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部分

3个月前 作者: priest
    苏轻看着他,心情良好地说:“那个谁不是说,人都有白玫瑰和红玫瑰么,唉,其实我觉得挺有道理的,天天看月月看,老对着一个人,时间长了什么玫瑰不玫瑰的,白的是卫生纸红的是卫生巾,实在是太烦人了。”


    黄卫生巾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快侧漏了。


    寇桐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算是“有家室”的人了,略微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放开了苏轻,被黄瑾琛一把拎住后颈衣领,狠狠地拽到身后。


    “哎哟,”苏轻唯恐天下不乱地说,“家有河东狮啊。”


    “小白脸。”黄瑾琛咬牙切齿。


    “羡慕嫉妒恨啊你?”苏轻瞄了他一眼,嫌弃地说,“寇医生你的审美观突然这么扭曲了,从笑靥如花的美少年一下子跳跃到五大三粗的黑脸汉,简直了!”


    寇桐表情扭曲了一下,因为黄瑾琛使劲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他的目光落到了作壁上观的钟将军身上,后者淡定地移开了视线,表示无能为力。


    寇桐只能讪笑一声:“啊哈哈……返璞归真,返璞归真。”


    事实告诉我们,左拥右抱,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可能真是一个甜蜜的负担……


    这个案子办得非常不太平——鉴于特别专家组的谁谁谁和归零队里的谁谁谁,每天都在那上演猫狗大战。


    反正真正做专家工作的只有寇桐一个人,黄瑾琛这个混在专家组里吃软饭的,就把有限的经历投入到了无限的斗争里去。


    终于,在一群荷枪实弹的人破门而入,抓住了藏匿在一群老农大娘中间男扮女装的恐怖份子头头,技术组解除了炸弹警报之后,不胜其烦的胡队出离愤怒了。


    他一把拎起越来越不像话的苏轻……的腰带,把人扛在肩上,像拖麻袋一样地拖走了。


    ……还对沿路而来的寇桐淡定地点了点头。


    寇桐:“……”


    他下意识地晃了晃肩膀,好像肩膀上扛了个人的是他自己一样,一抬头,就看见黄瑾琛一脸皮笑肉不笑地站在那:“哼哼,过来咱俩得聊聊这事。”


    寇桐深吸一口气,在受了十来天夹板气以后,他认为自己实在什么都不应该说,像胡队那样,直接拽着人腰带,扛在肩上拖走就可以了。


    于是他心动不如行动地就冲动了,一把拽住了黄瑾琛的腰带,恶狠狠地说:“够了吧,闭嘴,还有完没完了!”


    黄瑾琛闭嘴,带了点期待等着他下一步的动作,寇桐往前一拎……没拎动,又一拽……依然没拽动。


    他气沉丹田,缩回手,手心相对搓了搓,做出仿佛要准备举杠铃一样的动作。


    黄瑾琛:“噗……”


    他实在不忍心看寇桐那么费劲,于是顺从地往前走了几步,双手拢住寇桐的肩膀,下巴垫在他的肩窝上,一趴……本来就连续数天睡眠不足而体力不支寇桐往后连退了三步,差点坐在地上。


    黄瑾琛终于放过了他,抬起自己的头,搂着寇桐的肩膀拍了拍:“还笑靥如花的美少年,这位真够不要脸的,你现在知道黑脸二胖有什么好处了么?”


    寇桐木然。


    “压得住场面啊!”黄瑾琛意味深长,半蹲下来,“我背你,用不用?”


    寇桐二话不说地扑上来,心想压不死你。


    黄瑾琛丝毫没有被压死,毫不费力地站了起来,慢慢悠悠地背着他往外走去……大概人和人总是没法比较的,寇桐突然挫败地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威武不起来了,这可怎么办呢?


    他在黄瑾琛背上做了一个决定,决定以后不给这东西吃肉了,一定要饿瘦他!


    于是寇医生就沉浸在这样美好的幻想里,打了个哈欠,感觉眼皮慢慢沉了下来。


    番外


    常逗


    下


    后来,常逗和归零队的同事们一起,经历了很多很多的历险,归零队差点散了,他们甚至变成了一群没有设备四处打游击的通缉犯。


    可是……无论名目是什么,坏人就是坏人。


    好人虽然也会乱穿马路,乱扔垃圾,可是不以砸死人和引发车祸为目的,大家都很普通,不会做出可怕的事情。


    常逗经历了第一次失业,在家里惴惴不安地看着报纸,想知道大家的消息,尤其想知道……某个人的消息,所以在接到苏轻的电话的时候,当场没绷住,差点涕泪齐下。


    他想问,你们找到方修了么?大家还安全么?你们好不好?他好不好?可惜后来被胡队训斥了,没来得及问。


    胡队实在是个可怕的家伙。


    然后是无止无休的背叛,试探,逃亡,那些匪夷所思的东西接踵而至,从人类最本院的能量里提炼的二十一克物质,屏蔽一切攻击的C空间,想要改变整个世界现存规则的乌托邦,作为空间钥匙的尸体,以及无数因为这场战争团结在一起,然后死去的人。


    不过最后他们还是胜利了。


    常逗突然觉得自己沧桑了,作为一个生活在二点五次元的人类,突然变成了拯救世界的故事里一个酱油专业户,虽然自认为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可是也重在搀和了。


