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新罗国王居长安

    长安城中,叶畅首相府邸也就是卫王府,相对于身份,里面摆设甚至为简单。


    这一直是让朝中百官摸不头脑一件事情,叶畅口口声声是称自己喜好奢侈,而且对于所新鲜事物都感兴趣,从不吝啬在被某些人称为“奇技淫巧”东西上花费金钱。但是另一方面,叶畅自己生活又极为简朴,比如说李隆基好吃好玩,一餐桌上要摆几十上百个菜,叶畅却是视人多少布菜,大致来说,若是留大臣吃饭,那必是几个人几个菜然后每四人再加一个汤。李隆基蓄养梨园子弟,斗鸡走狗之辈都可凭起堂皇入宫,叶畅却直接将梨园划归礼部,虽然仍然拨款养,却要求们每年得三个月时间是到全国各处巡演,特别是到边镇军中巡演,至于叶畅自己,若非节庆,一个月也难得看一次梨园优伶们演出。


    叶畅也不是不放权,很多时候,韦见素就可以决断事情,叶畅只是圈阅之后注明“交与某人办理”。比起勤政皇帝宰相,叶畅算是些懈怠。但凡是涉及改革事宜,叶畅则必然过问得极细致。用自己说,以往大事,皆旧例,宰相司,循旧例办即可,若旧例不可循,则以内阁公议为准。唯革新事宜,前所未,若不慎重,恐其弊端残民害民,待发觉之时,不仅损失已不可挽回,而且还坏了革新之名。


    所以一般日常事情,并不会拿到叶畅面前,可是今天这事,韦见素些为难,觉得拿不定主意,还是乘两人商议完正事之后,呈给叶畅看。


    这也是拉近两人关系一种小手段,叶畅明白意思,不过随时间推移,发现韦见素这人还是相当能力,最主要是,愿意积极配合叶畅进行革新。


    一个背过错次相,比起一个完美无缺次相要好控制得多嘛。


    “大食人,自称是大食学者,意欲进入国子监学习,最初是直接去国子监,被拒绝之后寻到鸿胪寺,又被拒绝后来到礼部,仍然被拒,于是便来找下官。下官原本不想理会,但想去年大食人占据广州之事。殿下迟早是要从大食人身上找回来,故此考虑,是否要先埋几笔闲手,比如说,在大食人中培养一批亲华夏之民？”韦见素一本正经地对叶畅说。（.无弹窗广告）


    叶畅已经些乐不可支,这厮揣摩上意已经到了一定境界了。


    好一会儿后,犹豫了一下：“此事可以礼部与鸿胪寺合议,唔……国子监可以招收,但不能让进入实学馆,只许学儒家经典。另外,须得让起誓,放弃邪神信仰,这是前提,决不可妥协,以后大食、波斯人都如此处置。”


    “新罗王金宪英入朝,如今在长安已经逗留一月,屡次上表,请见殿下,又请使新罗学生入国子监,此事是否也依那大食人之例？”


    去年高适等拟定了对新罗惩戒作战计划,在今年三月时得到了执行,事实上战斗比起想象还要顺利得多,旅顺海军调动了十五艘大型战船,其中仅动用了三艘改装了火炮船,总共三千五百名海军,在一次尝试攻击中,便依靠火炮强大威慑力,攻下了新罗首都鸡林,而原本准备出征辽东镇陆军,还只是刚刚登上船。


    毕竟是超越一个时代武器,新罗人最初时还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们认为十分坚固城墙被舰炮轰开时,们就意识到,以前凭借地势和坚城固守,等待中原自己出现问题再反击战术再也不能重复了。


    三百万贯赔偿,以海关税收担保,分期六年还清,第一年八十万贯,只收中原货币,不收新罗人自己然恶钱。在过程,新罗不得不向大唐低价出售自己物产,换取中原货币,然后再以中原货币来充当赔款,当然,们也可以直接用物产抵偿赔款,只不过物产定价按照新罗本土价格来标定,这就使得其实际价值大大低估。


