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欲与奸邪同生死
3个月前 作者: 圣者晨雷
“唉既是如此这几天就先熬熬……咦记得厨娘也是雇来莫非今天午饭都没了?”
“午饭么小人还可以对付烧几顿不过小人手艺可不太行。”
“得了得了都什么时候用不讲究口味了能弄熟就行。”元公路说到这突然噗一声笑了起来:“想必不只是各家雇工罢工了?”
“听说是所工人和匠人全部罢工而且们欲去朱雀大街请陛下给个说法。”
“什么怎么不早说!”元公路咕一下跳了起来:“快备车……啊哟车夫也应该请辞了……走立刻去朱雀大街!”
“大夫午饭……”
“都什么时候还管什么午饭?”
元公路跑出宅邸时就看到长安城街上三三两两到处都是人。管家虽然些不调却也知此时街上人肯定不少因此气喘吁吁地带数人来相随。
出了所居之坊到了正街元公路发现正街上人更多。从各个坊里来人在正街上汇聚形成一条人河流又一齐往朱雀大街聚去。
“国人暴动国人暴动!”
史书中记载事情出现在元公路脑海之中想起词不由得吸了口冷气。
这一切叶畅都料到了。
即使暗中叶畅和商会在推波助澜可是百姓也不是傻子唯真正威胁到们利益们才会站出来。
们不站出来平日散布在长安城各个角落人们只知长安人多却对长安人究竟是怎么个多法概念。现在不同当元公路挤到了朱雀街看到那汹涌澎湃摩肩擦踵人潮时才知“人山人海”词真正指是什么。
只怕数十万人都拥挤过来以往即使是再热闹也不会这么多人相聚。
“大夫大夫那上面写是啥?”身边一个壮仆努力站住脚保护防止被挤。这壮仆倒是好奇心重看这些聚拢人中许多都举布条幌子当下好奇地问。(.无弹窗广告)
元公路早看到了听得仆人问起不由得乐了起来。
过去百姓聚众起哄唯恐被官府察觉秋后算账一个个总是遮遮掩掩藏住自己来历。今日倒是奇了这些人一个个都拿招牌仿佛是生怕朝廷不知们出身一般。
“黑程记石炭工友会――这是程卢公家不成器后代开石炭矿?”
“陈记缫丝工友会。”
“聚昌隆……”
一大堆都是各家工矿招牌不象是来闹事倒象是来聚会。
元公路很清楚这些招牌是什么意思代表各家工场、矿山派来工人。这些工人或许在艰难而贫困环境下挣扎生活但是终究能挣扎生活而且还一个向上奔奔头。可是若被李俅弄成了专利之法们就得给朝廷打工朝廷从来只听说在草民头上搜刮几曾看到们给草民回馈。
如今匠人为朝廷做事大伙都宁可给帮贴钱雇人代役也不愿意去当番匠何况工矿收归天子所后那岂不是人人变成“长上匠”么!不连长上匠都不如长上匠还可以寻要代役人获报酬们却没地方讨报酬去!
当然这样结论是心人意误导结果事实上李俅就是再昏聩也不敢不给工人工钱。只不过给工钱经过层层剥皮之后能到工人手中多少会在问题。指望官府控制官僚机构自监督那是作清秋大梦们还是老老实实监督别人为妙。
随人越聚越多各种招牌也越来越多元公路津津味地看什么“寇氏老陈醋工友会”、“京城面粉同业会”、“平康里丽春院诸女史雅集会”都当真是包容百业――等一下好象混进了什么奇怪东西了这事情与平康里教坊司那些姑娘们何干系!
元公路还是小看了教坊司这些伎伶们。
须知商经济越发达第三产业便越发达这些伎伶们虽然不大愿意去接那些粗胚汉子可奈何这些年粗胚汉子手中也渐了几个钱钱就是恩客大爷们自然要为恩客大爷们考虑考虑。
而且教坊司向来泼辣大胆们不但参与进来还挤到了队伍最前面。
“当是时也彼辈妇人手擎旗帜立于人群之前。京兆衙役上前喝斥反为其诟大羞而走。又奸邪鹰犬上前殴打以至衣裳不整血流满面。然彼辈犹自不退浴血擎旗奋声呼号情哀意切感动全城。百姓乃怒为其复仇以石、棒挺击鹰犬退入京兆府衙门。诸妇慨然:‘今事已至此辈卑贱当座***操死死则死矣须留声名于世愿率先破门攻入京兆与奸邪同死’!言讫上前欲破门而入周围百姓亦紧趋之乃破京兆府衙门。”
元公路在此日事后于自己笔记之中记下了所见记下同一幕者非只其一人。故此在若干年后融合东西画技者读史至此灵感洞开乃绘制一副画当先者乃一赤半边胸膛大唐女子一手高举一面旗帜上书“教坊司”三个大字另一手执步槊踏鹰犬之尸侧脸大呼。在其之左后一报童手中双执短弩一举一平。在其之右后则是一商贾执矛另一矿工头戴大唐军帽表示曾是平定安禄山之乱时应募入伍军人。此画师为画取名为《教坊司引导人民》一时轰动。此乃后事放下不提。
如元公路所见京兆府尹衙门在一场轻微流血冲突之后就被攻破之所以说轻微除了教坊司姑娘们受了点伤之外就只是元载手下被人乘乱打死。
破门入内之后众人先是赶到拘押犯人之所将昨日被拘国子监诸生都放了出来还那些商会会首们也一并放出。在这之后不知是谁叫:“天子即位新君不识民间疾苦所作所为皆是奸邪小人教唆。这暂署京兆元载便是小人中小人――今日既破衙门当擒此小人以告天下!”
