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3个月前 作者: priest
真相是,每年都有很多熊孩子在这里摔断了腿,所以很多家长都用扫帚疙瘩恶狠狠地威胁过自家小子,再去大斜坡那撒把骑车,就打断你的狗腿!
可惜无论是摔断腿还是打断腿,最终结果都是一样的,于是威逼失败,飙车聚会依然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寇桐到的时候,男孩子们已经开始了。
一个小个子的男孩看见他来,立刻迎了上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大喊一声:“寇医生来啦!”
除了还在大坡上往下滑顾不上的,其他的男孩都涌上来,七嘴八舌地跟他介绍起规则,以及在偶像面前吹嘘起自己如何厉害。
他们愿意把他划成和自己一国的,因为寇医生从来不像“大人”们那样,虎着一张脸,仿佛自己多了不起、多高深莫测一样地说这不行那不行——尽管他真的挺了不起的。
寇桐乐呵呵地蹲在一边观战了两盘,终于也忍不住手痒了。
少年们挣着抢着把自己的车让给他,寇桐把挎包丢在一边,卷起衬衫的袖子,就像个大龄中二病患者一样,学着少年们撒开脚蹬,“嗖”地一下冲出去,嘴里叫着:“哟吼——”
他原本就乱的头发更加群魔乱舞,一直冲到了山坡底下,再意犹未尽地推着车一路跑上来,露出一个更加阳光灿烂的笑容:“再来,谁跟我一起下去?”
“野兔子”车队整装待发,少年们一起伸着脖子嗷嗷叫,寇桐这回干脆连车把也撒开了,全身上下只有屁股还连着自行车,叫人看着心惊胆战,他的小粉丝们就在后面喊:“我靠!寇医生你真是爷们儿!纯的!”
“这才哪到哪啊,我再给你们表演一个更高难度的。”寇桐第三次推着车,有些气喘地爬上来,群众的掌声让他有点人来疯。
这回他手把在车把上,走稳当了以后,突然把撒开的脚抬起来架在了车把上,然后像只大鸟一样地撒开手,用弯起的腿踩着车把向前冲去,叫好声冲天而起。
就在这一激动人心的时刻,突然,张家的大姐带着一群成年人过来,大约是得到了消息,准备围剿非法飙车活动,结果就看见寇桐的个人表演。
张大姐顿时吓得脸都白了,扯开嗓子喊了起来:“了不得了!寇医生!寇医生你快下来!哎哟我的娘,你咋也跟这帮混小子们胡闹呢?这地方摔下去会摔断腿的!”
寇桐大笑着回答她:“不会的。”
张大姐踮起脚,百忙之中不忘拉过自家倒霉孩子,狠狠地照着后背掴了两下:“危险啊寇医生!”
寇桐说:“不要紧!”
“娘啊怎么不要紧?你快下来!”
然后……
然后寇桐就真的下来了——鉴于他腿太长,弯曲起来挡住了视线,没看见前轮滚上了一块大石头,于是摔下来了。
当时寇桐就听见一声颇为不祥的响动,他就着摔下来的姿势侧躺在地上,把脸埋在了膝盖里,一方面是因为太疼了,一方面是因为太丢人了。
他觉得自己可能非常不幸的……真把腿摔断了。
故事就是从一个不靠谱的游医,用一种更不靠谱的方式,把自己的腿给摔断了开始。
第二章
枪
男人有一张轮廓分明、又不硬朗得过分的脸,阳光下显出一点玩世不恭的英俊,他的手指像钢琴家一样,修长好看,灵巧极了,用那样一双手,无论做什么动作,都叫人觉得赏心悦目——哪怕他是在摆弄狙击枪。
前方已经交起火来,挂在耳边的联络器里不停有人在喊话,这是一场武警清剿科技武装分子残余势力的战斗。
“请求支援请求支援,后门火力太强,撑不住了!这帮人是亡命徒!”
“收到!”
