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风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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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天的傍晚，李云在风穴内的石壁上刻下了最后一道印痕。太阳落山之后便是他离开风穴的时刻！


    一晃之间，三月已过。而这三月之中发生的事情，却要比他前十几年经历的都要多。


    他在风穴中不停地徘徊，似要将这里的一切深深地刻在脑海中。就是这么一个曾经让他闻之色变带来无限痛苦的地方，如今却令他如此的留恋。至少在这里，他可以安心的练功，可以不去理会外面的俗事，可以看不到那些他不想见到的人。


    就要离开风雪了，李云的心里突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伤感。他倚靠在洞口的石壁上，落入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为他涂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威猛的罡风似也变得柔和起来，似三月里的春风，吹在脸上，柔和得仿似少女的手轻轻抚摸过。李云伸手往虚空中抓去，想要抓一缕罡风，却总是徒劳无功。


    他看着天边的夕阳，期盼落日能够慢点西沉。终于，在他的视线里不在有日光，天地变得昏暗起来。


    李云站起身来，回头朝风穴中深深凝望了片刻，一扭头，露出洒然一笑，“我该走了！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该来的总要来！”


    他纵声长啸，披头散发，化作一道青光，往朝天峰极速掠去，快若闪电。那啸声穿云裂石，激荡清越，远远传开，天元门各个山峰不少门人皆闻声而御剑往朝天峰飞来，想要一睹究竟。


    李云落在祭台中央，目光一扫，四处皆有目光朝他射来。


    门中有不少弟子听闻他今日就将受罚结束，因而提前来此等候，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个曾经门中的大笑话不仅没被冻死，反而神采奕奕，精神百倍。


    “李云，好小子，居然能从风穴中活着出来！”


    沉寂了片刻，开始有人发出的称赞之声，掌声零零落落地响起，继而变得整齐，四下里皆是为他鼓掌的同门。


    “李云，好样的！”


    “好小子，就知道你行！”


    ……


    面对这些轻视他的人，李云以木然的表情表示了他的态度。这世上的人，当你落魄之时，恨不得踩上一脚，而当你发达之际，又巴不得跪地添鞋。锦上添花者众，雪中送炭者寡。这世上之人多半如此，世态之炎凉，真叫人唏嘘嗟叹。


    “借道、借道……”


    正当此时，人群中挤出一人，朝李云迅速奔了过去。


    “云师弟！”


    李云转身望去，瞧见贾奇正追赶而来。


    “贾师兄何事指教？”李云冷冷道。


    贾奇讪讪一笑，“云师弟客气了，‘指教’一词愧不敢当。那日你灭了徐陵的威风，也算是为我报了仇。今日我来是特意当面跟你道个谢的。”


    李云说道：“我想你恐怕是误会了，我与徐师兄交手并非是为了替你报仇。所以你也无需向我道谢。”


    贾奇心中奇怪，三月不见，李云竟像是变了个人，与之接近，心中竟生出一股寒意。在他印象之中，这小师弟素来平易近人，谦逊有礼，今日再见，居然变得高深莫测，冰冷的有些可怕。


    李云不再理会贾奇，迈步朝天元殿走去。


    “李云！”


    空中似炸开了一颗惊雷，李云抬头望去，一道虹光极速射来，落在了他的身前。


    青石飞溅，那道虹光现出了真身，正是徐陵。他一脚将脚下的青石踩成了碎末，显然修为又有精进。


    “徐师兄有何指教？”李云仍旧是淡漠的表情。


    徐陵笑道：“我等这一天足足等了三个月！李云，上次你故意输给我的是不是？”


    李云摇了摇头，“你多虑了，我本来就打不过你。”


    “过去之事我不想再提，今日便与我再分个高下吧！”徐陵挡住李云的去路，全身战意弥漫。这三月来，他每日苦练，无时无刻不想真正击败李云。


    李云道：“徐师兄，我刚刚从风穴受罚出来，你又要我与你动手，你可知同门私自斗殴是什么罪名？难道想害我再上风穴么？”


    “少废话，你这个胆小的家伙，今日若是不与我决一高下，你休想过去！”徐陵怒道。


    李云朝他望去，二人四目相对，突然间，李云的双眸变得亮如寒星，投射出慑人的光芒，道：“你非要如此么？”


    徐陵承接不住李云的目光，在那目光的注视之下，心中竟不由自主地生出屈服之意，他抖擞精神，将心底的惧意扫清，坚定地道：“李云，今日我必与你分个高下！”


    “唉……”李云长叹一声，忽然出手，随心而发，一拳朝徐陵胸口击去。


    这一拳快的不可思议，徐陵站在他身前一丈开外，竟躲避不开，刚欲出招化解，还未来得及抬手，李云那一拳已结结实实地击中了他的胸口。


    徐陵还未来得及痛呼出声，身子已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在场众人无不惊骇，李云竟只用了一招就制住了徐陵，这太不可思议了！


    他们这一辈中的翘楚竟以这种方式倒在了李云的脚下！


    一时间，祭台广场上一片寂静，众人都被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惊得而忘了出声。


    没过多久，徐陵就苏醒了过来，他内视了一番，发现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才知方才李云那一拳已是手下留情。


    “这不可能！”徐陵一拳击在地上的青石上，他的双肩瑟瑟发抖，竟无声无息地哭了起来，恍然明白，他已被李云远远甩在了身后。


    李云来到天元殿前，奇怪的是苏羽竟没有出来迎接他。他在殿外见到了羽灵，还未等他开口，羽灵已抢先开了口。


    “云师兄，师尊有请！”


    李云道：“我这就去见掌门，对了，你可曾见到小师妹？”


    羽灵摇摇头，“我今日不曾见到，不过她知你今日受罚结束，应该会去迎接你才对。若是没去，多半就是被无量宫的风少主缠住了。”


    李云随羽灵来到苏继峰的书房，羽灵道：“师尊，云师兄来了。”


    苏继峰放下书卷，目光停留在李云的身上，细细打量了一番，捋须笑道：“因祸得福，好小子，真不简单啊！”


    李云明白苏继峰的意思，他修为暴涨，恐怕是瞒不过苏继峰的眼睛的。


    “弟子李云于风穴之中思过三月，过往种种过错，皆历历浮上心头，已决心痛改前非，永不再犯！”


    苏继峰挥挥手，笑道：“这里没有外人，这些话就无需说了，否则就显得与我生分了。你是为了救我而触犯了门规，且天元剑也是我掷给你的，其实应该受罚的是我而不是你！”


    李云笑了笑，“掌门不必自责，您身为一派掌门，身兼重任，不可有丝毫闪失，我身为天元门一份子，理当全力保护您的安全。”


    苏继峰目中透露出嘉许之色，“众多弟子之中，能有你这份心的恐怕不多。老六真是有福，收了你这么个好弟子。”


    李云脸色一变，旋即讪讪一笑。


    苏继峰忽道：“李云，你师父失踪了，已有三日没回草堂了。我已派出门中好手在天元山周围千里之内搜查。”


    李云早已猜出杜山元会离开天元门，闻言并未觉得惊讶，神色显得十分平静，这让苏继峰十分诧异。


    “李云，你不担心你师父么？”苏继峰问道。


    李云撒了个谎，说道：“掌门，他走之前找过我，师父说他要去远游，不知何时才能归来。”


    苏继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这个老六，做事也太没谱了，要出远门好歹也该留封书信告诉我，等他回来，我定要训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