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3个月前 作者: 骁骑校
    刘子光做了很多梦,梦见自己杀人了,在刑场上痛哭流涕地和父母告别,一声枪响惊醒了他,发现自己安然的躺在家里的床上,原来是个梦啊,刚松了一口气,一把血淋淋地长刀挑着血肉模糊的人头送到了面前。恶狠狠地声音在耳边炸响,“这就是逃跑的下场!看清楚了。”


    刘子光惊叫一声,从连环噩梦里醒来,猛然坐起,发现满头都是汗水。四周一片打呼噜的声音,汗臭,脚臭和臭屁混杂成令人呕吐地味道,这是一个大通铺,占据了房间一半的空间,铺上挤着几百个肮脏的男人,房子的大门紧闭着,高高的窗户上嵌着大拇指粗地铁栅栏,月色从窗户照进来,在刘子光脸上形成班驳的影子。


    他捏了捏自己的大腿,疼,不是梦。忽然感觉到前胸一阵痛楚,低头看,白天被皮鞭打破的地方有烙铁烫得印记:一个锤子和一把洋镐交叉在一起,造型很古朴,下面还有四个阿拉伯数字9527。


    这是利国铁厂的LOGO和奴隶编号,9527就是刘子光现在的名字。


    奴隶们没有名字只有代号,这些代号们之间所有的矛盾都用拳头解决,体格瀛弱的人只能沦为弱肉强食的对象,奴隶的奴隶。


    刘子光刚到奴隶队的时候,身上还算有些布色的班尼路T恤衫就被一个代号5914的清国战俘抢走了,说够柔软,要拿去做汗巾。刘子光稍微说了一句怨言,就被身材高大的5914一拳打到在地,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那件香港品牌的纯棉T恤衫被5914得意的缠在腰间。


    奴隶队有几个很强横的角色,可以被称为奴隶中的霸王,简称奴霸,平时没有人敢欺负他们,只有他们欺负别人,处在奴隶队食物链的顶层。一个敦实的如同炮弹的前蒙古军百夫长,一个来自西夏佣兵团的罗马族白人步兵,一个原海上郑家乌番亲卫队的高个子黑人,还有一个就是清国来的5914了,其中以5914最为嚣张跋扈,所有人都被他欺负过。


    身高一米七六的刘子光经过一年的磨练,身体逐渐变得强壮,古铜色的结实肌肉上遍布着伤痕,这是看守们的鞭子和奴隶们之间互相斗殴的结果。他从不欺负别人,但是也不容许别人欺负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下,怯懦就意味着死亡。


    工人们每天三顿饭,早上一个高粱饼子,中午高粱糊糊混菜叶子,晚饭只有稀的照见人影的高粱面汤了,碰到类似厂主大人的寿辰或者过年过节这样的大日子,饭堂就烧些病死瘟猪肉来改善生活。


    这天是端午节,刘子光中午打饭的时候小心翼翼地端来了一份带肉的高粱米饭,陶碗里放着两块切成大块的猪奶头还有没刮干净猪鬃的猪皮,发出久违的肉香,把旁边几个工人引了过来。为首的是5914,他已经吃完了自己碗里的肉,看着刘子光的碗馋涎欲滴。


    5914直接过来端起那碗肉就走,刘子光一把抓住5914破旧的清国号衣,大叫“拿回来。”


    5914微微一怔,慢慢转身,一脸的愠怒。抬手就是一个耳光,“嫩娘地,敢和我抢!今天治不改你老子就不是爷们!”另一只手把陶碗扣了过去,刘子光被一耳光打得还没清醒,又被扣了一头一脸的猪肉高粱米饭。


    5914还不罢休,一个黑虎掏心就打了过来,刘子光懵了,脑子里轰鸣着,透过眼前闪烁着的小星星。


    看见面前的人一会是5914,一会又是经常鞭打自己的监工,一会又变成绑架自己的刀客,新仇旧恨积攒在一起,忽然在瞬间爆发了。一声怒吼,刘子光一记重拳打在了5914的喉结上,5914吃疼,更加疯狂地把拳脚打向刘子光。俩人就这样打成一团,毕竟是5914的体格显然更加健壮,没一会就把刘子光压到了身下,一记一记的重锤夯在刘子光脸上,打得他血花四溅。


