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转进
3个月前 作者: 实在没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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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经百战不止会练得一身超凡的武技与反应,同样也会留下一身伤病。青奋最近一役便是在黑暗武技场中曾被一头吸血鬼咬过一口,为了不变成那种奇怪的生物他只好用天蚕功自封经脉暂时将那一滴原血锁住。平素不运内力问题不大,可一旦用到如狮子吼这般剧烈的的武技,如果依旧要维持着内息的封锁,那就等于同伤气脉了。
一吼破敌,结果却是二者皆伤,小倩心思细密看出对方有隐患在身,武功虽高却未能尽情施展,正要落井下石之际,突然树林之中再传异响呼啸,鬼气森森好似连空气都凝固了起来。
“姥姥,是姥姥来了!姥姥怎么提前出关了?”
小卓闻声面露惊恐之色,按她适才所言这“姥姥”若非是她家长便是她师傅,却不知为何此时她脸色竟比被青奋擒住时更加惊慌难看。
不用听红纱女的大呼小叫,青奋就算是闭上眼睛也能感觉到压力与杀气沛然而至,但奇怪的是偏偏感觉不到敌在何处,比白纱女小倩更胜一筹犹似真的隐身了一般。
一个两个都是整蛊做惑之辈,青奋也见怪不怪了,口中咳嗽未绝,气灌双足已经凝气待发。
邪气自远方摧城灭寨般冲抵而来,青奋提枝为剑只待那邪气近身一丈,不料看似黑云压城的气势来得快去得更快,在将至十丈之处时突然消失无踪,月色复而明朗,枝叶摇曳之声重新响起,片刻之前的种种好像是只是青某人的错觉。
怎的说没就没,难不成是飞天……不对,是遁地了!
忽闪忽隐的落差一瞬间牵引了青奋的反应,待到察觉有异之时已经晚了半步,身下土地好像埋了**般猛的翻转起来,泥土翻溅中无数树枝与树根破土而出,犹如活物触手一般朝着青奋包卷而来。
这真的不是树妖?
青奋再一次怀疑是不是自己起床的方式不对,眼前之事当真是武技加杂技可以办到的吗?心中存疑可时间已经没给他再多考虑的空隙,树卷来得又急又密,遮天蔽日纵横交错,一剑斩之却只是稍阻来势,这看似寻常的树根树枝竟硬比金石!
高手过招,一招之失已经太多,更多根条后续而来,铺天盖地将青奋牢牢包成了一个树卷,无数细若发丝的空心银针更从树皮中钻将出来扎向树卷深处,无需半盏热茶的功夫便可将里面只人吸成一具干尸。
“姥姥……”
红白二女同时出声呼唤。
“住口!”
大地之中传出一个尖利异常的中年妇女之声,四方回响让人也分不清说话人到底是在哪棵树下。
“我是怎么吩咐你们的?在我闭关的这段时间里偃旗息鼓不要惹来武林中人的注意!是不是自以为翅膀已经长硬了,为什么不听我的吩咐?”
“姥姥息怒,是我……”
白纱女刚刚开口想要为同伴挡灾,却被姥姥一口喝断。
“住口!此事分明是小卓性情贪婪不知收敛惹出祸来,小倩你休要再为她巧饰!若她有你一半的聪明乖巧,姥姥我也不知能省多少心力!”
“姥姥,我……”
红纱女真是又委屈又生气,跺着脚不知是不是想要撒娇,但这姥姥的性情实在是急躁的可以,又是一声喝截住了自己徒儿的话。
“住口!你,咦,不对!”
红纱女平日里已经被姥姥喝斥习惯了,本来已经准备好硬着头皮再挨一顿狂风暴雨,突然却听得什么“不对”,莫名期间之间骤见眼前数道精光劈空而现,那厚达数尺的树卷霎时间崩纷离析化成漫天木屑,一道人影猛然蹿上半空,剑光映月染得夜空一片血红。
好漂亮的剑!
面对乍然而现的变故,那剑却似有着无穷魔力,反将红纱女的目光全数吸引其上。
那是一柄东瀛特有的兵刃,通体晶莹洁白无暇。剑身狭长却单面开锋,似刀又似剑,犹如冰屑磨成的长刃在月下散出一圈淡淡的晕色,白玉一般的长柄正反镶嵌了七枚殷红的宝石,剑柄处垂下一尺丝绦系住菱形、三角、圆形的三块水晶,剑舞处玲珑叮当,声脆愉人。
“好小子!竟然还有一柄如此好剑能破我魔度树缚,倒教姥姥看走眼了!可惜你有内伤在身,终究难逃变成姥姥肥料之命,那剑再好也只能与你做陪葬!”
