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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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以来，认识丁一的人都觉得丁一这一辈子算是彻底的完了，在这个尔虞我诈阿谀奉承的社会里，像丁一这样性子的人，是绝对活不长久的。他冲动易怒而又无法克制自己，往往给自己带来无尽的麻烦，朋友劝过，可是他就是不听，依然如故，乐此不疲。


    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就是丁一自己也不知道。就像他不知道自从六年前开始她就患上了一种罕见的人格分裂症一样，就像他不再记得六年前之前的任何事一样。他觉得自己就像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所以他向往西游记中的孙悟空，春风佛面而又杀伐狠辣，所以他的世界里处处充满矛盾，就像他的人一样让人不解。


    不过，他不需要人理解。


    所以他在随手教训了站牌底下的小情侣之后，浑然不当回事，背着单肩包，沿着大街走了五六站，看见一幢简简单单的公寓楼，神色一缓，拎着包就进去了。


    他租的房间在八楼，在这幢十八层高的公寓里，不算高但也不算低了，要是别人早就等电梯去了，可是丁一坚持走楼梯。


    到公寓门口，丁一从裤兜里掏出古董手机看了看时间，点了点头，不悲不喜。


    这是一间两室一厅的公寓，不大，一个人住了却也绰绰有余。


    客厅里只有一张单人软卧沙发，前面放着一藏青色大理石茶几，再前面是任谁都可以看出是旧货市场淘出来彩电。


    丁一换掉鞋子，随手放下包，在卧室里倒腾一会儿，拎着浴巾进了洗手间。


    洗完澡，丁一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约莫四五分钟之后，放在茶几上的电话“嗡嗡嗡”响了。三声之后，丁一才接起：“嗯？”


    电话那边传来低沉的声音，隐隐约约：“……京城……”


    丁一原本眯着的眼睛一下子睁开，目露凶光，半晌才道：“知道了。”


    收了线，丁一精神略微振奋了些，一口气将放在茶几上的一杯水喝光，抿了抿嘴唇，眼神中露出一丝不屑。


    第二天早上五点钟，精准的生物钟将丁一唤醒。翻身起床，套上一套黑色运动服，喝了一大杯水，丁一出门而去。


    约莫七点钟，丁一满头大汗的进门来，给自己倒上一杯水，便进了洗手间。


    二十分钟之后，精神饱满的丁一早已收拾妥当，背着单肩包出门而去。


    站在公交车上，丁一四周打量一番，神色平静，心里嘀咕，在京城买不起车的上班族还是很多的。


    约莫七八站丁一随着人流下了车，走了几步，便看见抬头不远处就有一幢十四五层高的楼房。整个大楼前面阔气异常，葫芦形车道直通大楼正门，车道里面宽阔，修剪整齐花草成发散型束状，并且还有一个小型的喷泉在欢快的跳舞。


    不过，这些都对丁一来说仿佛也不过如此，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不严肃也不兴奋，随意的看了几眼，饶过几步，来到大楼的侧门。


    丁一来的比较早，因为昨天那位顾经理叮嘱过他，第一天上班么，丁一也不想被人甩白眼。


    这家私人会所看起来确实大气而又正规，即便是侧门也有一个看起来相当不错的花园，丁一恶意的揣摩，这家私人会所当初的设计师恐怕只能用四面花园草坪来糊弄老板了。这时节，侧门进进出出的有着不少人，丁一随意的扫了几眼，心里了然，知道昨天那位顾经理恐怕是有些本事的，要不然也不会将侧门放置出来只进出安保人员了，尤其是这些进出的安保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跟着三四个大块头的人进了侧门，丁一就看见侧门右手里面就正经的放置了一个询问柜台，里面似乎有两个女务。丁一便径直走了过去，对着一位低着头被漂亮的青丝挡住半张脸的女务道：“你好，小姐，我……”


    刚说了几个字，就见那位青丝遮面抬起头一脸笑意的看着他，却是昨天的那位少妇部长。丁一一愣，心里有些不解，但很快开口道：“额，范，范部长，你好。”说完丁一倒是有惭愧，幸亏一下子想起了这位少妇部长的名字。


    范博雅身为长城私人会所的一部之长，尤其是在四九城里，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倒不会因为丁一想不起她的姓氏而心里不喜，所以她还是轻轻的笑了笑，道：“丁先生，早啊，我刚刚换班，路上没有堵车吧？”说着还对丁一不好意思一笑，有低下头忙活去了。


