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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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真寺的中秋之夜，并不团圆。


    顶尖的高手，五方四象九位人间上师陨落，最强高手归真老僧失踪。


    因此，雪忘寺在一夜之间，就被打落凡尘，从人间圣派之中除名。


    除了大雪山上的归真寺，依旧作为佛教圣地保留之外，东北三州之地，完全落入了霓裳宫的手中。


    至此，青天界的人间，只剩下了霓裳宫、寻欢门、燎原宗、踏海岛四大圣派，而这四大圣派又结为同盟，李落夕的人间夺势大计，圆满完成。


    但对于登天一战来说，这样还远远不够。不过这剩下的一些麻烦，自然轮不到萧寻去操心，他目前所要提高的，仅仅是自己的实力。


    雪忘寺一战，萧寻一人杀五方僧，有单打独斗了尘神僧获胜，乍一看神勇无比，但是萧破天在听自己儿子将战斗前后一一说明之后，便说道：“论计谋，你还算不错。但是论实力，你还差得远。若是了尘未伤，我看死的八成是你。”


    萧寻没有反驳这点，他也知晓，自己之所以能杀死了尘，最大的原因，还是这和尚身上带伤，而且这伤极为沉重。


    萧破天的这段话，其实是为了让儿子戒骄戒躁，但是他发现萧寻压根就没有半点骄傲的心思，这就好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有些不那么痛快。


    不太痛快的萧破天，于是便开始戳萧寻的痛处：“李芊芊你搞定没有？”


    萧寻急了：“我又要练武，又要参悟天道，还要领悟自成世界，哪有这个闲工夫泡妞？”


    萧破天说道：“按我的意思，你赶紧把她搞定。争取在登天之战前，生下个一男半女的……”


    萧寻打断道：“您别越说越离谱啊，登天之战鬼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万一人家大着肚子，结果归真发飚了，那怎么整？”


    萧破天怪眼一翻，骂道：“白痴，那不是正好可以让李家丫头不参战吗？”


    萧寻也是翻了翻白眼：“你认为以她的性子，可能吗？”


    萧破天一阵无语，最后喃喃道：“女人啊，真是麻烦。”


    “你说什么？”在厨房忙碌的姬幽儿那清脆悦耳的声音悠悠传来。


    萧破天脖子一缩，却是吓得不敢说话。


    萧寻沉痛地道：“咱们萧家，父子两代，夫纲都是如此不振，真是……”


    ……


    ……


    中秋之后，天气便越来越冷，十一月，江南郡下了第一场雪。


    漫天雪花飞舞之时，破天峰下的院舍，迎来了一个客人。


    这个客人的到来，让萧破天和姬幽儿都极为重视，萧寻愈发不敢怠慢。


    白狐族长就这么弱柳扶风一般，缓缓走进了萧寻家的客厅。


    对于这位白狐族长，萧家不得不重视，除了她亲家母的身份之外，登天一战能够成功，这位妖族大圣发挥如何，至关重要。


    宾主落座，自然免不了一阵寒暄，闲话之后，萧破天第一个切入主题：“亲家母，那件事，你有几分把握？”


    白狐族长的年岁，比起整个人族的历史还要悠长，此时不答反问道：“我听说，伪天也是白狐一族？”


    这一反问，一屋子的人都立刻神色尴尬，不知如何言语。


    联想到白狐族长的年纪，萧寻和萧破天还真吃不准白狐族长和伪天归真的切实关系，万一人家是母女或者姐妹，有血缘关系在里面，却如何还能让白狐族长跟着大伙儿一起疯？


    白狐族长见到萧氏父子的反应，却是微微一笑：“如此，我晓得了。不过，你们不用担心什么。既然我打定主意要出手，那就不会轻易改变。我们白狐的寿命，在整个妖族之中都算数一数二，我虽然两千多岁了，但伪天能在一千五百年之前就有如此修为，那么她的年纪，起码在五千岁左右。就算跟我有血缘关系，也很淡薄了。”


    萧寻听到这里，忙问道：“白狐最长能够活几年？”


    萧寻此话出口，却是惹得胡阿离狠狠瞪了他一眼，那意思是，你这么问，不是等于在说我母亲老不死？不过萧寻的脸皮那是厚如城墙，装作没看见，眼睛却一直盯着白狐族长。


    白狐族长自然是知道萧寻此问的用意，说道：“白狐随着修为的精深，寿命也逐渐变长。妖族大圣之境，活到三千岁问题不大。妖神之境，可活五千岁。”


    萧寻皱纹问道：“妖神之上呢？”


    白狐族长微微一怔，说道：“妖族修行，最高便是妖神。若是归真真的突破了妖神之境，那寿命就难以估量了。”


    萧寻叹息一声，却是说道：“看来等她老死，是没什么希望了。”


    萧破天怪眼一翻，骂道：“瞧你这点出息！”


    萧寻反驳道：“废话，我现在老婆孩子一群，能不去死磕，当然最好了。”


