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部分

3个月前 作者: priest
    白离听了他的话,便道:“那你过来点。”


    施无端偏过头看他,白离侧过身,伸长了胳膊,一把捞过他搂住,撒娇似的蹭了蹭,随后皱着眉沉吟道:“嗯……”


    施无端问道:“怎么?”


    白离颇为苦恼地说道:“你说得听起来有理,可实际不是那么回事。”


    施无端不解道:“怎么不是那么回事?”


    白离道:“比如我现在想抱着你便抱着你,想摸哪里就摸哪里,却仍然不满足,想干点别的。”


    他说着,手已经顺着施无端的领子钻进了他的衣襟里,勾着手指贴在他的中衣上蹭来蹭去,却并不在往里探,嘴里轻轻地叫道:“无端……”


    施无端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问道:“你发情期到了么?”


    白离坦诚地道:“我每天晚上睡在你旁边的时候都在想,可是你睡得太早了,怕吵醒你,于是便忍住了。”


    若是有别人在,考虑要给施无端留点面子,白离还会斟酌一下,懒得斟酌便一言不发,可是半山腰上的小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反正一般施无端不会因为几句言语跟他闹别扭,于是便有什么说什么了。


    他振振有词地道:“我们两个人好,在一起,难道永远不做这种事么?”


    施无端想了想,觉得此言有理,被他蹭来蹭去得,自己也挺难受,于是用胳膊肘在房顶上撑了一下,翻过身来压住白离,攥着他手腕的手轻轻地往上移动了一点,勾了勾白离的手心,眯起眼睛笑了笑,说道:“行啊,那我伺候白爷。”


    白离的喉咙艰难地动了一下,施无端低下头,不慌不忙地在他嘴角舔了一口,仿佛千年情圣一样游刃有余,白离看着他靠过来的脸,闭了一下眼又马上睁开,连一眼看不见他也不舍得似的。


    后来……


    后来白离猛地翻了个身,一把按住施无端的手,道:“你怎么毛手毛脚的?”


    施无端耐心地说道:“小娘子,为夫不是毛手毛脚,是动手动脚。”


    白离直白地说道:“你是假装动手动脚,其实连动哪都不知道吧?”


    施无端推开他,用膝盖别住他的腿:“我知道!”


    白离重新扑上去:“你知道个屁。”


    施无端反问道:“难道你知道?是谁上回弄得我发烧好几天?”


    白离顿了顿,仿佛想起那段往事,觉得颇有些对不起他似的,就这么一晃神,又重新被施无端用蛮力压住。


    于是白离小声道:“我知道……上回弄伤了你,后来我买了书看。”


    施无端仿佛没听清,惊悚道:“你买了什么?”


    “坊间的小册子。”白离仿佛丝毫也不觉得这是一件猥琐的事,正大光明地说道,“就是教两个人在一起应该如何做的,一步一步都有图,我一一记下了。”


    ……仿佛他看的不是什么“龙阳十八式”,而是武林秘籍似的!


    施无端没词了……这个他真没看过。


    他眼睛瞪得圆圆的,一双眼珠滴溜溜地乱转,睫毛一下一下地,仿佛和喷在人脸上的呼吸同步,不知是不是回忆起那小册子上教的东西,白离只觉得心里一热,双手便自施无端背后往下移动,一直摸到他的股间……


    施无端却突然道:“不行,你是纸上谈兵。”


    于是两个人又开始掐,在房顶上滚过来滚过去,结果就是一起从房顶上滚了下来。


    白离一把抱住他,在空中轻快地旋身,利落地双脚落地,谁知这一脚却踩到了小院旁边的菜地里,只听一声轻响,一股白烟从地里冒了出来。


    白离便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他家小院的菜地不是种菜的,是闲来无事的时候施无端摆弄阵法玩的。


    施无端只觉得抱着自己的胳膊一松,若不是他反应快,险些被摔在地上。然后他回过头去……只见白离一只脚正踩在一块小石头摆成的阵中,竟变成了个十岁上下的幼童模样,顶着个大人模样的发髻,狐耳却自头顶钻了出来,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施无端忍了良久,低下头又抬起头,终于还是忍不住,退后两步,大笑了起来。


    白离怒道:“笑什……”


    话才一出口他便自己闭上了嘴,那嘴里吐出来的乃是软软的童音,活像在撒娇一样。


    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将自己的声音压得低低的,说道:“这是什么鬼东西,快些给我解了。”


    施无端蹲在地上,托着下巴上下打量他一番,说道:“这个么……叫做捆仙阵,任你多大的能耐,踩在里面,一个时辰之内也是修为尽失的,小妖么,便被打回原型,想来你变不成小狐狸,只能变成个顶着狐耳的幼童。”


    说着,他用手掌拢过白离的耳朵,捏捏揉揉地握在手里玩。白离的脸“腾”一下红了,色厉内荏地喝道:“瞎碰什么!”


