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是各取所需！”李主任还未回答，苍龙却抢先说道，“我的来意很简单，调查我的身世，至少在未来的一年里，我都会呆在这里，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


    “身世？”雪豹脸上露出了怪异的表情，却充满了不信，一个杀手会在乎自己的身世？


    但李主任却敏锐的从这段话里得到了一些情报，那就是她身后的这个杀手，很可能是个孤儿，而他的亲人很可能就在中国。


    从各种角度来判断，这个理由实在太过牵强，是个普通人都会觉得滑稽，更何况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杀手。


    “不要用如此幼稚的理由来敷衍我，因为我在你的眼中看到了仇恨，你来中国不止是为了寻找你的亲生父母这么简单！”当李主任说完这番话之后，她的目光锐利的盯着后视镜中苍龙的一举一动。


    当她说到仇恨两字时，苍龙身上突然散发出一股令人寒颤的冷意，但只是一瞬便消失了。


    那是杀气，雪豹的手下意识便握住了胸口的枪，身子稍微移到了一个开枪最佳的位置，但这也没让他感觉到自己有多安全，因为这个杀手似乎时刻都处于一个对自己有利的位置。


    “也为了寻仇！”苍龙不再掩饰自己的目的。


    “杀手也有仇恨吗？”雪豹反唇相讥。


    苍龙看了看他没有说话，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缕忧伤。


    而李主任再次沉默，她再次点燃了一根香烟，轻轻的最嘴边抿了一口，姿势优雅而从容。


    一个吸烟的女人，不会引起男人多少好感，但这个李主任却把烟完美的与女人结合在了一起，与大多数男人一样，她在香烟里透着思考，而不仅仅是为了吸进肺里，满足所需的快感。


    轻轻的将口中的烟雾吐出，她将香烟按灭，随后拿出一张名片，头也不回的递给后座的苍龙道：“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联系我！”


    当李主任递出名片的那一刻，苍龙眼中也不由露出讶色，他身旁的雪豹便更加不解了。


    苍龙接过了名片，却没有打量上面的内容，而是盯着后视镜里，扫了一眼这个浑身都散发着优雅气息的女人，心底有些疑惑。


    或许是感觉到了苍龙的疑惑，于是李主任解释道：“当我的敌人已经超出我能力范围之外，而我想毁灭他，却要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最后还有可能失败时，我通常会选择与他成为朋友，不知道这个理由是否能让你打消心底的疑虑？”


    苍龙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这个理由有些抽象，却是最能说服人的，因为奇怪的事，一旦牵涉到利益，就不奇怪了，很显然这个女人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而他心理也不由佩服这个女人，因为她聪明的没有刨根问底。


    “停车。”李主任淡淡道。


    车缓缓的停下，雪豹虽然不解李主任为何这样做，但他还是老实的闭上了嘴，此时车已经到达了郊区，四野一片碧绿，刚入秋的午后阳光，显得格外毒辣。


    雪豹将证件都还给了苍龙，做了个请的手势，于是苍龙打开车门，但他目光却不离雪豹和李主任，直到他下了车，李主任打开车窗，对他道：“希望我们不要成为敌人！”


    说完，她关上了车窗，车子掉了个头，缓缓朝市区驶去，直到消失在苍龙的视线中，苍龙打量了下四周，找了个隐蔽的地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任何时候都不放松警惕，这是作为杀手的准则，苍龙并没有三头六臂，如果不是从小受到严格的训练，他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刚才在车里，他的神经也处于紧绷状态，因为他身边那个大块头雪豹，给他极为危险的感觉。


    看似轻松的苍龙，其实是做好了应付所有突发状况的准备，不把自身置身于危险当中，同样也是杀手的准则，但如果必须置身于危险，就必须预测危险的下一步，很显然这个中国神秘部门的李主任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与苍龙发生什么冲突。


    雪豹的一番话只不过是想激怒他，并给他个下马威，只是雪豹不知道，苍龙已经料了这一点，所以才有刚才雪豹与苍龙对峙的一幕，只是很可惜雪豹慢了一步。


    并非是他不够优秀，而是雪豹从一开始便失去警惕，并且他并没有将苍龙放在眼里。


    “李若墨！”苍龙打量着这简单的名片，上面还留有淡淡的余香，之所以不在车里面看这名片，那是不让自己的注意力被任何足以让他陷入危险的东西牵制。


    和普通名片一样，上面除了电话和地址之外，就只有她气质一般优雅的名字，苍龙将名片撕碎，丢入了旁边的沟渠，缓步朝市区走去。


    “李主任，你似乎已经违背了上面的意思，而且你居然没有探明他真实的目的，他说来寻仇，可他的仇人又是谁，这些才是上面想知道的。”车上，雪豹也同样松了一口气，坐在苍龙的身边，让他感觉随时都被人用刀架着脖子一样难受。


    “既然已经将这件事交给我处理，那我自有我的办法，我想你也知道，和他成为敌人，对我们有害无益，而且，你没看到那双眼睛里隐藏的仇恨！”李若墨面容冷峻，完全没有刚才的淡定从容。


