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
3个月前 作者: 狄更斯
“由别人来说!”她以微弱的声音重复了一遍。
“是的,我了解你那颗忠贞不变的心,我了解你有多么勇敢,我知道对于你只要说一声做好准备就够了。你说过,的确,时间已经到了。是到了。告诉我,你能随时以坚强不屈的精神来承受一次考验——一种意外——一次震惊。那么,信使已在门口等着呢。”
“什么信使?”她说。“他带来了什么消息呀?”
“我保证过不再说什么了,”他回答她,保持着沉着的神情。“你以为你了解我吗?”
“我不敢这样想,”她说。
尽管他的眼光显得很沉着,他脸上那激动的表情还是把她吓住了。她又一次把脸伏在他的肩上,颤抖着求他等一会儿再说。
“勇敢些,我的妻子!只要你有勇气接待信使,那个信使就在门口等着你呢!玛丽安生日这一天的太阳正在下落。鼓起勇气来吧,勇敢一点,格雷丝!”
她抬起头来凝视着他,告诉他她已经准备好了。她站在那里,看着他走开,这时候她的面容同玛丽安离家出走前的面容如此相象,叫人看了真觉得奇怪。他带着孩子往外走,但她将孩子叫了回来(这孩子取的是那个失踪姑娘的名字),把她搂在怀里,可是一松手,小家伙又追赶父亲去了,剩下格雷丝一个人留在那里。
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或者期待什么;她只是在那里呆着,一动不动,望着那个门廊,看着他们从那儿消失。
哦!那是什么,那个出现在门廊阴暗处,站在门槛上的!那个人影身上白色的外衣在晚风中沙沙地飘响着,它的头俯靠在父亲胸前,紧紧地贴着他那慈爱的心!啊,上帝!这难道是幻象吗?它突然从老人的怀抱里蹦出,尖叫一声,挥舞着双手,带着无限的爱疯狂地向她猛扑过来,倒在她的怀里。
“啊,玛丽安,玛丽安!啊,我的妹妹!啊,我心中最亲的人!啊,难以言喻的欢乐和幸福,就这样重逢了!”
这不是梦,不是由希望和恐惧构成的幻象,而是玛丽安,可爱的玛丽安呀!这样美丽,这样快活,这样饱经忧患而纯洁如故,这样娇媚动人而高雅,当夕阳的光辉照耀在她那仰着的脸上时,她仿佛成了一个为救世而下凡的仙女了。
她紧偎着姐姐,从泪光中向她微笑,然后跪下,用双臂搂着姐姐,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的脸,而瘫坐在椅子上的姐姐也俯身注视着妹妹。这时夕阳的光辉正照在玛丽安的额头上,她们周围是一片黄昏时的宁静气氛。玛丽安终于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如此平静,低沉,清晰而愉快,同此时此景显得十分协调。
“过去这里曾是我可爱的家,格雷丝,现在它又将是我的家啦!还有——”
“且慢,我亲爱的!等一等!玛丽安,让我再听你说一遍!”
