻蔑更是让她们难受不已。


    就当四人快要到达自己所能承受的极限、下决心就是落于下风也要强行进攻的时候,寇仲忽然大笑一声,高呼道:“时间到了!”


    尤楚红四人心中骇然,听到他的声音,心中紧绷地弦线突然断开,身体比意识更快的发动了进攻。


    三把宝剑同时刺中了寇仲的后心、喉咙与气海,还有一只碧绿的拐杖带起一泼黑影,狠狠的击中他的脑门。^^首发君子堂^^可是空荡荡的触感不断的提醒她们――这仅仅是一个虚影而已。


    几乎同一时间,尤楚红什么都未见到,甚至一双鹰眼完全没有发花的感觉。但是耳朵里传来一声轻吟。随后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脑海里最后一个念头是:她还是低估了寇仲的本领……


    “姥姥,你怎么了姥姥。”独孤凤丢下宝剑将缓缓倒下去地尤楚红扶住,带着哭腔不断地摇晃着尤楚红温热的身体,最怕它渐渐冰冷。


    尤楚红眉心有一道淡淡的红痕,但是稍有见识地武林高手都知道,只要有一星半点的剑气透过这里,就足以让敌人在零点一秒之内毙命――真气会将颅骨保护着的脑髓变得粉碎,让人死得不能再死。


    寇仲就在尤楚红身后一丈多远的地方。傅君瑜和傅君嫱为他快绝而凌厉的手法震撼,没有再来追击。周围原本用弓弩指着他的禁卫们更因他身上强烈地气势而步步后退。没有直接丢下武器逃跑的他们已经可以算作是精兵中的精兵了。


    “轰!!!”


    一阵剧烈的爆炸忽然响彻天际。整个皇宫如同经历剧烈地震一样,地面不断地颤抖着,屋顶的瓦片甚至被震落下来。宇文化及的寝宫在爆炸声中消失于天际之间。滚滚气浪更是直接将周围百米之内的人掀飞起来。惊恐地尖叫与惨呼顿时充斥于整个兵乱地皇宫。


    “啊――”傅君嫱听到爆炸声。顿时一张俏脸吓得惨无人色,丢掉手里的宝剑,跳起来一下扑到傅君瑜怀中,捂着耳朵使劲往里面钻,一边还用高丽语惊呼尖叫惊呼,瑟瑟发抖地样子让人无法将现在的她与刚才说出那样尖酸刻薄并背负国仇家恨的高丽少女联系起来。


    寇仲轻轻吐了一口浊气。看也不看周围被这莫名变故而惊得武器掉地都不知道的禁卫,转身平静的看着傅君瑜与傅君嫱两人,诚恳的道:“你们回去吧,回你们的国家。高丽首先做出背盟之事,这怪不得别人。你们已经有过一次机会,但自己没有珍惜。这里不属于你们,我可以求师父。只要高丽不首先用兵。也不做出任何支持大隋敌方势力的事,之前你们商讨定下的盟约依旧有效!”


    叹息一声。寇仲低声道:“这已经是我最后的努力,希望你们可以珍惜。”


    爆炸声停了下来,傅君嫱抹了抹眼角跳出来,还未来得及说话寇仲便伸手阻止道:“我知道你想说我假惺惺、装腔作势、卑鄙无耻甚至其他更多的贬义词语。现在请你将这些话暂时收在肚子里面,国家大事从来都不是儿戏!”


    看着寇仲认真而冷厉的表情,傅君嫱一噎,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傅君瑜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她推出怀里,盯着寝宫的方向。以她一贯如万年冰山一样寒冷地声音问道:“师姐呢?”


    寇仲道:“请放心,就算是陵少牺牲也不会让娘受损半根汗毛。死的只是宇文化及!”话音未落,“嗤!”的一声尖锐嘶响传入众人耳中,只听当啷一声,独孤凤捂着手跪在尤楚红身边,凤目里满是仇恨,死死的盯着寇仲,紧咬下唇的银牙透出许多血丝,身前是她用的宝剑。


    “宇文化及已死!”整个皇宫,甚至于整个长安都传出这样一个声音。这是朱浩的声音。“从者投降免死,不知情者,放下武器可免去一切罪责,帮助缉拿元凶、平定叛乱者,论功行赏!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独孤凤娇躯一颤,刚提起的功力因为这个声音的出现而消散。惨笑一声,独孤凤厉声道:“你和你师父不是想要赶尽杀绝吗?那你干脆连我一起杀了吧!”


    寇仲道:“凤小姐责问别人之前请搞清楚状况。我觉得你现在最应该的举动是带着你姥姥离开长安回到洛阳。至于是等待李阀被消灭时一起陪葬或是做出其他地选择,这就是你们独孤阀的事了。老夫人有哮喘病,而且是因为练功岔气引起的。师父所说的川贝琵琶亦不能完全祛除病根。这种病只有师父亲自出手才能彻底治愈。而这种病是最忌讳心情剧烈波动与身体剧烈运动的,所以寇某一位如果你真为尤老夫人考虑的话。该去好好劝劝你的家人不要再继续愚蠢的螳臂当车!”


    听完他的话,独孤凤愈来愈感觉到一股几乎无法抑制的期待,颤颤地伸手去探老夫人的鼻息,顿时惊喜过望,扶着呼吸平稳的尤楚红站起来,深深的对寇仲鞠了一躬,低声道:“谢谢!”


