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拒绝默哀

    “在这之前，把洛阳那边的事情安排好。”林妍吩咐憨子，她总是记得那个好好先生的东原人，那个让她撑过困难期的杨洛，和他呆在一起永远是那样的轻松自在，不用去考虑勾心斗角，更多的像个可以闲暇时倾诉的好友。谈恋爱？见惯了尔虞我诈，见多了那种人后以权谋色，人前正直刚毅的丑恶嘴脸，女强人已经没有什么谈恋爱的心思了，只是一门心思将林家的家业做大。


    “好。”憨子应了下来，其实他对洛阳观感很好，当初的杨洛也好，现在的洛阳也罢，都算得上是可以一交的朋友，胖子更是对他的胃口。而且严格说来，洛阳对林妍确实有些帮助，谁都知道在双木曾经有个校官用枪指着森拉?艾佛里的头，最后逼得森拉说出一句：“都是误会。”最后却什么事情都没有，不了了之。而最重要的是，不止一人看到双木的女老板和那个彪悍的校官有说有笑，据说还扯到了纪家的人。那些想要找双木麻烦的总得掂量掂量自己和森拉的差别，连森拉都只能忍下这口气，你还能怎么样？


    而就在洛阳和胖子正在双木顶层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联邦议会在拉斐尔议长死亡后举行第一次全体会议召开，临时选出的议会主席团将就新议长人选进行磋商。


    “我提议，为拉斐尔议长不幸心脏病发去世默哀一分钟。”议会主席团临时主席提议并率先起身。


    “我拒绝！”一声断喝打断了起身的议员们，如此肃穆的环境下居然出现这么不和谐的声音，大家面面相觑，都在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颜道南议员！”一名主席团成员怒视着越众而出的颜道南，“我不管你和拉斐尔议长有什么瓜葛，无论如何，你不该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说这样的话！”周围有议员附和。纷纷指责颜道南。而颜道南似乎听而不闻，视而不见，只是迈着阔步。右手攥着几张纸，眼神坚定地朝着主席台的方向走去。身上的西装还是几年前的式样，时间久了，浆洗得有些发白。


    “提案。”颜道南声音透着当法官时的倔脾气，“提议立刻启动拉斐尔议长被杀案刑事调查程序。”完全不管整个议会听了这话后的诡异静默，颜道南盯着临时主席的眼，一字一句：“我不认可心脏病发致死的尸检报告。”全场鸦雀无声，总有人联想到了某些事情。看着颜道南的坚持，居然有些佩服，这真是个难搞定的家伙，似乎比拉斐尔更倔。


    “我要对得起胸前的这枚徽章。”颜道南轻轻用手指感受着别在西服领上的堪萨联邦议会徽章。那里有着联邦的国徽，还有一行凸起的小字“一切为公”，“我要的不是默哀，是真相！”颜道南转身走出议会大厅，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这次会议本是为了确定下一届议长的候选人。而颜道南的提案，直接否定了拉斐尔的死因定论。按照惯例，临时主席团将在审核提案后在下一次会议进行表决，如果提案通过，将会向联邦政府表明议会态度。推动重新定案。


    颜道南转身一走，留下的是一众惊愕的议员们。


    “好了，走吧。”议会大楼停车场，早已等待多时的王刚听到声音，连忙拉开后车门，颜道南坐了进去。


    “家主，我是不是开得太快了？”王刚看着后排的颜道南系上了安全带，出言问道。他开车一向平稳，除了自己一直习惯系上，颜道南从未系过安全带。


    颜道南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你继续开。”王刚点点头，没有在意太多。


    颜道南仔细感受了一下安全带，手轻扶着两旁的木纹拖手，双脚微微打开，尽可能的全身放松。透过防弹玻璃，颜道南看着窗外的景色从眼前一瞬而过，这一路他太熟悉了，大约三十分钟后，他的车将靠近海宁道与天伦道的交叉口，那里的红绿灯大约1分钟，海宁道有一个联邦警局，突发情况大概2分钟能赶到现场，天伦道尽头是京都的相对贫民区，岔路众多，缺少监控。一切的一切，都在颜道南的脑海中形成了清晰的脉络。


    王刚放缓了车速，虽然现在路上车子不多，完全可以冲过天伦道，可安全总是第一位，车上的人不容有失。


    “嘭~”巨大的响声响起，一台晶力车以高速从天伦道冲向海宁道，车头狠狠地撞在了王刚开的车的前部侧面，底盘加重的防弹车并没有翻车，而只是旋转着平移了一段距离，黑色的金属外壳在微秒级的时间内变形隆起，王刚被突如其来的撞击搞懵了，整个人被安全带死死地固定在驾驶座上，勒紧的安全带和旋转让王刚头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迫近。在短暂的惊恐之后，王刚连忙朝后看去，心中不由得庆幸，还好颜道南系上了安全带，此刻也只是一副受了惊吓的神情。


    “家主！”


    “我没事。”颜道南惊魂未定，摆了摆手。王刚正准备解开安全带下车查看情况。


    “砰！”王刚下意识地缩了一下头，这是人的基本应激反应，接着便想启动晶力车冲出去，虽然他经常带枪，可总归是名不正言不顺，他并不在联邦法律里可以随身携带枪支的类别内，如果贸然出去枪战，只会让政敌攻击颜道南落下口实，可受过撞击的车辆，却总是无法启动。


    “砰！砰！”接二连三的枪声响起，后座防弹玻璃上，随着一声声的枪响，慢慢出现裂纹，裂纹继续扩大。终于，子弹穿透了防弹玻璃，破开一个小孔。


    从开枪到最后一声枪响，也不过几秒的时间，根本来不及反应，王刚便看到后座上的颜道南，闭着眼睛，脸上带着痛苦的表情，整个右胸和右臂都被鲜血浸透了。


    联邦的警车呼啸着近了，有路人报警，可当警察赶到，只看见了站在晶力车旁，一脸惊骇的王刚，还有那个后座上“满身”鲜血的中年男人。出警的堪萨联邦警长脸色一下子苍白，在自己的辖区出现枪击事件，即便是最古老的转轮枪，也得让他焦头烂额了。


    “联邦议员？”听了王刚的话，警长终于意识到了更加严重的情况，当街持枪枪杀议员，这已经不是他这个层面可以处理的问题了。


    闭着眼的颜道南，忍着剧痛，用左手摁住右臂，意识还是清醒，心中却前所未有的平静。