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章 逃离8

    ()“有卖好吃的吗？我有点饿了。”


    “上等的烤羊腿！常大人说这边的羊肉最好吃，建议我们可以尝尝。”


    “他报销吗？”


    “四阿哥给了银子。”兆同笑眯眯地看着我，“四阿哥给了一百两，说让您随便花。”


    “哟，他这么大方啊。”我看了看兆同，又大致数了数今天跟我出来的侍卫们大约有10人左右，“那咱们去吃烤羊腿吧，人多也热闹。”


    “小姐，您身体刚好，不能吃这么荤腥的食物。”小文小声提醒着。


    “放心吧，我就吃几口，尝尝味道就好。”其实吃饭是次要的，主要的是到处看看，了解一下地形地貌和风土人情。这群古代人不轻易出远门，自然也没我那种到处吃喝，一个标准吃货的豪情壮志。


    又转了一会，我们就在马市边上找了个看上去还不错的饭馆坐了下来。张北这种地方根本没什么像样的酒楼，我们坐的这个饭馆都是用帐篷搭建的，随便摆几张桌子就算开张了。不过那一阵阵飘过来的羊肉香真是不错，我的食欲指数瞬间就提升了好几倍。


    兆同问了问价格，又去后厨看了看羊肉的质量，回来坐在我身边：“小姐，应该不错。常大人也推荐的是这里。”


    “嗯，那就赶紧吃吧，真的饿了。”


    “我让兄弟们散开坐吧。”兆同出于安全考虑，把侍卫分成几桌四散在我的周围。不过这里的客商实在太多了，乱糟糟的。已经过了晌午，还是有很多人来吃饭，从侧面也证明这里的人气指数比较高。


    “老板，快上羊腿！”少了在宫里的束缚，我也变得豪气起来。因为穿的是平民的衣服，也没那么多顾忌。这里的人大概也认为我不过是谁家客商的女儿，没有多看几眼。兆同和几个侍卫又补充了几个大菜，还要了几壶酒。


    很快食物都端了上来，看着外焦里嫩的烤羊腿，我简直就是心花怒放，也顾不得形象，下了小黑手直接去抓。兆同小文看我亟不可待的样子也笑出了声，伸手去帮我把这些羊肉撕扯开。


    刚出锅的食物永远是最香的，再撒上盐和胡椒，味道真是一级棒。更何况这是大清朝，羊肉还没有污染，更是味道十足。我早就忘记刚才说的“我就吃几口”的话，甩开腮帮子吃了起来。小文还是比较克制的，一边帮我撕羊肉，一边拿出手帕替我擦嘴。“小文，你自己躲吃点，难得这么好吃。”我嘴里塞满了羊肉，说起话来不是那么利落。


    “小姐，您悠着点，别吃积食了。”小文又拦着我。兆同也赶紧吃了几口，招呼周围的侍卫赶紧吃。这饭馆不算大，聚集了大约五十人左右，估计也算是名声在外，现在基本上处于满座的状态。大家闲聊着，多数是关于战况的，也有聊聊价格的。我虽然吃着，但耳朵没闲着，一直听着他们的各种话题。


    打战最重要的是消息灵通。现代社会因为有了先进的通讯工具，即便是敌人一方的最高指挥官感冒了，或者中午吃了什么都能立刻知道。而在古代冷兵器时代，顶多也就是靠探子。不过，来往的客商也应该是最大的消息流通者。他们往往带来的是不同的消息来源，有时候一句不起眼的八卦消息或许就对战争起到关键性的作用。例如春秋时代，鲁国和齐国交战，鲁国将军的儿子回家探望娘亲，听到路上的客商说，齐国将军因为妻妾争宠发生命案的事情连夜回了家，于是迅速告知父亲，发动了偷袭，一举夺得了齐国五座城池。


    看来四阿哥也知道这个典故，因为我在这个小饭馆的角落了发现了乔装打扮的他正和几名侍卫喝酒，看似毫无异状，但正是他的冷静出卖了他。到这里吃肉的人都是大口大口地咀嚼，怎么可能像他那样慢条斯理地吃呢。兆同应该是早就发现了他，但或许因为什么原因不便相认。我索性装作根本就什么都没看见，继续冲着我眼前的羊腿发起进攻。


    “辉爷，您来啦！”小二忽然匆匆忙忙迎出了门，我也顺着他的身影往了过去，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出现在门口，有人正在外面栓马匹。粗略数一下十多匹呢，不过马身上都没有货物，估计是都卖掉了吧。


    被称为辉爷的男人也就三十岁，常年的出门在外，晒得有些黑，但不影响他的英俊潇洒。男人只要身高够一米八，怎么看怎么帅。这位辉爷浓眉大眼，高挺的鼻梁还有点鹰沟，说起话来也粗声粗气的，看着就有好感。