    这时刘子光被打得已经毫无还手之力,5914收住了拳头,站起身来,转身走了两步,看到散落在地上的猪肉,不由地又一阵怒火涌了上来,回过身又踹了他一脚,悻悻地走了。


    旁边几只漆黑的脏手伸过来,抢过猪肉就塞在嘴里。刘子光看着5914的背影,拳头捏的啪啪响,眼睛几乎喷出火来。


    是夜,月朗星稀,奴隶们是被禁止在夜晚外出的,只能透过高高的铁窗栅栏看中秋的一轮圆月。刘子光躺在铺上的稻草里睡觉,去年的端午节还和家人一起过的,红枣馅的粽子,妈妈炒的精致小菜,爸爸的小酒壶,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遥远,知道身在不同的时空,他早就打消了回去的奢望,现在能坚持活着都是那么的辛苦。


    “爸爸,妈妈,孩子不孝,不能给你们养老了。”想着父母苍老的容颜,刘子光的眼睛湿润了,就这样慢慢睡去。


    睡得迷迷糊糊之中,忽然觉得头皮吃疼,睁眼一看,是5914蒲扇一样的大手薅住了自己的头发,5914用力一拽,刘子光感觉头皮都要掉了,整个人被拉到地上,还没反应过来,又被拖着前行,他伸手去掰抓着自己头发的手指,5914的五指铁钳一般毫不松动,拖到房舍中间的空地上,一阵暴雨般的拳打脚踢,5914才松开手,从腰间衣服的缝隙里取出一把铁片磨制的利刃,在手里摇晃着。


    “好你个9527,嫩娘地,居然敢和老子对打,真是吃了豹子胆了,老子越想越窝火,今天定然要废了你,不然以后真没脸混了。”说着屈膝压住刘子光的胸口,威胁的目光扫过铺上被惊醒的众奴隶。


    有那平时跟着5914厮混的奴隶,此刻都跟着叫好,蒙古军百夫长和那两个黑白战俘奴霸,都冷眼看着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举动。


    5914很满意自己的威风表现,低头看还在挣扎的刘子光,分析着割掉什么部位比较好。


    刘子光躺在地上拼命的挣扎,眼看着刀子伸到自己脸上,无奈被对方死死压住,把头左摇右摆也无济于事,“这下子完了,头上少了任何零件都要成残疾。”愤怒的刘子光破口大骂:“操你妈的5914,老子一定饶不了你!”


    5914冷笑一声居然把刀子收了回去:“你个小白脸还会骂人啊,你还要操俺娘,今天老子就先把你操了!”说着抬头扫视几个相熟的奴隶“这个小白脸生得还算俊俏,这里没娘们,先拿他泄泄火,你们几个排在我后面好了。”


    几个家伙轰然叫好,跳下铺来跃跃欲试,有心急的已经开始解裤子了。


    刘子光眼前一黑,这帮人渣,居然用这样的招数摧残自己,把他当成发泄兽欲的代用品!奴隶队们连续几年连个女人毛都没见过,心理已经发生严重的扭曲,曾经有那瘦削苗条些的奴隶,被人强行开了后庭,羞愤的自杀了。5914就是后庭花的爱好者之一。


    说什么也不能遭受这样的奇耻大辱!愤怒的刘子光觉得呼吸在加速,血液冲到了头顶,牙齿都快咬断了,淫笑着正在褪自己裤子的5914还没察觉出刘子光的冲天怒气,只是感觉刘子光停止了挣扎。


    “小白脸,兔宝宝,乖乖让老子弄一下,爽一爽,今天就暂且饶了你,不挖你的眼睛了。”5914以为刘子光屈服了。


    旁边几个家伙跟着淫笑:“还有我,还有我,让我们也弄一下,赶明给你肉吃,嘿嘿。”


    愤怒至极的刘子光反而冷静了下来,他努力平息着呼吸,装出害怕的样子,任由5914摆布。


    5914早已经将裤子褪下,赤身裸体的站着,毫不羞耻的在全奴舍数百人面前展示着胯下雄伟的凶器,整个奴舍的人都起来了,肮脏的奴隶们趴在铺上看着即将发生的活春宫,几个强横的角色依然静静的躺着,仿佛没看见眼前发生这一切。


    5914骄傲地展示完他的凶器,又来扒刘子光的裤子,刘子光那条牛仔裤早就磨成了布条,腐朽不堪,被5914的铁手一抓就散开了,他把赤身裸体的刘子光摆成背对他的姿势,一手扶着刘子光的腰,一手套弄着胯下凶器。


    四下一片粗野的叫好声和唿哨,刘子光用眼角瞄了瞄后面,趁5914的注意力不集中,突然撩起腿狠狠倒踢在他胯下。


    5914惨叫一声,倒退了两步,周围也是一片哗然,也有好事者开始为刘子光叫好。


    刘子光急转身,趁5914没反应过来,又是狠狠地一脚踢了过去,这一脚把他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依然正中5914胯下,在场所有的人都感觉听到了鸡蛋破碎的声音,也都下意识的护住了自己的裤裆。


    5914疼得几乎昏过去,无法形容的痛苦从跨下蔓延到小腹部,再蔓延到全身,传宗接代的宝贝这回怕是报废了,“老子要杀了他!”