    “你想帮助他寻找这个仇人？看你的意思是想拉拢他加入我们？”雪豹猜出了李主任的意思，“咱们抛开一切不说，你如何让上面信任一个危险到足以惊动我们的杀手？我也很奇怪聪明智慧的李大美女怎么会生出这种滑稽的想法！”


    “你想知道的都在这里！”李若墨从车里拿出一个档案袋，只见上面印着绝密二字。


    雪豹不明所以，但还是接过档案袋打开里面的资料扫视了起来，没一会他似乎有些明白。


    这份资料是刚刚才得到不久的情报，雪豹无缘得见，但是李若墨却已经看过了，或许出于资料的保密等级，如果李若墨不给他看，他永远也不会看到，即使放在他面前，他也不会擅自去偷看。


    资料里大多都是关于影刺执行过的任务，与其他杀手不同的是，影刺的每一次任务都称得上是完美，迄今为止他杀的人，已经超过两百，这些人里有的是被处决，有的是被公然刺杀，有的却是“意外身亡”。


    杀两百人，对于一个杀手来说并不难，但这两百人中，大多数都是各国重要人物，或者鼎鼎大名，或者身家显赫，这就不是一个普通杀手能做到的，即使一个顶级杀手做到了，估计也很难在活下去。


    这里面牵扯着了无数利益斗争，以及这些利益背后牵扯的人物，这对于李若墨的部门来说是很难获取到的情报，也正是李若墨想从苍龙身上得到的东西。


    “李主任的意思是让他加入我们，并且挖掘他身上的情报？”雪豹不解，“可我还是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想要从他身上挖掘情报，有很多种方式，没必要招揽一个不受控制的杀手，你知道这是上面的大忌，你这可是在拿自己的前途做赌注！”


    “那你可知道为何上面为什么要创立这样一个部门？这一点你还是没弄明白，就比如苍龙，你只看到他冷血的一面，却没有看到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从未牵连过任何一个普通人，这就证明这个杀手是有原则的，我喜欢有原则人！”李主任突然露出一缕迷人的微笑，“更何况在我们的部门里，本就没有善或恶，只有利或不利。”


    李若墨的笑容让雪豹一阵失神，心底暗自想到这个女人如果生在古代，恐怕不是武则天，就是慈禧了，不过他嘴巴上可不会这么说，“这是你的事，作为你现在的下属，我已经提醒过你了，日后如何我可管不着，反正我只是个打杂的，但是有一点你必须明白，即使他成为我的同行，你也休想在命令我和他坐在一起，否则我立刻撒手走人！”


    第007章


    安全屋


    并非是雪豹不够优秀，在李若墨眼里她部门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这个国家里顶尖的人才，作为一个特种军人，雪豹已经足够优秀，但李若墨很清楚雪豹与苍龙的区别在哪里，因为他们一个是军人，一个是杀手。


    军人的原则是服从，杀手的原则是不顾一切的完成任务，这个情况似乎有些颠倒，但并不碍于雪豹与苍龙的优点，今日的事情如果不是发生在车上，也没有前面的一段，或许雪豹与苍龙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可李若墨很清楚一点，苍龙的头脑绝对足以让人胆颤心惊，一个没有头脑的杀手不可怕，最怕的就是一个有头脑又有威胁的杀手，古人云不为我所用，必为我所杀，李若墨很奉行这句话，但似乎在苍龙身上，这句话并不能管用。


    李若墨所带领的部门非常神秘，成立也并没有多久，却是早有计划的，这个部门不受中央情报部统辖，也不受总参谋部情报局的掣肘，是一个独立于一内一外两个部门之外的特别部门。


    对外几乎没有这个部门的存在，甚至连美国中央情报局，都不知道李若墨这个部门的存在，建立伊始，一切都是一个谜团，如果外人要查的话，只会发现这个部门只是一个环保机构办公室，没有任何价值可言。


    在此之前，李若墨便详细研究过关于苍龙的资料，但仅限于名字与各种任务，他的来历，他隶属于什么势力，李若墨都不知道，就如同她的部门一样，这个男人是个谜。


    但这并不碍于李若墨对苍龙产生好感，这个好感是建立在那个原则上的，虽然这个好感在苍龙有可能成为敌人时，随时都会消失，但至少李若墨会尽力不会让苍龙成为她的敌人，因为这太可怕了。


    一旦苍龙肆无忌惮起来，李若墨他们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所以她选择与苍龙合作，她并不相信苍龙来中国的目的如此简单，但她相信这个杀手对中国的政要似乎没多大兴趣，因为他心底埋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目的。


    “你说他真的能当好一个老师？”雪豹打破了车上的沉寂，“我怎么就觉得这么别扭，一个杀手的掩护身份，居然是老师？他不会误人子弟吧！”


    但是，李若墨却并不回答，只是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笑容是如此的恬静，却又那样销魂，让雪豹浑身的精气神都被吸引了过去，他此刻心底在想，如果娶到这样的女人做老婆，不仅仅是幸福那么简单，估计还得整天提心吊胆的。