老妖怪道行果然非是小妖可比,丝毫未被魔剑所惑,无数枝根纵天而起,看似又要故伎重施。
“咳,只知好剑,可知剑法更好?”
青奋咳嗽未歇,凌波斩月已应剑而出。这一式剑法全在意境与对力量的集中,一剑斩出应如飞燕过池塘翼尖破月,无需动用内力一样克敌制胜。若这式剑法是由它的原主人使出来定然是真若雨燕轻掠,血腥尽没于优美之中,但在青奋手中剑式相同意境却异,威猛霸道尽露于外,人若游龙剑光如浪,一式之威生生在枝从中开出一条径逾丈许的“剑道”。
“果然好剑法,再来……喂,你小子要去哪?”
姥姥大人想来是一只正直的树妖,只当对方既是高手定会跟自己血战三百合分个高低上下。孰料青奋此人素来没脸没皮更不以高手自居,自己已经牵动内伤运气不畅,加之这树妖又躲在地下一时三刻连个准位都找不到,再打下去也是败无胜之局?只是接了交易前来查探虚实,又不是有什么生死大仇,一剑劈出生路紧接着便是鞋底抹油溜之乎了。
树妖姥姥料不到江湖上还有如此厚颜无耻的高手,一个措手不及想要再追已经来不及了,只余下震天的怒吼摇得山林东倒西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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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日升,眨眼已是时已近午,青奋一口血红色的气雾缓缓自口中吐出,花了半日功夫,这一口气终于理顺了。
“青先生醒了吗?”
“不知道啊,他从昨晚起就一直那么坐着,刚才嘴巴里还吐出了红气!爹啊,你说这个先生,会不会也是大仙他们那种……”
“是是是,是你个头啊!要不是青先生,你这个忤逆子现在恐怕连老子的骨髓都卖干净了!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就在青奋凝神收功半梦半醒之际,门外两个大嗓门的嚷嚷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听了几句不觉好笑,这两人真不愧是父子。
回想昨夜一路狂奔跑回郭北县,那几个大鬼小鬼不知是否被拴在了林子里也没死追,也幸好自己白日里做了好事,张老头这个厚道人既感念自己救了他的儿子又害怕自己一入鬼山便又去无回,老头子竟然就蹲在山脚下硬等了自己大半宿。虽说夏日里夜不算太冷,但以张老头这把年纪也委实不易,青某人当时是感动再三,伤患在身也没啥推辞客套的立场,立时被老头拖到家中给供了起来。
“张大爷,我醒了,没事就请进来吧。”
青奋散开盘腿下了床。这间房间本是老头子自己的,昨夜死活非要自己睡这间“上房”,虽然只是粗床硬枕,但这朴实情谊却是丝毫没有掺水作假。
“青先生醒了啊,来来来,小老儿这煮了几个鸡蛋,煎了两张油饼,乡下小地方也没什么好东西,您凑活着当一顿早饭吧。”
张老头闻声连忙推门走了进来,一手里油纸包着两张饼,另只手抓着两个煮熟的鸡蛋。
“老人家不要忙活了,坐下来一起吃吧,我还有些事情要问你。”
将近一天没有吃东西,青奋自己也是饿了,抓起大饼来三口两口塞进嘴巴里,含糊不清的招呼老人坐在身边,他倒是毫不客气自来熟的可以。张老头看年轻人吃得高兴也是乐呵呵的笑着,自个抓过把椅子坐到了客人的对面。
“老人家,这闹鬼的山头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我昨晚追着那几个装神弄鬼的家伙跑到山上,然后突然看到他们被一红一白两条我也说不好是人影还是鬼影的东西抓走了。其实来之前就听说过这有闹鬼的事情,还请老人家给我讲讲明白吧。”
青奋的话半真半假,倒不是有意欺瞒,只是对普通人来说知道太多未必是一件好事。
“先生不必多解释,像你这样的人物会来到我们这种穷山僻野的小县城,我早就猜想肯定是有所缘故,小老儿虽然见识不多,但也知道你是个好人,但凡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张老头点了点头,脸上笑容渐敛,神态渐渐严肃了起来。
“这山头本来是我们郭北县的地方,从我祖辈起就在这里打柴打猎了,说是闹鬼,其实只是从大概去年秋天起才有的事情。
第一个出事的是县西屠夫张家的小工,平日里他每日里天没亮便要进山打柴,在日出之前再赶回来烧水开锅,可那一天直到日上三竿也不见回来的人影。这小工本是外地人,当时众人也只当他是受不得张家虐待自个跑了,张屠夫家的婆娘还站在街头骂了半天的街,之后也没人在意这事。