    但是刘子光不会给他任何机会了,他凶猛的扑了过去,把5914扑到在地,伸手插向他的眼睛,5914被剧痛麻痹了神经,居然没能反抗,胯下的剧痛还没消散,眼睛上又传来剧痛。


    刘子光的怒火依然在燃烧,长久的压抑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他恨,恨所有的人,恨铁厂,恨绑架自己的人,恨殴打自己的看守,恨欺凌自己的5914,这所有的仇恨,如今都发泄到了5914身上。


    两颗血淋淋的白色圆球被刘子光掏了出来,是5914的眼珠子,5914惨叫着踢打着刘子光,可是刘子光已经进入了更加疯狂的状态,他丢掉眼珠子,压在5914身上,牙齿咬向5914的喉咙。


    鲜血,腥臭的鲜血,灌满了刘子光的嘴巴,他撕咬着5914的动脉,就像一只狮子,四周的叫声已经渐渐平息,只能听见类似猛兽吞吃猎物的声音。


    5914已经死了,他的脸上两个空洞对着屋顶,赤裸的身体下流满了鲜血,同样一身鲜血的刘子光面目狰狞的从尸体身上爬起来,惨白的牙齿居然在月光下发亮,满嘴的血更是有一种莫名的恐怖,连这些久经沙场的战俘奴隶都感到不寒而栗。


    刘子光瞪着眼睛,凶狠的对着那几个刚才还要跟5914一起轮暴他的家伙咆哮:“来啊,来弄我啊!”


    几个家伙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扭头灰溜溜的跑到角落里躲着去了。剩下的满屋人鸦雀无声。那三个强横的奴霸也已经坐了起来,颇有几分好奇的望着刘子光。


    刘子光站了一会,从地上捡起衣服穿上,再捡起5914的小刀和当年抢他的班尼路T恤做的汗巾,回自己铺位睡觉去了。


    他没发现,原本睡在他旁边的战俘已经闪开了更大的空间给他。


    第一卷


    铁厂


    第三章


    奴霸


    奴隶队里死一个人就如同吃饭拉屎一样的稀松平常,即使这个死人曾经风云一时,奴霸5914的尸体在次日清晨被抬出去扔掉,看守们也没有废话,奴隶们互相争斗他们根本不管,反正每天都有很多更健壮的战俘奴隶从各处运来,价钱低的难以想象。


    “死就死吧,反正有的是人,斗殴就斗殴吧,耗费点体力,省得老想着逃跑。”


    看守们这样想。


    早上排队打饭的时候,刘子光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在队伍中寻找着5914的几个跟班,那几个家伙本来就是奉承拍马,狐假虎威的货色,没有什么真本事。以往跟着5914欺负过刘子光不少次。想起他们,刘子光就恨得咬牙切齿。


    几个家伙蹲在角落里捧着饼子,忽然发现昨夜那个嗜血的魔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们面前了,其中一个人壮着胆子问:“9527,你想干什么?”


    刘子光一伸手:“拿来!”他指的是奴隶手中的早饭——一块高粱饼子。


    在奴隶队里,最有价值,最值得拼命的就是食物了,吃不饱肚子就不能好好干活,就要被监工,看守们暴打,受了伤就更加没有力气,更加抢不到饭吃,这样恶性循环下去,很快就得送掉性命。所以,奴隶们宁可挨打也要保住食物。


    几人中胆子比较大的一个家伙边往后缩边还冲着刘子光喊:“9527,别以为你杀了5914我们就怕了你,要饼子没有,要命一条,有种你就把我们几个都杀了。”


    刘子光还沉浸在杀人以后的狂躁中,听到如此叫嚣的回答,不禁狂性大发,一把揪住这个人的领子,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卡住脖子往旁边的砖墙上撞去。


    “砰,砰”,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惨叫声,砖墙上又溅了几道斑驳的血痕,剩下的两个人对视一眼,从桌子上摸过喝稀饭用的陶碗,从背后砸向刘子光,陶碗没有后世的啤酒瓶子那样适合做兵器,只是在刘子光头上裂成了碎片,并没有造成甚大的伤害,不过却更加触怒了刘子光。