开始时她简直无法忍受她爱得如此深的这个声音。
“过去这里曾是我可爱的家,格雷丝,现在它又将是我的家啦!还有——那时候我全心全意地爱着他。我爱他爱到极点了。尽管我那样年轻,我也宁愿为他牺牲一切!我内心深处一刻也没有轻视过他的感情。对我来说,它是无价之宝。虽然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过去了,完了,一切全都变了。但是一想到你,那么深情的你,会以为我从来没有真心爱过他,我就无法忍受。格雷丝,在那年的今天,当他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我是最爱他了。亲爱的,当我离开这个地方的那天夜里,我也是最爱他的。”
姐姐俯下身去,这样能更好地注视妹妹的脸,同时紧紧地抱住了她。
“但他不知不觉地赢得了另一颗心,”玛丽安温柔地笑了笑说,“那是在我知道自己已爱上他之前。那颗心——它是你的,我的姐姐!——把一切温情倾注在我身上,那颗心是如此忠诚,如此高尚,为此竟放弃了自己的爱情;它将它的秘密瞒过了所有的人,但没有瞒过我的眼睛——啊,还有什么别的眼睛曾经因这种亲切和感激之情而变得这么明亮呢!——那颗心情愿为我牺牲它自己,可是我对它的深处也是有所了解的。我了解它所进行的斗争,我了解它对他具有不可估量的崇高价值,也了解他对这颗心的赏识,它让他那样地爱着我。我了解自己从它那里受到的恩惠。它每天都在我面前起着伟大的示范作用。我知道,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如果我愿意的话,格雷丝,我也能为你去做。我每天上床睡觉之前总要含泪祈求上帝赐给我力量。每天上床睡觉之前,我总要想起艾尔弗雷德出门那天所说的一番话,他的话多么有道理(我这样想,因为我了解你),他说在斗争着的心中,每天都会赢得胜利,对于这样的心来说,这些战场简直算不了什么。我愈来愈深入地思考着他所提到的那场伟大斗争中的伟大忍耐力,每日每时,斗争者靠着它心情坦然地坚持着,而这一切从不为人所知或受到注意,相形之下,我的考验就变得轻松而容易了。而且上帝——他此刻了解我们的心,亲爱的,他了解我的心中没有丝毫痛苦或忧伤,而只有纯粹的幸福——他那时曾使得我下定决心永远不做艾尔弗雷德的妻子。我想,要是我所采取的步骤能达到愉快的目的,他就将是我的哥哥,你的丈夫,而我则永远也不会成为他的妻子。但是,格雷丝,那时我可真是爱他,真是爱他呀!”
“玛丽安啊!玛丽安啊!”
“我努力装出一副对他冷淡的样子,”她将姐姐的脸紧紧贴着自己的脸,说道,“但这很难,而你又总是那么真诚地支持他。我曾想把我的决定告诉你,但你决不会听我的,你一定不会理解我。当他回来的日子愈来愈迫近时,我感到自己必须赶在我们重新开始日常交往之前采取行动。我知道,在那个时候经受一番沉重的悲痛,可以解除我们大家长时期的痛苦。我知道,只要我那个时候出走,这个目的就一定能够达到,而且果然达到了,它使我们俩都这么幸福,格雷丝!我当时给好玛莎姑姑写了封信,要求到她家去避一下,但并没有把全部情况都告诉她,只是谈了一些我的实情,她便慷慨地答应了。正当我为了采取那个步骤而同自己、同我对你和对家庭的爱进行思想斗争的时候,沃顿先生碰巧来到了这里,有一段时间成为我们的朋友。”
“近几年来我有时就是担心事情也许会这样,”她姐姐惊叫道,脸色变得苍白。“你从来不爱他,但为了我却牺牲自己,嫁给了他!”
“当时——,”玛丽安说着,把姐姐拉过来更靠近自己些,“他正准备秘密地长期离开这里。他打我家走了之后给我写过信,告诉我他的真实处境和前途,并向我求婚。他说他看得出我对艾尔弗雷德的归来并不感到愉快。我相信他以为那个婚约并非出于我的心愿;也许以为我可能曾经爱过他,但那时已经不爱了;也许以为当我竭力装出漠不关心时,正是想掩盖那种冷淡——究竟怎样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我当时希望你觉得艾尔弗雷德已经完全失去了我,对他来说我是毫无希望的,如同死了一般。你了解我吗,亲爱的?”
姐姐殷切地注视着她的脸。她似乎还有点疑惑。
“就在他和我一起离开的前一天晚上,我见到了沃顿先生。我相信了他的人格,向他透露了我的秘密。他保守了这个秘密。你明白了吗,亲爱的?”