第二个出事的是县里的那几个书生。他们那天听说是要约着去山上观赏美景饮酒作诗――说实话我老头子是不懂啦,那山上连条好点的路都没有,唯一剩下的一座寺庙也是荒废多年破破烂烂,那种地方有什么好游的――,反正他们一群人就是去了。一天之后只有一个逃下了山来,人已经疯癫了,口中不停的说着‘女鬼吃人’之类的话语,闹鬼的传说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县老爷当然得查个清楚。他领着我们这里的猎户与捕快前去搜山,结果找倒是找到了那几个书生的尸体,可据说死相极为可怕,绝对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当时上山的所有人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下了山,从此县老爷就下了封山令。”
张老头口舌不算多么灵巧,但脑子非常清晰,一字一句将来闹鬼的龙去脉交代了个清清楚楚。青奋点了点头,这样的故事中规中矩,也并没有太多的线索可以找寻。
昨天的时候青奋已经与树妖姥姥跟红白两女鬼交过手,当然知道那几位都是什么角色。可问题是正如一开始所说那样,修炼那种吸人精元功法的女人,没理由会主动隐居到荒山野岭的地方修身养性,抓几个没有功夫的村民吃个半汤不饱,其中必有蹊跷。
昨夜所见那三人中树妖姥姥是个武功奇技虽高,性子却急躁单纯的人。红纱女小卓心胸狭窄善妒,脑袋一根筋不会转弯,自己随手给她扔了根骨头她便死死的咬着同伴去了。唯有白纱女小倩心思细密稳健,武功天赋也颇有可观之处,可做大事,但可惜她的性格却不像是喜欢出头主导主导之人。如果这三人的组合如果就是闹鬼事件的全部参与者,那么所留破绽必多。
“那之后就再没有人上过山去了吗?”
“哪能啊!这世上总有那么些不信邪的人。记得该是今年刚入春的时候,程铁牛还喝多了跟人打赌,说是敢到闹鬼山上去住一晚,赌整整一两银子,结果却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自那以后也还是偶尔听说有人进山的,有说去了见到妖精如何三头六臂侥幸逃回性命,有说女鬼美艳绝伦自己在那里享了一两个月的艳福,更有人现在得了病都不请大夫,只说是夜里出门撞了邪气,但请些巫婆神汉来驱邪,整个一乌烟瘴气!”
张老头边说边叹气。青奋也摇摇头,这条情报也没什么用,看来只有自己另辟他径再想办法了。
其实说来说去,自己与那女鬼三人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了结不可,只是与人交易前来查探虚实而已。现在基本已经对他们的情况有个模糊的了解,如果就这样回给通天阁那边,以他们的资料库想来不难从武功、样貌等情况推出事情的前后原委。只是一来这么做事未免有偷奸耍滑之嫌,二来更重要的是红纱女杀了人,如果只是武林厮杀也就罢了,但根据张老头所言死者还有无辜平民。虽然自己还不至于武断到听了一面之词就要判人死刑,但既知状况也不能就此了事撒手。
想到这里,青奋将最后的鸡蛋三口两口的塞进嘴里,拍着手上的油饼屑站了起来。
“多谢老人家的油饼和鸡蛋了,我还有事在身这就告辞了。对了,您的儿子其实很孝顺,老人家不妨多夸奖他几句,我听人说,这人啊是越骂越笨,越夸越聪明的!”
辞过老头出了张家的门,日头已经高高挂在天中,这是一个暖洋洋的夏日。昨天的白莲教大神风波似乎根本没有对这个小小的县城造成什么影响,屋头上炊烟缭绕,偶尔见不拘小节的乡氓端着土瓷大碗在街上边走边吃,一幅悠哉乡下的景象。那棵危险的大树已经被砍得只剩半截漆黑的树桩突兀的杵在道边没人再多看一眼,青奋不由得不佩服郭北县人对环境适应能力的强大。
青某人一边感叹一边好似散步般在郭北县里走着,旁人自有不少认识这位昨天大战“仙师”的“妖魔”,虽然明知都是假货,但人人仍是心有余悸敬畏交杂,竟无一人胆敢上前搭话。他人不来打搅青某人也乐得省心,将小小的郭北县翻了一遍,很快便在一个僻静墙院外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
“上好的香粉残余痕迹,应该不会有错了。”
青奋拍拍手抖落了从一辆四轮马车上抹下的绝不该是这个偏远小县拥有的东西,转手敲了敲车旁边人家的房门。
“里面的人开门!你犯的事儿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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