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灰衣老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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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婢女好漂亮！”


    “噤声！惹恼了人家，我们怕是没好果子吃。”


    “你看那个少年，风姿卓越，一看就是京都出来的贵胄。听说京都的那些公子哥喜欢刺青，没想到这位连脸上都刺上喽！”


    ………………


    此时虽是清晨，不过酒家内已经人满为患。整个大堂，已经嘈杂一片。当众人看到薛青纹小心翼翼的伺候叶君集走下酒楼时，所有的目光全部加诸过去。


    本来薛青纹的注意力全都在叶君集的身上，但听到有人议论少爷脸上的刺青时，脸色登时一变。


    “呵呵！”面对这些议论之声，叶君集倒是不禁莞尔。


    京都子弟喜欢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养花斗鸟也好，纹身刺脸也罢，都无伤大雅。甚至是娈童，也是常有听闻。不过旁人把这叶家的罪刑纹路被认为新潮，叶君集自是觉得好笑。


    看着少爷那微笑的表情，薛青纹有些失神。今天为少爷洗漱，伺候早点就发现他精神奕奕。现在听到有人提起罪刑纹路，都能一笑置之，看来是真的心情不错。


    打点好一切的裴寂无视众人，走到叶君集跟前请示道：“公子，我们可以动身了！”


    “走吧！”


    不论是叶君集还是裴寂，都没在意到大厅中有一微眯着双眼似入寐般的老叟正在探索他们的气息。


    就在他们动身不久，灰衣老叟拿起桌上的斗笠尾随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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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丹阳郡距离云州，已经没有多远。裴寂驾驭着马车奔驰在官道之上，神情却是有些疑惑。


    马车内，叶君集突然拉开厚重的窗帘，一股微寒的早春之风袭来，令蜷坐在内的薛青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望了眼马车外的晨曦景色，叶君集将窗帘重新拉上：“我倒是忘了，你受不得寒。”


    薛青纹的资质其实不差，叶君集亦已将雷火真罡传授给她。只不过她一心扑在照顾叶君集，也没什么时间修炼。


    薛青纹闻言，小脸憋的有些红润道：“青纹不碍的。等以后少爷身体好些了，青纹天天陪少爷看晨曦美景！”


    “你这小妮子！我已经好了，以后想陪少爷看遍千山万水，可要好好修炼。”叶君集笑笑，叮嘱一声。


    “真的吗？”马车内，突然响起一声惊呼。薛青纹激动的挥舞着小手，高兴道：“我就知道少爷会好的，不过是偶然风寒而已。少爷很久没这样笑了！”


    马车外裴寂拉着缰绳的手，忍不住哆嗦了下。


    今天看到公子，脸色红润，的确不像早前。而且说话时，也已经不再咳嗽。但是沿途的医生，不少都说公子像是中了奇毒。怎么，无缘无故会好呢？


    最为古怪的是，他居然看不出公子的修为。以他的根基，基本一眼就能看出凝气境武者的层次。但仅仅是过了一晚，公子仿佛蒙上了一层神秘面纱。


    就在他疑惑之际，叶君集已经询问道；“裴寂，你的雷火真罡修炼到第几层了？”


    “卑下不才，才修炼到第三层！”


    叶家武学，不得允许是不能外传。叶矩传授给裴寂的这门内功心法，名唤雷火真罡，是他在沙场上所得的残篇，只有五层，据说是风雷门的心法。


    虽然只有五层，但威力却不容小觑。一旦将第五层练成，雷火之力可化为真罡流转。哪怕只是残缺，但也算得上是黄级高阶功法。


    “等到了云州之后，我会为你寻来培元丹。”叶君集略一沉吟，交代道：“我身体已经无恙，你不用多虑。此事也不用宣扬！”


    “卑下明白！”裴寂当即回道。


    叶君集的话，让他心中安定。培元丹固然珍贵，但哪比得上公子的身体。看样子公子早就已经知道自己中毒，而且已经想办法解了。只要公子无恙，失去的东西，早晚都会拿回来！


    “只要想办法弄一颗培元丹，裴寂应该能突破到归元境。”叶君集闭目沉思，心中已经开始筹划起来。


    早前一连串的变故，让习惯安逸的他有些措手不及。诚如袭无衣所说，他从离开京都就被仇恨蒙蔽了心智。现在的他，牡丹艳身，毒已解，心神已定，整个人也已经豁然明悟。


    回想起袭无衣说他从中州奔赴千万里而来，叶君集知道自己很幸运，幸运的碰到了一个常人毕身都不一定能够接触到的高手。


    在他真正了解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世界很大，大到不可思议。而且很神秘，有着无数他在前世不曾了解过的存在。这片大陆被一分为五：中州、东陵、西荒、南域、北海，光是叶君集所处的东陵就广袤无边。普通人穷其一生，都不一定能够走出东陵。至于楚国，那在东陵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袭无衣说自己身上的毒，流光境武者就能够解。据叶君集的所知，哪怕是叶家的家主，都不一定达到了这个境界。


