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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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一原想着这位气质绝佳容貌不错的长发美女邻居坐一会儿就走了，可不料五福今天反常至极，从不忤逆丁一意向的阴柔男孩子在丁一不解的目光下，竟然还从厨房接连端出四个看起来不错的烧菜，接着米饭筷子一样不拉的放在饭桌上，盛情要求从进来之后就反应迟钝至极的美艳邻居吃饭，完了还不忘讨好的给丁一眨了眨眼睛。丁一苦笑，算了吧，一顿饭而已，吃完打发她走人就是。何况能看到似乎永远成熟至极的五福能有今天这般孩子气，也算不错了。


    他洗了手坐在饭桌边，端起米饭开始吃饭。父子两人吃饭的动作和架势一模一样，都是大口而细心的吃一口米饭，再夹一口自己喜欢的菜，咀嚼几口，再低头扒一口米饭，重复上述动作。整个架势似乎就是逃难来的饥民，迅速连贯。


    美艳邻居有些脸红的坐在饭桌边，端着一碗米饭踌躇不已，今天实在是太失态了。在一所还算不错的大学当音乐老师的她，一向都是早出晚归爱岗敬业的好老师，几乎很少在人面前露出今天这种失态至极的表情和情绪。实在是那个一直以来都从不替她考虑的混蛋今天太过分了，三天两头学校里堵她，教室里，办公室，操场，礼堂，图书馆等等，她都记不清被那个混蛋多少次当着同事同学的面羞辱了。这些都不要紧，只要他能够善待自己的父亲自己所以的苦她都能忍受。可那个混蛋由于喝酒误事，丢失了一笔大单的订单被公司开除，她曾经劝过多少次让他少喝酒，可就是不听，还变本加厉出入灯红酒绿的风月场所，烂醉如泥还赌博，欠了一大笔债。实际上这些几个月前在她看来，都无关紧要。只要他能像初高中一样那样斗志昂扬，那样自信非凡，她相信凭着他们两个人勤勤恳恳的辛苦工作，很快便会走出人生的低潮。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从来都没有打骂过她的那个从初高中起就是她心目中最自信的男人从此开始一蹶不振，也改变得太快。以前那些迷人的自信与优雅几乎一夜间被丢到爪哇国了，取而代之的是暴怒和粗鲁。这两个月来，他喝醉过十次以上，打过她十次以上，以前从不要求她的他对她动手动脚二十次以上，以前那个孝顺她父亲的男人竟然为了一点小事破口大骂她唯一的亲人。


    她从学校里请假回来，一是躲着他胡搅蛮缠，二是心里有些迟疑，她在想着要是对他再好一点是不是能够挽回从前的他。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男人一旦染上赌博，很快便五毒俱全一样不落。她从来没这么伤心过，为了还赌债，他想偷偷地卖掉自己辛辛苦苦在京城打拼十年的房子，她哭着大骂一场；他借口喝酒找了小姐，她哭的稀里哗啦；公然将小姐带回她的家，她委屈无比的哭了；几个月来没有找上工作，今天找上门来说只要陪他原来的经理一晚他就能回到原来的公司了，这一次她没有哭，狠狠的给了那混蛋一巴掌。


    她从来没想过，一个人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那是他的未婚妻啊，爱着他十余年的未婚妻啊，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连脸都不要了的话？就是畜生它也知道羞耻啊！那个人的转变或者说堕落之快几乎让人无法相信，堕落之彻底也无法让人接受。


    今天从学校请假回家，一大早闻讯而来的那人在门外脏言脏语骂了十来分钟，自己实在无法忍受才打开门，却是看见对门的一个俊俏的小孩子面带怒容的站在门口，看见她出来，稍一犹豫却是进了门。就在她以为自己今天就被那混蛋折磨不堪的时候，小家伙拎着菜刀出来一言不发就要砍在那混蛋的腰里，哼，那混蛋这才连滚带爬挤进了她的门，还隔着门骂了小家伙好些难听的话。


    自己有些奇怪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生出如此让人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小家伙，看见父子两人同样的动作吃饭，这才有些明白。


    哎，她今天是怎么呢？怎么会这么没有眼色的坐上了人家的饭桌，可一夜滴水未进的她看着桌子上有模有样的饭菜肚子竟然有些难受，饭桌上的气氛实在有些怪异，可出了这个门，自己能到哪里去？那个屋子？伤透了心的她恐怕很难说服自己去面对个混蛋了。学校？即使回到学校，怕是也难有安宁。


