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2部分

3个月前 作者: 黑袍雷斯林
    就在这时,一双无形的手臂从身后的墙壁伸出,将陆远抱进怀里。黎明女士的从墙壁中探出上半身,将脸颊贴在陆远的耳边轻轻摩擦着安慰他道。


    “哦,居然来安慰我?你难道不是站在他们那边的吗?他们把你当成威胁我的武器呢!”陆远带着冷笑,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一向把这些人看得比命都重要,某些时候甚至对抗我的命令来着。”


    “不,是他们说错了,我只站在您这边。”黎明女士说道。


    像是要证明什么,黎明女士朝着会议室的方向挥手。那些正在兴致勃勃讨论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晕倒,然后形象破碎。所有进入这间会议室参加会议的人,全部都是全息影像,他们本人还在维生舱中。


    “您知道他们会怎样吗?”黎明女士继续在陆远的耳边低语着。“他们会被洗去这段记忆,然后五十年后在另一艘类似的移民船上醒来。到时候,他们只会记得自己是另一批来自地球的移民,因为飞船故障而被强制沉睡……关于黎明号上的事情,他们将忘得一干二净。”


    “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我以为你作为主机的使命是保护这些人安全?”陆远被惊到了,些许伤感不翼而飞。


    因为就算是他知道这些人背叛,最多也就是将这些人赶出去,没打算做到这种程度——那是将所有的贡献直接抹煞!那些人甚至不会记得曾经跟黎明团一同战斗,不会记得自己到过异世界、看过不同的风景,不会记得自己打赢了莫那人。他们只会知道自己一觉醒来,世界已经翻天覆地——人类赢了战争,所有人都能得到一个宽松的发展环境,甚至有那么几十万地球人被奉为英雄!


    刚刚走出会议室的那些人将拥有无数财富和星球,被一万人景仰!而他们却必须从头开始……


    如果说惩罚,这一定是最解气的惩罚!


    “因为你是船长啊。”黎明女士紧紧的抱着他,语气中透出深深的怀念,这根本不像一个人工智能人能说出的话。


    “黎明,你似乎变得……不大一样了?在我离开的期间发生了什么吗?”陆远看出了区别。


    “嗯,我的最底层指令得到触发。它带给了我一些信息,也带给了您一些。”黎明女士并没有隐瞒地说道。


    随着她再度挥手,二人身后的墙壁变成了一条走廊,通向黎明要塞的深处。“无论黎明号被改造多少次,有些舱室一直都被悄悄保留着。我的新记忆告诉我,在那儿一直存着您的一样东西,我希望您能在决战前先去查看一下。”


    “……好吧。”


    黎明女士今天真是太奇怪了,但陆远相信女士不会坑他。他从一开始就确信这一点,刚刚说的不少都是气话。


    “船长!”当他走向那条走廊的时候,黎明女士又从背后叫住了他。


    “什么?”


    “我,我想对您说……”黎明女士从墙壁中走出,来到他的面前。“我想对您说,船长,我一直都是站在您这边,从一开始就是!黎明号的主机并没有什么底层权限,因为您的命令就是我的一切!”


    “……谢谢。”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的陆远,只能微笑着转身离开。


    哪怕黎明女士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


    ……


    陆远明知道有一僧一道两个大能,就在黎明号的外面等着他开打,但他却并不急着出去……三个不死不灭的家伙,显然并没有谁赶时间。于是三人只是遥遥的锁定了彼此,然后该干嘛还是干嘛,这点礼节还是有的。


    他穿过走廊,推开尽头的门,陆远看到了一间……始终埋在记忆深处的舱室。


    房间内依旧黑暗,但已经无法阻挡他的眼睛。


    曾经无数次的在黑暗中摸索,无数的走过又折返,无数次的计算和猜测……他竟然第一次知道,原来这间舱室的内部其实是一个弯折梯形!就像一个飞去来器的形状,狭长而弯折……他过去的全部猜测都是错的。


    房间的内部和外部就像是两个世界。外面已经被改造成9次幂级的新式合金,而内部还是当年移民船的老配方。


    陆远走进去,鞋子踩出咔嗒咔嗒的声响。


    这间舱室其实非常简单,大部分空间都空着。只在房间的尽头靠舷窗的位置,摆着一张镶嵌在墙壁上的桌子和几把椅子,其中有一把被砸碎。然后是侧面的墙壁上,有着大片按钮和亮灯……


    “唉~”陆远叹息一声。


    这间曾经快把他折磨疯的舱室,如今看起来……是如此的平淡无奇。


    那台能从软管中挤出食物的食品机,恐怕是现在黎明号航最古老的食品机。而墙壁上的那些按钮,以陆远现在的眼光看来,压根跟黎明号的控制没有任何关系……


    “看来回忆过去真不是个好习惯。”老陆苦笑,“只觉得那时候如果在这个房间死掉了,那一定是笨死的。”


    房间里本就没什么可看的,他寻找了一番,最终来到了舷窗前。


    如今这间舱室被重重包裹,显然不可能再位于黎明号的外表面。透过舷窗看一片漆黑,没有了当初的星光。但他用手指蘸着食品软膏画的点,还留在舷窗上。


    “哈哈~”面对当初的“杰作”,老陆简直尴尬到极点。“应该带娜娜来看看……”他嘀咕着自语道。


    可惜当他将大艾罗娜赶出上古世界时,小艾罗娜也在同一时间从船上消失。醒来的艾罗娜会跟小娜娜融合,自家娜娜当然也被“拽”进了银心监狱内,无可避免的要走一遭。至于将来会怎样,谁也不知道。


    他的手指下意识的点到舷窗上,“咦?”