    “哎呀,不能碰这里啊?”白离越躲,施无端便越来劲。


    菜园子里都是这闲得蛋疼的男人弄的大小陷阱,便是白离也不敢随便乱踩,只能缩成一团任他调戏,好不容易施无端玩够了,才一弯腰把小白离抱出了菜园子,见他目不转睛地记着自己脚下的路线,便懒洋洋地说道:“不用看啦,这个每天都会变的,以你那买菜连账都算不清的脑子,是不会弄明白的。”


    白离侧身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反正也不疼,施无端便拍着他的后背说道:“媳妇,你别着急啊,虽然你这模样从小就俊俏,可是为夫是不会做这样禽兽之事的。”


    白离一言不发,隐隐地感觉到了那股子压制着他的力量,于是全心全意地对抗起来。


    施无端毫无危机意识,一路将白离抱进屋里,然后把他放在床上,看着他两条腿够不到地的模样,真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玩,于是又低着头偷偷乐了半天,打水端盆,笑嘻嘻地哄着他说道:“乖宝,擦完脸爹给你脱衣服。”


    白离现在这模样,身上的衣服实在太长太宽,都拖在了地上。


    施无端转过身去的时候,白离便低头盯着自己的衣袖,只见那衣袖颤动了一下,随后一点一点地缩短,竟变成了他合身的模样。


    白离也不言声,脸上却露出一个笑容,等施无端回过身来的时候,那袖子又恢复了原状。


    他不苟言笑地坐在那,就像个装大人的小娃娃。


    等施无端像摆弄玩偶似的给他擦完脸,抬手要把他身上的衣服褪下来的时候,白离却抬手制止了,他道:“你先脱。”


    施无端挑挑眉,笑道:“你都这样了,还想干什么?”


    白离不理,扑过来伸手解他的腰带,施无端像哄着他玩似的张开双手,随便他折腾,眼看白离要把他扒光,他才慢吞吞地说道:“行了行了,给我留一件,晚上冷。”


    这话音未落,突然眼前一闪,跪在他膝盖上的白离重量陡然沉了不少,施无端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被人按着肩膀给钉在了床上,恢复原状的白离冷笑道:“你那点小伎俩,困得了别人一个时辰,难道也困得住我么?”


    施无端“啊”了一声,立刻见风使舵,比小时候挨揍改得还快,口中道:“我错了,我错了,啊……媳妇别扒了,冷……喂喂!”


    再后来么……反正白离是不会让他冻着的,列位看管都懂的,非礼勿视。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二


    归去来兮


    岁月潺潺。


    太祖顾怀阳建立大原,于十三年驾崩,传位太子,太子改年号“端瑞”,据说是为了纪念那位年幼时,只见过寥寥数面的六叔。


    端瑞二年,大将军王孟忠勇夫妇告老,皇帝挽留再三,故辞,遂恩准。


    端瑞六年,三王爷陆云舟病逝,寿终正寝,后人评价:忠义一生,不假辞色。


    很多东西出现了,很多东西消失了,很多东西变成了传说。


    如同施无端曾经设计的那样,妖精再没有出现在过人间,偶尔有那么一两个小妖误入,也都会被很快处理,久而久之,妖精终于只存在与民间的小说话本之间了。


    曾经辉煌了几千年的教宗,终于随着一代一代人的传承与遗忘,消失在了人们的记忆里,后代书生只知道所谓“教宗”乃是朝中特别的一党,不再相信有修道之事。


    仙魔共存的人间,成为了一个被埋藏在千尺之下的秘密。


    至于那些仍然活着的,仍然记得的,没有了他们的舞台,于是他们便慢慢退居幕后,变成了传说中的“隐世异人”。


    九鹿山逐渐成了荒山,再后来,被太祖儿子的儿子下了一道圣旨,将其划到了旁边的潮州境内,令潮州巡抚带人开山,使当地农人养茶树于其上,不知是不是多年前的灵气依稀影响,九鹿山茶味甘且回味悠长,一度曾为大内贡茶,道祖真人住过的小院被修成了一座祠堂,供奉“茶仙”,也不知九泉之下修行的道祖真人收不收得到香火。


    密宗的谷底被二百年之后的一次大山洪冲垮,而后桑海桑田几度变迁,竟成了一处风景绝佳的踏青之地。


    大乘教宗大宗主早在端瑞皇帝在位的时候,便传位于弟子,飘然云游去了,有人说他死在了海外,也有人说他筚路蓝缕,只身一人去了西南的云荒之地传教,后来渡世成了仙,反正再没有人见过他。


    大乘教宗此后几起几落,一度被人遗忘,又一度成为上至天子重臣、下至民间百姓都笃信的信仰,再后来,敬天地,尊万物成了一门祈福静心的学问,有了一派文章。


    然而人们再也不知道“教宗”两个字曾经意味着什么。


    那是……很多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


    而那当年最后的修道之人去驻守的六座魔山,也慢慢被人遗忘了,久而久之,为了缩减朝廷预算,它们被改成了驿站。


    日月星移,风霜百年,当年夏端方把施无端留下来地典籍都刻在了石头上,石头上的字迹终于也被磨平了,至此,连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也没有留下一点端倪。


    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施无端这三个字,终于剩下了一个神秘的名字,关于他的一切记录,始于太祖皇帝在一场暴乱中捡到的古怪少年,到太祖封王派将,一句“如朕子弟”,给他落下了一个“六王爷”的虚名为止。


    没有世袭,因为他没有子嗣,没有修祠,因为不知他家乡何处。


    他像是天外而来,不巧落入人间,只做了一回过客,除了声名,什么都没留下。


    久而久之,关于他的传言甚广,有人说他是前朝落魄的王孙贵族,有人说他是神仙派来改朝换代的,有人说他不过一个谋臣,关于他的众多传言实在是演绎居多,言过其实。至于结局,正统的说法是他死于太祖率兵围了平阳帝都的最后一战中,更多的野话说他是激流勇退,懂得同享乐不如共患难的道理,助太祖成大事之后,便带着家眷隐居山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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