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部分

3个月前 作者: 尾鱼
    而实质上,有果必有因吗?


    罗韧看着她笑:“还有,你记不记得,猎豹曾经把你埋在地下。”


    “我从土里把你挖出来,探到你的心口还热,那个时候,我心里感谢老天,觉得是自己到的及时,又觉得说不定是你长年习武,会闭气,赢得了时间。”


    炎红砂心里一激,条件反射般看一万三:“一万三,当时你不是也……”


    一万三点头:“有可能。”


    曹家村那一次,被亚凤和青山设计,遇到塌方,他在土里,埋了超过两天。


    居然恢复的很快,事后自己分析,觉得是运气好,鼻子没有被泥沙淤塞,别看又是塌方又是下雨,还是撑到了红砂来救他。


    现在回想,忽然有激灵灵打了寒战的感觉。


    是因为第七根凶简吗?


    它藏的不露声色、无声无息,关闭了“凶”和“煞”,静静地分散在五个人的身上,甚至无意中还惠及了他们,也正因着这“惠及”,使得隐藏更为安全。


    神棍的声音有点紧张:“小萝卜,我们一直在说,凶简可能是有智商的。在长久的和凤凰鸾扣力量的对抗里,它们也在不断的进化。如果用战争来比喻,这一轮,是他们总结历次失败经验,开发出的,新的战术。”


    初期的几根凶简失手,意味着凤凰鸾扣力量的出现,也意味着凶简的布防出现了小规模的溃败,于是,暗地里,布局、反攻、以及压轴的戏码渐渐成形。


    第四根,凶简有意识地开始针对罗韧他们,认清了每一个人的脸,知道了敌人到底是谁。


    第五根,以亚凤为代表的第一轮冲锋,并不完善,但指向明确,最终溃败时,亚凤说了句“你最终也会跟我们一样的”。


    这句话,不单纯暗指七根凶简要达成的局面,现在看来,意味深长,因为那个时候,第七根凶简,已经就位。


    第六根,猎豹掀起的,几乎是暴风骤雨攻城掠地的侵袭,他们损失惨重,差点全军覆没。


    但实际上,从战场全局来看,这六根赢了固然好,输了也无所谓。


    因为,还有最后的杀招,只要第七根找不到,所有对前六根的“困”,都会自动解除。


    第七根,是幕后的首脑,从来安坐如山,它不冲锋陷阵,也不张牙舞爪,平静的像从不存在,淡看一根根凶简的失守溃败,不慌不忙。


    某种程度上,那些溃败,是它迷惑和蒙蔽对手的必要牺牲。


    棋局还牢牢控在它手里,它是重中之重,那些一笑置之的溃败,如同隔靴搔痒。


    它要他们找不到它。


    它就在他们五个人的身上。


    第221章


    原来真是在他们身上啊。


    居然没有太慌,呼出了如释重负的一口长气,刀悬在头上太久,还不如直接砸下来,出点血没关系,落个心安。


    只是,怎么把这根给搞出来呢?五个人的血是不起作用了,那濒死呢?曾经在聘婷身上奏效,这次会管用吗?


    神棍也挺苦恼:“这跟聘婷那次不一样,你们的‘濒死’,可能会被拉回来——小萝卜不就是例子吗。”


    也就是说,除非真死,似是而非的弄虚作假或者短暂的失去呼吸和心跳再糊弄不了它。


    曹严华忽然冒出个念头:“即便真死了,凶简的力量会不会又让我们复活呢?”


    罗韧摇头:“这个不大可能,我们之前只是状况濒危,并不是真死。‘竟至返生’应该是凶简最强的能力,但现在它已经一分为五,能力分散化了。”


    戏剧性的转折,荒唐的局面:七根凶简忽然都齐了,用以扣封凶简的凤凰鸾扣也就在手边,死局靠死来破,不死不足以逼出第七根——万事具备,各方力量把人逼到献祭的高台。


    曹严华咬牙切齿,一句“他妈的,老子不干了”哽在喉头,不吐不快,又吐不出来。


    要真是给人打工也就算了,遇见让人糟心的老板,撂摊子不干,从此江湖不见。


    凶简不一样,你干或不干,它都近在肘间。像阳光下割不掉的影子,你是免疫,但身边的人个个高危——谁知道它哪天兴之所至,忽然盯上了身边的下一个谁?


