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3个月前 作者: 南无袈裟理科佛
    我不知道这会儿离我昏迷之前相隔多久,总之我是饿得酸水直冒,之前还好,这一闻到这食物的香味,饥饿感瞬间就蔓延到了全身,将我大脑掌控,口水忍不住地分泌出来。


    紧接着我感觉到有人走到了我的跟前来。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来,试图隔着头罩往外望,没想到有人喊道:“你傻啊,给他吃啥?”


    有个女人说道:“已经饿了两天,不给点吃的么?”


    说话的是先前那个看守,他对这女人说道:“你给隔壁送去,给这人吃了也是浪费。”


    女人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哦。”


    说罢,她就离开了。


    我闻着渐渐远去的食物香气,整个人就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一般。


    什么叫做浪费?


    合辙这是准备将我给杀人灭口,不给我留一条活路了呗?


    不知道怎么回事,强忍了许久、心头藏着极大恐惧的我忍不住喊出了声来:“草泥马,就算是要杀头的人,也得给口饱饭吃啊,你们到底讲不讲点儿规矩了?”


    我当时也是豁出去了,心想着管你大爷的,我可不能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就给处理了,就算是死,也得弄出点儿动静来。


    结果旁边的看守听到,忍不住笑了,说嗨哟,本事不大,脾气倒还不小呢?


    紧接着,一记窝心脚就踹了过来,丝毫没有留手,我双眼被蒙住,黑漆漆的,给猛然一脚踹中,整个人都飞了起来,“咚”的一声,硬生生地撞到了墙上去,感觉全身的骨头都仿佛要断了一般,滑落下来的时候,眼前发黑,仿佛又要晕了过去一样。


    随后我听到那人的嗤笑声:“你还真的搞不清楚状况啊,以为自己是谁呢?来这儿度假啊?”


    他说完,脚步声离开,我却感觉胸口处一股又一股的劲儿往外涌,有鲜血从喉头涌出,一张嘴,就全部都喷了出来。


    因为我的脑袋上罩着麻袋,这口血有的喷到了麻袋上,有的则回到了我的脸上来,弄得我一头血腥,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间有感觉到浑身冰冷,一种莫名刺骨的寒冷涌上心头来,让我浑身不断打着哆嗦,紧接着我感觉到自己浑身发痒,仿佛千百万条虫子在骨髓里面爬动一般,痒得我发疯。


    我开始呻吟,然后在地上翻滚,疯狂地用后背去蹭墙和地上的稻草,却完全止不住那痒劲儿。


    没一会儿,我听到有人在旁边嘲笑着说道:“你喊吧,大声喊,你看看有人来救你不?”


    我听到,忍不住大声喊,喊了不知道多久,嗓子就哑了,干得直冒烟。


    而这个时候,我感受不到麻痒了,如同坠入冰窟一般,神昏、性躁、頍焦、口腥,并且产生视、听幻觉,看见前方黑乎乎的地方不时浮现鬼影,听见鬼声,仿佛有人在我身边疯狂地尖笑着,又有人在找我索命一般。


    在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快要死掉,痛苦折磨得我又仿佛要疯掉。


    我试图用头部撞击墙壁,通过疼痛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然而全身被绑住的我根本就使不出劲儿来。


    我疯狂地扭动身体,想要挣扎,却感觉被捆住的手脚鲜血直流。


    这样的流血,对于我来说,反而要痛快一些,事实上,如果当时我的手脚是自由的,或者只要手中有一把刀,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将它往自己的胸口,或者脖子处捅去,用生命的逝去,来终结我当时的痛苦。


    只可惜,我所有的努力都没有半点儿用,力量反而一点一滴地流逝,让我的挣扎越来越无力。


    到了后来,我就那般躺在潮湿的稻草上,如同一条离开了水、干死的鱼,一动也不动。


    渐渐的,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开始平缓,意识模糊发散。


    我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


    在意识就要消亡之前,我感觉到有人取下了罩在我头上的麻袋,使劲儿拍我的脸,而那个时候,我已经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紧接着我仿佛听到有人说道:“怎么回事?这人怎么就没气了呢?”


    有人在旁边解释着,但是说了什么,我已经完全听不清楚了。


    因为那个时候,我的意识,也终于消散不见了。


    黑暗,永恒的黑暗,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当我的意识重新凝聚起来的时候,我感觉到胸口发闷,整个人都动弹不得,下意识地吸了一口气,结果给堵住了,憋住,好一会儿,方才有一点儿浑浊而又充满了土腥味儿的气息涌进鼻子里来。


    这点儿气息让我的意识凝聚起来,我使劲儿捏了一下双手,感觉拳头有力,而且手脚都没有被绑住。


    我这是在哪儿?


