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格伦 你可以相信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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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治出门招了一辆出租车，很快便来到了格伦所在的别墅，虽然两人的交情从小就很好，不过格伦的家世显然与他不是一个档次的，格伦的父亲亚当?约翰逊经营着一家小电影制片公司，虽然与好莱坞的那些巨头无法相比，不过多年来倒也积攒下了不少名气，只是近些年来一直没有拿出过什么像样的成绩。公司的经营也是一年不如一年，老约翰逊便起了退隐之心，将担子甩在了格伦的身上。


    “嘿！乔治，我给你住的公寓打了一晚上电话了，结果你这个该死的家伙又跑去那个鬼地方喝酒了，真是搞不懂你，明明公寓边上就有着几家不错的酒吧，干嘛非要跑那么远？”


    格伦?约翰逊虽然比乔治只大了三岁，但是由于身材发福，整个人如同皮球一般，配上那总像是睡不醒的双眼，一脸奸商的笑容，看起来与那些30左右的大叔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格伦见到乔治一副爱理不理的神情，优雅的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冲着他得意的笑道：“老头子已经将公司正式的交给我了，怎么样？有没有几分好莱坞未来巨头的风采？”


    乔治望了望得意的扭着腰的格伦，不由得阵阵好笑：“你还是把公司这些年欠下的烂帐算清楚再说吧，亚当叔叔要不是因为经营不善，这公司的总裁位置哪轮的到你。”


    格伦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屋内的沙发上：“该死的，我就知道老头子不会那么好心，把公司甩给我之后就带着母亲去了拉斯维加斯，还说近一年都不打算回来。这公司就是一个烂摊子，乔治，你可要好好帮助我才行。”


    乔治耸了耸肩膀：“真是抱歉了，我对那些公司经营的事情一窍不通，你是了解我的，除了电影，在我的人生里已经没有第二个词语了。”


    “我的上帝！”格伦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你是知道公司状况的。现在这里已经快要成为一个空壳子了，除了那些快要进棺材的老人们，谁会愿意在这里混吃等死。亲爱的乔治，我现在就指望你能拍出一部卖座的电影，好缓解一下经济上的压力了。要不然再过几个月，报纸的头条绝对就是我们约克电影制作公司破产的消息。”


    乔治好笑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格伦，我知道你是我的好兄弟，不过你觉得我这个连一部真正的电影都没有拍摄过的菜鸟，能担得起这个重任吗？”


    格伦摊了摊手：“嘿！乔治，不要那么悲观，你不是已经有了一部作品了吗？再说了，我们旗下除了你之外已经找不到第二个导演了，你要是不上，难道让我去吗？”


    “贝尔呢？我记得几个月前还见过他？”乔治有些奇怪，约克电影制片公司虽然不是什么大公司，但是为了保证公司的利益。平时也会与一些二、三流的导演达成协议，靠着他们来制作一些小成本电影为生，大卫?贝尔就是前几年老约翰逊相中的一名颇具潜力的新锐导演。


    格伦轻快地吹了一个口哨：“亲爱的乔治，你只需要知道，我们旗下现在只能勉强凑出一个电影制作的班子就可以了，我们甚至连同时拍摄两部电影的能力都失去了。怎么样，愿意接受挑战吗？”


    “怎么不敢，格伦。你知道我的梦想，既然你给了我这样一个舞台，就算明知会失败我也要试试，反正到时候有你替我买单。”


    格伦点上烟狠狠地吸了一口：“我知道我的行为很离谱，也许别人知道后都会嘲笑我，不过，乔治，我跟你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就凭着你敢辍学独身来到这好莱坞打拼，我就敢把这个赌注压到你的身上。”


    “多谢你了，格伦！”乔治也有些感动，虽然他知道这个胖子最擅长的就是用语言来蛊惑人心。


    “对了，你最近没有跟苏珊娜联系吗？”格伦将一根烟冲着乔治抛了过来，若有若无的说了一句题外话。


    “苏珊娜……”乔治接过烟后，脸上却没有半分波动，微笑着说道，“说不定有一天，我们就会在哪家影院的门口看见她的单人海报了。”


    格伦冷笑了一声，却没有再开口询问，他是知道自己这个兄弟乔治性格的。苏珊娜当年在中学时候就看上了乔治，一心想成为他的女朋友，不过当时的乔治一心想成为导演，对于这些恋爱的事情根本不上心。后来在乔治辍学来到洛杉矶后，苏珊娜甚至跟随他一同转学到了附近。面对如此强烈的攻势，乔治自然是被苏珊娜所感动，两个人的关系也正式的确立起来。


    不过自从苏珊娜几个月前被一个好莱坞的三流导演看中后，就彻底的跟乔治失去了联系，消失的无影无踪。听说最近还出演了一些小角色，看来已经开始了一段崭新的人生。


    一旦踏入了好莱坞，被那种纸醉金迷般的生活所吸引，以前的人或事物都会变得索然无味，单薄的爱情也只会像狂风中的火苗般，逃不过熄灭的命运。


    乔治无奈的笑了笑：“她有自己的选择，我也有自己的梦想。苏珊娜的决定并没有错，格伦，你不要总是戳我的痛处好不好，我们还是来商量一下未来的计划吧。”


