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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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胡令剑法！


    姜炎心中一凛。


    冉闵对这些胡族可谓毫不留情，姜炎身穿胡族战服，也在了冉闵的目标中，只见他纵剑一起，一道凛凛剑光划破苍穹，极致掠入跟前。


    无敌命者的剑光何其强悍，要是换做一般命者早就死于非命了，但姜炎岂是一般命者，运转道德经，一点地仙之气飘然凝聚在指尖。


    姜炎手指一点，轻描淡写如作画。


    一点白光如幕，赫然展开，面对冉闵的杀胡令霸道八荒的一剑，宛若一面漩涡就将剑光一收，也不见惊天动地的变化，风淡云轻之中无敌命者的一剑竟就这样被化解了。


    与此同时，姜炎旁边的羯族战士就没那么好命了，他们还维持着拔枪斩戟的姿态，但人头俨然哗哗哗如西瓜一般落地，而在这人头统统落地中，姜炎完好无损的身影就显得特别刺眼。


    冉闵眉头一挑，对居然有胡族武士能抵挡住自己的一剑颇为吃惊。


    冉闵的千骑队伍如潮水一般汹涌进了城中大开杀戒，冉闵再起一剑，这一次目标直斩姜炎。


    地仙之气可是姜炎花了两年多领悟道德经才凝聚起来的，自己命数太低，地仙之气并不多，眼前冉闵再来，姜炎也不想和他纠缠，施展出一点地仙之气迎住了冉闵的剑光，大步朝高台上一纵。


    “咦？”冉闵觉得奇怪。


    这命者和其他羯族士兵似是有些不同，那点白气竟连自己的剑法都挡得住。


    “大胆冉闵，找死。”


    冉闵正要追杀，突然这时，城门那头传来滚滚怒喝，一股狂暴之气如倾泻五湖四海之水扑了过来，震得浩大的巨石城摇摇欲坠，强大的命力让冉闵那边的许多命者头晕眼花，他们还未反应，接着锋寒毕现，身躯已然四分五裂。


    一个狂野的男子手持一把大砍刀风卷残云，大杀四方。


    石勒！


    冉闵眼瞳一凝，凝出仇恨火焰。


    “快去毁了‘血命’。”冉闵见到姜炎已经快上了高台，无可奈何，只能去提剑去和石勒杀去。


    一把大剑和一把大砍刀杀的天昏地暗。


    杀气滔天，周围房屋俱土崩瓦解。


    且说姜炎快步上了高台，守在高台的胡族侍卫看到自己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用意剑所杀，接着来到那条血云的源头。


    近在咫尺抬头这滚滚血云，姜炎心中更是惊骇。


    只见血云如一条龙卷风暴自高台中心冲天而起，在上空弥漫笼罩，血云翻滚将巨石城映照的一片通红。远处看，这些云层并无其他，但近一看，层层血云变化出各种人脸狰狞，痛苦，哀嚎的表情，宛若万鬼要冲破而出，令人心惊胆寒。


    这就是司马迁说的异宝？


    要不是司马迁说此宝关乎重大，姜炎真的连一点接近的心思都没有。姜炎使出意剑，对着血云根源斩了几次，没有任何效果，咬了咬牙，姜炎也学者羯族王石勒步入阵眼，盘腿坐下。


    那漫天血云顿时就朝姜炎身体涌入，眨眼包裹了起来。


    饶是姜炎意志强大，但也差点爆体而亡，漫天血云缠住了姜炎所有气窍命穴，姜炎只觉得自己掉入了一个无尽无边的血海之中，血海腥稠，海上冒出无数的人头，血手抓住了他的身体将他拉入血海里。


    姜炎意识越来越模糊。


    眼看就要彻底吞没了姜炎，将他也溶于血海之中成为一枚怨灵，就在此时，一股青气从姜炎百窍悠悠涌出，宛若清泉之水，流过全身，粘稠的血海慢慢被消融，被化解。


    这神医华佗的杏林青气集他一生行医救死扶伤的医德所化，这些血海的亡灵感受到这股血气似是和从前不太一样，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在外面，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这些狂暴的血雾正缓缓吸收进入了姜炎的身体，石勒一看，脸色变得无比的难看，冉闵也颇为意外，这血雾他是知道的，是当初石虎残杀无数生灵命数凝练出来的一件凶煞异宝，这个命数之强足以让整个五胡的命运改变。


    为此，冉闵一再阻止。


    而石勒也为了争夺这件‘血命’不但杀了石虎全家，更是每天炼化。但是这些杀了中原万万生灵性命凝练的命数何其难练又加上冉闵一直骚扰，是以多年都没能成功。


    可是今天。


    一个胡族小兵居然能将血命这么快吸收进自己命里，冉闵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看到石勒眼中那抹愤怒，冉闵突然明白，那小子恐怕不是简单胡族。


    不容多想，冉闵却不能让这件血命落入任何异族手中，当即就朝高台飞去，他和石勒心中不谋而合，都想阻止姜炎。


    眼看两大无敌命者就要将姜炎截杀，就在此时，突然风雷激荡，千军万马之势滚滚碾压而来。


    两人回头，赫然发现一伙大军攻了过来，这些大军穿着大玄王朝的军服，竟然是大玄王朝的将士。


    为首的将军，金甲狻猊铠，威风八面，手持一把斩龙长枪，端的是杀气逼人，他的命数同样高超，俨然有无敌境界。


    在北莽里，这个将军谁能不识。


    朱隽！


    大玄王朝三大名将之一。


    北莽边陲也多亏他多年镇守才保平安，否则早就被五胡吞噬殆尽了，不过冉闵清楚这朱隽生性谨慎，自己也曾有意和他联手铲除羯族政权，但是都被他的小心给拒绝了。只是今天，他居然杀到北莽羯族中心巨石城了。


