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部分

3个月前 作者: 尾鱼
    “怎么会没有?我不是经常行侠仗义么?”端木翠提醒他,“还有,我也收妖的,我心地也很好啊……我武功也好……以前打仗的时候,我脑子也好使啊……还有,我长的也好看啊……”


    展昭笑出声来:“前头都是假的,最想说的是自己长的好看吧?”


    “哪有……”端木翠装的似模似样,“前头的才是重要的,至于长相嘛,我都不在意的……”


    等了半天,没见展昭回答,端木翠好奇的抬起头来。


    展昭的目光温柔的很,只是静静看她。


    端木翠脸一红,咬着嘴唇,脑袋一歪:“看呆了?有这么好看?”


    “是端木回来了。”


    “嗯?”端木翠听不懂,“什么?”


    展昭没有再答她了,他的双目缓缓阖起,身子软软沉了下去,端木翠慌张地搂住他,只听见他梦呓般的低语:“是端木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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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半夜的,李萧寒一大家子都被折腾起来了,再接着,城中回春堂年近七十的老大夫杜汝言挎着药箱,在家仆的搀扶下也颠巴颠巴到了。


    杜汝言伸出两个手指头,虚虚号着展昭的脉,端木翠双手托腮半跪在床边,一会儿看看杜汝言,一会儿看看展昭,紧张到不行。


    俄顷,杜汝言慢吞吞地收回手,迎着端木翠忐忑的目光,无比淡定但是口齿异常不清楚加漏风地吐出几个字来:“没……什么事……啊……”


    端木翠急了:“没什么事还会吐血?”


    杜汝言眼皮都不抬,颤巍巍扶着家仆的手站起:“他这身子骨,吐血还好点。”


    “这话怎么说?”端木翠恨死了杜汝言这么一副拿腔拿调的模样,华佗够牛吧,华佗也没你这么拽啊。


    “这年轻人,心里头憋着一股子郁结之气,老朽也看不出有多久了,不过长久这样郁结着,对身子定有损伤。这次也不知是被什么一激,反而发将出来,所以老朽才说,吐血反倒好点。”


    端木翠吁了口气,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那,杜大夫,要么你写个方子?”李萧寒在旁添了一句。


    “也用不着什么方子……”杜汝言皱了皱眉头,“早起时给熬点米粥,熬得稠些……他气息浑厚,掌心有薄茧,该是习武之人,不打紧……多给他说些宽心的话,引他多笑笑,心里头舒畅了,这病,自然也就好了。”


    后一句话却是向着端木翠说的。


    端木翠嘴上应着,心里纳闷的不行:这老头怎么知道要我去跟展昭说话,要我引展昭多笑笑,怎么不去跟李萧寒说?


    一转头看到李萧寒那张愁眉紧锁的脸,登时就了然了:亏得没让他去跟展昭说,否则引发展昭的伤心事,一发不可收拾,那可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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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昭这一觉睡的很沉很沉。


    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他回到了开封府,在庭院中练剑,时候好像是秋天,有叶子从树上落下,飘飘洒洒,打着旋儿落在脚边。


    公孙先生和包大人在廊下弈棋,两个人一般的愁眉紧锁,手中的棋子迟迟不落,张龙赵虎王朝马汉分作两派,各自拥趸一方,时不时争辩几句,有几次,还试图帮包大人或是公孙先生落子。


    于是公孙先生连连抗议:观棋不语真君子!观棋不语真君子!


    最后一招剑花挽过,银光一闪,巨阙入鞘,下棋观棋的诸人都无暇顾及他,他微微一笑,转身出了开封府。


    素日里走过无数次的街道,有孩童在嬉戏,有夫妻在口角,还有临街的屋子里传出的膳食的香气,他步子不急,走的很稳,迎面走来一人,面目熟悉的很,擦肩而过时,他忽然想起来:这不是赵小大么?


    他记得赵小大被蚊蚋精怪所害,从此失落无踪,他回头去找,人来人往,已经看不到赵小大的身影。


    前方忽然马蹄杂沓,急转头时,正看到惊马,还有委顿在地的荷衣女子,他顾不上多想,疾奔过去,长臂一挽,那女子在他怀中仰起脸来,向着他嫣然一笑。


    女子的家仆们惊惶赶来,他放开那女子,转身离开,拐角处,一辆两人抬的小轿静静停着,梦蝶将轿帘掀开一线,似在看他,又似没有。轿子身后是云气缭绕的小巷,而轿子顶上,狰狞而又嚣张地悬浮着一件凌霄红衣。