“各部队注意,注意不要放走002号危险人物,各部队注意……”
他却依然不紧不慢地端着枪,装子弹,上膛,慢条斯理地瞄准。
“发现002号,这里是第四分队,发现002号!”
“收到,第四分队报告位置。”
男人眯起眼远远地望了一眼,摇摇头,低笑一声,含含糊糊地念叨了一句:“002号。”
“已经靠近后门位置,002号企图逃跑!”
“截住他!”
“第一分队支援已经到位。”
“收到!”
又是一阵激烈的交火,男人拿起手边的望远镜,眯眼看了看,撇撇嘴,随手扛起枪,歪着头,仿佛漫不经心地瞄准起来。
“警报!警报!检测到002号身上有异常能量反应,他要启动空间能量设备!”
“阻止他!”
“好嘞。”男人自言自语地接了一句——好像别人真能听得见他说话似的,随后他忽然扣动扳机,子弹按照精密计算的轨迹一丝不苟地飞了出去,男人连看都不看一眼,开枪以后就放下狙击枪,利落地收拾好,伸手扶了扶精巧的联络器,调好频道,用一本正经的口气说,“报告,目标人物已经击毙。”
混乱的联络器里面安静了片刻,随即有一个明显是新兵蛋子的声音怯生生地说:“第四小队5号报告,危险人物已经死亡,空间能量设备警报解除。”
随后还好像别人都听不见似的,小声地补充了一句:“哪里请来的狙击手啊?这么厉害。”
随后一声轻响——准是旁边的战友怕他丢人,关了他的联络器。
男人扣上墨镜,把放着枪的大包扛在肩膀上,卷起裤腿,哼着不知哪的小调,慢腾腾地离开了房顶,拿出手机拨了另一个电话,半死不活地说:“解决了。”
对方笑了一声:“这么迅捷,不愧是最好的枪。”
男人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又从怀里摸出一根烟,点着了,含糊地“嗯”了一声,仿佛有些意兴阑珊似的说:“我的调令什么时候下来?”
对方沉默了片刻,过了一会,问:“瑾琛,真想走?”
男人吐了口眼圈,走到楼下,一辆车早就停在那等着了,他把包扔在了后座上,一屁股坐在副驾驶,顺手把车窗拉了下来,往外弹了弹烟灰,那模样不像一个神出鬼没的狙击手,倒像是一只懒洋洋的大猫。
他说:“我都为国家卖了那么多年命了,现在想回去养老,这要求不过分吧?”
对方叹了口气:“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已经反应上去了,你先回去休息两天,组织给你的安排,最晚这周四我通知你。”
男人吹了声口哨:“劳您费心啦!”
他叫黄瑾琛,但是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名字,过去的十几年里,他有另外一个称呼和身份。
科技飞快的进步,科技恐怖主义也仿佛应劫而生似的,在这个世界上,一个被称为“乌托邦”的科技恐怖主义组织刚刚落网——不,与其说是落网,不如说是经过了一场艰难的战争,国际联军勉强胜利。
这是一个以“能源”为核心存在的科技恐怖主义,以人类的身体本身作为载体,以人类的情绪作为燃料,通过特殊的机制,获取燃烧无辜者生命和精神的“情绪能”,发展出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武器。差一点把整个世界拖入到他们疯狂的“乌托邦异空间”里面,妄图制定新的规则。
而在这场战争中起到最关键作用的一个卧底,就是被乌托邦组织核心成员成为“枪”的黄瑾琛,编号“11235”。
被这把枪盯上的人无一幸免,全世界使枪的人都无法不忌惮这个仿佛传说一样的人,他不是被乌托邦改造的异常人体,不能利用那些匪夷所思的能量系统,更没有那些古怪的能力,只是个普通人。
却是个能轻易捕杀超能人的“普通人”。
无论是多么不可思议的境地,哪怕是所有的仪器都被屏蔽的异常空间,甚至物理规则被改变的地方,能量异常反应的地方,被他盯上的人都无法逃离一枪穿过眉心的下场。
无论是敌人还是战友,都对这把传说中的“枪”心怀奇异的畏惧,因为枪在他手里不是凶器,甚至不是武器,而是某种神器,还因为他甚至不像一个人,即使是同样为一个国家服务的战友中也有这样的传言,“那把枪”他根本就不是一个活人,是国家秘密研究基地制造出来的机器人。
所以他才能那样精确,如同他在乌托邦的代号一样,“11235”——斐波那契数列,完美。
人又怎么会有这样恐怖的心理素质呢?