此时群情汹汹一个震得住场面人物出来百姓们多余热情与精力发泄故此被人一撩顿时火起大伙满衙门寻找元载。只是元载方才见势不妙翻围墙遁走人见逃往皇宫方向当即众人便又向皇宫拥了过来。
长安诸寺、观如今亦是钟声大作越来越多百姓聚上了街头朱雀大街都被堵住了。众人涌到皇宫门前此时宫门前禁军已排列成队一个个全副武装杀气腾腾。
元载逃入其间喘息未定便大叫:“这些刁民反了这些刁民反了速速镇压!”
禁军却一人理。
元载情知自己对禁军什么影响力能够让禁军动手还只皇帝李俅。跑入宫中李俅早已闻讯一见到劈头盖脸便:“怎么事情搞成这模样!”
元载顿时愕然。
在李俅看来事情到这一步当真是元载弄就在昨日之前局势还好夺权大计都很平稳今日却弄得几十万人拥上了街头全部就怪元载抓了那些国子监诸生。
时候完全忘记元载是得了许可抓人。
“陛下臣虽是无能却是对陛下一片忠心这是叶畅阴谋陛下还记得么那民报竟然骂陛下是周厉王周厉王国人暴动如今……如今就是国人暴动啊!”
元载还是几分急智眼见李俅意抛出去平众怒当下跪哭。
李俅愣住了。
国人暴动如何不知现在仔细一想目前局势当真可以说是国人暴动了。
“陛下当断不断必受其咎此时若再不下狠心拼个鱼死网破陛下就要为人所囚便是想要象周厉王一般流放亦不可得啊!”元载又。
无论如何都不希望自己被当成牺牲抛出去在衙门里可是亲眼见到自己那些亲信下场。外面那么多人若真被推出去当出气桶只怕瞬间就会被愤怒百姓撕成碎片。
“说……当如何是好?”李俅其人原本就少决断此时被元载一吓唬便忘了方才打算颤声问。
“非常之时自是非常手段此时乱民围攻皇宫惊动御驾形同作乱!朝廷养禁军何为不就是拱卫天子么?”元载叫:“陛下当召禁军诸将令其平乱!”
听得皇宫之外人声鼎沸就是隔数重宫阙也听得清清楚楚李俅只觉得喉咙干涩。是经过安禄山之乱想到当时自己侥幸逃生此时又面临这种情形当下总算狠下心来:“禁军对动用禁军……安元光安元光何在!”
如今龙武大将军早就不是陈玄礼而是安元光。此时正在宫中如此大动静怎么会不来保护宫廷。被召到李俅身前听得李俅令平乱讶然:“陛下可是当真?”
“是外边全是乱民安元光只要平定此乱朕定不吝爵赏便是封公封郡王亦不在下!”
安元光苦脸:“陛下圣明护佑陛下原是臣之职司只不过宫中禁军全部加起来也不过数千而外头之人足数十万……如今们在外只是鼓噪尚未别异动臣只怕臣下令厮杀反激怒了们冲撞宫门那后果不堪设想!”
“……不知去调兵么长安城中养数万禁军快遣人去调来啊!”
“陛下不说倒还好若说……实不相瞒这几日不少禁军亦向卑职请辞……”
安元光不是在说假事实上外头不少围皇宫人就是请辞禁军。
李俅只盯官职财权却不曾注意到这些年里以辽东旅顺钢铁厂为核心形成了一个军工利益集团。而禁军与各镇边军又与军工利益集团瓜葛颇深。这五年间除了安禄山之乱初时挫败了边境上外虏小股试探之外大唐边疆总体比较太平但整个军工利益集团还是凭借叶畅经营边疆之策捞到了不少好处。
叶畅在军中影响仅看安元光能够后来居上年纪轻轻就爬到了龙武大将军位置就能证明了。
“安元光是给天子当官还是给叶畅当官?”听到这里元载急了跳出来指安元光大骂。
“给大唐当官总不是给元载当官!”安元光虽是武人却甚为机智冷笑:“外头数十万人指是奸邪岂是无因?”
“安将军就直说要怎么样才肯出兵平定外乱?”李俅瞪眼睛。
“陛下万事皆听信元载一人何不令元载平乱?”安元光冷笑:“若是百姓真攻入宫中臣自会护佑陛下可如今百姓在宫外让臣如何去动手?臣前面动手砍了百姓后边奸邪除了元载就又要加上臣一个了!”
也是豁出去了此时让带禁军平定百姓分明就是要架上火烤!
“国家养们何用?”元载忍不住叫。
“养用短短几月国事搅成现在这模样!”
李俅颤抖了几下突然想起了马嵬坡。
当初马嵬坡时禁军纷纷呼喝陈玄礼不肯弹压理由只怕与今日安元光也是一样。当初李隆基无奈、凄凉如今李俅也尝到了。只不过当时李隆基还一个叶畅可以依靠如今可以依靠谁?
回头望了元载一眼元载已经面无血色。
“由们去闹。”李俅突然间觉得心灰意冷自己还以为自己很强大却不曾想事到临头连可以依靠人都。
“陛下陛下……”元载慌忙跟上。
李俅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住转过脸来看安元光:“无论如何元载朕是保定了!”
语气斩钉截铁一丝退让余地。
安元光苦笑:“臣只能尽力陛下何不召百官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