    “您今的货都出手了吧？”小二献媚地把这群人往屋里领，不过饭馆实在太小了，这十多号人进来立刻就显得非常拥挤，特别都是一些大男人，身上都有味道了，甚至都盖过了羊肉的孜然味。我不禁掩住了口鼻，皱着眉头小口喝了一口酒，顺顺刚才那块羊肉。


    “小二，今天人够多的啊。”辉爷的声音低沉浑厚，让人不禁精神一震。


    “今天开市，生意自然好些，前几天都没人来呢。”


    “嗯，好不容开市了，大家都是想赶紧把货出手，立刻走人呢。”辉爷笑了笑，四下里看了看，“这没地儿了啊。”


    “要不给您拼桌呢？”小二一脸的歉意。


    “也成。不过，也得要人家乐意才成，我们人不少呢。”


    />“大家分开坐成吗？”


    “成，只是吃点东西就走，没那么事。”


    “得嘞，您等等。”小二立刻飞快地去各桌询问是不是能拼桌的事情。我这桌只有我和小文以及兆同，不过是在角落里，不算显眼。其他的侍卫基本上都是六人一桌，有点拥挤了，也加不进去其他人。小饭馆乱了一阵子，有客人让出了一部分位置，辉爷让他的兄弟们先去坐了，自己和另外两个人则背着手站在门口继续观望。我暗暗看了一眼四阿哥，发现他一脸的不高兴。想必是富家少爷做派，很少和别人同桌吃饭，所以要是有人来拼桌，他肯定会拒绝的。不过他那桌只有四个人，挤一挤还真能坐下辉爷他们三个。小二走到他们桌子前，小声说了个开头，就被四阿哥手下给打发了。


    小二尴尬地看着辉爷，结巴着说：“您看今天客人实在太多了，要不我给您搭个桌子……”


    “小二，我们大爷是来吃饭的，你搭桌子算怎么回事？！”辉爷没说话，手下已经急眼了，怒目相对，简直要打人了。


    “对不住对不住，真的是没地方了，那边是女眷，不大方便和您们拼桌。”小二连连赔着不是，干笑着。小饭馆里女眷就三桌，一桌是我们，另外两桌人更多一些，还有一个是带着孩子的波斯人客商，小二不敢过去说也情有可原。眼看就要打起来了，我举起手来，高声说道：“小二哥，别为难了，我们兄妹就快吃完了，让几位爷到这边来坐吧。”


    “小姐！”小文和兆同都低声喊我，示意我别那么多事。


    我小声说：“能帮一下就帮一下吧，反正咱们也快吃完了。”见我都已经喊出了声，这两人也没有办法，只好把凳子挪了挪，一边一个把我夹在中间。小二见我这桌搭话了，就乐颠颠地把辉爷他们三人往这里招呼：“谢谢谢谢，麻烦您们了。”


    我笑眯眯地看着小二：“与人方便自己方便，都是出门在外的人，无须多谢。”


    “小姐真是大好人，给您添麻烦了。”小二还是千恩万谢，“辉爷，您这边坐。”


    辉爷带着两个兄弟呼呼有风地走了过来，冲我们抱拳说道：“多谢！”看这辉爷的笑容还真是灿烂，我的花痴心理又泛滥了，不过还是很淡定地说：“您客气了！”


    辉爷他们三人坐下后，我们这个桌子就显得更小了。其他客人看到都坐下了，也就继续吃自己的饭。我隐隐看到四阿哥猛喝了一口酒，哼了一声。兆同警觉得又往我身边挪了挪，小文加快了撕羊腿的速度。


    辉爷的两位兄弟也相貌堂堂，看起来赏心悦目。他们和小二点了菜之后，我们才相互打招呼。“在下粗人，复姓呼延，单名一个辉字。承蒙众人抬爱，都叫我辉爷。这是我两位兄弟，韩灼，秦顺。”辉爷先通报了姓名，显得比较有礼貌，他的兄弟也抱拳行礼，算是见面礼了。


    “敝姓钱，字兆同。”既然是男人过来，自然是兆同出面。他也抱拳见礼，把我的姓氏先搬了出去。之前我们曾经商量过，微服出行的时候，就说我们是钱姓兄妹，山西小客商，来四处见见世面的。“这是舍妹，和舍妹的婢女。听说张北有马市，舍妹想来见见世面。”


    “多谢小姐刚才解围，否则我堂堂大男人就要搭桌吃饭，失了身份了。”辉爷又冲我抱了抱拳。我点头致意：“您客气了，出门在外，难免遇到这些事情，无须那么多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