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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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外不远处，鸿萌正蹲在地上，在地上抚摸着。


    汰依和清风道教的两名来客，站在一旁，静静等待着鸿萌。


    小半刻钟过去，鸿萌似是抚摸够了，终于是站起身来。


    “小依，你且在此等候一段时间，我回去拿些东西。”鸿萌转过身去，对一直等候在身后的汰依说道。


    汰依微微额首。


    昨天，老村长铁了心要将鸿萌和汰依送到清风道教，这鸿萌和汰依，终究是没能将村长的想法改变掉。


    只是，鸿萌却以收拾行李争取到了一晚上的时间。


    如今，正是第二天了。


    鸿萌走得有些慢，他想要记住这养育了自己十年的村子。


    只是，再慢的速度，只要还在走动，终究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


    回到了家中，鸿萌扫视着家中的每一件事物。


    这家，跟十年前相比，有了很大的不同，缺少的物件，大都在老村长的帮助下补齐了。


    最后，鸿萌的眼睛，定格在了桌子上放着的一本陈旧的书上。


    那是十年前这间房子的主人留下的东西。


    一本写满了上古神话的书籍，鸿萌见到这本书时，是在村子的正中央。


    散落一地的书页，安详的坐在椅子上的老人。


    那就是鸿萌与这本书的相遇。


    十年时间，这本书，早已可以倒背如流，但是鸿萌一直没有抛弃这本书。


    将手轻轻搭在书上，这书却是收入到了那储物戒指中了。


    只带上这么一本书，其余的一切，尽皆留给后来人。


    做完了这件事，鸿萌却是舒了口气，准备离开了。


    然而，鸿萌忽然停下了脚步。


    储物戒指，是昔日这房间主人留下的，这本书，也亦是昔日这房间的主人留下的。


    自记事开始，鸿萌就每年都去为这老人上坟，虽然不曾相识，但是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个老人留给鸿萌的。


    今日若是离去，未来怕是无法给那老人去上坟了。


    叹了口气，鸿萌找出了家中的纸笔。


    默默地写下了三五行字，鸿萌离开了这个家。


    村外，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清风道教虽然不是什么大门大派，但是也是附近十余座城市间唯一的修仙门派。


    一辆马车，还是不难准备的。


    “走吧，小依。”


    回到了村口，向身后最后望了一眼，鸿萌对汰依说道。


    汰依乖巧的点了点头。


    “爷爷，我们走了。”尽力摆出一个微笑的表情，鸿萌向村长说道。


    “去吧，小鬼，别挂记我这把老骨头。”拍了拍鸿萌的肩膀，老人拄着拐杖离去了。


    再待下去，老人怕自己忍不住把这两个小家伙留下来了。


    “走吧。”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鸿萌向两名清风道教的修士说道。


    四人，踏上了马车，迎着朝阳，前往了那清风道教。


    先不谈鸿萌，且说说这村子。


    老村长此刻内心也是百味交集，十年的抚养，断然不能说没有一丝感情，今日眼睁睁的看着这两只雏鹰迎着朝阳飞去，自己却已经半只脚迈入了黄土。


    不由自主的，村长走向了鸿萌的家。


    一切的一切，跟昔日没有一丝不同，少了的，只有两个孩子，一本书。


    感慨着看着这一切的一切，老人终究是发现了桌上的那张纸条。


    小心翼翼的拿起那张纸条，老人静静的观看着。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方能再次相见，小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因缘际会得到的一只分神期妖兽的尸体，已然埋于村外，想来为村长养老已然足够，十年养育之恩，小萌不会说谢，因为此恩不是一两个谢字就足以抵消的，小萌只希望，来日若是回到这里，还能见到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以及村长您能贵体安康。――鸿萌留。”


    村长不由的笑了笑。


    半只脚踏入黄土，但愿真的能等到鸿萌回来的那一日吧。


    将纸条轻轻的放在桌子上，村长离去了。


    只是，却全然没有看到纸条背后，所写的一行小字。


    “故乡之土已经带上，愿归来之日，依然可以闻到这清新的气息。”


    ……


    马车上，汰依坐在鸿萌的身边，与鸿萌一起，看着越来越远的村子。


    故土最是惹人相思，更何况是从记事起就未曾离开过的地方？


    鸿萌和汰依的资质，早晚有一天，都要离开这里，而这离开之日，不过恰巧是今天罢了。


    然而，这初次离别故土，终究是让人有些感慨。


    十年间，经历的一切，终究是要进入记忆的封锁之中了，而未来，怕是会在无数的记忆中，被埋没到一角，再无回忆起来的时机了吧。


    修道之人，心境大都比同龄之人成熟，但也正因如此，这初次离别，才更使人感慨万分。


    轻轻抚摸了下手指上所带着的储物戒指，里面的重量，轻了不少，但是带着的思绪，却重了不少。


    村外，自己抚摸那片大地，其一是埋下了一头分神期妖兽的尸体，其二，则是带走了不少故乡的泥土。


    妖兽，留给村子日后发展之用，泥土，则是留给自己日后追忆故乡之用。


    看似一文不值的东西，却比任何东西都珍贵，只是这世间，又有多少人，能明白很多珍贵的东西，其实看似一文不值呢？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这方大陆修道之人众多，却很少能有境界极高的吧。


    千多座城池，难有一仙阶，便是十余座城池内，也难有一元婴。


    读过那本神话，鸿萌很清楚，量劫前，仙阶多如牛毛，每次大劫，寻常仙阶，连做炮灰，都没资格。


    究竟这方大陆经历了什么，才变成了这般境地，鸿萌不知道。


    未来若是修为高了，可能还有知道的可能性，但是现在不过是辟谷期的鸿萌，还无法接触到无量量劫的事情。


    不知不觉间，已经看不到村子了……


    默默地收回了视线，鸿萌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太大，但是唯有那小小的村子，才是自己真正的家。


    “两位前辈，还是先给我和小依讲讲这清风道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