    我的脑子混沌一片,但是出于本能,双手开始拼命地往上推去。


    有沉重的东西压在我的身上,束缚着我,我忍不住从嗓子眼儿发出嘶吼来,那嘶吼古怪得很,如同野兽一般,死亡的恐惧在那一刻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疯狂地往上顶去,就这般持续地顶着,终于到了一个临界点,上面松动了一些,我的嗓子也吼哑了,猛然一挣,感觉那重压终于消失大半,而清新的空气也在一瞬间,灌进了我的肺里面来。


    咳、咳、咳……


    我咳嗽了好一会儿,感觉头顶有大雨倾泻而下,紧接着电闪雷鸣,在我头顶轰隆隆响起。


    借助着闪电的光芒,我才瞧清楚自己的处境,发现我居然处于一个到处都是树木的山林之中,而我的身上,披着破烂的草席,下半身还埋在满是泥泞的土里,瓢泼大雨浇下,将我给淋得如同一只落汤鸡似的。


    轰……


    又一声响雷在头顶炸开,我浑身哆嗦了一下,恐惧从心头浮现,赶忙从泥坑里爬了出来,左右打量,发现四周一片昏暗,到处都是茂密的林木和灌木丛,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我爬出了泥坑,回头望去,想了好一会儿,方才确定了一件事情。


    我给人用草席一卷,埋在这泥坑之下。


    这坑其实挺深的,如果不是正好碰到大暴雨,雨水将这儿的泥土给浸润了,光凭着我个人的力量,未必能够从那么深的坑里面爬出来。


    说不定我就给人活生生地埋在这里了。


    等等,那帮人为什么要埋我?


    如果按照我之前的推测,他们要杀人灭口,为什么不弄死我,再埋人呢?还是说他们觉得我已经死了,所以就没有再多费劲儿?


    又或者,埋下我的人,就在附近?


    一想到这里,我当时就恨不得赶紧逃开,不过当我就准备撒丫子跑的时候,脑子冷静下来,将事情全部都过一遍,突然间想起了之前金信厂老马等人的死而复生一样,说不定是自己身上的药物发作,进入假死状态,让那帮人觉得我已经死了,所以才把我给埋了。


    我越想越有可能,深呼吸,尽力调节好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左右观察一番,看着那泥坑,想了想,将身上的草席脱下,然后将那泥坑填回去。


    大约处理了一下,我将差不多了,这才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跑。


    雨下了好一阵,等大雨变小雨的时候,我躲在了一棵松树下,咬着牙,把嵌在脚板上的碎石块和木刺拔了出来。


    我从泥坑里面逃命出来,发现自己身上,除了一套衣服之外,鞋子、钱包、身份证、钥匙等等,什么都没。


    我身上满是伤痕,浑身湿透,精疲力竭,感觉一口气提不上来,就要倒下,永远也醒不来一样。


    我不敢倒下,不敢松了那口气,更不敢多加停留。


    我不知道先前囚禁我的那帮人有没有在附近,如果被他们撞见了,我估计还是逃脱不了失去小命的结局。


    天黑乎乎的,我强忍着脚下的疼痛和心中的恐惧,朝着一个方向,努力地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雨终于停了,而渐渐的,天光发亮。


    我信心又生出一些来,继续往前走,突然间瞧见了村庄的轮廓,几近崩溃的状态又提了点劲儿,奋力往前走,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来到了一处民宅前,我这个时候已经精疲力竭了,过去敲门,结果院子里有狗疯狂的叫声,吓得我赶忙离开,挨着换了几家,终于找到一户没有狗的,敲门之后,有人走了出来,瞧见一身污浊的我,有些吓到。


    我这个时候已经不行了,张口说道:“帮我、帮我报警……”


    说完话,我就直接昏了过去。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我听到有人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说话:“对,这个人看住了,别让他跑掉——对,据蕉岭中心一小的门卫钟大爷反应的情况,梁老师失踪之前,就是这个男人,带着一个小孩和一个壮汉来找过她,他很有可能就是梁世宽老师失踪案的真凶,即便不是,也是知情者……”


    我一激灵,当下就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病床上,双手一挣,发现居然给铐在了床上。


    紧接着有人冲了过来,按住我的胸口,低声吼道:“别动啊,老实点!”


    第十章


    一条尾巴


    我从小就是一个特别老实懂事的孩子,别的孩子青春期了会去打架闹事,喝酒赌博,我却从来没有过,除了办身份证之外,从来没有进过公安机关,没想到这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居然就折腾进来了两次。


    这简直就不能够用“倒霉”两个字来形容了。


    好在有过上一次的经验,我反倒是镇定了许多,赶忙喊道:“别紧张,别紧张,我不是坏人。”


    压住我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协警,脸上还有着好几个青春痘,听到我这般说,又瞧见我的模样,自己忍不住笑了,赶忙松开我的胸口,从我身上爬起来,然后冲着外面喊道:“韩队,人醒了。”


    门开,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警察走了进来,眯着眼睛打量着我,看得我心虚无比,然后过了好一会儿,方才说道:“怎么样,感觉好一点没?”


    我舔了舔嘴唇,说能给口水喝么?


    虽然我正挂着盐水,补充能量,但干渴得嗓子冒烟的我还是想要喝口水润喉咙,韩队长点头,示意那协警给我倒水。


    喝了一口水之后,我开口说道:“你好,我叫做候漠,我是鹏城祥辉科技有限公司销售部的员工,在梁世宽梁老师的家中被人绑架,身份证和钱包都丢了,我好不容易逃了出来……”


    我没有隐瞒什么,都这个时候了,也没有隐瞒的道理,当下就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这来龙去脉,都一一说出。


    听到我如此配合,韩队长示意我先停下,叫协警拿来笔记本,开始给我做笔录。


    不过很快他就喊停了我的讲述,皱着眉头说道:“候漠同志,我希望你能够明白自己的处境,实事求是,配合我们公安机关办案,千万不要胡言乱语,信口开河,知道么?”


    我瞧见他不相信我的话,顿时就有点儿激动了,说道:“我说的是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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