    一万三还算平静,或许是前一晚那场酒醉,已经把心里头积蓄的憋屈和愤懑给消耗的差不多了,一鼓作气,再而衰嘛,他现在觉得挺衰的。


    正对面的茶几上,摊放的就是凤凰鸾扣,金澄色,精致、肃穆,只只鸾凤,雕的凛然不可侵犯。


    一万三真是纳闷:这凤凰鸾扣到底有什么用?就是讲故事、给点似是而非的提示、外加一开始‘刖足’?


    真想去问问老子:你不是几千年才出一世的大圣人吗,就给后世留了个这么坑人的法子?


    转念一想:或许在古人看来,一将功成万骨枯,区区五个人的性命,换来凶简几百年的被封印,也是一笔蛮合算的生意。


    曹严华憋出一句:“小罗哥,我不想死。”


    罗韧答:“谁想死?谁说要死了?”


    曹严华笑的苦涩,罗韧这话,再振奋不了他了。


    死固然不好,可活着,好像也没什么盼头了,这样的沮丧,多烈的酒都浇不了心中块垒。


    挂电话的时候,神棍安慰他们:“也别太灰心,保不准还能想到法子的,还有七天呢。”


    炎红砂嘟嚷:“七天,能干什么事儿啊。”


    神棍说:“不一定啊,创世纪里,上帝创造世界,也就只花了七天啊。”


    呵呵,上帝,谁去跟上帝比。


    昨天还有力气酒醉,今天连下楼的心思都没有。


    晚饭是酒店送餐,最简单的手擀面,里头放了小青菜、鸡蛋和木耳,普通的餐饭,曹严华稀罕似的看了好久,觉得青菜碧绿,溏心蛋饱满,面条根根劲道,连面汤翻起的热气,都透着一股亲和劲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吃的顿数屈指可数了,从前可没觉得面这么香——他低下头,猛扒猛吸溜。


    炎红砂拿筷子挑起一根面,好长,手举的老高,面还没到头,像从前吃过的寿面,爷爷炎老头说,这叫福寿无边无尽。


    明年这个时候,都不知道在哪,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正想着,边上咣啷一声,是一万三把碗筷推开,说:“吃不下了。”


    ……


    这一晚,每个人都睡的早,却都无心入眠。


    炎红砂用被子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鼻子以上,睁大眼睛看黑漆漆的天花板,说:“木代,我想回家。”


    “我前两天做梦,梦见我爷爷了,爷爷还在喝他的鸡肝菊花明目汤水,我腰里绑着绳下井,绳上缀了铃铛,叮铃铃地响。井下好多宝石,猫眼石都像会眨巴,还有琥珀、星汉砂……”


    她啧啧:“梦里,我都觉得自己太幸福了呢。”


    木代从被窝里伸出手,摸摸她的脑袋,说:“小丫头,赶紧睡吧。”


    “木代,你说我们还有希望吗?”


    “有啊,还有7天呢。”


    这叫什么回答啊,炎红砂闷闷的,翻了个身说:“我可真不喜欢‘7’这个数字。”


    木代笑了笑,阖上眼睛时,耳朵忽然捕捉到了一抹低细的关门声。


    习武的关系,耳力较常人要好,清晰分辨出‘嘀’的电子音:关的不是室内的门,是有人出去了。


    罗韧睡在客厅,是他出去了吗?


    木代犹豫了一下,掀开被子下床,客厅里,沙发果然空着,她紧走几步,打开房门,走廊里空荡荡的,前后都不见人。


    关门出来,小跑到电梯边,电梯数字是本楼层,应该没下去。


    哪去了呢?木代走到尽头处的楼梯间,耳朵侧向下方,听楼道里的动静。


    没有走下去,这是高层,罗韧走下去的话,要花不少时间,步音应该还有,但是听的时候,下头静静悄悄的。


    那就是……上去了?


    木代扶着楼梯把手,一级级地上去。


    上了两层,再拐个弯,是最后一层,尽头处,通往天台的门大敞,迈过那道槛,风一下子大起来。


    酒店自配的拖鞋鞋底很薄,夜间,顶楼地面的凉意像手,一直挠人的脚心,木代走了几步,天台上,并没有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仰头。


    巨大的水箱之上,有个黑影坐在边沿抽烟,猩红色的烟头明起,又暗下,衬着黑的底色,可以看到白色的烟气升起。


    木代仰头叫他:“罗小刀。”


    罗韧低下头,招了招手,似乎是让她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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