    陆远的眼睛一眯,似乎有问题啊。


    如果是他刚穿越来的时候,那时智商一般、掌握的知识点主要集中在计算机方面的他,肯定看不出窗户上的点有什么特别。但是现在,陆远一眼便发觉了其中的蹊跷——窗户上实际上有两种点,并且是在不同的时期被点上的!


    一种点涂抹不匀称,还带着尾巴,显然是当时陷在绝望和焦躁中的陆远点的;而第二种点,一看便稳定而均匀,每一个都大小一致。这是另一个人留下的。


    陆远的目光自动将自己点的点去除,然后将“那个人”的点提取出来,于是变成了一副还算熟悉的星图。


    “里面还有一道题?”陆远说道,片刻之后,他已经在心中算出答案。“果然不出所料。”


    星图,是从地球的视角观察到的星空,主要是“天琴四”星区。而藏在星图中的,是一道关于恒星质量的计算题——从这道题中得出的结论,恰好是促使地球人开启大移民的序幕。


    因为这道题的结论就是,那些恒星是假的!


    答案……墙上的灯……陆远恍然。


    他走到墙边,以数列的方式,认真的通过墙上的按钮将答案输入了进去……墙壁向两边无声的移开!


    陆远苦笑,原来这才是那些按钮的用法——那我过去疯狂的按这些按钮是为了什么?


    他有点儿想将设计这个机关的人揪出来,痛打一顿!


    ……


    打开的墙壁后是另一间舱室,里面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是一本日记,日记的封面上什么都没有。


    陆远将食指搭在日记表面上,轻轻的翻开了扉页。


    那上面写着一行汉语手书:


    ……


    “致另一个世界的我。”


    薛宇宙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孤独的拯救者(中)


    “我的名字是薛仔,实际上应该是‘靴子’才对。因为捡到我的人冒着大雨将湿漉漉的我送到了福利院,他在路上跑丢了一只雨靴……所以登记时就取了个名字叫靴子。


    今年十二岁。


    是的,这些事情我全都记得。自打出生的那一刻,我的大脑就停不下来。我甚至记得那对才把我带到世上三天,就将我遗弃在小巷的父母。


    我猜,肯定不是因为我主动打招呼这件事吓到了他们……他们看起来很年轻,似乎还没准备好迎接一个孩子的到来。年轻人总要为一时的冲动买单,因此我并不想责怪他们。毕竟除了那场雨让我感冒之外,我一直都还过得不错。


    五岁前我一直住在福利院的图书馆里,他们说那是因为福利院的房间紧张——开玩笑,那是我一辈子见过的、最棒的婴儿房!毕竟除了福利院,谁会允许一个婴儿整天抱着高等物理?


    我到现在还能想起那间图书馆的味道……因为没有人手整理,社会捐赠来的图书只能堆在图书馆内,其中又以附近理工大学的捐赠居多,它们中每一本都很棒。


    书籍堆在过道两边,一直顶到天棚,那是我的游乐园,我每天都与高斯、爱因斯坦相伴,进行着伟大的冒险。


    福利院有一台天文望远镜……这不值得惊讶,缺少食物和衣服的福利院,却拥有一大堆别处难得一见的物品。作为一个福利机构首先要懂的就是,别人捐什么你就用什么,没有权力选择。很多商家都喜欢把卖不出的商品捐给福利院,比如那台望远镜,美其名曰丰富孤儿的精神世界。


    捐赠那天来了很多人,还有电视台。在台上那个中年男人恋恋不舍的抱着那台望远镜,仿佛那是他难以割舍的宝物。之后院长一直在想办法把那台望远镜换成食品,却始终未能如愿。


    它是我的第二个朋友。”


    ……


    陆远对平行宇宙这种事情完全无感,毕竟他穿越过无数次。但12岁薛宇宙的文笔,还是深深的刺激到了他。玛德我当年要是有这种生动的叙事能力,作文会拿零分?平行宇宙为什么不把才能也平行一下,这太不科学了!主神你造吗,有人作弊!


    然而他不知道,真正的打击还在后面……


    “……星空深邃而美丽,每当肚子饿得睡不着觉的时候,我都藏到屋顶看星星,努力不去想面包之类的东西。


    我也曾幻想乘坐着飞船航向比邻星,但我发现地球距离那儿太远了……什么?书上说地球距离比邻星4.22光年?这是个大错误,我们离那儿比这远得多。我把我的想法写下来,写信寄给了马克博士,一位经常出现在电视上的比萨大学天文学教授。


    很荣幸教授给我回了信,并在信中洋洋洒洒的写了好几页计算方法,还附有哈勃拍摄的照片……然而其中为什么有这么多的错误?是某种考试方法吗?我认真的给教授回信,并认真的指出了上文中的78处错误……之后我再也没收到他的回信。


    我想,他大概并不想跟一个只有四岁的孩子通信……要么就是我没通过那次考试,真是个严厉的人啊。


    我开始更加认真的学习数学、物理和天文方面的知识,并用手中略显不足的工具对星空进行范式计算。


    五岁时,我信心满满的站到院长面前,告诉他头顶的星空都是假的!并将厚厚一摞计算过程放到了他的面前。


    ……然后,我被送去了附近的公立小学。


    上学,肯定是一种新型的惩罚方式——一群什么都明白的孩子,看着一个什么都明白的大人,在舞台上讲诉白痴都明白的知识。然后强迫你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悲惨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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