    萧破天继续骂道：“你这没用的家伙，老婆这么多，也没见你生出一个儿子来。现在知道惜命了？按我说，你赶紧生个儿子，萧家也就不愁无后，然后我们登天一战，才能毫无后顾之忧。”


    萧寻白眼说道：“你行你来啊！”


    萧破天指着萧寻说道：“老子不是生下了你吗？”


    萧寻反驳道：“你这是生吗？你和老娘弄出我的法子，跟当年人祖造人没什么区别好不好，繁衍拟身躯，命运拟命格，最后还拉了一个鬼魂过来……”


    萧破天拍桌子道：“你行你来啊！”


    萧寻说道：“我现在的老婆都是本体，何必这么麻烦？”


    萧破天被戳到了痛处，骂道：“老子用幽儿的分身都能生出儿子来，你小子老婆一堆，都没见什么动静。”


    萧寻摸了摸鼻子，终于说有心虚地说道：“男女都一样。大不了以后给萧筠招赘婿。”


    萧破天骂道：“能一样吗？你这这些个老婆，现在陆贞生了一个女儿，其他人一个蛋都没下出来，以后我们万一嗝屁归西，你的这些夫人没有子女可以依靠，晚景必然凄凉啊，你这点想过没有？”


    话说到这里，萧寻终于明白了萧破天骤然对自己发难的意图。


    搞了半天，这自己老子还是不放心白狐族长啊！


    若是白狐族长能够捏合人妖命格，那么胡阿离就能跟萧寻繁衍后代，萧破天就是抓住了这一点，在使劲儿给白狐族长上眼药。


    只是他的这些伎俩，哄哄别人可以，这白狐族长是什么角色？两千年的老狐狸啊！


    萧寻不由得为自己老爹感到有些丢人，只好中断了跟萧破天的语言交流，将头转向白狐族长，露出了一个歉然的笑容。


    白狐族长也报以一笑，此时出言道：“亲家不必烦忧，待我将人妖命格整合之后，萧家必然枝繁叶茂，子孙无穷。”


    萧破天这才收起了对而骤然发飚的嘴脸，此时站起身来，对白狐族长抱拳道：“如此，萧某谢过亲家母。”


    白狐族长又道：“不过，此事环节众多，仅我一人，恐怕不能成事。”


    萧破天说道：“无妨，我们这边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手。亲家母随我来吧。”


    萧破天说完，却是随手一挥，身边便立时开始空间扭曲，一个空间通道便因此生成。


    萧破天继续道：“我们去一趟寻欢门那边，跟李落夕的小子一道，将此事好好筹谋一番。”


    白狐族长微微颔首，便站起身来上前几步，与萧破天一道消失在空间通道之中。


    这个冬天对于萧寻来说，显得格外珍贵。


    萧寻知道，这也许便是自己的最后一个冬天。


    李芊芊那边传来消息，白狐族长对秦踏海动手的日子，就在开春。


    一旦白狐族长发动，无论成与不成，登天之战便会立刻打响，因此，留给萧寻的时间，却是不多了。


    萧寻从来都不是一个缺乏自信的人，但是这一次，却多少有些惴惴不安。


    原本，在知道了这次登天之战的人选之后，萧寻还是底气十足的。


    自己先不去说它，老爹、岳父、猴儿伯父、药师前辈、李落夕、师尊、莫三叔、妙二叔，这些人，一旦联手，拿下八大圣师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并不是说萧寻对圣师和老爹他们之间的实力有一个清晰的认知，而是萧寻推断，八大圣师虽然修行时间久远，但是论武道天资，绝对不如老爹那些人。


    这其中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八大圣师横空出世之时，人族不过繁衍五百年，总人口不过千万，千万之中挑出八个，那么这八人就算再强，天资也有限。更可况，在一千年前，天资最强的人，还不是这八人，药师自然是第一，即便是蓝灵儿，恐怕都能位列三甲。


    而老爹那群人是什么人？药师前辈先放到一边。老爹萧破天纵观人族一千五百年的历时长河中，最强的武道修行者，比起当年的药师更强。李落夕，应该与当年的药师前辈相差无几，也是历史前三之内。莫三叔和老丈人宓峰的剑术，是一千五百年来最强的两个，比秦踏海当年更加出色。妙三叔和师尊，放在除了老爹、药师意外的任何时代，都可为天下第一人。而自己的老娘姬幽儿，是历史上最强的女人，没有之一。在她能够化虚成真之后，姬女当年都不如她。猴儿伯父呢更不用说，妖族历史上，如此强大的妖族大圣，凤毛麟角。


    除此之外，孙穿穹伯父还拉了几位妖族大圣助阵，这些大圣虽然不如孙穿穹，但也差不到哪里去，这从白羽对白虎大圣的推崇便可见一二。


    就是这么一群人，除了修行时间尚短，境界上有所不如八大圣师之外，其他根本没有障碍。老丈人宓峰人间上师之境，都能打得圣师万古落荒而逃，有这场战斗垫底，境界之差，似乎也并没有那么重要。


