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4章 崩劲的奥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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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道一途艰难困苦，绝非阳关大道，更像是一条充满险阻的崎岖山路。想要登山，必须有一往无前的勇气和稳扎稳打的精神。


    丁野的底子毕竟太弱，就好像从一开始就比别人晚出发，如今他必须要加倍的努力，才能勉强追上其他人的脚步。


    距离武学大考只剩下三天的时间，如今对丁野来说每一个时辰都极为宝贵。当月上中天之时，他并没有入睡，而是依然站在花园之中吸收着元气。


    月光如水，月华如洗，元气一丝丝的融入丁野的体内，潜移默化的淬炼着筋骨，改造着血脉，锻打着肌肉，强化着骨骼。丁野甚至能感觉到力量在一点点的增加，这也许是错觉，却也意味着他在不断的进步着。如果时间足够，丁野毫不怀疑自己能在一个月之内将钢境修炼圆满。


    可他只有三天的时间，如果三天之后的武学大考无法取得一个及格的成绩，就算他是丁家大少爷，也是没资格进入任何一座武堂的。


    苍龙皇朝以武立国，对武道最为注重。开国皇帝曾经定下规矩，只有立下武勋之人才能册封爵位，而且最高能做到公爵。若是文官，一辈子做到头也就是伯爵。


    正是因为武风盛行，苍龙皇朝才能在四象大陆上占据着强国的地位。而且皇朝更是定下严格的规矩，除了少数的世袭爵位之外，任何人想要获得爵位和官职，必须从最底层做起。


    这个所谓的最底层，便是军队和武堂两条路。


    一般武者只要修炼到真境，就可以获得武士的称号。只有武士才拥有加入军队的资格，一旦成为军人就能减免所有的赋税和徭役，立下的战功更是能够作为晋升官职的资历。


    如今朝中的大红人靖海侯慕容金虹出身平民家庭，今年才不过二十五岁。他在三年前一战中斩杀朱雀国三十八名兵境高手而一举成名，得到大正皇帝的亲自嘉奖，成为皇朝建立以来最年轻的侯爵，也成为无数习武之人的榜样。


    如今京都的达官贵人教训子弟，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看看人家靖海侯，再看看你！”


    不过加入军队毕竟要上场杀敌，如果学艺不精非但无法获得武勋，恐怕还要搭上卿卿性命。比起军队来，武堂要安全的多。


    武堂是朝廷设立的武道传授机构，每年苍龙皇朝都会举行一次武学大考，名列前茅者才可以进入各地的武堂学习。


    在武堂之中获得的成绩都会被折算成武勋，如果表现优异，等到毕业之时也同样可以获得官职。如今朝中三公之一的太傅段仁杰便曾经是京都武备学堂的武勋第一名，进入官场之后顺风顺水，用了不到三十年时间便登上了三公之位，算得上是武堂培养出的最杰出代表。


    军队和武堂殊途同归，加入军队的门槛较低，更适合平民子弟。武堂收取高昂的学费，学生中的达官贵人子弟较多，而且相比于军人出生入死换取武勋而言，学生尽管难以像靖海侯那样一飞冲天，却要安全许多。


    正是因为两条路截然不同，民间也有个说法，把军中出身的官员称为实战派，武堂出来的官员叫做学院派。一直以来，朝中两派的关系都不算和睦，这也一直都是当今皇帝的一块心病。


    别看丁野的父亲是京都令，祖父更是高高在上的六部大员，可他们的地位也是一刀一枪亲手拼出来的。如果丁野无法考入武堂，又不能在军队中拼取武勋，至少丁如山这一脉到他就要败落了。


    前世的丁野就放弃了武学大考的机会，不但把父母气的够呛，也成为京都达官贵人圈子里的一个笑柄，更坐实了他“京都第一纨绔衙内”的名号。


    一直到闯下大祸被赶离京都，丁如山再也没让丁野参加过武学大考，他对儿子已经彻底的失去了信心。


    如今想来，丁野只觉得惭愧无比。若是他当初听从父亲的话，何至于落得那般烟消云散的田地。


    前世的种种，就如同一条鞭子抽打着丁野，让他无法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双脚稳稳站定，丁野继续寻找着山的感觉。他只觉得身体越来越沉，周身浸泡在元气之中，一点点的打磨淬炼。


    忽然，一阵琐碎的脚步声传来，让丁野睁开眼睛。


    楚楚站在花园的门口，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一丝香气从托盘上的碗中飘出来，光闻味道就知道里面是丁野最喜欢喝的猪骨浓汤。


