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 错

    七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芝麻管事倒也没来再安排什么斗技，就在青奋沉静之间老者已经再临。


    “准备好了吗？”


    “七天前就准备好了。”


    “那就去吧！”说话间老者身一动手一指，刹那间再次点中青奋檀中，一阵混沌翻旋之中，七天之隔青奋再入无间。


    “这么快就回来了？”地藏女孩的表情有些精彩。


    “我不回来有人会杀了我的！不提了，你这有这么一个不愿转生的母亲吗？”青奋比划着描述了老者的故事。


    “有啊！”地藏女孩大大的叹了一口气，随即张牙舞爪了起来：“钉子户啊！大大的钉子户啊！我已经没有办法把她扔那了，只能等什么时候忽有灵感再说了。”


    “要不，让我试试？”


    “你？”似乎是被突如其来的要求吓到了，地藏女孩上下打量了青奋一番，最后摇摇头：“就你这修行再去历练一百年来提这样的要求我或会考虑！与无间的鬼魂打交道不是说成了有好处败了没损失的，你时候不到呢。”


    “我这样回去更是十死无生！”青奋又把和老者的事情略略说了说，听得地藏直皱眉头。


    “全是自己惹的事，你干嘛说你能解决？真这么有自信那你就去试试看吧！”说完的女孩再无二话，话音落地间青奋已经不在原地。目光所及不再是黑黝黝一望无际的岩石地，漆黑的世界中眼前一个女鬼双眼已瞎血泪在面上涂出两道印记，惨白的脸黑色的泪，红得仿佛烧着的嘴唇身体更被无数粗大的荆棘死死缠住。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这话说得轻巧，但凡人活于世，岂没有自己在意的人事物，当这些东西在自己面前崩碎的时候，便算明知作茧自缚又岂能轻易撒手，否则人活着和土狗木鸡又有什么区别。佛理即人情，青奋坚信这一点。


    “你为什么不愿去轮回而要在这里呆上千秋万世？”青奋明知故问的打开话头。


    “废话！”女鬼厉声喝了回来：“又是那个女人的手段是不是？又是她让你来劝我的是不是？你回去叫她尽早死心，我便是再过一千年一万年也不会去给那禽兽偿命的！”


    “没人说你为子报仇有错！”青奋用更高的声调压下了女鬼的嘶喊：“可为什么没错的人在这里受苦，有错的人却早早转世去享受人生？”


    “天理不存，天理不公！”女人被刺到痛处，发疯般的挣扎了起来，每挣扎一次，业力养成的荆棘便扎得她深一分，红色的鲜血流下养在土里，不知是不是错觉，那荆棘似乎更加粗壮了。


    是人便会有因果，愿结愿解则自然而然，固执自我便生烦恼生业障，青奋不尚口舌也不多说，直接问道：“那你要怎样才去投胎转世？”


    “除非那畜生下地狱，直到永远！”女人的希望到是符合常人的思路，只是却无实现的可能。


    “一报只还一报。”青奋摇头：“那人杀了你的孩子，下辈子自然回报给你的孩子一命，这是他们的事。你与那人又要另算。。。”青奋话没说完便遭对方一阵狂笑打断。


    “都是这么说，都是这么说！你有过孩子吗？你知道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究竟是什么样的联系吗？你真的知道孩子对母亲意味着什么，你就不会说出我和我的孩子有什么事情需要分开来算。”


    终究还是没办法吗？青奋苦笑，说了那么多对方仍不开悟也在预料之中，毕竟若是那么简单的劝说就能成功地藏也不用叫她钉子户了。深吸一口气：“那你觉得如果让那凶手同样死得凄惨，不是简单的一命，而是。。。。。。比如，同样被生生吃掉，这样你能觉得偿清他对你的亏欠吗？”


    女鬼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什么意思？你是说你替我出气吗？这太可笑了，我求地藏求了几十年也只是这个要求，只要把当初他作在我儿子身上的事还报给他，要我再偿命也好，要我转世也好，我都可以答应。可几十年了，那个自称慈悲的臭女人始终不愿意，最后怎么还是妥协了吗？派了你这么个半大小子来做替死鬼？哈哈哈哈。”


    女人疯狂的笑声没有让青奋动容，继自问道：“这么说你愿意答应我的条件？”


    “慢！”荆棘里的女鬼嘎然止住了笑声，语调变得阴森起来：“你知道你答应的是什么吗？你无缘无故干涉他人因果，横插一杠子，所受到的报应可不仅仅是被吃回来那么简单啊。你所有的修行都会付诸东流，来生也许一百世也许一千世你都会遭受命运最残酷最滑稽的捉弄，得到所有你不稀罕的东西，失去所有你在乎的东西，永远不会有幸福！纵使这样，你依旧愿意为了我答应轮回而去背负这样的罪过？”


    “是！”青奋回答的很轻很坚决：“我不探求前世，也不去积福来生，就算这辈子真把下辈子的命运排设好了，下世人我依旧会去直面一切，管他是不是已经注定。”


    “哈哈哈哈。”女鬼再次大笑了起来，笑声中却没有解脱的喜悦反而尽是仇恨与疯狂：“太好了，太好了，终于有人答应替我儿子报仇了！终于有人答应替我儿子报仇了！禽兽啊，你想不到自己也会有葬生人腹的一天吧？哈哈哈哈——”女人疯狂的笑着，不祥的笑声带来不祥的预感，青奋突然感到一阵不安，自己的善心与替罪可能做错了什么。


    业力养成的荆棘没有随着女鬼的笑声而消失，反而透出一股浓浓的黑气将她五官染得越发模糊不清。这绝对不是解脱的先兆。青奋正自疑惑间，忽听到不辨方向的轻轻一声叹息，随即眼前的女鬼忽的消失，景色又变回自己初到时的黑岩之地。叹息是身旁的地藏发出的，遗憾的表情已经揭示了此行的成败。


    “终究不成呢！”地藏摇着头：“你的善心用错了方向，那女鬼的业障缠绕得更深了，以恨灭恨，恨只会更增，岂有解脱之理？也难怪，你本来就失去了三分之一的灵魂，不明白恶你就不能明白善，没有魔劫便不会有真正的佛心，昔日你双魂分离使你专注而有成，但也同样种下今天的劫数。罢了，天意。”


    一句天意出口，青奋尚来不及说什么眼前猛然光亮照进，入眼的已是老者粗大的拇指，入耳的更是冰凉的宣判——你失败了！


    一道毫光併现，霸剑剑气毫不客气的穿透了眼前人的头颅，尸体颓然倒地，鲜血和脑浆染了一地。


    青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