格雷丝困惑不解地看着她,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似的。
“我亲爱的姐姐!”玛丽安说,“你清醒清醒吧,听我说。不要这样奇怪地望着我。世界上有许多地方,亲爱的,那里有些人发誓要断绝他们寄托错了的情感,或者要同他们内心某种珍爱的感情搏斗,并征服它,于是便隐居起来,与世隔离,永远与世俗的爱情和希望隔绝。妇女们这样做的时候,她们用的是你我所珍贵的那个称呼,彼此互称姐妹[10]。不过,格雷丝,可能还有这样的姐妹,她们在户外广阔的人世间,在自由的天空下,在人群拥挤的地方,在忙忙碌碌的生活中,努力帮助和鼓舞这个世界,为它做些好事,从中受到同样的教益。这些人的心依然洋溢着青春的活力,并且向一切幸福和幸福之道敞开着,她们可以说战斗早已结束,胜利已经取得了,而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呀!你现在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她依然凝视着她,没有回答。
“哦,格雷丝,亲爱的格雷丝,”玛丽安说着,更加温存亲切地贴近那个她远离了许久的胸脯,“如果你不是一个幸福的妻子和母亲,如果这里没有一个以我的名字命名的小家伙,如果艾尔弗雷德,我的好哥哥,不是你心爱的丈夫,我今晚又怎能这么高兴呢?而我呢,还像我离开时那样回到了这里。我的心从来没爱过别人,我也从未接受过别人的爱。我还是你那未婚的妹妹,既没结婚,也没订婚;还是你钟爱的那个玛丽安,她爱的是你一个人,再没有别的人了,格雷丝!”
现在她理解她了,脸上的表情便松弛下来,因为啜泣能使她好受些。她就伏在玛丽安的后颈上哭了又哭,同时抚爱着她,仿佛她又成了个孩子似的。
她们比较平静下来时,发现医生和他的妹妹好玛莎姑姑正跟艾尔弗雷德一起站在近旁。
“今天对我来说可是个恼人的日子呀!”好玛莎姑姑拥抱着两个侄女,含着泪微笑地说。“因为要让你们大家高兴,我就失去了我亲爱的伴侣。我给了你们玛丽安,可你们拿什么来报答我呀?”
“一个转变了的哥哥,”医生说。
“这倒是真的,”玛莎姑姑回嘴道,“在这样一场闹剧里——”
“别说了,求你别再说了,”医生带着悔悟的神情说。
“好,我就不说了,”玛莎姑姑答道。“不过我觉得自己吃了亏。我还不知道没有了我的玛丽安,我会变得怎么样呢。我们在一起已经六个年头了。”
“我认为你该搬到这里来住,”医生答道。“我们现在不会再争吵了,玛莎。”
“要不您就得结婚,姑姑,”艾尔弗雷德说。
“真的,”那老妇人回答说,“我想要是我去讨迈克尔·沃顿的欢心,也许是笔好的投机生意呢。据说由于他的出走,这次回来各方面都好得多了。不过,我在他小时候就认识他了,而且那时我已经不是很年轻的女人了;因此他可能不会答理我。我要下决心等玛丽安结婚之后去同她一起过;在那以前(我敢说也不会太久)我还是一个人生活好,你说怎么样,哥哥?”
“我真想说这个世界全是荒唐可笑的,没有什么一本正经的事情,”可怜的老医生说。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宣誓二十次,安东尼,”他妹妹说,“不过看你那双眼睛,谁也不会相信你的话。”
“这个世界是充满着爱的呀,”医生说着把小女儿紧紧抱住,同时从她肩上俯过身去把格雷丝也抱在一起,因为他无法将这对姐妹拆开。“这个世界也是严肃的,尽管它容纳了那么多蠢事——甚至也包括我的,它足以把整个地球淹没;而且这是一个太阳永远不在它上面升起的世界,但太阳却在观看着无数不流血的战役,它们是‘战场’上那种种苦难和邪恶的一个衬托。这还是一个我们必须小心谨慎,不能随意诽谤的世界,因为,上帝原谅我们,它是一个充满神圣秘密的世界,只有造物主才知道他创造的那最渺小的形象下面隐藏着什么东西!”