    从第一眼见到李若墨起，他就觉得日后和这个女人执行任务，一定是一种折磨，但雪豹也有自知之明，李若墨就属于那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女人。


    不知为何，他突然生出了一个想法，如果苍龙真的成了他的同行，估计到时候他就有两份折磨了，一个是令人浑身发毛的杀手，一个是美的让人窒息，还时不时来个微笑勾魂的上司，这两人简直是一种另类的极端。


    “妈的，这两家伙真是天生一对！”雪豹心底生出这种想法，嘴上却问道，“你笑什么？”


    “杀手是天生的演员，他们要扮演各种角色，去完美的完成他们的任务，老师这个职业对他这样一个杀手来说并不难，而且还是一种完美的掩护，如果他真的有敌意，或许就不会与我们有任何瓜葛，躲我们还来不及呢。”李若墨淡淡道，神情里透着思索。


    “我不否认你说的对，但并不全对，教育部搞这么一捞子事出来，看起来是改革，估计到头来又是个空头政策不了了之，而且，他们居然荒唐的从这个市的各个学校，挑选出各种刺头学生集中成立了一个班级，恰恰这家伙居然未来是这个班级的班主任，所以我真为他捏一把冷汗！”雪豹看着情报上的内容。


    这是苍龙即将去的地方，东宁市第一中学，也是苍龙未来在中国的掩护身份，第一中学新成立的高三九班班主任。


    这个班级的学生，全都是应教育部改革，而从东宁市几大中学里，挑选出来的刺头学生，当然其中也有普通学生，但只占少数，这些人的家庭背景，以及各种毛病，在情报里都清晰的列出来了，这也是雪豹如此担忧的原因。


    一个国际第一杀手，一群刺头学生，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雪豹甚至想到了苍龙被激怒的那一刻，他会不会把这群刺头都给宰了。


    “没你想的那么糟糕，至于教育部的政策，不属于我们该议论的范畴，以后不要再提！”李若墨语气一冷。


    “我只是为这位未来即将可能成为我的同行担忧，什么不好选，偏偏选当老师，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杀人简单，救人难啊。”雪豹丝毫不在意李若墨的语气，整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


    “你的意思，现在他往火坑里跳？”李若墨面色平静，“他选择当老师，那是因为他没得选，任何进入中国的外籍人士，都会被中央情报部把祖宗三代都查个清清楚楚，除了这个教育部牵头的改革方案提供的掩护身份之外，还有什么不会引起我们的注意？”


    “这到也是。”雪豹终于没在反驳，目光盯着窗外，看着繁花似锦的城市，却恍如一个过客。


    车缓缓的驶过，很快便消失在人们的视线当中，如同机场的匆忙的景象，市区更显得繁忙，人们匆匆而过，甚至来不及瞥周围的景致一眼。


    苍龙并未打车，只是缓缓的走向市区，事实上他是在思考，思考李若墨这个神秘的部门，对中国苍龙只能从书中了解到，更具体的资料，是他来之前的恶补，当然他从小受过的训练，就让他精通各国的历史人文。


    以至于来到这里，他感觉中国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不过他可没时间回味这个国家的历史，因为他需要揣测李若墨的目的，这个神秘部门，似乎不属于他们的中央情报部，也不属于军部的情报局，而是独立出来的部门。


    好半天，苍龙拿出卫星电话，号码拨了一半，又思索了几秒，才继续按下接下来的号码，三声后电话通了，里面传来一个深沉而苍龙的声音。


    “一切还顺利？”


    “还算顺利，我需要我日后掩护身份的资料！”


    “都准备好了，你先去临时安全屋，那里有你想要的一切！”


    “嗯，其实……”


    “其实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国家与我想象的不同！”


    “呵呵，多愁善感，这是你以前没有过的，我没想到她的死，会让你变化这么多。”


    “我还是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必须要做。”苍龙的语气很坚决。


    但他说完，电话里便久久没有回应，随后就传来“嘟嘟”挂断的声音，苍龙并不奇怪，他只是收起电话，随后打了一辆的士，朝所谓的一号安全屋而去，按照惯例他应该赶往学校，去参加已经迟到的开学典礼才对，但今天的事情，让他有了足够的理由，不去参加那个他认为浪费时间的开学典礼。


    他并不担心电话被监听，因为那是密线，这个国家的情报部门在厉害，最多是听到一些与刚才对话完全不符的扯蛋，即使他们知道有不对劲的地方，也不知道具体的谈话内容。


    的士司机很健谈，看起来四十多岁，口音带着浓重本地腔，给人一种朴实厚道的感觉，苍龙也只是漫不经心的回答了几句，所以一路上也没多聊，但苍龙其实心底却细心的听着关于这个的士司机的言语，从中发现一些细节与有用的东西。


    司机的话题大多是关于本市的一些见闻，但多数围绕着教育改革，第一中学成立的改革试点班上，对这个试点班，司机似乎并不怎么支持，在他的意识里，这不过是上面的作秀罢了，其中夹杂这一些抱怨，而苍龙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发表任何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