    丁一倒是对这位少妇部长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观，言语机智，善于消除尴尬，举止亲昵而又不失礼，只不过由于其人长的实在漂亮，要是一般人早就趁着她轻笑的时候眼神飘到不知道她怎么长的胸部去了。


    丁一虽说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一直盯着人家少妇的饱满看确实不是他能干出来的事。闻言笑道：“京城么，不堵车能算是京城么？”


    范博雅轻笑一声，递过两张表格，指着上面的空白区道：“丁先生，请在这里签个字，然后，我们就算是同事了。”


    丁一结果仔细翻看，见一份是招聘合同，一份是他的个人基本信息，想来这位范主管果然是兢兢业业对待工作的，他昨天给的一张身份证复印件，今天人家就准备好了都。实际上要不是昨天晚上顾祝同给早已休息的范博雅打了个电话，说是老板的意思是尽快给丁一弄好工作，范博雅才不会这么快就将一切打印出来收拾妥当来。见两份都没有问题，丁一便爽快的签上自己的名字。


    范主管结果看了看，又递过来一张工作证和一把钥匙，说道：“这是你的工作证，在上班时间要佩戴的。钥匙是俱乐部给你们分了一个私人储物柜，一会儿我让人领你过去。”


    丁一一一笑着答应。


    范主管便点了点头，转头喊过来一个也是刚刚上班打卡的一位保安人士，对丁一和那人相互介绍一番，并交代让那人这两天就给丁一灌输一下工作事项什么的。


    那人估计是个自来熟，一路领着丁一边走边说：“小丁啊，我这么叫你没事吧？不是我给你吹，能成为咱们长城俱乐部的工作人员那是祖坟冒烟了都，你还别看不起保安，虽然比不上人家主管科长这一类的，可比那些在外面建筑工地上的那些强的多了。每个月三千，还有加班费和伙食补助再加上各种节日福利，相当不错了。哎，对了，范主管是管女侍应生和女服务员的主管，怎么会给你招进来的？”


    丁一稍微一愣，他倒是不知道给他签合同的范少妇还不是他的上司。实际上，范博雅在长城俱乐部有些特殊，虽然跟丁一上司的上司的上司是同级，可那待遇就千差万别了。


    他摇头道：“刘哥，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刘哥，我看咱们俱乐部很气派啊，咱们究竟有多少人啊？”


    名字还算不错的刘磊笑道：“那还用说，我给你说，咱们俱乐部是这京城里第一批的私人俱乐部。别的先不说，啊，光保安兄弟就要二十个。再加上各类服务生，怕是两三百来要。”


    两人说着进了一间类储物室，里面全都是那种白皮储物柜，正好，两人的储物柜是连在一起的。丁一打开一看，里面当然空空如也，便借着刘磊换衣服的时间问道：“刘哥，咱们一般是什么时候上班？有夜班么？二十个人总有倒班的吧？咱们的科长呢？”


    刘磊闻言一滞，低声道：“二十个人分了三班，今天你是第一天上班，只是熟悉一下环境就行了，不需要那么正式。”


    丁一敏锐的觉察到刘磊对那位未曾蒙面的保安科的科长有些不满，但又忌惮非常。见刘磊不愿详谈，丁一只好接过话茬：“刘哥，要不今天我就跟着你，先熟悉一下，行不？”


    对于这个刘磊当然点头同意。


    等着刘磊换好衣服收拾妥当，丁一跟着刘磊来到工作人员休息室，刘磊说是每天上班之前要在这里签到的，签到之后才能领到自己的工作任务。对于保安来说，就是划定的安保区域。


    休息室里只有三个人，见刘磊领了一个陌生人进来，有两个坐在一块儿的人上来笑着招呼了几句，刘磊将丁一介绍给他们，说是先跟着他熟悉一下，明天才上班的。那两人只当是刘哥的亲戚，也笑着寒暄了几句。


    丁一注意到刘磊跟另外的两人说话的时候看都没看一眼一直坐在椅子上的那人，只是那人时不时的打量一下丁一，到时让他有所警觉。同时，心里郁闷不已，这还不算是传说中你死我活的职场来，都已经泾渭分明老死不相往来了。那人很可能就是那科长一系的，而这两位叫张喜强和王俊宝的就是刘磊一系的了。只不过，看那位科长系的人的眼神，总是透露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敌意。我勒个擦的，用不着这样吧！老子又没抢他老婆没霸占他租屋。对此丁一只能感叹那位科长调教有方，是个人才！


    刘磊签到之后，便对张喜强和王俊宝吩咐了几句，让他们领着还有未到的几人在安保区查岗。之后，他要领着丁一先大体熟悉一下这个俱乐部的安保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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