    他丢下已经被撞昏迷的那人,回头冷冷看着两个偷袭他的家伙,两人看到刘子光的眼睛几乎变成了红色,透着妖魔般的冰冷和狂暴,更加心惊胆战,刚想溜走,就被刘子光两记凶猛的侧踹踢得人仰马翻,刘子光用他那因长期掘矿而粗糙坚硬的拳头轮流在两个人脸上进行着亲密接触,一时间,鲜血,鼻涕,眼泪横流。刘子光直到打累了,才捡起地上三个啃了一半的高粱饼子,晃晃悠悠的去了。


    饭堂里的看客们发出一阵粗野的叫好声和口哨,为这个新晋的奴霸喝彩。


    从此以后,刘子光俨然进入奴霸行列,周围也出现了几个跟班,但是他从不刻意欺压别人,有时候还帮助一下弱小的奴隶,这可能是他本人所具备的公平正义的精神在作怪,他的作为引起了不少奴隶的拥戴,毕竟战俘们不是穷凶极恶的刑事犯,侠义精神在任何时代,任何团体都吃得开。


    其他几个奴霸暂时和刘子光相安无事,互不招惹,只是偶尔互相冷冷的对视,仿佛两只准备打架的公鸡。


    只是曾经和罗马佣兵安东尼有过几次龌龊,但是双方还算克制,没有大的冲突。


    即使是奴霸,在看守眼里,依然低贱的如同一条狗,并不能享受不干活的优待。渐渐的,奴隶们发现打在他们身上的鞭子依然狠毒,但是随意虐杀的情况基本杜绝了,据某个消息灵通的奴隶说,听到看守议论,周边的混战已经结束,以后一段时间不会再有新的战俘奴隶了,上面下令不许随意处死奴隶,因为需要充足的劳动力来采掘矿石。


    刘子光所在的这一队被分配来挖掘地表下的矿石,从矿洞进去,走下阶梯状的矿井,矿井深度足有三十米的,井内有采矿和选矿(手选)的不同作业区,还有灯洞气孔,奴隶们在洞底用铁斧、铁锥在坚硬的石壁上凿刻,把矿石凿下来,再人力背上去,矿井里石粉弥漫,还有地下水渗出的泥浆,污浊,黑暗,劳累,迅速吞没着奴隶们的体力,每过一段时间就要调换一批人,轮流下井采掘。


    刘子光这一组刚刚轮班上来,他沿着木头搭成的脚手架爬上来,摘下柳条编的防护帽,贪婪的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刚喘了两口粗气,忽然间地动天摇,仿佛旁边驶过巨型的火车,大地颤动了片刻,看周围,奴隶和看守都被晃翻在地,神色慌张,再看刚爬出来的矿洞竖井进口,早已经是一片平地了。奴隶们的神色从慌张变成了恐惧,差点被活埋的恐惧。


    地震了。


    矿井里还有一百个奴隶!


    看守们不知所措,这些只会挥着皮鞭打人的粗野汉子们面临这种从未经历的局面,已然傻眼。


    “快抄家伙救人!”刘子光最先从震惊中惊醒。


    地震,塌方,矿难。


    战俘们虽然做了奴隶,但是都还有家人,还有活下去的希望,每个人都盼望着能有回家团圆的一天,他们来自不同的阵营,以前是战场上你死我活的敌人,现在是在一口大锅里吃饭,平日里争抢食物,打架斗殴,也没什么难友之情。


    “死了一百人才好呢,兴许晚饭就能多吃点。”有的人想。


    “经常欺负我的王老五被活埋了,真是老天开眼。”还有人想。


    “都成平地了,还救个鸟。”一个人冷眼说。


    看着大家都迟疑不动,刘子光急了,生命的价值在他心目中显然更加重要,虽然他和井下的一百多人也没什么感情,甚至还有他的对手安东尼,但是就是无法容忍上百人被活埋在自己面前,却毫不施加援手。


    “没埋实,还有救!快挖!”刘子光吼道,抄起一把铁铲就冲了上去,平日里跟着他厮混的几个奴隶看见自家老大上去了,也不得不抄起工具和筐子,冲过去救人。其他的奴隶看见有人带头,也跟着过去了,蒙古百夫长扎木和周围聚着的几个蒙古人看着老大的眼色,按兵不动,扎木和的小眼睛盯住刘子光正在挖掘矿井的刘子光背影看了一会,才示意手下们也跟着上去帮忙。


    用铲子铲,手挖,人抬,把掩埋在矿井上的泥土,石块运上去,众人七手八脚的挖了一阵,大地又开始抖动,奴隶们丢下工具,再次散开,跑到空地上趴下或蹲下,余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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