    不管用什么样方式,根据户部第五琦秘密报告,新罗人实际上赔偿款项,恐怕要高达五百万贯以上。


    不收绢帛。


    第一笔八十万赔款已经三十万贯到账,前几天户部和兵部为如何使用这三十万贯吵得不可开交,其余诸部则冷眼旁观。


    “金宪英要见,怎么,凑不足款项,想要寻讨个人情？”叶畅噗一笑：“这样,后天观礼,同独孤明说一声,给金宪英也安排一个位置,比照郡王待遇。”


    “后天观礼,下官也很期待”听叶畅提起观礼之事,韦见素笑凑趣：“能让卫王都如此重视之事,想来下官这一世也见不几回啊。”


    “这倒不见得,争取以后每隔几年,便让再见一回。”叶畅哈哈大笑：“不过此次所见之物,确实极为关键,可以说,了此物,们这样大陆国家,便再不虞内乱了。[.超多好看小说]”


    “这等神奇？”


    “自然,为政者还需讲法修德,不可残暴贪虐,否则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啊。”叶畅悠然：“等看,等那一天,会大吃一惊”


    乾元二年十月十二日,一大早,叶畅就与寿安一起,出现在皇宫之外。


    们确定皇宫,乃是兴庆宫,当初被兵火毁坏部分被稍稍修整了一番,整个使用面积,还不抵李隆基极盛时一半,但对于蓄养无数宫女、太监和后苑佳丽叶畅来说,已经足够用了。在兴庆宫西南角,则隔出一个三进院子,算是卫王府,叶畅在这里接见一些不宜带入宫中人物。而东南角,靠近春明门处,则隔出了一大块地方,就是现在大唐中枢所在地,从首相叶畅次相韦见素,到其余武百官,日常办公便聚于此处,曾人戏言,若是再安禄山,只要攻入此地,便可将百官尽数拿下。


    当然做此戏言者很快就被韦见素以“轻薄浮浪”为名,从自己职位上赶到了地方,让其后悔不已。


    “真重视,竟然专门邀也来。”寿安牵叶畅手,笑吟吟地回过脸,柔声对说。


    们二子一女都在身边,大些长子被叶畅牵,小些女儿幼子则抱在奶妈怀里,在寿安腹中,还们第四个孩儿,只不过现在才四个月,虽然略些显怀,却并不影响寿安普通行程。


    “这可能是对大唐最大改变之一,若不在场,会觉得十分遗憾。”叶畅轻轻捏了一下寿安手。


    两人关系非常好,虽然寿安也知,叶畅并不是不偷腥猫,但至少名义上,叶畅只这一位妻子。无论寿安登基之前还是登基之后,都是如此。


    “说得很郑重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这是做了大事不在妻儿面前炫耀,如锦衣夜行？”


    “是,总要让们知晓,今后会是什么样子……”


    们说之间,马车就已经穿过了春明门,到了春明门外辙轨车站。铁制辙轨向东面延伸,这是去年寿安登基之后更换铁轨,一直到骊山站,共是六十余里,耗费了大量钢铁,若不是如今大唐铁价直线下贴,只怕不少人要铤而走险,来盗这铁轨。


    不过就算盗走铁轨也很难出手,每段铁轨之上,都铸上铭,上书“国家官所用盗者流徒私炼不报者同罪”字样,盗贼就算偷了,也要找铁匠将之熔了才可以用,而铁匠见到上边字样,必不敢轻易熔解。


    这也是些人攻击叶畅骄奢罪名之一,只不过让这些人颜面无光是,叶畅将钢铁来修路,却不见市面上缺钢铁,反倒是各种各样廉价铁制越来越多。说叶畅骄奢可以,但要说骄奢害民,那就不免太昧良心。