要是用我拙劣的笔向你们详细描写这个长久分离后重新团聚的家庭的全部情景,你们或许也不会感到更称心的。因此,我不打算跟着那位可怜的医生去谦卑地回忆他当初失去玛丽安时的忧伤,也不想告诉你他如何发现了这个世界毕竟是严肃的,在这个世界上有着某种属于全人类的根深蒂固的爱。我也不想去叙述一件小事,它像偌大一笔荒诞账目中短缺的一个小小基数那样,居然将他击倒在地。我也不打算讲他妹妹如何出于对他痛苦的同情,很早以前便向他逐步透露了真情,让他了解那位自愿退让的女儿的心思,从而使他开始赞成她了。
我也不想谈就在医生了解实情的同一年里,艾尔弗雷德·希思菲尔德也得知了实情;玛丽安和他见了面,把他当作哥哥,向他保证,在她生日的那天黄昏,格雷丝将最终从她自己嘴里了解一切。
“对不起,医生,”斯尼奇先生向果园探头张望着说,“我可以进来吗?”
还没得到允许,他便径直朝玛丽安走去,十分高兴地亲了一下她的手。
“要是克雷格斯先生还活着的话,亲爱的玛丽安小姐,”斯尼奇先生说,“他对于这个时刻定会非常感兴趣的。艾尔弗雷德先生,这可能会对他有所启发,觉得生活也许并不是太容易的;总而言之,我们所能给予它的哪怕一丁点儿抚慰,它都能够接受。不过,克雷格斯先生还算是个能耐心听取意见的人,他总是愿意服理的。如果说他愿意服理,那么,我——这可是我的一个弱点了。斯尼奇太太,我亲爱的,”听到这声叫唤,那位太太便从门后走了出来,“你又在老朋友中间了。”
斯尼奇太太向大家表示了祝贺,然后站在丈夫身旁。
“等一等,斯尼奇先生,”那位太太说,“把死者的骨灰耙出来,这可不合我的天性呀。”
“对,我亲爱的,”丈夫回答说。
“克雷格斯先生是——”
“是的,亲爱的,他是去世了,”斯尼奇说。
“不过,我要问问你,”妻子继续说道,“还记不记得那天晚上的舞会?我就是要问你这件事。要是你还记得,要是你的记忆力还没有完全丧失,斯尼奇先生,要是你还没有完全成为老糊涂的话,那么,我要你把现在这个时刻同那个时刻联系起来,回忆一下我当时怎样苦苦求你,跪在你面前——”
“你跪下了,我亲爱的?”斯尼奇先生说。
“是的,”斯尼奇太太自信地说,“你知道的呀,我要你提防那个人——观察他的眼睛,现在你告诉我,我说得对不对,那个时候他是不是已经知道那些秘密,只是不愿讲出来罢了。”
“斯尼奇太太,”丈夫凑到她耳边说道,“夫人,你可从我的眼睛里看出过什么来吗?”
“没有,”斯尼奇太太厉声回答,“别自我吹嘘了。”
“因为,夫人,那天夜里,”他拉了拉她的衣袖,“碰巧我们俩都知道那些秘密,可都不愿讲出来,我们俩同样是从业务上了解到的。所以,对这类事情你还是少说为妙,斯尼奇太太;你也得把这件事当作一个告诫,下次看问题聪明一点,厚道一点。玛丽安小姐,我还给你带来了一个你们的朋友。来呀,老板娘!”
可怜的克莱门希用围裙捂着眼睛,由丈夫护送着慢慢走了进来。她丈夫正在伤心,因为他预感到只要妻子一旦陷于悲伤,他那“豆蔻擦板”客店就完蛋了。
“噢,老板娘,”律师看见玛丽安朝克莱门希奔去,便把她挡住,站在她们当中说,“你怎么啦!”
