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部分

3个月前 作者: 尾鱼
    岳小峰睡着了。


    木代在黑暗里静静坐着,听岳小峰绵软的呼吸。


    然后轻手轻脚,掀开被子下床。


    季棠棠说,小家伙很乖的,睡觉前让他尿尿,晚上他就不起夜了,睡的也沉,安安静静到天亮,不劳人。


    但木代还是不放心,怕他晚上乱滚摔下床,搬了椅子,挡住床两边,又用枕头在他边上摞起。


    这才很小心的开门出来。


    夜气清冷,小书屋在院落中央融着月色发出玻璃的亮光,木代屏住呼吸慢慢上楼,木头的楼梯,脚步稍重就吱呀一声,像是知晓她的心事。


    到了二楼,记得罗韧住右手第三间,尽量轻的过去,夜晚传音,能听到房间里客人们入睡后的声息,过第二间时,听到曹严华咳嗽,不耐烦的嘟嚷着翻身。


    罗韧的房间到了,没开灯,虚掩着门,像是个邀约的手势。


    木代咬嘴唇,心跳如鼓,忽然对自己叹气。


    她从小被红姨和师父教育着做个淑女,自爱守礼的道理一堆堆,总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三更半夜,摸进男人的房间去,而且,心里还挺乐意。


    理当遭到鄙视,她想。


    鄙视了自己几秒之后,并不迷途知返,推门,进屋。


    世人总会有点甘于沉沦的欲望和向往,在寂静的夜里,羞于启齿,但也不想口是心非。


    毕竟高手,只一秒钟,她就知道,罗韧不在。


    有点不甘心,往里走了几步,摸到床,床单冰凉,被子叠的方正,木代往床上一躺,忽然生气,一脚踹翻被子,心里骂:罗小刀,骗子,坏蛋!


    过了会,起身,揣着生气,打罗韧的电话。


    他很快接了,在那头轻笑,说:“呦,去啦。”


    木代脸红,说:“我回去睡觉了。”


    “出来吧,我在外面。”


    “毛哥已经关门了。”


    “难得倒你?”


    再听,那头就挂电话了,木代攥着手机,觉得自己很没面子:大半夜的,和自己的男朋友见面,扑个空也就算了,还要我走屋顶翻墙,我是有多主动?


    闷气生了一会,还是照做。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凶简的缘故,素日里的轻身功夫,简直信手拈来,她从客栈垂脊的长背处站起身子,看到夜半古城长长的泛着青石板色泽的安静巷道,也看到巷子尽头处,背倚路灯灯柱站着的罗韧,指间挟着支烟。


    罗韧也抬头看她,淡薄的烟气被灯光染成晕黄,隔着这一层,她在屋脊上站起,长发顺着风的方向扬,衣服被吹的紧贴身体,贴出盈盈一握的腰线。


    她很快下来,有点别扭,那一段路,走了好久。


    到近前时,顾左右而言它:“不是不喜欢抽烟吗?”


    罗韧在边上的驳墙上摁熄烟头,拉她进怀,低头,贴着她嘴唇鼻端,跟她说话。


    “清醒时不大碰,但有些时候,助兴。”


    说的含蓄,又更直白,淡淡的烟味,摩挲着嘴唇,和她的气息纠缠在一起,木代的声音带些微颤,问他:“明天不就结婚了吗,怎么是今天?”


    换了是她,不管多想,都愿意为某个重要的日子,等上一等。


    罗韧说:“今天心情好。”


    木代瞪他,他笑起来,终于实话实说。


    “婚礼是办给别人的热闹,神棍从四面八方给我拉来那么多人,到了明天,各种流程,各套仪式,各种玩闹,劝酒、闹房、听墙角,我还怎么专心?”


    “红砂她们今天消失那么久,你还真觉得是逛街去的?”


    “小屁孩这两天也没走的架势,到了明晚,再闹腾起来,我头疼。”


    木代笑,罗韧总有道理,她也总无话可说。


    她攥住罗韧衣角,手心微汗,顿了顿低声说:“那干嘛出来?”


    罗韧抬头,看向客栈的门楣大扇:“毛哥的客栈,什么都好,就一点。”


    “什么?”


    “不隔音。”


    他的房间,一边是曹严华,一边是炎红砂,曹严华打呼噜的声音如在肘边,留在房间里,他才是昏了头了。


    峰棠间最有人气是有道理的,那是楼下的唯一一间客房,砖瓦结构,隔音效果不错,不过,岳小峰正在里头睡的四仰八叉。


    他拉木代:“走吧。”