    “不用谢我,如果下一次我们见面还是以敌人的身份的话,这一刀绝不会如封住她功力这样困难。”寇仲淡淡的神情像极了朱浩,与他平时的嬉皮笑脸给人以完全不同的感觉。但更容易让人记在心里。


    “我知道了。”


    独孤凤娇小的身躯背起比她还要高大一截地尤楚红,施展身法,几次闪身边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你们也走吧。我们会送娘回来的。”寇仲背对着傅君瑜两人,淡淡的挥了挥手。说罢直接大步走向喊杀声四起地皇宫深处。所过之处,原本的大许国禁卫无不放下武器直接投降。短时间里,就拉起一支庞大的队伍。


    傅君瑜与傅君嫱面面相觑,但也知道大许国大势已去,结果不用预见就已经摆在眼前。看了一眼灰飞烟灭的寝宫。傅君瑜心中一寒,忽然觉得全身都不舒服,招呼了师妹一身,转身就走。


    “最善于利用人性来达到自己目的的人,他身上地这种东西就越少。”朱浩身旁徐子陵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孩一样垂头丧气的跟在他身后。在后面就是也跟在他们身后却有些无所适从的傅君。


    “嗯。”


    “没有什么仇恨不能消弭,也没有什么感情难以忘却。”


    “嗯。”


    “我知道你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所以你更应该有自己的担当。”


    “嗯。”


    “我们这一脉讲究的是问心无愧。不管面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要被外物影响了自己地判断与行为。”


    “嗯。”


    “你是大人了。”朱浩顿住脚步,转身拍拍他地肩膀。带着点感慨道:“我不会再看着你,也不会太多的影响你地决定。你要学会为自己负责,也要为你身边的人负责!”


    “是,老师!”徐子陵精神一振,提高自己的音量答道。


    “君,我们谈谈好吗?”朱浩让徐子陵先走,自己则打发开周围所有人。轰轰烈烈的皇宫变乱因为宇文化及的灰飞烟灭以及阀主宇文伤的授首身亡而变得简单。许多军士听到朱浩的声音并得知这两个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选择了放下兵器。


    朱浩一路所过之处到处都是原大许的禁军以及其他城防部队。他们比原本宇文化及在的时候更加精神而敬业的驻守在自己的岗位上。看见朱浩过来,更是个个挺起胸膛如同接受检阅的国家精锐。


    “还是先说正题吧!我之前对高丽的许诺,那些条件还是不变,希望你回去之后能让高丽王高建武好好考虑一下,还有说服你师父。至于泉盖苏文的事,这个还需要进一步的协商。你我都不能各自代表自己的国家来决定这些事情。我也不愿看到两国之间的仇恨越积越深,历史的车轮总是向前走的,有些东西,记在心底就好了。尤其那些东西并不会对一个人甚至一个国家带来好处的时候。”


    傅君张口欲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些。最终都化作无声的沉默。到现在为止,她依旧心乱如麻,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人利用还是自己心甘情愿的被利用。而她们师姐妹三人冒险的举措却牵涉到两个国家的和平问题。这样的重负实在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所以才会在刚刚被朱浩一招制住之后,莫名其妙的跟着他一直走到这里,甚至继续走下去。


    “中原的一统是势在必行,我不希望中原和高丽之间在短短的几年尴尬的和平之后再度兵戎相见。”朱浩看了微微有些出神的她一眼,也不管她有没有听进去。对周围伸长脖子围观的投诚大许禁卫们一个亲切的笑容,接着低声对傅君道:“不说这些话了,我们聊些别的吧!我看你武功进境很快,有没有遇到什么疑问?”


    几乎就在这边成功在长安城头插上大隋的旗帜的同时,过年的前几天,隋军大败许国大军的消息渐渐传到了这里。从襄阳到长安两地之间,重新插上隋室旗帜的速度比快马全速奔跑更快。各地的地方官们几乎第一时间就选择了上表称臣。


    原本风声鹤唳的洛阳危局被证实为是隋室的虚招而解开,可惜是隆冬时节,洛阳的战船已经无法开到黄河上游去抢占优势。


    “这一次能够将有西突厥骑兵驻扎的许国大营冲破并截留住绝大部分溃逃的乱兵可多亏了商场主。”宋缺似笑非笑的拍了拍朱浩的肩膀。为了稳定民心军心,朱浩是留在长安过年的。知道隋室指派来的官员渐渐接替了他的任务,赶回襄阳的时候已经是二月初了。


    朱浩也在第一时间得知了这里的战报。两万牧场精锐骑兵的突然出现打乱了许国本营的最后一丝士气,不光大败突厥骑兵,更是收拢八万余人的俘虏。如果任由这些溃兵逃散,他们会造成多大的破坏几乎是可以遇见的。


    失去斗志的溃兵不再是军人,而是比强盗更加可怕的恶魔。他们会通过烧杀抢掠来填补心中的空虚,会破坏眼前所能见到的一切。


    “你应该回去看看她!”宋缺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出书房,似乎叹息了一声。


    想起最后离别的牧场,脸上不禁露出一个温情的笑意,朱浩低声自言自语道:“我是该回去看看她,回去。”


    牧场大约是朱浩在这个世界最能令他放松心情的地方,那里有期待他回去的人,也有值得他守候的人。或许这的确是家的感觉,也是这个世界唯一一个让他产生的归属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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