    他脚步不停,路过晋侯巷,温孤尾鱼的大宅檐下,悬着两盏白色的灯笼,檐角处立着猫妖,她黑色的裙裾随风飘扬,鬓角簪着一朵极其艳丽的牡丹。


    而前方伫立的,便是宣平城楼。


    三丈三的地气夹杂着疫气扑面而来,低空掠过无数纸做的蝶,破落的城隍庙里,七星灯依次点亮,沉渊巨大的触手,迎着灯影,兜头罩下来。


    再睁眼时,半空一轮巨大的冷月亮,西岐伐纣的低沉号角声远远传来,他还是不停的走,身边的山川河流,伴随着他的走过,寸寸化作了飞灰,这飞灰一下下的旋绕,托起一盏去往酆都的孔明灯。


    他抬头看那盏灯,灯却突然直直掉到地上,火焰燃起灯壁,隐现的却是姚蔓青的脸,展昭下意识后退,忽的撞上一人,回头看时,那人一身中贵人服饰,捧着圣旨,面无表情:“女子楚服坐为皇后咒诅,大逆无道,着速死,蛊杀之!”


    ……


    喧嚣的声音渐渐平息下来,周遭的场景转作晴明,这里是开封西郊,西郊十里。


    流水潺潺,桥的另一面,有草庐静静伫立。


    背倚青石靠,细流绕柳腰,非是主人引,不过端木桥。


    展昭的唇角浮起淡淡微笑,他慢慢地步过小桥。


    草庐的篱笆门虚掩着,有只青花碗,在篱笆疏落的条上牵了两根绳,做了个秋千,正蹩脚而努力地荡啊荡,秋千下方,站了一只戴花的碗和一只绞着手帕儿的碟子。


    那只青花碗看见展昭,好奇地抬起头来,一开口,说话丝丝透风,展昭这才发觉它是一只豁了牙的碗。


    “你找我家主子么?”


    展昭点头微笑:“端木在不在?”


    青花碗指了指灶房。


    远远的,透过灶房的简陋的小窗,看到锅铲卖力的左左右右,菜刀上上下下,砧板的笃笃声不绝于耳。


    展昭微笑着推开了篱笆门。


    第169章


    大结局


    展昭是在压的低低的絮语声中慢慢醒过来的。


    对话声很轻,但是他还是能分辨出其中的一个,是端木翠。


    他努力地睁眼,开始看到的是一片混沌的颜色,模糊的人形,慢慢地,所有场景的线条明晰起来,他看到端木翠背对着他,正和李秦氏说话。


    “好像还是有点烫……”


    “很香……”


    “待会展昭醒了,我让他吃……”


    李秦氏一抬眼,正对上展昭的目光,她怔愣了一下,拿手肘碰了碰端木翠。


    “端木姑娘,展大人醒了。”


    端木翠回过头来,迎着展昭的目光展颜一笑:“展昭,你醒了。”


    展昭撑着身子想坐起来,端木翠快步走到床边,扶住他的上身,将衾被垫在他身后,垂下的长发拂过展昭的脸庞,痒痒的。


    “还有没有不舒服?”她伸手去探展昭的额头。


    展昭抬头看她,直到此刻,他才清楚看到她的样子,展昭伸出手去触了触她面颊,那里,原本该是有三条抓痕的,李秦氏有点发窘,见他二人丝毫不避讳旁人,也知自己不应再待,识趣地退了下去,还给两人带上了门。


    端木翠一时间倒不知该说什么,想了想才道:“大夫说,你心里一直积着一股子郁结之气,此番吐了血,发将出来,反而好些。”


    展昭没有应声,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端木翠低下头,她也知这趟离开,于展昭而言,应是分外难熬,现下乍见,他心中诸般滋味涌将出来,怕是会凭添伤感,又想起那位杜大夫的话,只想引他开心,思忖了一回,再抬头时,面上分外狡黠。


    “展昭,”她期期艾艾,“你心里的郁结之气……是不是……因为我啊?”


    展昭一怔,原本是想跟她安安静静说会话的,奈何这姑娘就是静不下来,再看她得意的狡黠模样,玩闹之心顿起,偏偏就不依着她:“自然不是。”


    端木翠撇嘴,不服气道:“那是为谁?”


    展昭慢吞吞道:“为国,为民,为包大人,嗯……还有操心公孙先生的事,还有张龙赵虎……”


    端木翠眼睛睁的溜圆:“那就没有一点是为了我?”


    说是一点都没有未免太不可信,展昭摇头:“有那么一点点。”


    “有那么一点点,那是多少?”端木翠伸出手来,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个寸许长,“这么多?”


    展昭半眯起眼睛看了看,伸手将她的两指往里并了并,缩到半寸大小:“大概这么多。”


    端木翠讨价还价:“就不能多点?”


    她又把手指张开了些。


    “嗯……”展昭勉强点头,“就这么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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