    武道一途，曲折难行。如踏流光，行遍天涯。流光六境之说，分为凝气境，气海境，归元境，破玄境，真罡境，流光境。每一境的突破，越往后就越是难，可谓举步维艰，与天争时。许多人一开始的武道天才，可能穷其一生都未必可以达到‘如踏流光’。


    传闻真正的武者世界，身具神通之人数不胜数。他们举手投足之间，山河崩碎，城池尽毁。


    “乘风御剑”、“口吐玄火”、“画地为牢”、“气蒸山河”……以前的叶君集对这些不是没有向往，但更多的只是羡慕。他享受着自己小侯爷的生活，乐得安逸。现如今，他必须踏足巅峰！


    “实力！只要自己有实力，就不会再受任何人的摆布。一年之后就是宗家考核，你们以为废了我的修为，将我贬到云州旁支，我就会认命吗？当我再回京都的时候，我一定要让你们悔之莫及！叶家的内门弟子，就算不靠祖辈余荫一样能做到。”叶君集眼神一凛，握拳的关节都微微发响。


    叶矩的破军侯爵位，在家族人看来是不值一提的。但叶矩一脉，有两个名额可以让子女直接成为内门弟子，就很让人觊觎了。叶家在楚国根深蒂固，血脉繁华。宗家的分房无数，子嗣更不像叶矩这一脉似的如此稀少。所以内门弟子的名额，足以引的兄弟仇视。加之叶家对于培养家族子弟的门槛，也是拔的很高。很多普通的叶家子弟，甚至一生都没能进入真正的宗家所在。


    那些没有得到名额的叶家子弟以及无数的叶家旁支，需要付出无数的血汗，修炼到凝气境第十层才有机会参加内宗考核。这考核异常严谨，甚至有过半子弟死于其中，让许多人都是无比畏惧。


    这个规矩，正是为了保障叶家每一房能够传承下去。真正有资质的，自然能入门。就算没有名额，路途坎坷，但今后成就越高。


    叶家内门弟子，这个让无数人高山仰止的位置并不能勾起叶君集的兴趣。但是从今以后，他会努力从旁支一步步回到京都。


    “我的东西，你们若开口要，我或许会考虑给。但逼死我母亲，将我逐出父亲一脉，甚至暗中下毒废我武学。为了区区一个名额，使出这么卑劣手段。此仇不共戴天，我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京都第一神童’，叶君集的这个名头在很多人看来或者不值一提，但也不是空穴来风。年仅十五岁的他就已经修炼到凝气境第六层，在叶家子弟中也算得上是出类拔萃。而且，这还是他随便应付的结果。以他的资质，进入叶家并非奢望！


    马车内盘膝屏气的叶君集运起九玄功，体内如同流水般的内气开始缓缓在脉络中奔走。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机，开始慢慢充盈开来。


    叶君集修炼的九玄功，一门玄级初阶的内功心法。真正炼到极致，九转之后甚至可以踏入破玄境。叶君集虽然才修炼到三转，但同是凝气境第六层，比起其他人来，真气精纯不少。


    “我体内的毒素已经尽数逼出，之所从凝气境第六层跌到第四层，不过是真气损耗。现在我因祸得福，马上就要突破第七层，你们的如意算盘怕是打错了！”


    破军侯叶矩对于独子，自然是寄予厚望。在叶君集很小的时候，就经常以药浴洗身，助其温养脉络。这对于很多人来说，可谓是千金难求的待遇。药浴不仅仅是药材贵，药方更是不传之秘。


    也正是从小的药浴，为叶君集打下良好的身体基础。


    “我要想快点武道有成进入内宗，少不了丹药之助。如今我对云州一无所知，只能且行且看。希望云州那位族叔，如父亲所言……韬光养晦，苟且隐忍可非我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