    去哪?木代没问,罗韧总是有安排的,就好像他料理葛二,花了一些心思,事后只说,还行吧,都解决了。


    木代被他牵着手走,过高高低低的青石阶、或明或暗的巷道,有时遇到新奇的店面,会停下来看两眼,看到夸张的广告语,会取笑两句,她觉得这样也不错,一直走下去也愿意。


    然后就到了。


    对比毛哥客栈的中心位置,这里算边缘,挺偏,客栈少人住,所以店家挖空心思,反走路线,寄望于长租,做的都是小院独栋,精心设计。


    罗韧带着她拐进一家,院子不大,鹅卵石铺的小道,辟了一半的院落做水池,里头立着一人多高假山,池边有射灯的暗光,假山上一道瀑布下挂,水声淅淅沥沥,山上有住户,错落分布着惟妙惟肖的泥塑儿人,有打猎的,有蓬屋烧火的,有赶牛的,有张油纸伞的,也有作揖的。


    木代步子有点飘,就在这泠泠的水声里进屋,房门关上,月光只在窗沿下抹一道银色的影子,木代说:“不开灯吗?”


    “开了又关,怪麻烦的。”


    也是,她吞咽了一下,攥起了手,以她的目力,本该很快就视物,这个时候,忽然失去分寸,只觉得黑,屋子大而清冷,两人的呼吸在看不见的地方相触,隐约看到罗韧的身形轮廓,他脱了上衣,过来抱她。


    木代倒吸着气,触到他炙热的身体,手不知道往哪里摆,又觉得他筋骨有力,把她的柔软收的没有缝隙,小臂在她臀下一托,稳稳把她竖抱起来,下身相贴,不加掩饰的试探和进犯。


    木代脑子发炸,她一贯以为,和罗韧早已足够亲密,只是未逾最后一道人伦,现在才知道,和最后一关相比,经历过的,好像蜻蜓点水。


    她声音打颤,说:“罗小刀,你跟我说说话,我……有点紧张。”


    罗韧轻笑,抱着她往里走,木代没了重心,只能搂住他脖颈,张皇间,忽然又被放倒在床上,床很大,背贴着柔软的褥子,却似乎人生都没了着落。


    他站在床边,然后泰山压顶样,向她覆盖下来。


    木代承受他男人的形体和重量,觉得自己很小,小到能被他遮掩收藏,她喘不过气来,四围的氧气忽然缺失,不知道罗韧怎么帮她脱的衣服,冰凉的空气忽然侵过来,裸露在外的肌肤浮起一层细小颤栗。


    罗韧说:“我跟你一起,但我不说话。”


    不跟她说话吗,那怎么办?木代睁着眼睛,扭头看窗口透的那一沿光,想借这一线光度过全程,却被身体的反应狠狠拉回来。


    罗韧的手在她身上肆无忌惮,像攻防,专攻她最敏感脆弱的部位,她却没有撤退逃离的空间,想蜷缩到最小,又被迫对着他全部舒展,他手臂从她后背横亘,逼得她上身挺起,埋头在她胸口,吮吸咬啮,另一手却滑入她腿侧,撩拨最后的关口。


    木代失声叫出来,近乎挣扎着断断续续说话,床榻周围,散落她溃不成音的低喃。


    不行,真的不行。


    罗小刀,我们下次好不好。


    多久?还有多久?


    然后就没有话了,她说不出来,喉头发干,那些想说的句子,成了一个个无声的字,弹跳出好高,又打回她身上,拳头空攥,喉间徘徊近乎失声的呻吟,下意识抓住床单,齐整铺开的床布被她攥的移位,纠作一团。长发压在身下,有时牵扯到,居然不觉得疼,身体开始灼热,脖颈、腰间出密密的汗,罗韧的呼吸也浊重,身上每一处都硬的像铁。


    她记得清楚,有那么一瞬,他两手攥住她的腰,向着身下狠狠一拖,长驱直入。


    世界像立在平衡板,轰然断裂,一切都坍塌,碎裂,化作轻柔的灰,朝着她大雨滂沱。


    有几秒钟,她失去知觉,只知道自己后背拱起,离开了床,绷的像铁,一动不动。


    罗韧也不动,手臂托着她后背,等她自己柔软。


    如他所愿,她终于慢慢软下来,有了第一线声息,像冰层融化成春水,没有挣扎,眸色映入月光,滩开一片迷离,脖颈微微后仰,柔美的曲线,带呼吸的起伏。


    城垣破碎,守军溃散,一片无人驻防的丰美,由他摆布,这世界推翻,任他心意重来,拆散,搭建,撕裂,吞咬,咀嚼。


    还有多久?刚刚开始。


    ……


    木代在晨曦里醒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这晨曦带金色的光,空气中暧昧的味道弥漫,干燥的没有水分,罗韧似乎比她先醒,听到她动静,起身看她。


    被子被他带开,露出她雪白但又遍布痕迹的肩膀,黑色的头发散在胸口,金色的晨曦映衬的皮肤微米分,透亮。


    这个世界一夜之间重塑,有点不真实。


    木代想拉起被子,罗韧不让,胳膊垫入她腰下,覆到她身上,居高临下看她,目光从她脖颈向下,顿了顿低头,吻她平坦小腹。
关闭
最近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