“怎么啦!”可怜的克莱门希哭喊着,她带着惊异,带着愤怒的抗议心情,以及由于不列颠先生一声大叫而引起的激动,猛地抬起头望去,看见了面前那张她记得如此清晰的可爱脸蛋。她睁大眼睛注视着,哭着,笑着,叫喊着。拥抱她,紧紧地抱住她,然后放开她,扑向斯尼奇先生,拥抱他(这惹得斯尼奇太太很恼火),又扑向医生,拥抱他,又扑向不列颠先生,拥抱他,最后干脆抱住自己,用围裙蒙住头,歇斯底里发作起来。
斯尼奇先生来的时候,一位陌生人跟在他后面也进了果园,但他留在门旁,没有被在场的任何人发现,因为他们已经没有闲工夫来注意他了,即使有,也完全被克莱门希的狂热吸引住了。他好像并不希望被人看到,只一个人默默地站在那里。他好像有点情绪低落(虽然他是位漂亮的绅士),这在一片欢乐的气氛中显得更加突出了。
谁也没看见,但是玛莎姑姑眼快,终于发现了,她几乎一瞧见他便同他谈了起来。不久她又走到玛丽安、格雷丝和跟玛丽安同名的小家伙那里,悄悄在玛丽安耳边说了些什么。玛丽安听了一惊,显得大为惊诧,但很快便从慌乱中恢复过来,羞怯地跟随姑姑走到陌生人那里,同他攀谈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律师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张像是与法律有关的文件,说道,“不列颠先生,我祝贺你,那幢完全保有地产的房屋,也就是目前你占有并开设的那家有执照的小客店或小酒店,即通常称之为‘豆蔻擦板’客店的地方,如今全归你一个人所有了。你太太由于我的当事人迈克尔·沃顿的缘故失去了一所房子,现在却得到了另一所。我倒很乐意在哪一个晴朗的早晨为你到全郡去游说一下选票呢。”
“要是客店招牌有所变动,会影响选票吗,先生?”不列颠问。
“毫无影响,”律师答道。
“那么,”不列颠先生说着把那张财产转让单还给律师,“请加上‘和顶针’这几个字。我要在客厅里漆上这两句格言,代替我妻子的画像。”
“请让我,”他们后面有一个人插话,这正是那位陌生人迈克尔·沃顿的声音,“请让我重申这两句格言的教益吧。希思菲尔德先生和杰德勒医生,我本来可能会做出非常对你们不起的事情,但是我没有做,那并不是由于我自己的品德好。我并不想说这六年我变得更聪明或更好些了。不过,我总算懂得了自我谴责这个词儿。我没有任何理由硬要你们善待我。我滥用了这个家庭对我的热情款待,并带着一种永记不忘的羞耻感从自己的过失中吸取了教训,不过我也非常希望也从一个人身上得到教益,”他朝玛丽安看了一眼,“这个人,当我了解到她的美德,并意识到自己的可耻后,我曾恭顺地恳求她宽恕。几天之后,我便要永远离开这个地方了。我恳求你们原谅。‘你要别人如何待你,你就那样待别人!’‘勿念旧恶!’”
这个故事的后半部我是从时间老人那里听来的,我有幸与这位老人有过大约三十五年的交情。时间老人悠闲地倚靠在他那把长柄大镰刀上告诉我,迈克尔·沃顿后来从没有再离开过那个地方,也从没有卖掉他的房子,而是重新把它打开,维持一种适宜的中庸之道,并且娶了妻子,她是那个乡村里的骄傲和荣誉,名叫玛丽安。不过据我观察,时间老人间或也会把事情搞混,因此他的话是否靠得住,我也不敢说了。
[1]
指动物界、植物界和矿物界。
[2]
迈尔斯是英国剧作家罗伯特·格林所著《修道士培根和修道士本盖》一书中培根的男仆。
[3]
指大不列颠。
[4]
马裤在英文里是没有单数的名词。
[5]
《圣经》中的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个浪子离开父亲后饿得去吃猪食,沃顿借此故事比喻自己的窘境。
[6]
克莱门希将拉丁文et
cetera(诸如此类)念成了and
cetr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