    难道他是为血命而来？


    不可能。


    就算血命再强，但给朱隽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杀入中心，他就算敢，恐怕玄灵皇室也不敢。


    正直奇怪，只见朱隽一步飞上高台，看见台上少年大喊一声：“姜炎。”


    “朱隽阁下，久闻，这少年难道是你的部下？”冉闵瞄了一眼姜炎。


    “嗯，这是怎么回事？”朱隽凝重问道。


    “嘿嘿，这小子居然在吸收血命，恐怕命不久矣。”冉闵啧啧一声，这血命虽然命数强大到可以成仙地步，但又是一般命者能得掌控的，即使是像他这般无敌命者都做不到。


    寻常命者想要一步登天和送死无疑。


    朱隽脸色微微一变，但眼神冷酷，却也不打断姜炎吸收。


    “将军。”蔡琰这时也在几名千骑护送下出现。


    看到蔡文姬没有事，朱隽松了口气。“立刻保护文姬小姐和姜炎回去。”几名将领正要打断姜炎。


    蔡文姬着急说道：“将军且慢，此物乃是一件凶命，对大玄王朝不利，不能留给异族，姜炎说他有办法拿下。”


    朱隽也多少知道这血命来历，是当初石虎杀了千万玄朝子民炼化的，只是这物凶险，根本不是命者可以掌控，当初石虎也是因为凝练此宝而被石勒有机可趁，满门被杀。


    冉闵皱眉道：“此子古怪，刚才居然能挡下末将无敌的几剑，看来天命非凡，或许让他试试。”此宝留在这早晚要被石勒得到，索性干脆试下得了。


    朱隽一看也没好办法，只能点头答应，命众人保护姜炎。


    石勒一看状若疯魔，怒焰滔天。


    “冉闵你这叛徒居然勾结大玄杀我胡族，今日就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虽是两大无敌命者，石勒却完全不惧，毕竟这是他羯族巨石城地盘，他的天命最沸腾地方，眼看姜炎吸收万千血命，石勒哪里再敢迟疑。


    男人大喝一声，念念有词。


    顿时地动山摇，仿佛有千万大军朝着巨石城袭来。


    “不好，是‘五胡乱华’。”冉闵微微一变。


    五胡乱华。


    五胡五大首领的强大招式，一旦发音，彼此心灵感应，能顷刻召集千军万马呼应，形成天崩地裂之势，人神莫能阻挡，当初正是因为这个，五大胡族才能血洗中原，差点灭了玄灵皇族一脉，断了大玄王朝命数。


    “为姜炎护法，一定要等到姜炎吸收掉这个东西。”朱隽大叫道。


    麾下将士斗志高昂，丝毫不惧，比起五胡千军万马的气魄更来的霸气，让冉闵都刮目相看。


    “既然如此，我冉闵也助他一臂之力。”


    冉闵大笑一声，使出杀胡令剑法。


    “贼人，受死吧。”


    石勒大喊，杀去。


    蔡文姬在姜炎身旁担心不已，只觉得整个高台摇摇欲坠，天地变色，一股可怕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如潮水一样汹涌扑来，仿佛要将他们吞噬。


    反观姜炎吸收血命的速度却是在变慢，表情也变得更加痛苦，他的皮肤已经血红，万千血水从百万毛孔里渗出，情景骇人。有好几次，蔡文姬都想阻止，可是马上就感觉姜炎在阻止她一般，再难前进一步。


    蔡文姬看世态炎凉，两族残杀，又见血雾狰狞，悲愤绝望，心底一涌，顿时情难自已，翻出焦尾琴，拨动琴弦，缓缓清唱。


    “胡笳本自出胡中，缘琴翻出音律同。十八拍兮曲虽终，响有余兮思未穷。是知丝竹微妙兮均造化之功。哀乐各随人心兮有变则通，胡与汉兮异域殊风……”


    此音天籁，情感真挚，从小居住在北莽见多两族残杀蔡文姬心生所感，十多年来压抑在心底的情感一迸而发，当真真真切切，如雷在耳。女孩唱声虽小，但是字字清楚，穿透天穹。


    而这时那团血命听到蔡文姬歌声竟是平息下来，以百倍速度融化于姜炎命里。


    不好。


    石勒脸色大变，他先前想抓蔡文姬就是知道北莽明珠琴律一绝，在他吸收血命总是想听她一歌助兴，却没想到这音律竟然有如此神效。


    冉闵，朱隽目瞪口呆，看着这不可思议。


    百万大军凶猛朝巨石城扑来，五大胡族滔天的杀意足以让山河变色。可是在这杀气中，蔡文姬的音律依然从容，依然轻淡，依然真挚。


    “天与地隔兮子西母东，苦我怨气兮浩于长空，六合离兮受之应不容。”


    当蔡文姬‘胡笳十八拍’最后一声婉转道尽。


    天地八荒六合仿佛安静了。


    血色天空完全消弭。


    露出了几年来第一次艳阳。


    五胡百万大军就在城下，只要一步仿佛就能把朱隽，冉闵等人全部蚕食一干二净，可是所有敌军再也无法踏前一步，即使是石勒都呆在当场，瑟瑟发抖。


    巨石城比任何时刻还要安静。


    原因很简单。


    因为。


    姜炎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