    格伦哈哈大笑：“我还真以为你这个家伙是个同性恋呢！一个男人长成这个模样已经够让人嫉妒了，但是偏偏还对那些缠着你的女孩不假辞色。嘿！乔治，你知道吗，我听说班里的男生最喜爱的休闲运动就是把你的照片当成鞋垫用了，据说这还是一个古老的神秘诅咒……”


    乔治的嘴角抽搐了几下，静静的点燃了手中的香烟。


    “好吧，不跟你开这些无聊的玩笑了。”格伦知道乔治的脾气，这家伙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的，“你之前的那部作品，恕我直言，你的那些狗屎理念我真的一点都不了解，谁他妈会愿意去看一个婊子的接客生涯，还有最后那段神经病一般的自杀，嘿！乔治，你能理解我说的话吗？”


    乔治淡然的靠坐在了沙发上，格伦口中的作品正是他在几个月前拍摄的一部电影短片，故事的内容是讲述了一个在洛杉矶的妓女的日常生活，在这部短片中，头二十分钟乔治不断穿插着这名妓女与嫖客之间**与精神上的交流，当然这部影片从来都没打算上映，一些过激的镜头自然是不可避免。这名妓女有着收集嫖客头发的癖好，每次接待完一个客人，都会趁他们熟睡的时候悄悄的将几根头发剪下，收集在一个瓶中。她的心中有着一个看似荒唐的信仰，一旦她收集齐了999个嫖客的头发，就会得到上帝的宽恕，从而改变自己的人生。


    但是当她终于收集完毕后，将装满头发的瓶子摆在阳台窗边祈祷时，不知是谁从楼上扔下的一台破旧的收音机却将瓶子碰到了楼下。那名妓女见到载满自己的信仰的瓶子竟然在楼下被摔的稀碎，多年来收集的头发也纷纷被风刮散。顿时对生命不再有任何留念，纵身从五楼跳了下去……


    影片的最后是妓女的尸体背面朝上的趴在了街道边上，陪伴在她身边的就是那个已经破裂的瓶子，散出的头发随着微风飘到了各处，讽刺的是，那台罪魁祸首的收音机竟然还播报着当天的一档娱乐节目……


    格伦无奈的抬起了手：“乔治，有时候我真认为你是个神经病，我无法认同你们这些喜好地下电影人士的观念，这部电影在我看来除了那婊子跟客人**的时候有些看点，其余的部分真是莫名其妙，再说了，最近洛杉矶流行光头……还有，谁会因为一个瓶子的打翻而去自杀，该死的，我想上帝都不会宽恕她的。”


    乔治微微笑了笑：“这就是梦想的威力，一个简单的，看似荒谬的梦想往往能支撑起一个地球，但是如果梦想碎裂，那么即使是最珍贵的生命，也会如同蚂蚁一般变得可有可无。”


    格伦捂住了自己的脸：“好吧，乔治，我已经不再试图说服你什么了，你的那部影片在我看来是没有任何商业价值的，光是那些过激的片段就可以直接定义为成人片了。不过我从你的影片里发现了许多有趣的地方，比方说你对人物面部情绪的理解，还有对节奏的把握，以及音乐上的调配。那该死的影片虽然莫名其秒，但是我他妈出奇的从头看到了尾。乔治，你不觉得这就是你的天赋吗？一种能让观众时时刻刻陷入紧张未知感，能耐心的听你把故事讲完的天赋吗？”


    乔治耸了耸肩膀：“也许只有上帝才会知道吧。不过这几天我也在反省，我以前的想法确实有些过激了，用一种能让大多数观众适应的眼光来诠释我的理念，这才是成为好莱坞第一导演的前提。”


    格伦长吁了一口气：“太好了，没想到你这个偏执狂能这么快的就理解了好莱坞的真谛，忘掉那个什么第一导演的称呼吧。在这种地方，观众们才是上帝，他们如果不买你的帐，你哪怕是耶稣在世也卖不出去一张票，到时候你就是宇宙第一导演也会连面包圈都吃不起。”


    乔治做了个理解的表情，将手中的烟蒂按入了烟灰缸中：“好吧，其实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剧本，而且还是低成本的，我可以向你保证，这部电影虽然不会惊天动地，但起码赚上一笔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格伦的脸上明显带着不信任：“乔治，虽然我把赌注压在了你的身上，但是你好歹要先跟我通个气，我认为你在悬疑类或者剧情类的片子上有着独特的天赋，你可千万不要给我弄出一个喜剧片来，我实在想象不出一个喜爱研究妓女日常生活的家伙能给美国民众带来什么欢乐的笑点。”


    乔治已经走到了门口，回头对着格伦伸出了大拇指：“放心吧，格伦，剧本我会在一周之内做好。我这个月的房租早就过期了，要是今天再不交上的话，恐怕达伦先生就要把我的行李扔出去了。”


    格伦刚想再说什么，乔治却已经推门离开了，格伦无奈的叹了口气嘟囔道：“该死的乔治，明明可以住在我这里的，非要挤在那座小公寓干嘛？偏执狂的内心世界，还真是难以理解。”


    宁可省吃俭用挤在一个小公寓内，也不愿意多给别人添一丝麻烦，格伦随即咧嘴笑了起来，他所欣赏的，不正是乔治这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