然而事实上,黄瑾琛并不喝机油,他喜欢几次三番因为防腐剂超标被有关部门警告的某品牌碳酸饮料,平时的娱乐也不是擦枪和打靶,而是网游——当然,这个网络游戏既不是全息党的武侠系列,也不是键盘党的魔兽世界,他喜欢打连连看。
除此之外,尽管政府给了他一份丰厚的工资和福利,他还是有闲暇时候赚一点外快的兴趣——比如街头卖艺。
没有任务的时候,他就带着一个花花绿绿的墨镜,背上一把木吉他,穿一件动物园批发来的掉色T恤,破破烂烂的牛仔裤,裤腿一长一短,露出下面一双山寨牌运动鞋,到地铁里卖唱。有时候是经典怀旧老歌,有时候收得钱多了,他也人来疯似的飙一把原创歌曲。
周四下午,那个中年人来找他的时候,黄瑾琛正在给地铁里的两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小孩独家演唱《两只老虎》的英文版——歌词是他即兴翻译的,不知为什么,唱出来的时候还带着奇异的俄罗斯大舌头口音:“Two
tigers,
two
tigers,
run
fast,
run
fast……”
唱得俩外国孩子一愣一愣的,感觉本国童谣实在博大精神,完全听不懂啊!
一个鼻梁上架着一副斯斯文文的眼镜,打扮得活似衣冠禽兽的中年男人在等到众人雷动的掌声和笑声过去以后,走过去拍了拍黄瑾琛的肩膀:“这位先生,不知道您有没有到演艺圈发展的兴趣?”
黄瑾琛面露不屑:“你们这些星探动作也太慢啦,我都在这条地铁线里晃了好几个月了,才被你们发现,都是什么眼神?切,小四眼就是不顶用。”
说完,地铁到站,他非常耍大牌地对周围的观众们鞠了个躬,然后大摇大摆地抱着木吉他走了,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在群众的围观中,也淡定地跟着他走了。
当时就有喜欢现场直播的群众把黄瑾琛的《Two
tigers》完整版视频传到了网上,还起了个名,叫“绝代歌王,一曲惊世”。
从地铁站出来,一辆车已经等在那里,中年男人抢先一步,替他拉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大明星,请上车。”
黄瑾琛丝毫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上去,扭了扭,还评价说:“我说,你们什么公司,不是皮包的吧?这破车车座比自行车后座都硬,穷成这样还想签老子,请得起经纪人么?”
中年男人回过头来,把眼镜摘了下来,露出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你看我当你经纪人,怎么样?”
黄瑾琛嗤笑一声:“你?我才看不上你,长得又不好看。”
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黄瑾琛放下木吉他,翘起二郎腿:“怎么,他们要把我调到你那去了?”
“是啊,怎么样?”中年男人眨眨眼睛,“每天坐办公室,不用风里来雨里去,不用架着枪四处崩别人脑袋,级别比原来高,位置还特殊,在特殊培训基地里,其他地方的人谁也指使不动你。没事还能去后山种种菜,有地,环境也好,适合养老。”
黄瑾琛考虑了两秒,果断摇头:“不去,钟将军您也别来糊弄我们这些没文化的粗人,我知道您那是块宝地,‘最终联络基地’,是谁也指使不动,没事是养老,有事就得玩老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从医院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