    丁一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端着米饭举箸踌躇的艳丽女子，更加奇怪的是一向生人勿进的五福竟然给那女子拨了一勺菜放在小碟里，看着那位气质高雅的女人脸色绯红默默动筷，他似乎感觉这个饭桌上有着一股说不清的味道，是他多疑了还是本来就如此、丁一无从得知。


    三个人馍馍吃饭的时候，门口传来咣咣咣大力的砸门声音，丁一眼光一寒，也没管那女子极其难堪的表情，放下碗筷，打开门。


    门口站着三个一看就是小混混模样的小地痞，各自叼着一根烟眼神轻佻玩味的看着他，后面站着那个他给他白眼的对门女子的男朋友。


    丁一眉头一皱，也不说话，走大门外，几乎是瞬间连着踢出三脚，三位估摸被请来当帮手的小混混干净利落的躺在地上，捂着肚子抽搐，丁一控制力道极为高明，他就没想着让这三位恶心的人能喊出疼来。


    剩下的那人一看，小肚子立即打颤，后退几步，口里喊道：“你，你干什么？别过来啊，我，我报警了？”


    丁一怒极一笑，抬腿作势，那人立即从楼梯上滚了下去，翻起来就跑，下到六楼楼梯，扶着楼梯喊道：“你等着，我报警了，你等着。”


    丁一也不理会与他，见那三个躺在地上的怂货一脸怒容的看着他，心里大骂一声，却是一脚踢在楼梯的钢制扶手上，冷哼一声，转身进了门关上。


    那三位原本还怒气冲冲的怂货这次怂得很彻底，看着差不多有十公分厚的实心钢制扶手像是被千斤重的大石砸过的一样快要从中间断开了，几人对视一眼，冷汗立即从额头上渗了出来，赶紧爬了起来悄悄溜走了，再也不敢说一个字。


    丁一有心立威，不想被这类只会偷鸡摸狗喝醉酒欺负老人小孩儿的怂货打扰自己的生活，当然控制住力道吓了吓他们。进门之后，看见五福拉着那气质高雅美女的手站在门口，丁一脸色平静异常，边走边道：“吃饭。”


    他的话放佛就是命令，两位都走过来坐在桌子前继续吃饭，气氛沉闷，可谁也没敢出声。


    美艳女有些心惊肉跳，这一对父子到底是干什么的啊？俊俏的不像话的儿子敢独自一人拎着菜刀出来，脸色阴郁的父亲却是更直接，一脚快要踢断扶手了，天啊，她不会是进了强盗窝了吧？越想越害怕，刚刚准备稍微吃一点菜的女人现在却是端着一碗米饭就像端着一碗毒药一样，不敢伸筷子了都。


    丁一五福父子两人却是一点顾及都没有，照样吃饭吃菜，毫不停顿。


    吃过饭，丁一喝着水漱了漱口，才抬头对一副紧张兮兮的美艳邻居道：“要是还来找你，就打电话报警。”以他一贯淡然的性格，要不是看在五福有些亲近这位的模样，就是被打死丁一也不会看一眼的，何况说出这么有些关心的话。


    美艳邻居当然也看出了丁一眼中的平静与淡然，这个社会本来就人情淡薄，更何况是一个刚刚认识的人。脸上一红，低头不语。她也算冰雪聪明，看得出丁一一向少言寡语有些沉默乃至于冷酷，当然赶紧起身准备告辞，可看见俊俏小孩子极为自然麻利的收拾碗筷，心里羞愧，面色更红，终是有些迟疑的看了一眼丁一，对上丁一极其平静的眼神，再次低头，跟着五福进了厨房。帮她暂时打发走了那个混蛋，还吃了人家的一顿饭，总不能什么话也不说转身就走吧？


    丁一内心暗笑，感情这位还是个知书达理的美女。他也没放在心上，起身在客厅里稍微走了几圈，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不料，电视上正在播放一条新闻，一位美艳记者正在采访一位英姿飒爽的女警察，那女子面容姣好，颇有英气。她背后是一个小型超市，门口停着几辆警车，警灯一闪一闪，警察进进出出的忙碌着，看情形是抓住了两个蒙面抢东西的家伙。那位女警对着摄像眼神郑重表情庄严，语气自然铿锵有力：“我的职责就是保护公众的财产和人生安全，严厉打击一切危害社会危害人命的犯罪活动，做一个合格的人民警察。我要让……”对于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丁一一向嗤之以鼻，人民警察要是能坐到像她说的那样，还需要他们类似于杀手的雇佣兵干什么？


    对于那位怂货奇葩说的报警，踏实一点都没放在心上，平白无故受了无妄之灾还不让老子发泄，这世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当真以为这四九城里就没人敢打人了吗？难道当真以为警察就跟电视上说的那样做到保护人民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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