    “少……少爷，你修炼了好久，也该休息一下了。我熬了些猪骨浓汤，你喝一点暖暖身子吧。”楚楚怯怯的道。


    对丁野这个纨绔大少的突然转性，丁府中大部分人都不屑一顾。在他们看来，只要狗改不了吃屎，丁野就改不掉吃喝嫖赌的坏毛病。


    只有楚楚一言不发的熬了大半天的浓汤，如今一碗汤送到丁野面前，里面盛满的却是浓浓的一片心意。


    前世楚楚倒在怀中的模样历历在目，丁野一时间触动了心中最柔软的地方，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多谢你。”接过汤碗，丁野一仰脖喝个涓滴不剩。


    “少爷你慢点喝，别烫着了。厨房里还有不少，要不要再给你盛一点？”楚楚道。


    “不必了。”丁野把空空的汤碗放回托盘上，“有一碗就够了，剩下的明早再喝。”


    “少爷你该不会打算通宵修炼吧？”楚楚吓了一跳。


    “当然了……距离武学大考只剩三天，不抓紧时间怎么行。”丁野说着，已然摆开了架势。


    楚楚抿着嘴唇，迟疑了片刻才道：“不如让楚楚陪着少爷吧，这样要是少爷有什么吩咐的话，就让楚楚去做。”


    丁野本想让楚楚先去休息，可忽然瞥见她闪亮的眸子，心底就是一动。


    “也好。”丁野微微一笑，双拳缓缓摆动起来。


    “呼！呼！”


    一开始还如轻风摆柳，瞬时间便虎虎生风，丁野的脚步沉重如山，拳法更是大开大合，元气奔流如同大海，带动着一股狂野的力量在经络之中汹涌奔腾。


    九牛二虎！十龙十象！


    丁野已经完全沉浸在崩山拳之中，一遍又一遍，一回又一回，淋漓的热汗早将衣衫打湿。


    “呼哧……呼哧……”三轮拳法打过，丁野干脆将湿透的衣衫脱下，露出一身白肉来。


    跟真正的武者相比，丁野的身板实在有些不够看。就算他小时候打下的底子还没有完全耗尽，此时也有些体力不支了。


    “少爷，还是休息一下吧。”看到丁野**着上身，楚楚的脸庞微微泛起红晕。


    丁野摇摇头，他的确很累，感觉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可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修炼，就是要突破极限！如果累了就去休息，便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什么地方。如果连这点疲惫都克服不了，我干脆还是继续当花花公子算了！”丁野哈哈一笑，“楚楚，今夜你就陪着我，一起看看我的极限在哪里！”


    楚楚目瞪口呆的看着丁野再度挥拳，最初沉闷的拳声已经减弱，汗珠顺着丁野的脊背流淌下来，把他脚下的地面都打湿。可是丁野并没有停止，他一次次的出拳，一次次的闪转腾挪，咬紧牙关坚持下来。


    这是对**的锻打，也是对意志的磨练，武道一途没有任何投机取巧可言，必须要历经磨难才能成就圆满。拥有未来二十年苦难人生的丁野知道，若是无法突破自己，他又能拿什么来拯救自己拯救家族？


    一想到命运，丁野的心便渐渐放空。他的脚步不再沉甸甸的迈不动，而是沉稳中带着轻灵；他的拳法不再是无力，而是直率中带着霸道；他的身体不再疲惫，而是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清爽！


    元气纵横，天地清明，心中无物，拳意自生。有那么一瞬间，丁野觉得自己触摸到了崩山拳的真谛。


    “力拔山兮气盖世！”拳风凛然，拳意激荡，在楚楚的眼中丁野好似真的变成了一座巍峨的山峰。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砰！”的一声，拳风轰在后花园的围墙上，厚实的青砖墙竟然发出“咔咔”的脆响，微微的晃了一晃。


    这一拳几乎耗尽了丁野所有的力量，一拳发出他只觉得双腿都在发抖，浑身每一条肌肉都酸痛不已，连站立都有些不稳了。


    “少爷！”楚楚惊呼一声，冲到丁野身旁扶住他摇摇晃晃的身躯。


    “呼……呼……呼……”丁野露出一抹笑容，“总算让我摸着窍门了，这崩劲果然玄妙！”


    楚楚不懂武道，却看得出来丁野的喜悦，她也就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丁野疲惫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看少爷开心，我就开心。”楚楚道。


    “哈哈哈！”丁野笑着在楚楚的鼻子上刮了一下，目光中充满了怜爱。


    虽然只是领悟了崩劲的一丝发力方法，丁野却有一种酣畅淋漓的爽快感。这一刻他终于体会到了命运的改变，虽然还不知道未来会被扭转到什么方向，可至少他已经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