    而大家也终于接纳了他。


    除了……那个人。


    方修好像总也没对他露出过什么赞许、友善等等,表达正面情绪的表情,老是板着一张脸,用看低能儿的目光看着他。


    可是常逗依稀记得,枪炮乱飞的时候,那只混乱中一手抓起他衣领,把他拎到一边的手,手指上布满裂痕,血和尘土黏在了自己的领子上,只有常逗自己知道,在自己被按着缩成一团低下头,和对方贴在一起,甚至听见他的心跳,闻到他身上传来的烟味、衣服上干燥剂的味道,那时候所有的这些,都汇聚成了自己控制不住的猛烈心跳,在人体马达加速跳跃的时候,化成一缕烟,从散热欠佳的头顶幽幽地飘了出去。


    当然,很快他又被推开了,因为实在太碍手碍脚了。


    方修那些因为战争年代里疏于打理,而在下巴上略微钻出一点的胡茬,以及黑暗中盯紧某一个地方的、仿佛会发光的眼睛,后来全都化成了常逗午夜梦魇中最带着违和感的旖旎——方修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取代了他心里苍老师的位置!


    作为一个苍老师的脑残粉,常逗第二天早晨起来的时候撞了半个小时的墙,以表达对自己立场不坚定、果断背叛的痛心疾首。


    按照他一贯的一根筋性格,这件事……于是就这么发生了。


    他开始屁颠屁颠地追在方修身后,期待着金城所致,金石为开。


    当年想进归零队的时候,常逗尝试着报了三次名,都因为各种原因被刷下来了,可是他不放弃,他总觉得,即使是废柴,也总有飞起来的一天,于是终于在第四次报名,考官们已经觉得这小子怎么看起来那么面熟的时候,他侥幸通过了,成为了技术部的一员。


    于是漫漫长征开始了。


    在战争结束后的某一天,借着方修无缘无故发了脾气,颇有些内疚地向他道歉的机会,面对着对方难得缓和下来的脸色,和对自己毫无保留的肯定——咳,工作上的,常逗冲动了,大喊了一声“求包养会暖床”,虽然事后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进水了,不过当时方修那个错愕、震惊的脸色,终于成功地把死宅男常逗同学的一颗芳心,吊在了绳子上。


    他像个不敢听宣判的胆小鬼一样,躲了方修整整一个礼拜,终于鼓足了勇气,破罐子破摔地想,反正也表白了,不管他接受不接受,反正他是听见了,可是如果被拒绝了,怎么办呢?


    常逗心想,一定会比他当年收到归零队技术部的拒信的时候,还要难过一万倍。


    可是没关系!


    他报了四次名,就可以表白四次!


    斗志昂扬的常逗同学终于以一只斗鸡的姿态重新出现在了大众视线里,方修的目光停在他脸上的时候,纠结了片刻,终于连茬都没找,就借着外勤的任务,跑了。


    常逗担任外勤技术支持,他发誓,当自己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来的时候,方修整个人僵硬了一下。


    常逗对着自己办公室墙上贴的某战争题材电影海报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表示总有一天会拿下这快碉堡!


    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开始了。


    方修出任务回来,大概终于决定要把这件事解决一下,于是一个人来到了他的办公室,敲了敲门:“我能进来么?”


    常逗肾上腺素开始分泌过量。


    方修回手关上门,沉默了一会,低声说:“我来和你谈一谈,关于……”


    常逗大叫一声:“等等!”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常逗正经而严肃地站在了他面前,正经而严肃地问,“我现在可以吻你么?”


    方修:“……”


    “你……你只有两个选项,点头或者摇头,不许说别的。”


    方修木然了一会,然后木然地摇了摇头。


    常逗垂下头,有点泄气,讷讷地说:“哦……我明白了,你不喜欢我。”


    虽然方修确实是打算来表达一下婉拒的,不过……也没打算用这么猎奇的方法。


    “可是我不会放弃的!”下一刻,常逗又抬起头来,两只眼睛好像燃烧着两个小宇宙一样,要穿过镜片燃烧出来……可他看起来并不可笑,那一刻,他突然不再像漫画里的未成年,就像是走下了粗制滥造的黑白页,以一个成熟的男人的姿态,直挺挺地站在了方修面前,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抬起手,然后想了想又放下,低低地重复了一遍,“我不会放弃的。”


    常逗拉开门,对方修说:“你什么也不用说了,先出去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不想听你自己说出来。”


    “常逗。”方修叹了口气,靠在门框上,“你成熟一点。”


    常逗突然微笑了起来,他说:“我在投影仪里,和你一起困在了没有出口的迷宫里十二年,哪怕我当时只有六岁,现在也已经成年了。”


    方修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任常逗在他面前关上门,烦躁地靠在楼道里,点着了一根烟,就在这时候,常逗关上的门又开了一条小缝,常逗看了他一眼,回屋里,吭哧吭哧地拖出了一个医药箱,一言不发地走到他面前,卷起方修的裤腿。


    方修一惊,腿猛地往后一缩,却被常逗坚决地攥住了。


    他腿脚还没好利索,出任务的时候,脚脖子上不小心被子弹擦了一下,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


    常逗单膝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清理了他的伤口,上药。


    方修手里点着的烟,都烧到了烟屁股,就这么忘了塞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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