    “那个就是……要看东西,说是用火力带动列车？”寿安看停在车站处一个庞然大物,略带惊讶地问。


    “正是火车”叶畅：“张休为了,拒了教化部尚书之职,前前后后花费了十五年时间,投进去钱少说百万贯,这才造出工具”


    从叶畅指导张休研制蒸汽机开始,到这台机车制成,前前后后,确实花费了十五年时间。其实蒸汽机制造并不难,古希腊时代数学家就造出了原始蒸汽机雏型,只不过那时只能充当玩具。真正难是提高蒸汽机效能,原本历史当中,瓦特改良蒸汽机,便是将用于煤矿抽水已经用了百年蒸汽机效率提高罢了。


    而叶畅对于这些提高旧蒸汽机技术,根本就是信手拈来：分离式冷凝器、行星齿轮、汽缸外绝热层、油脂润滑活塞……等等。在控制辽东了稳定地盘和大量收入之后,叶畅更是招募巧匠,包括从李隆基这里讨要机巧之匠,聚集了数百人,将所工艺分解下去,由张休统筹,全力专研。


    饶是如此,钻研过程之中还是出现了许多问题,从工艺到材料到理念,故此虽然十年之前,勉强可用蒸汽机就已经了,但真正到它能够成为动力装置,带动机器和列车,则还只一年多时间。


    “陛下,卫王”


    叶畅来得及为寿安多解释什么,时候,韦见素等纷纷来向们见


    “前日卫王对说,此物乃是改变天下大势一样利器,其效能甚至在火炮之上,火炮不过强兵,而此物是强国……各位,今日咱们便见识一下,殿下所言足强一国利器”


    韦见素嗓音很大,群臣纷纷应是,不仅们听到了,就连站得稍远新罗王金宪英也听到了。


    当听到韦见素将眼前大铁货与火炮相提并论时,金宪英目光就些发直。


    是亲眼见到了大唐火炮威力,若非如此,如何会亲自来大唐都城长安――与其说是来朝觐,倒不如说是来充当人质,如今名义上新罗是由儿子才几岁金于运监国,实际上却是由大唐安排官辅政。金宪英很清楚,若是新罗不够恭顺,那这一辈子就别想再回到鸡林去了。


    不过说实,在长安呆了一段时间后,也不太想鸡林,比起还蒙昧落后鸡林,长安生活实在太方便了,甚至觉得,在鸡林当新罗国王,还不如在长安当一个富商。


    比起火炮都要强……对于新罗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若是大唐穷兵黩武,那么还可以期待它自崩溃,可若是讲修武双手并举,那么象新罗这样小国,便喘不过气来。


    毕竟离大唐太近。


    在一番热闹之后,叶畅与寿安携重臣登上了火车,与们一起还一些宗亲勋戚和外国使节。


    金宪英便混在外国使节当中,原本大唐鸿胪寺安排第一个登上车,但还迈步,便人跳了出来。


    “为什么第一个,日本乃是海东大国,身为亲王,位在新罗郡王之上,当是第一”


    与金宪英相争,是一个日本使节,自称是日本什么亲王,实际上只是日本执政藤原仲麻吕儿子藤原辛加知。


    看到这厮得意洋洋模样,金宪英便冷笑。


    可是知,大唐并不想止步于新罗,至少在民间,受击败新罗消息所鼓舞,一群商人已经在叫嚣同样要打开日本国门了。日本大约是也得知新罗战败消息,藤原仲麻吕正准备造五百艘战船,也想在新罗分一杯羹。


    在金宪英看来,日本这种行径,乃是到大唐碗里抢食,无论是此前李隆基,还是现在寿安女皇陛下,可都不会对这种行径姑息


    现在藤原新加知跳出来,便是一种试探,看看在大唐新执政眼中,日本与新罗,孰轻孰重。


    等瞧,新罗是狗,那也是大唐一只狗,岂容这岛夷所欺。金宪英心里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