    而且萧寻坚信，如今的李落夕、宓峰、莫无言、妙意寥、卫破妄这几人，一旦想要突破到天地圣师之境，也就是分分钟的事儿。他们刻意压制修为，恐怕便是不想提前引发登天之战。


    这些萧寻都有计较，因此之前他信心很足。


    然而中秋之夜，见到男祖返璞，也就是归真寺老僧之后，萧寻便知道自己的判断有误。


    说到底，登天一战的最后目的，是战胜伪天归真。八大圣师，不过是归真手下的打手罢了。


    而且此战变数极大，万一白狐族长捏合人妖命格失败，那么李落夕、宓峰、莫无言、妙意寥、卫破妄，甚至还有母亲姬幽儿，李芊芊、白羽，都极有可能会被归真控制，临阵倒戈。


    这群人一旦倒戈，不用归真出手，光凭自己跟老爹、药师，以及几位妖族大圣，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除此之外，从归真寺老僧的态度上来看，他似乎对自己这群人逆天的行动并不看好。


    细细一想，这也是难怪，因为人间上师以上的战斗，群殴并不现实，只能单打独斗。返璞之强，已经让萧破天药师不敢言胜，而那位修为远在返璞之上的归真，恐怕萧破天和药师都远不是其对手。


    因为那是第九境的武者，甚至还是第九境的妖族。萧破天很强，也不过第八境，药师也很强，但离第九境尸神却还差一些。


    归真的天资，可不是八大圣师可以比拟，妖族数十万年才出了返璞归真两位高手，而归真明显还在返璞之上！


    这等于说，天资没有优势，修行的时间也没有优势，如此单打独斗，人间没有丝毫希望。


    因此萧寻却是有些担心登天一战的后果。极有可能，自己这群人，都要被无情湮灭。


    而且令人头痛的是，男祖返璞的态度，让人捉摸不透。万一他最后和女祖归真来一个夫妻情深，破镜重圆，这样人间还拿什么跟伪天斗？返璞一旦明确支持归真，药师也难免会受其影响。这么一想，真是越想越可怕。


    当日在归真寺中，萧破天便在千里姻缘之中，明确指出了这点。当时萧破天、李落夕、宓峰三大高手，在萧寻跟返璞聊天的时候，便在暗中寻找机会下手，如果能杀掉，那就再好不过。虽然药师也会因此动摇，但看得见的损失，总比时刻需要提防的损失要好一些。


    可惜返璞跟萧寻聊了半天，全身却丝毫没有任何破绽，举手投足之间，又蕴含无数反击的可能，这让萧破天三人心中暗暗吃惊。


    如果一击杀不死，那就不能杀。因为谁都不知道返璞的实力究竟多强，万一惹恼了他，信手杀几个像萧寻这样的小辈，应该不难。而且如此一来，也会彻底将返璞推到对立面。


    最后中秋之夜，在人间最强的四个人类的互相提防之下结束，返璞从此离开归真寺，不知所踪。


    而萧寻，也彻底看清了前途的凶险，因此这个冬天，萧寻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提高自己的实力。


    提升实力的最关键之处，便是自成世界。


    萧寻自然在战后请教过萧破天，但是萧破天却说道：“自成世界，每个人都不一样，这个不能教，要靠自己悟。我能说的，只有一点，自称世界之强弱，除了掌握的力量元素要足够丰富之外，如何搭配，梳理其中的规则也至关重要。足够强大的世界，便能诞生生灵。若是这些生灵也能自称世界，那么你的世界之威力，就能无限延伸。”


    萧破天的这个说法，让萧寻悚然而惊，他忙问道：“老爹，咱们穿越过来的青天界，是不是这种世界。”


    萧破天点头道：“极有可能。想必你也看出来了，这个世界的规则，虽然看似跟地球相差无几，但是细究起来，却远没有那么详细。量子力学，相对论这些，在这里无从谈起，即便是万有引力这种初级的玩意儿，这里也看不到。这里只有八**则，八**则互相交融之下，便是这整个青天界。”


    萧寻沉默一阵，说道：“如此说来，青天界不仅有伪天，还有真天？”


    萧破天缓缓点头道：“我的猜测是，青天界经过无数年的演化，诞生了妖族这个生灵，最后妖族之中，除了两位人祖，其中女祖归真的力量，已经盖过了真天，将法则力量完全窃取，取而代之。真天无法可想之下，便先后从外界引入了我们两个异世命格，让我们帮他干掉伪天。”


    萧寻郁闷地道：“搞了半天，我们就是一个打工的？”


    萧破天点头道：“是啊，不过你想想，除了那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家伙。其他的老板，不都是打工出身？”


    萧寻说道：“看来当了老板，也不是高枕无忧，你看，咱们这个老板，不就是被手下员工造反了？”


    萧破天微微一笑，说道：“所以，我们现在除了提升自己实力之外，最好能够找到这位没用的老板。虽然他不如伪天强大，但毕竟是青天界之主，要是找到了他，说不定可以给我们提供强大的战力。”


    萧寻点头道：“我觉得，如果他不蠢，应该自己来找我们。”


    萧破天说道：“理应如此，我们且等等看吧。他其实欠了我们不少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